金色的陽光自天邊探出頭, 點點撒落於翠嫩的草地上, 清香滿蘊的園圃中朵朵盛開的玫瑰顯露在朝霞的朝光中。


    豔如火的花瓣層層疊疊的, 微微下卷的花瓣上, 不時還能看到那上停留著昨晚下霜的露珠。


    朝霞而落, 炙熱的火紅於金色的籠罩下好似塗抹優雅的璀璨, 安靜而寧和的清新中交織著一種恬靜待發的熱烈。


    不遠處,一位著裝紳士的中世紀風的畫家正拿著畫筆於畫板上作著畫, 眼前的這副美景被他那雙神匠的手,一絲不落的呈現在畫板之上。


    然而,就在這安靜過分的此刻,一個聲音打破了這份詳和的寧靜。


    沙沙——


    踏於草地上輕緩的腳步聲於耳畔響起, 沙沙的輕響伴隨著有富有節奏感的節拍,好似踩於心弦上的步伐,竟讓畫家手中的畫筆停滯下了將美景鐫刻於上的創作。


    似好奇,似不解, 畫板麵前的畫家緩緩的轉過了身,緊接著在瞳孔所及那刻,手中的畫筆應聲而落。


    不遠荊棘花圃中,修長背影若有若無浮於中, 他隻身隻著著件單薄的白色襯衫,鬆鬆垮垮隨手而扣, 頎長的頸段於烈豔如火中, 白皙若玉, 荊棘叢叢的綠中, 隱約可窺那兩條自衣衫中延綿而出筆直的長腿。


    未全散盡的薄霧,掩著那抹不真實的幻影,遠遠一眼隻覺是海市蜃樓的夢境。


    他似在尋著那圃中最豔的一抹,背影專注而入神,而不遠,也有那麽一個眼神,盯著他的背影,癡迷而熱烈。


    終的,他尋到了。


    隻手於荊棘叢叢中,摘下那抹豔色,他轉過了身,絕美的容顏暴露在畫家微收的瞳孔間。


    隨之,他微勾唇角的同時,抬起了那隻緊握著荊棘玫瑰的手,殷紅順著綠色的杆徑而下,滴滴掉於他麵前玫瑰的花瓣上,無聲渲染血色的妖嬈。


    那抹沾染著嫣紅的笑,帶著最原始的致命誘惑,像是天使墜落地獄後,化身惡魔的徹底自我墮落。


    像是被蠱惑,畫家抬著腳步,整個眼簾癡癡的望著那一人,緩緩靠近。


    終的,行到人的身前,他抬起那雙曾勾勒出無數美景的手,輕輕托住了它。


    單膝跪地,標準的臣服禮節中,他閉著眸,顫抖而癡迷的吻上了他的手背。


    在手背被男人吻上的瞬間,褚景然眸底異色一閃而逝。


    劇本中並沒有這一幕。


    okiuo國際知名奢侈品牌,公司所營幾乎滲透時尚的每個領域,時裝,香水、眼鏡,鍾表,領帶……而okiuo最為令人著迷幾乎令全世界上流人士追捧的,乃是其主要產業之一——香水。


    已站於國際時尚頂峰的okiuo不需要依靠任何名人效應帶動銷售,因為okiuo這個品牌本身,就是世界上最大最好的廣告效應。


    故一直以來okiuo的所有宣傳片,全部是采用國際海淘形式篩選代言人,而他們的標準很簡單,搭!


    與香水主旨氣息相搭,相輔相成,而此次okiuo香水的四個主旨分是神秘,性感,墮落與危險。


    通過520號的幫助,褚景然很輕易的就將自己的簡曆投進了okiuo官網,而依靠著這張臉,他於所有人中脫穎而出。


    此刻拍攝與他搭檔的是國際著名男影星兼影帝托斯尼泰,前幾天倆人在片場第一次見麵,跟許多人一樣,托斯尼泰對褚景然的這張臉,表現出絕對的好感,昨天還約人去吃燭光晚餐來著。


    至於托斯尼泰的性取向,這幾乎是整個國際都知道的公開秘密。


    托斯尼泰,性別男,愛好男。


    不遠處導演威爾森其緊緊的盯著鏡頭聽畫麵,漲紅著臉神經質的自言自語道:“噢,太棒了,這正是我要的效果與氛圍,被如吸鐵磁般的吸引,卻又自我卑微的顫抖的害怕靠近心目中的神明,天啊,就是這種感覺,就是這種感覺……”


    然而,威爾森其未完的話語在看到突然闖入鏡頭的高大身影,與那身現代妝感十足格格不入的整齊西裝時,戛然而止。


    這是什麽人?


    近乎完美的作品被這麽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全盤摧毀,威爾森其腦門上的血直衝頭頂,整個人徹底炸了。


    然還不待他憤怒的將警衛兩字咆哮出口,將這個毀了他所有鏡頭的無理家夥扔到外麵大街上時,他就被對方接下來幹淨利落卻狠辣十足的動作,驚的怔在了原地。


    提脖頸,折胳膊,卸下巴,但見一串流暢殘影而過後,對方一個爆發力十足的側踢,將某趁機揩油的人,結結實實的送進了滿園玫瑰荊棘叢中。


    不光是威爾森其,整個片場的人都被這幕怔傻了,包括付完出租車錢後,才趕來氣喘噓噓的嚴鬱。


    嚴鬱:臥槽,我剛剛……錯過了什麽?


    褚景然:這個……傻逼!!!


    被某人這突如其來一串動作點燃所有怒氣值的褚景然剛抬頭,一件沾染著熟悉氣息的外套就將他整個人包了個嚴嚴實實。


    緊接著,更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身側人竟然將他堂而皇之的在所有人麵前抱了起來。


    520號:公主抱哦~


    臥……槽……!!!


    “他不拍裸戲!”強抑風暴的氣勢一語震住了在場所有想開口的人,包括導演威爾森其。


    那雙幽藍色的眼睛深處,醞釀著的是如暴風雨來臨前夕最後的寧靜,沉靜的可怕。


    好似隻要這個時候,任何一個敢站出來多說半個反對的字眼,那片平靜的深海將升起吞噬天地的滔滔風暴。


    咕咚——


    不知是誰,不安的咽了一口口水。


    視線掃視一圈,覺察到所有人的安靜後,男人就這樣在所有人注視的目光中,抱著尋到的人半點不留念的轉身離開了攝影棚。


    至於被某個吃醋後占有欲爆表的男人活活掰斷了胳膊,卸了整個下巴,這會倒在玫瑰花圃中,揍到生死不明的托斯尼泰,全場下意識的全忘記了。


    “段堯司,你發什麽瘋,你放開我,放開!”


    聽到某人氣急敗壞的聲音,男人的手不僅沒有鬆,反而還將人禁錮的更緊了些,冷著張委屈卻的確是能冰封千裏的臉,吐出兩字。


    “不放。”死也不會再放開。


    懷中褚景然幾乎要被他這兩字給氣笑了,不放,他以什麽名義來砸這個場子,還有……他怎麽突然跑這兒來了?


    “段先生,你到底在做什麽,我們之間本就沒有任何關係,我不過是個小演員,要生活,還要養活自己,沒……”


    一張卡掉在了褚景然的懷裏,緊接著上首男人沉(委)悶(屈)的聲音傳來。


    “我全部的總資產。”全部給你,你完全可以不工作,拿著這張卡,你想買下半個世界都夠。


    褚景然:……


    520號:這算炫富嗎?不對,這畫風怎麽……突然變得這麽詭異了?


    深吸了一口氣,褚景然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他覺得,今天的段堯司很奇怪。


    照理來說,按段堯司的性格他是絕對不會向自己服軟來y國的,更何況自己還將他的感情結結實實的擺了一道,再者……視線下移。


    國際銀行的黑卡。


    段堯司那個大悶騷,絕對不會突然放這種招,還有方才,托斯尼泰曾為了拍某拳擊電影曾苦練拳擊五年,怎麽會被男人單手製服的沒有丁點還手之力,更重要的是,那句話……


    ‘改!裏麵的裸戲全部重新修改,吻戲全部刪掉,一幀也不能存在。’


    ‘這……這裏麵沒有裸戲,就露個腿而已。’


    ‘露腿也是裸!’


    ‘……’


    猶豫再三,‘如果露半個腿也算裸戲,那以後褚先生大概隻能拍木乃伊了?按現在的市場來看,電影必定不賣座。’


    ‘不賣就不賣,不差這點小錢,記住,他不拍裸戲。’


    ……


    “在想什麽?”


    對麵傳來的聲音打斷了褚景然的思緒,微抬眼,他看清了對麵男人的模樣。


    一樣的容貌,一樣的眼睛,一樣的話語,一樣的習慣……


    難怪自己會忍不住,做那件事呢!


    而這樣的行徑像極了那些粗製濫造劇本中,自己曾經極為看不起為愛情要死要活的怨婦,簡直就是……操蛋。


    內心中深吸了一口氣,褚景然再次抬眼,已恢複成了平時的模樣。


    “沒什麽,一些往事而已。”


    靜靜的看著對麵的人,段堯司輕聲道:“懷念的往事嗎?”


    “並不是。”一口否定了對方的話,褚景然將話題輕移到了對麵人身上,他不喜歡過多談那些沒有意義的往事。


    “段先生怎麽突然來y國了?”


    依著繁燈滿落的天幕,段堯司取過旁醒好的紅酒,為臨窗而坐的人斟了一小杯紅酒,輕聲道:“因為一個人。”


    “比天娛的公事重要?”


    看著對麵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男人一字一頓認真的道:“當然……他比命還重要。”


    褚景然端起酒杯的動作滯了一拍,但頃刻恢複如常。


    被包場的頂層顯得安靜的過份,除開腳下的地磚,四麵包括頭頂都能看到城市中閃爍著的星星,一眨一眨的,為漆黑中增添一抹別樣的色彩。


    不安靜了多久,忽的,段堯司說話了。


    “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段先生在跟我說笑話嗎?”褚景然並不著套。


    前世今生?他當然相信,每一世的那不同的身影,他心中不是早就清楚的知道,那是誰麽,包括……眼前的這個人。


    但是……


    “無論相信與否,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不過兩條不會交錯的平形線罷了,難不成……”抬起眼,一個不明的笑容在褚景然臉上綻放。


    “前世的錯,今生贖罪就能改變?”


    話落的瞬間,對麵男人心髒止不住的一抽,徒然的疼痛竟令他放於桌案上的手指,微不可查的收縮了一個度。


    小然。


    止住想喚出這個名字的衝動,段堯司艱難的道:“或許,有些事情……是可以的。”


    褚景然諷刺一笑,“比如?”


    看著麵前笑意盎然的青年,段堯司起身,健碩的身材與那不自覺散發的強大氣場讓對麵的褚景然再次將人有弄混淆的錯覺,隻是,這次他很清楚的知道,對麵男人到底是誰。


    終歸隻是□□,終歸隻是相似罷了。


    隨之在褚景然並不算詫異的預料中,男人單膝跪地,一個低奢的錦盒被他打開送至自己身前。


    “第三次,你能給我一個向你解釋的機會嗎?”


    第三次?


    褚景然腦海中快速劃過什麽,隻是那個答案還未真正顯露,但見男人話落的那刹,原本環繞於餐廳四周的大廈頃刻燈光大亮。


    無數璀璨的燈光有節奏的自上而下亮起,那燈燈戶戶的燈火,鐫刻著無盡纏綿愛意將那人的真心道出。


    而在看到杯中玻璃反光上折射出的字眼後,心神徒然一驚的褚景然,猛的轉過了頭。


    入目所及無數話語的瞬間,整個腦海嗡的一聲,炸了。


    無數瑰麗璀璨,如玉帶銀河,棟棟大廈上,撰寫著不同的話語。


    可褚景然隻注意到了兩字,整個眼簾也隻看到了兩字。


    小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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