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淡淡晨霧彌漫, 天氣偏涼,院子裏雜草與樹葉掛著晶瑩的露珠。


    背著小五的葉媽媽,與葉二叔葉二嬸, 早就去生產隊上工幹活,思丫頭與曉丫頭則被送去白家學習, 餘下眾人正在準備登山的物品。


    甜妹兒搬個板凳, 坐在屋簷下, 瞅著院子裏的大榕樹發呆。


    葉家還真是‘富有’。


    隨便種的一棵乘涼榕樹,它的樹葉與果實, 既可以吃,又可以用作藥。


    葉奶奶已經試著用溫水泡幾片榕樹葉, 許久後撈出,重新用開水泡‘茶’喝。老實說,味道跟溫開水沒啥區別。


    暫且不存‘樹葉’, 葉三叔爬上木梯,正將土屋頂上的野菜鏟下來。甜妹兒趕緊起身去幫他穩住木梯。


    “甜妹兒真乖!晚上有菜吃哩!”


    葉三叔笑兮兮誇讚一句。


    屋頂上的這類野菜, 當地稱為“馬蜂菜”, 它生命力頑強,在牆角、田野、溪溝、房頂都可以生存, 而且還能治療貧血症。既能吃又能治病。


    因為馬蜂菜在山腳山上都很常見, 屋頂上年年都長, 時多時少, 在往年它也是葉家人常吃的蔬菜之一。


    涼拌馬蜂菜可以保留自然清香, 用鹽油蒸菜更美味,還能用雜糧麵做出馬蜂菜窩窩、馬蜂菜大餅、馬蜂菜麵湯等各類菜肴。


    還沒出門,葉家人已有收獲,可喜可賀。


    尤其是馬蜂菜,它的味道不下於青菜類的蔬菜。


    等葉三叔將野菜樹葉打包存好,葉爺爺他們提著幾個用麻布封嚴實的大背簍,從屋裏出來,弓·弩、木箭、彈弓、硬木棍、鐵鏟、鐮刀、鐵楸等工具與武器都不可少。


    山林雖沒有猛獸,但毒蛇毒蟲蜈·蚣鳥類的有危險性小動物,依舊不算少。


    葉爸爸拿出一張藍色粗布,將數十根削硬的木箭放在中間,然後包起來,將對角纏緊,在尾部打上一個活結,斜挎在肩上。


    裏麵的箭既不會掉出,方麵插·取,可以隨時與手裏的弩配合。突然從黝黑的莊稼漢,變成手拿弓·弩的獵人。


    ‘小米妹’甜妹兒星星眼。


    她覺得特別眼熟,武俠電視劇裏的江湖高手們,好像有的也這麽玩。


    等葉家人背著大背簍出門時,兩條威風凜凜的大黃狗,突然從旁邊竄出來,直接撲向甜味兒,與她‘混戰’十來回合。


    葉三叔不解問道:


    “這黃狗咋來咱們家了?”


    葉老爺子眸光一閃,立刻想明白:


    “白老爺子曾說,在他采藥的時候,大黃二毛充當過獵犬,這應該是他跟‘夏裁縫’,讓它們跟過來的吧!”


    對於搶小孫女的臭脾氣夏老爺子,雖心底感激,葉老爺子還是看不大順眼,別扭得很厲害,兩人見麵常鬥‘毒舌’。


    甜妹兒背著小背簍,直接騎在大黃身上,舒坦得眯著雙眼,悠閑自得地跟在爺爺身後,一起慢慢朝碧山腳下走去。


    “夏老爺子會不會太寵徒弟?甜妹兒會不會被寵壞?路都不願意走……”


    斷後的葉爸爸,走著走著,情不不禁胡思亂想一堆。


    **


    此時氣候已經回暖很長一段時間,山林不止有樹葉草根,其中還藏著很多五味雜陳的野菜野果野味。而且,春季的野菜野果野味,比秋季多得多。


    今日去爬二碧山、三碧山的村民們很多,男女老少皆有,穿著一件薄毛衣外加藍灰外套,漢子們可能少穿一點,老人娃娃們則會多穿一些。


    盡管同村人,兩句客套話、見麵三分笑,皮笑肉不笑,背地裏都在暗自‘防備’,每個人都生怕自己眼底下的野菜,被挖進別人的背簍裏,成為人家口糧。


    還未到山腳,最先去眼的是薺菜,春節已過,它數量不多,長勢依舊挺好,聞起來有股清香味,是不錯味道的野菜之一。


    一見到它,村民們立馬蹲下搶野菜,期間少不了推推囔囔,或罵吵兩句。


    但凡是有一點理智的人,都會將目光投向山林,多說多罵一兩句,不知道得損失多少口糧。


    到山腳的沿路邊,否管石頭底下、還是溪水溝裏麵,村民們經過的地方,都猶如蝗蟲過境一般,寸‘野菜’不生。


    第一個分岔路口,二碧山與三碧山。


    因為熟練度與安全感,去神山的村民們更多一些,占據百分之七十以上。


    而此刻,家庭成員多的優勢盡然體現。


    比如葉家,葉奶奶、葉三叔、葉安誠爬二碧山。而葉老爺子與葉爸爸、甜妹兒與大黃二毛,分開走向人煙更少的三碧山。


    去三碧山的村民裏,領路老輩與武力值年輕人更多一些,基本不見小娃娃。騎大黃狗的白嫩小丫頭,一顛一顛的,混在隊伍中,還挺打眼的。


    ‘老實人’葉爸爸,被同去的鄉親們打趣好幾句,都是“出門拴著奶娃娃,耙耳朵,怕老婆”之類的,最後還是被葉老爺子的怒眉瞪眼拯救。


    才踏上山路不久,路兩邊出現繁多的淡黃如雛菊的花朵,散著淡淡的青香,在綠色草叢裏特別顯眼。


    這是生命力旺盛的蒲公英,自由自在,哪裏都可以生長,也是開春最常見的本地野菜,可以說沒有之一。


    當地山林裏的蒲公英都是黃色的,帶有淡淡苦味,喜歡的人覺得很好吃,不喜歡的,便覺得它苦。


    平日裏最常做得是麻辣涼拌蒲公英,在開水鍋裏焯一下,困幹水份,撒點花椒麵辣椒粉,有條件還可以鹽油蒜末蔥薑等。


    涼菜蒲公英配著紅薯玉米餅,吃著特別特別香。


    而饑餓的年代,用蒲公英充饑,吃後非常容易餓,將之混一點雜糧粗糧,一起磨碎揉團,煮著蒸著吃,


    雖未苦,但有營養得多,數量足夠多的時候,甚至可以代理‘米麵紅薯玉米’成為家裏主糧之一。


    “好多蒲公英,得,快挖啊!”


    “確實多,平日裏春種忙沒留意,它們餓著點吃,能夠咱們吃一個月!”


    ……


    村民們趕緊蹲下來拿起鐵楸,挖或鏟著一株株像小雛菊的蒲公英,它幾乎跟著灑落一路,數量眾多。


    為避免惹人懷疑,葉老爺子與葉爸爸,也蹲下來跟著眾人一起挖蒲公英。


    甜妹兒擼著狗毛:……青山空間裏也很多。


    蒲公英再多,人的需求更多。


    村民們或彎腰或蹲下,鏟整整一路,正準備離開,繼續前行。


    刷——


    從林間茂密草叢裏竄出一條灰褐色大蛇,嚇得一怕蛇漢子,將背簍打翻,鐵楸也直接扔出去。


    “是王蛇!”


    圍觀村民們,眼睛變得雪亮,好大一坨的肉糧!


    王蛇學名王錦蛇,以蛇頭有王字的花紋命名,是一種‘神經質’、個性暴躁、好戰易怒的無毒大蛇。


    王錦蛇常無緣無故會攻擊蛇或人,或者其他動物,可能對方的一點動靜,都會觸碰它的暴怒神經質。


    在種花國的某些省市,王錦蛇被稱為菜花蛇,但在碧山村,菜花蛇指黑眉錦蛇,王錦蛇的土名為王蛇。


    值得一提,它沒毒、咬不死人、很少偷跑,最喜歡送上門來,被人宰殺掉。遇上基本都會成為村裏的肉糧。


    但見,這條蛇動作靈敏,直接吐出紅色信子,兩蛇尖牙直接咬上對麵糙漢子的小腿肚上。


    糙漢子悶聲一哼,心裏驚懼得厲害,條件反射飛踢一下。


    王蛇正好落在甜妹兒旁邊的草叢裏,正準備‘無差別攻擊’眼前的小丫頭,大黃與二毛立馬竄出去。


    大黃用鋒利的狗牙,死死咬住不斷掙紮的王蛇,爪子一撕,頓時鮮血噴出。直到蛇沒有動靜,大黃才放開王蛇,蛇已經從中間斷成兩半。


    “真是一條護住好狗!”


    “這恐怕是白大夫家的吧?好厲害!”


    “它們可是村裏的守糧英雄。”


    ……


    此類“血腥”場景,卻引得村民們一片叫好,恨不得將大黃它們牽回家養。此外還有人在可惜地上的一片蛇血,多浪費。


    葉爸爸撿起半條王蛇,扔給怕蛇的‘五大三粗’漢子。


    “啊——”


    一聲尖叫,漢子幹淨利落躲開飛蛇。


    他又驚又喜又怕,結結巴巴不知道再說啥。


    村裏怕無毒蛇的男人不多。


    為數不多的幾個怕蛇村民,一定是小時候被蛇咬過,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的童年陰影。


    對於葉爸爸的分享‘肉糧’,他竟激動得熱淚盈眶,但怕蛇還是怕蛇,一高壯漢子逮半截蛇,表情跟送命一樣。


    村民們心裏止不住羨慕嫉妒。


    見此,一片哄笑,各種逗趣或酸話,往外麵蹦出。


    漢子羞得很,黑臉漲得通紅,但眼底的感激與激動,一直都未消失。


    至於他小腿肚上的蛇牙印,出血很少,疼痛感也就跟針紮差居多。用旁邊的一些刺兒菜,嚼碎抹一抹,止血又消毒。


    值得一提的是,刺兒菜也是野菜的一種。


    它有止血殺菌等功能,山民們常用它來止血。當野菜的話,刺兒菜不能吃太多,因為吃多會得貧血症。


    漢子們一邊扯著野菜,一邊逗笑打嘻哩,抬頭卻發現葉家人都已經走遠,前麵叢林拐角隱約露出背影。


    “快點兒,他們家已經在往前便有,我記得林子東邊一處,之前找到好多的野山蔥、車前草、蕨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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