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村民們趕到‘據說冒水汪汪的山泉’時, 發現剩下為數不多的泉水, 混沌不堪,木桶僅接三桶半。


    最熟悉碧山樹林的是碧山村人,但林子那麽大, 總有一些顧及不到秘密地方,被其他村人先一步發現。


    “特麽碧土村的人昨晚肯定玩通宵!”


    “又少一處, 泉眼咋藏在這兒!”


    “靠, 找這個泉眼的是誰, 沒看到有人搶先一步嘛!還咕嚕咕嚕冒水!”


    ……


    膀大腰圓的漢子與叉腰瞪眼的女人們,各種粗話土話, 巴拉巴拉好一頓大罵。


    持續高溫天氣,有一個缺點, 村人們脾氣也跟天氣一樣,心裏像存著無名火,極度暴躁易怒, 基本一點就燃。


    這也是一種發泄。


    真要讓人幹架,飯都吃不飽, 反倒是沒那個精力。


    別說村民們, 任誰瞧到生命之水被人搶先一步,各種悔恨不已、氣憤自己他人的情緒產生, 心底跟打翻五味瓶, 酸辣苦麻混成一堆, 難受得很。


    等大家抱怨十分鍾, 抹一把額上汗水, 張隊長厲聲道:“趕緊分開找,草叢裏多瞅兩眼,別燈下黑啊!”


    好在沿著泉水通常能看到小溪水溝,村人們果然找到泉水不遠處,同樣藏得很隱蔽的一條石泥溝渠。


    如今裏麵擠不出半點水滴,跟山腳那十幾條溪水溝一樣,往日裏水流潺潺,如今全是石頭跟淤泥。


    再過兩月,恐怕曬得隻剩下石頭與龜裂的泥土。


    “他們村人並沒有找到這裏。”


    “哈哈哈,還是咱們村強,幹喲!”


    ……


    盡管溝裏沒水,大家夥帶著微笑,大步衝向滿是淤泥的溪水溝,這裏麵可隱藏著一些不容忽視的驚喜。


    葉爸爸拿著明亮的火把,身穿灰撲撲大褂,赤腳踩在泥地裏,將裏麵或死或奄奄一息的魚蝦等,扔到岸邊上。


    這些魚蝦約莫手指粗細,大的不過半尺,可以給生產隊換工分,也可以自家留著煮熟補充補充營養。


    葉爺爺葉奶奶葉安誠,把這些魚蝦,抓到背後背簍裏,或者趁沒人,黑漆漆的,重新扔回明顯一點的淤泥麵上。


    高溫天氣,溪水溝渠幹枯,淤泥裏的魚蝦等遭殃,倒是給村人們提供一些新口糧。可惜的是這些口糧,大多捉到就壞掉,天氣炎熱,很難保存兩天以上。


    畢竟,糧食缺少、鹽巴缺少,死魚蝦不能做成鹹魚,多得吃不完,夏季容易發臭、很有可能吃壞肚子。


    因此,數量多給隊裏換成工分,讓村裏老人娃娃嚐點味道,這並不奇怪。


    當然,這都屬於少部分,比如葉家會換一些,大部分都選擇留給自己加餐吃完,畢竟,能找到的入口糧越來越少。


    “好一條王蛇!”


    隔壁黑臉大叔,從淤泥裏收獲一條拇指粗細的無毒蛇,準確抓住七寸,把蛇摔暈後,拴成一個過結,放到背簍麻袋裏,準備回家養兩天再吃。


    人餓得慌,山林裏蛇鼠動物同樣餓得慌。


    無毒蛇毒蛇、知了,山雀,山鼠、竹鼠、野雞等,隻要入村民眼裏,統統被捉到,成為糧食。


    今年夏季,早晚雀蟲都不敢叫,找水源的途中,專門有人捉這個。可惜找它們費勁費糧,毒類動物還挺危險,因此冒險的人,隻能算少數。


    而揣著防蛇蟲的葉家人,基本連菜花蛇都遇不到一隻,堅持安全第一,畢竟,被毒蛇咬一口,那可就是要人命。


    繼續尋找新的水源,隨便瞅一瞅山林裏的糧食。


    山林的樹葉都是公共的,誰都可以采摘,能吃的諸如楊葉、槐葉、榆葉等,全都被摘得片葉不剩,保存在生產隊庫裏或村民家裏,至於野菜,葉都見不著一片。


    山路的土被曬得裂開,鬆散一堆,草鞋走在土麵上,走一步,陷一下,村民們幹脆利索把鞋脫掉。


    再提著裝有水的木桶,準備下山的時候——


    “嗷嗚,嗷——”


    群碧山間響起野狼嚎叫的回音,那是五碧山的方向,不隻一兩聲,是野狼群,葉老爺子瞬間變臉。


    餓狼群果然來了!


    恐怕三個村最近不得安寧,尤其是碧土村!


    不僅僅是他,男女老少,所有人都身體瞬間緊繃,山裏野狼都是一群一群的,不將它們消滅,絕對會一次一次襲擊村裏。


    在饑餓的年代,不是它們被吃,就是人類被吃。想到如今餓著肚子、威力大減的糙漢子們,這恐怕不是一起簡單的戰鬥。


    帶著沉重的心,村民們挑著水,一步一步回到村裏。


    當瞅見地裏嬌嫩靑翠的秧苗時候,村民們心裏才有一點底。糧食是農民的命根子,如侍奉著稀世珍寶,小心翼翼給一塊一塊地澆水,不浪費一點一滴水。


    山腳下,張隊長與黃隊長恰巧相遇,兩人對於狼嘯聲討論一番。


    “狼嚎聲,你們聽到沒?”


    “聽到了,不止一頭,陷阱挖起來,護衛隊又得熬夜,哎,咱村最倒黴,田地太多,需求水量多,但這天氣……”


    “誰不是呢!山、汪、袁三家裏弩箭都多,還有汽槍,這可是老祖宗的規定,王隊長他也不會在這裏鬧別扭的。”


    “嗯,天亮我去山家汪家借一點大弩,沒力氣,也不知道有誰拉得開幾……”


    “希望它永遠不出來,直接遷移其他山裏。”


    **


    “黃!毛!”


    小五在姐姐懷裏撲騰,她很喜歡大黃跟二毛,最愛騎在它們身上,扯著狗毛,在院子裏亂蹦躂。


    哪怕搖搖晃晃,一不留神摔跤,隻要不太疼,他都不哭不鬧,抱著狗尾巴,笑得傻兮兮的,繼續努力往狗身上爬。


    可惜家裏大人不讓他這麽玩鬧。


    不是嫌棄兩土狗,是因為天氣熱,狗毛溫度更高,玩一轉下來,白白嫩嫩豆腐皮膚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紅點點,人瞅著都能犯密集恐懼症了。


    大黃跟二毛也喜歡這個小不點。


    長得跟甜妹兒一樣,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比村裏娃娃都白,力氣勁卻比某人小的多,怎麽捉弄都不哭不怕,天生喜歡笑。


    甜妹兒:……誰有三隻眼?


    見到兩隻大狗,小五瞬間止住眼淚,小腿蹬蹬蹬,小胳膊撲騰撲騰下地,跟兩隻黃狗玩在一塊兒,三小隻笑鬧聲不停。


    “二姐,你看著小五,我去廚房燒火熱菜,等爺爺他們回來有的吃。”甜妹兒一邊紮馬尾,一邊跟二姐說。


    思丫頭想幫一把,可惜被小五纏著,小五被兩隻狗纏著,隻好無奈點頭,看著四妹妹走出屋去院子裏。


    至於曉丫頭,那是打雷閃電都醒不了的娃,睡得正香。


    甜妹兒偷偷給大黃二毛,一狗一個表揚的目光。


    今日周末,兩隻大黃狗叫醒她,主要是它們餓,次要是日常去白家,在白老爺子看護下,給夏老爺子刺針。


    在出發前,她先把親人們的一日三餐先幫忙‘做好’。


    兩黃狗忠實地纏著奶娃娃跟思丫頭,估計心裏一直在扒拉扒拉著肉骨頭。


    “汪汪!”


    “黃!”


    “小五,別把狗的毛給揪掉啦!”


    **


    甜妹兒來到廚房,在大木桶注入滿滿的清水,然後一點一點洗鍋擦鍋,把火燒好,然後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最近,村民們日夜顛倒。


    家裏有餘糧村人,都流行半夜做飯,白日裏誰家開火有嫋嫋炊煙,會非常奇怪,而且很打眼。


    高溫天氣,野菜稀飯啥的都不用熱,飯菜不怕涼,溫熱吃剛好,最多給家裏的奶娃娃,用曬燙的水暖一點湯奶喝。這也用不著廚房,一個鐵爐就行。


    葉家自是隨大流。


    而家裏的主廚,再次換成甜妹兒。


    在村裏燒鍋做飯,飯菜味十足,餓肚子的人村裏對於這味道很敏感。


    至於偶爾被聞到一兩次,這倒也沒事。


    頓頓都在飄香,麻辣雞鴨魚肉南瓜茄子等,傻子都會懷疑。


    因此,飯菜通常都是甜妹兒,在空間裏做好後,涼一會兒後,再端出空間,給爺爺奶奶他們躲在屋子裏吃。


    而且做的飯菜,要少放一點麻辣等濃鬱料,越清淡越好。


    的虧葉家背靠山壁,離村口遠,離零零散散的鄰居土屋也比較遠,才能安全躲在屋子裏、偷偷摸摸吃飯菜。


    至於會思考問題的二叔二嬸,可能會覺得奇怪,這些疑心都交給葉老爺子來處理,小孩子不宜考慮太多麻煩。


    將廚房門關上,躲在門背後聽兩下動靜,甜妹兒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廚房裏。


    熟練搭灶台,生起火,在鐵鍋裏煮上滿滿一大鍋的南瓜米飯,緊接著,甜妹兒菜刀轉成花兒。


    刷刷刷!


    一大塊煙熏臘肉切碎成一粒粒肉丁。


    在鍋裏簡單翻炒兩下,灑點水,臘肉連著一點點蒜、薑、等,一同混入南瓜米飯裏,蓋上木蓋一塊悶。


    至於小五的口糧——新鮮鯽魚清湯,做法更簡單。用樹枝插一頭魚,打整清理後,加上去腥材料,直接往鍋裏煮。


    等飯菜味香氣四濫後,再放到一邊。


    等它們自然涼,如若時間不夠,用冰涼的山泉水冰一會兒。三餐一份一份取出,也不怕它們在外麵高溫變壞。


    至於兩隻狗的肉骨頭,昨夜已經準備好。


    做好飯後,日常習舞與武。


    感覺體內的暖流越積越多,隱隱約約形成霧化水滴,聽到熟悉聲音,甜妹兒眯著眼睛,看向懸崖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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