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碧山‘寶藏’很多, 野山梨、枸杞樹、狗屎梨、冬棗、野柿子、野地瓜、水紅子、桑葚等各種各樣的野果樹, 隻要你用心去找,都能發現不少。


    當然,不是所有野果都當季成熟的。


    有的還是青果, 有的正在開花,有的才長出嫩綠色新芽。


    除去摘一些甜滋滋、汁水汪汪的野果分著吃, 葉爸爸的大背簍裏都是些帶芽樹枝、甚至還有剛挖出來的植株, 這樣都是甜妹兒收集的不同種類的山間野果。


    在溪水溝拐彎處, 大部分村民們盡數散開,背著自製弓·弩與木箭, 三三兩兩結成伴,走向茂密樹林深處的不同方向, 去找尋更多野菜野果。


    而留在原地的村人們,則沿著安全的老路,找野菜野果。


    樹林很大很密, 可以將數十人全部吞沒。


    隻要不走尋常路,遇見熟人的機遇很小。


    甜妹兒被葉老爺子摟在懷裏。


    因為她實在太矮太小一隻, 僅一小斷的距離, 棉衣棉褲棉鞋都被綠蒼耳沾滿,連棉帽與麻花辮都沒放過。


    蒼耳是一種青綠色的毛刺小球, 在本地山林很多, 無毒、紮不傷人、能除風濕, 但卻是村民們比較討厭的植物之一, 它經常可以沾成一腳。


    甜妹兒渾身劇烈抖動, 小胳膊小短腿踢啊踢甩啊甩,也無法將綠蒼耳甩飛。無奈歎一口氣,隻能一個一個地‘手工去除’,包括葉老爺子身上被她蹭上的。


    她在與毛刺球‘大戰’,葉家倆父子可不敢放鬆警惕。


    沒有猛獸的山林,不代表是光禿禿的荒山。


    未開發的密林真的很難走,參天大樹與百年粗木之間,是纏人的不知名藤蔓,以及滑溜溜草叢與青苔,露珠染濕人的褲腳,一不留神就會被滑或被絆住摔倒。


    而且在這一片亞熱帶原始雨林裏,單單用樹葉長得茂盛與否,或太陽位置,來判定方向,相當困難。


    在茂密的叢裏中,人們再慌亂,也不可胡亂竄走,會很快體力透支,心裏壓力也可能承受不住。


    每間隔七、八棵樹,葉爸爸會用鐮刀在樹上刻畫“橫線”記號,它一點都不特別,村民們十有八九,都用此記號。


    若是不小心迷糊方向,葉爸爸得就近攀爬上一棵高樹,站在粗樹枝上遠望,用熟悉經驗與太陽方向,結合腳下樹木種類,確定前進或後退。


    而葉老爺子也不空閑。


    他用長鐮刀,有序砍著樹林兩邊的藤蔓或樹枝,直到勉勉強強砍出一條可供一人行走的小路。


    “爺爺,咱們不可以把野菜野果等,路邊隨便挖個坑,隨意埋起來嗎?”昨夜,甜妹兒問過葉老爺子。


    回答她的是兩個字:


    “不行!”


    葉媽媽笑著幫忙解釋:


    “碧山密林子多,在熟悉的山路,村人多太打眼,一開始就惹人矚目,後麵更難行事。咱們要是把某數片林子混熟,知道裏頭有什麽野菜野果,到時候,就可以‘隨意’放糧食。”


    總之,最近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得跟山林耗起。


    密林裏,最悠閑自得是兩隻大黃狗,它們仿佛本生在叢林裏,走得最快、竄得最遠,時不時東竄西跑,來來往往,興奮不已。


    比如,兩隻手指粗細的野蠍子和翠青蛇,被人的動靜嚇得亂爬,最後被大黃與二毛‘狗爪一隻’,成為逗趣玩物。


    暫且不說蟲與蛇,它倆已經各自捕捉一溜達的野雞野兔,三隻肥嘟嘟竹鼠,與一隻倒黴娃黃鸝鳥。


    甚至,大黃還逮住兩隻毛絨絨的大尾巴紅腹鬆鼠。它們的毛爪子裏,還捏著三顆紫黑色叢林藥果——龍葵,有清熱解毒作用,苦夏可用龍葵泡水喝。


    黃狗們的獵物們,有的被咬死咬饞,有的被還在大背簍裏活蹦亂跳,很有可能成為人類餐桌上的野味。


    對於大黃狗的這些獵物,村民們隻會眼饞嘴饞心饞,暫不會有啥保護動物的先進思想。


    畢竟,山林裏這類動物真的很多,隻要不破壞生態環境,它們可以一直繁衍生息。


    而生活在山林中的人,很少會破壞環境。


    比如說砍樹木,山裏人基本都砍枯枝枯葉,因為它們比其他樹木好砍好用得多,有很多古老經驗,都是一種無意識保護自然環境的傳統生活方式。


    在這裏,在此刻,人也是叢林生態環境的一部分。而大黃二毛,比三個‘廢物’人類,似乎更適合叢林生存。


    ‘廢物’葉爸爸目瞪口呆:


    “白老爺子與夏老爺子,這是把它們當獵犬養的吧?!”


    尋常的家養土狗很難在叢林間追得到小動物的,甚至被毒蛇毒蠍子紮咬。隻有獵人從小精心養護的獵犬,才可以這麽稱霸三碧山的密林。


    甜妹兒瞅一眼還在逮蛇捉鳥的大黃二毛,總覺得回程的時候,大背簍裏恐怕都是一堆野味肉糧。


    繼續往東邊林子走幾步,耳尖的甜妹兒,隱約聽到叮叮咚咚的泉水聲,砍斷外麵兩層的藤蔓,原來是一處天然形成的小山洞,裏麵黑漆漆很深。


    在洞口處,有爺爺爸爸的掩護,甜妹兒眨巴兩下黑眼睛,青山空間裏滿滿的一大竹筐的野菜出現在叢林裏,多數都夾著根裹土,裏麵還有一些山林常出現的野果。


    野果有兩三棵正結果的矮樹,比如山桃樹,野菜種類繁多。


    除了蒲公英、蕨菜、苦菜,還有野韭菜、五加刺、五爪菜、馬齒莧、枸杞樹、淘金娘、水芹菜、刺芽菜、指甲菜、野蒜苗等等。


    很多野菜都可以做成鹹菜或泡菜,儲存在泡菜缸裏,隨時取來吃,可以吃很久。


    或者將水分去除,曬成野菜幹,吃的時候用開水泡一會兒,也是一年四季都可食用。


    所有野菜,包括苦味重的苦菜,用水燙一下,加入本地幹辣椒或紅油辣椒,灑上一點花椒麵,都是絕對的美味。辣椒本來的味道就很好吃。


    因此,各家各戶基本年年都會囤貨辣椒花椒,而本地也特別適合種辣椒,山裏還有不少野生的花椒辣椒。


    竹筐裏都是本地常見的野菜,這一點沒錯。


    隻是——


    葉老爺子扯扯孫女的棉帽,無奈道:


    “暫且不管春季夏季,野菜種類這麽多,它們不可能一片一片挨著長吧!”


    也就是說,他們可能得抬著大竹筐,在密林裏艱難前行,把裏麵的野菜野果樹,都或深或淺埋入泥土裏。而且還得防著外人,遮遮掩掩,以免別人發現。


    坑爺坑爹的甜妹兒,嫩豆腐臉刷一下變紅,把腦袋埋進爺爺的臂彎裏。


    青山空間裏的菜園果園都是這麽隨意,東一坨西一坨,冬麥鄰居可能是春玉米,兩者同時開花、同時結果。


    時間越久,她都忘記山裏長的野菜野果,不是自家菜園子。


    葉爸爸噗哈笑一聲,與老爺子趕緊忙活起來,能‘種’多少種多少。總之,下午四點之前,他們必須出三碧山,為的是自身安全,夜晚的山林更危險。


    尋常野菜,比如蕨菜等,村民們挖鏟的時候,都喜歡留著根,來年再來挖。


    而甜妹兒在空間裏,都用鐵楸連著野菜的根,一並鏟出。


    “爸,它們以後還能冒出土來不?”


    甜妹兒把綠油油的野菜根埋入土裏,忽然抬頭問道。要是能長出來,山林裏又多出一些新的野菜。


    “肯定可以!”


    不要小瞧野菜的生命力,它們有的本來就是野草。


    葉爸爸此刻正在種山桃樹。


    這個季節開花結果也是醉醉的,他得把樹種的更深一點。


    相信就算有‘幸運兒’發現這棵桃樹。


    他隻會偷偷摸摸把上麵的桃子摘光,想法子藏起來,等這段時間過後,可能吹牛說出來,其他人能相信不,那很難說。


    不當季的野果,也隻能悄咪咪利用村民們的“鬆鼠藏糧”習慣。但是,這類果樹在林子裏種一兩棵還行,太多特例就很打眼。


    來到溪水溝邊,這裏最多的野菜是水芹菜與


    地木耳。


    野生水芹菜比種植的更香,味道更濃一些,用它來炒臘肉或炒辣椒等,都特別好吃,村民們見到,一定不會放過。


    至於地木耳,它多生長在石頭青苔上,喜陰喜潮,暗黑色的,很像泡水過後的黑木耳,所以本地人才稱呼這個名字。


    葉爸爸是沒本事將地木耳種在青苔上,隻能隨意種一些在泥土裏,在大石頭上鋪上青苔雜草,讓它們接受太陽爆曬。


    進山村民會越來越多,野菜都是越采越少,希望有人能來得及找到它們。


    因不能消除人留下的痕跡。


    每種植一處,葉家父子倆都會,胡亂破壞一些其他地方的泥土,然後將野菜‘藏’一些藤蔓或雜草,作為掩飾。


    相信很多村民都會這麽做,三五天都不可能搬完密林的野菜。


    甜妹兒站起身,伸伸懶腰,扭扭小屁股,抖抖腳,聳拉耳朵歎息道:“明天我隻挖兩種野菜!”


    “汪汪汪!”


    伴隨著二毛的叫聲,頑皮的大黃,又叼著它的獵物回來。


    這次它們出去浪很久。


    而大黃叼著一隻啃竹筍、圓滾滾臉的紅褐色大貓?


    葉老爺子厲聲嗬斥道:


    “大黃二毛,你們是不是跑到西邊的山脊去?這大家夥肯給是隔壁那座無名山的,趕緊把大貓放掉,在三碧山、二碧山不能逮殺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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