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針刺與按摩穴道兩方麵, 甜妹兒的潛能無限。


    夏老爺子從暗牆後鎖著的櫃子裏, 遞給甜妹兒一個小舊鎖,材質是銅,銅鎖是空心, 鎖孔是裝飾。


    在鎖的背麵,上有一個觸摸才感受的到的凸點, 用細長的縫衣針等對準凸點, 連戳它三下, 銅鎖露出空心開口,裏麵竟有三十二根韌性很強的銀針。


    區別於白老爺子的祖傳銀針, 這些比更短更細一些,而且針也是空心, 它們還可以隨意彎曲變成曲線,藏在配套的小銅鎖針套裏,取出來又變成直線。


    夏老爺子吞雲吐霧道:


    “等你變強後, 可以用它!”


    甜妹兒瞪大眼睛,猜測道:


    “這應該是暗器, 不是銀針。”


    “你想用它幹什麽, 它就能幹什麽,隻要你用的起!”


    甜妹兒眼睛變得亮晶晶的, 好像有小星星, 她把小銅鎖用紅繩穿起來, 小心翼翼掛在脖子上, 放到衣服裏麵。


    關於中醫, 她了解銀針穴道並不是為治病,而是為更好的練舞與武。


    甜妹兒可能對百種草藥辨別種植儲存,以及一些靈驗土方有點了解,但真要坐在醫院裏詳細地看病診病,現階段的她,純屬瞎鬧,頭痛治成腿痛。


    一句簡明扼要的話——可治病不可診病。


    至於古醫的望聞問切診病技術,對甜妹兒來講,這不比國語課與小人舞簡單,暫時還不用踏過界。


    況且想學也沒人教,這種祖傳醫術,隻有小弟大海寶能學。咳咳咳,作為老大,天賦太過異稟也是一種煩惱,總得給小弟們留下一些活路。


    **


    半夜三更,葉家大人們,將防蚊蟲草藥包貼身放好,舉著亮堂堂的火把,挑著數個大木桶,出門忘碧山裏走去。


    沒走幾步,便遇到同樣裝備的熟悉村民們,笑著招呼兩句,排成長隊,井然有序,上工打水澆地去。


    “稻田地裏恐怕需要更多一些,白天瞅兩眼,有部分曬得快剩下泥漿。”


    “紅薯秧苗鬱鬱蔥蔥,看起來長得挺好,第三季紅薯可種哩!”


    “洋芋地裏多澆點,還有南瓜也是,長熟都是村裏的糧食。”


    ……


    一路上,村民們挺安靜的,就算聊天,也隻說兩句地裏收成的事情。


    至於什麽紅白喜事,如今村裏新生寶寶已沒有,那麽點私密激·情·事,大部分男男女女都沒啥力氣去做。


    對於種花國農民,連傳承後代都可以暫時忽略,還有什麽高的過地裏收成呢?高的過吃飽喝足呢?


    高溫夏季,吹著夜間溫熱的暖風,村民們開始日夜顛倒的趕工。


    一早一晚起床幹活,澆水、喂牲口等反正活也不多。白天溫度太高,個個都縮在屋子裏,用各種各樣方法艱難避暑,或者跪地祈禱龍王爺下雨。


    別說封建迷信要不得,有活下去的信念與希望很重要,堅持熬過一天算一天。比起麵目呆滯的隔壁兩村人,日漸消瘦的碧山村村民,精神狀態好不止一點點。


    碧水村人們,如今鮮有人願意幹活管事,把基本的事情幹完,都回家緊閉屋門,用睡大覺的方法,減少消耗,熬過饑餓。


    要實在餓得不行,他們也就起床熬點野菜燙、舔咬兩下糠餅,轉過頭繼續睡覺。


    連半夜遠距離打水澆地,部分村人們都不願走遠,直接用村裏溪水溝裏的,至於裏頭水越來越少。腦袋餓得麻木的村人們,常常選擇自我欺騙,大概明日會下大雨?


    還有部分村民選擇向山外走。


    因為有山外村人說過,縣城裏居民人人都有補助,可以拿錢拿東西去換,或者幹脆拿眼淚去換。


    一句話說白了,就是逃荒要飯。


    五九年,上頭還未反應過來,還不知道天災的威力,上頭並未讓民兵團長阻止農民、往城市裏走。而工廠職工暫還未解散部分回農村,逃荒成為部分村人的選擇之一。


    甚至有本市居民有門路的,離開親人,千辛萬苦趕去省城市,再坐著火車,往北方、往東方那些富有的大城市裏逃荒。


    省城市裏的每一輛火車,出發的每一趟,坐的或站的或吊著的,擠得滿滿是人,仿佛載著希望。


    親人分開,互相為未來祝福,祈禱某一天能相遇,這也是一種選擇。


    討飯,在種花國是一件特別不光彩的事,除非是萬不得已,稍有活路可走的人,都決不會走上這條道路。甚至有骨氣的人,寧願餓死在家裏,也不想乞討。


    在萬惡的舊社會,農民們都沒有討過飯,可是到了六十年代,卻被迫端著破瓷碗,走上了乞討生涯。


    但是麻木熬是一種選擇,堅持是一種選擇,乞討也是一種選擇。隻要不偷不搶不吃人,能活下去,都是好樣的。


    那些挨著饑餓、坦然接受命運的老人們,將家裏糧食讓給兒輩孫輩,這也是一種不得已的辛酸選擇。


    在這三年,並沒有誰比誰過得高明,都是一種生存方式。


    幸虧碧山村人還有水庫。


    在碧山村裏,現在隻要有一點點好消息,幹部們都努力不懈通知村民們。


    “三碧山那邊有一個新發現的泉眼,裏頭咕嚕咕嚕冒水,咱們快點動起來,幹完回家睡大覺。”


    “好嘞!”“得嘞!”“要得!”


    “今天天氣有點悶,說不定又有場陣雨呢?”


    “咱還有滿滿當當一水庫,將來還能渴死誰不成?”


    “水庫裏……”


    似乎水庫隻要不幹枯,村民們希望不滅。


    **


    天黑乎乎的。


    大黃與二毛熟門熟路,從籬笆牆裏,爬進葉家大院,叼起藏在角落裏的倆破木盆,眼巴巴望向葉家土屋。


    “呼呼呼~”


    屋裏,甜妹兒等小輩們睡得可香啦。


    吱呀——


    二毛立起來,用爪子推開屋門,兩隻溜進去後,還記得把門給關上。看起來它們對葉家,真的挺熟悉的。


    盡管有某人的悄咪咪加餐,運動量大的兩隻,最近瘦得開始掉毛,於是乎,兩隻的鏟屎官、擼毛主人,在甜妹兒的胡攪亂纏下,被正式移交給她。


    夏老爺子知道自家徒弟在想法子喂狗,驚訝葉家儲糧的同時,沉默許久,道一句‘兔崽子,別弄得遭人惦記’。


    好吧,他不知道兩隻狗都比自己吃的好。


    甜妹兒:……師父,對不住啊!給您暗地裏加一點兒餐,比給大黃二毛啃骨頭,要困難得多。


    屋子裏,借著窗口月光星光,可以清晰瞧到,躺在涼席上,呈現‘大’字豪放睡姿勢的白嫩丫頭。


    大黃扒在床邊上,直立狗身,張開大嘴咬住某人的藍棉褲腳,撅著狗屁股往床外麵使勁拖拽,一邊拖還一邊發出嗚哇聲音,示意旁邊二毛一起上。


    “呼呼呼~”


    小腿肚出了床邊,一晃一晃的,某人依舊未睡醒。


    腰帶的活結被拉扯散開,小褲子直接被兩隻扯下來,漏出白白胖胖的兩根短藕腿,還有一條小小的四角褲頭。


    “咦~”


    半邊身子在床外,甜妹兒終於睜眼惺忪的黑眸,裏麵盡是迷茫,顯然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是誰,這是在哪。


    二毛汪汪叫兩聲,用狗爪捂住眼睛,感覺某人終於醒來,它很沒有同伴愛,轉身往外頭逃去。


    雙胞胎狗之間有啥關係?


    肯定木有關係!


    “汪嗚!”


    大黃低吼一聲,咬著棉褲甩甩頭,幹脆扔掉,繼續張嘴咬住四角褲頭,撅著屁股繼續往後退。瞬間把小小的四角褲扯到腳踝處,白白嫩嫩的小屁股露出一半。


    “大黃,你找抽!”


    甜妹兒終於清醒,直接發飆,顧不得提上褲頭,光著半個小屁股,當下與黃狗在屋子裏打鬥在一起。


    這次的力氣絕對超標!


    純屬於單方麵揍抽打!


    大黃感受到痛,一張狗臉上滿是委屈。


    琢磨它可能在想,千幸萬苦叫你起床,你還揍狗,是人嘛!


    甜妹兒瞪圓眼睛,一腳蹬在狗屁股上,還委屈上了。


    嗬嗬,誰敢脫甜老大的褲子?


    絕對揍洗它啊啊啊!


    “哇哇哇!”


    隔壁響起小五的哭鬧聲。


    在半夜出屋幹活之前,熟睡的葉小五,被葉媽媽放到思丫頭曉丫頭姐妹花的房間。如今他沒睡醒,再乖巧懂事可愛的奶娃娃,也是有脾氣的!


    甜妹兒再蹬某隻狗一腳。


    大黃立馬趴在地上,狗腦袋半聳著,兩隻狗耳朵軟下來就服帖到脖子上,吐著紅色的舌頭,大大的狗眼睛略帶祈求原諒地盯著某人,像是老老實實認錯。


    “今天絕對沒有肉骨頭!”


    甜妹兒穿好衣服,對著軟綿綿的狗毛一陣狂擼狂扯。


    力道卻變輕很多。


    大黃眯著狗眼,耳朵再次立起來,它晃晃腦袋,輕快地汪叫一聲。


    躲在屋外的二毛,伸出一個狗腦袋進來,瞅見大黃沒事,搖著狗尾巴,屁顛屁顛跑進來,腦袋蹭蹭甜妹兒。


    平日裏安靜的性子,現在變成活潑馬屁黃狗?


    甜妹兒眯起眼睛,好不客氣踢它一腳。


    二毛順勢滾個圈圈,四爪朝天,嗚嗚嗚幾聲,大黃咧著狗嘴,笑得特別開心,怎麽看怎麽都覺得諷刺意味濃厚。


    二毛翻身而起,兩隻狗頓時混成一團,鬥得難分難舍。


    “甜妹兒?”


    思丫頭哄著小五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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