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秀兒來到宰相夫人的院子裏時, 宰相夫人正在悠閑的茗茶。


    她自幼出身官家, 後又嫁給了賀宰相。伴隨著賀宰相一路以來的官運亨通, 宰相夫人的日子也越來越恣意。雖然這些年宰相府上也有庶子庶女的存在, 可誰都不敢不長眼的鬧到她的麵前來。就更別提一眾小妾通房了,幾乎是打老遠就老老實實的避著她走。


    原本這樣的情況下,宰相夫人合該過的恣意又暢快。然而事實上, 宰相夫人依舊容不下府上的其他人。比如賀蓮兒, 就是深受宰相夫人蹉跎的個中翹楚。


    就這般,明明很是舒心的日子,宰相夫人卻偏偏不肯知足。漸漸的,宰相夫人的心胸非但沒有變的更為寬廣, 反倒越來越小氣了。


    當然, 這樣的“小氣”也隻是針對府上的庶子、庶女,以及她最為討厭的那些女人, 並不會牽扯到宰相夫人自己的兒女身上。


    此刻賀秀兒找過來,宰相夫人登時就放下酒杯,露出了溫和的笑容:“秀兒怎麽過來了?餓不餓?娘讓下人給你準備一些點心端上來。”


    “點心?娘倒是挺有閑情逸致的。怎麽?巴不得將我們夫妻二人趕出宰相府, 所以娘才會如此的心情愉悅?”一眼看到宰相夫人的悠閑姿態,賀秀兒委實氣的火冒三丈,直接就當麵衝著宰相夫人叫嚷出聲。


    “娘怎麽就巴不得將你們趕出宰相府了?娘不是已經跟你解釋過, 這件事都是你爹爹的意思, 並非娘的授意麽!”沒成想賀秀兒一開口就又提及了此事, 宰相夫人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語氣帶上些許的不悅。


    “什麽爹爹的意思, 娘你就不要費心騙我了。我和我夫君才剛從爹爹的書房內出來。娘要不要問問,爹爹都跟我們說了些什麽?”宰相夫人不高興,賀秀兒何嚐不是如此?比起宰相夫人,賀秀兒可以說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就等著找個機會發泄。這不,就被宰相夫人撞上了。


    “你們去找過你爹爹了?”聽出賀秀兒話裏的深意,宰相夫人越發不解了,“你爹爹說了什麽?他答應讓你們兩人繼續住在宰相府了?”


    宰相夫人本意就是問個究竟,可她此刻語氣裏藏不住的疑惑和詫異,瞬間就激怒了賀秀兒,直讓賀秀兒的怒火躥燒的更加旺盛。


    “娘!我就說你沒安好心,你還不承認。怎麽,現下倒是不裝了?打算露出你的真麵目了?我是真的沒有看出來,娘你怎麽就能這般的虛偽?我可是你的親閨女啊!你那般的見不得我好,見不得你女婿好,那你就隻管開口說啊!一直拐著彎的假裝你多麽多麽的慈愛又溫和,動輒就把事情推到我爹爹的頭上,你到底想要幹什麽呀?你要真那麽厲害,至少也得事先跟我爹爹通個氣,以防我爹爹一不小心就漏了口風,反而揭穿了你的真麵目呀!”賀秀兒本就不是好脾氣的人。這不,在迎上宰相夫人的時候,她就格外的犀利,絲毫情麵也不給宰相夫人留。


    宰相夫人是真的被氣著了。她再怎麽說也是賀秀兒的親娘、是長輩。這麽多年以來,她自認對賀秀兒是極好的,絕對沒有虧待過賀秀兒。隻要是賀秀兒想要的東西,她什麽時候沒有幫賀秀兒爭取過?


    結果呢?就因為這一次她沒有幫賀秀兒去賀宰相麵前當說客,她就成為了賀秀兒嘴裏十惡不赦的大惡人?可是她也沒辦法啊!她是真的無能為力,才會那般告知賀秀兒的。


    宰相夫人並不知道,賀秀兒和金大公子是靠著自己的手段成功說服了賀宰相答應讓他們繼續留在宰相府。可是宰相夫人自認,她是沒有這個本事和能耐的。


    也所以,宰相夫人無愧於心,對賀秀兒也是十足十的盡心盡力了。


    賀秀兒卻不這樣認為。她就覺得,宰相夫人眼下的沉默就是心虛了。


    她又不是不了解宰相夫人的脾氣和秉性,以宰相夫人往日的為人處事,怎麽可能會在她的麵前啞口無言?毫無疑問,宰相夫人這就是被她說中了心思,所以才會啞口無言的。


    越想越覺得宰相夫人極為不對,賀秀兒的底氣越發十足了:“怎麽?娘不敢開口了?不敢反駁了?這是被女兒說中了痛處,這才沒了言語?那可真要讓娘失望了。我和我夫君是一定要留在宰相府的。反正我爹爹已經開口答應了,想必娘你這裏就算有什麽想法和不甘心,也都不得不老老實實藏起來了。”


    “賀秀兒,你放肆!”因著賀秀兒的當麵諷刺和頂撞,宰相夫人登時氣的臉色發青,“你以為娘是那種見不得你好的人?你以為娘跟你說的那些話,都是娘的胡編亂造?好,很好。既然你這樣想了,那你就繼續這樣想吧!我沒有其他想跟你說的了。你先走吧!立刻離開我的院子。”


    宰相夫人明顯已經被氣的快要失去理智了。強忍著翻滾的怒火和咆哮,說到最後還是免不了的露出了自己的真實情緒,連“娘”都顧不上自稱,隻餘下了生硬的“我”字。


    賀秀兒可不管宰相夫人有沒有生氣。她也著實沒有體會到宰相夫人對她的容忍。在她看來,她就是被宰相夫人驅趕了。


    “你讓我走,我還就偏偏不走了。”宰相夫人又不是賀宰相,賀秀兒才不會害怕宰相夫人生氣。聽宰相夫人的語氣就差沒有讓她“滾”了。賀秀兒怎麽可能會答應?


    “你!”宰相夫人氣的噎住,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她自己養的女兒,她當然知曉。以賀秀兒的脾氣和性子,眼下的表現無疑是最正常的。可是,她能怎麽辦?她自己一手養出來的女兒,她從小嬌養大的姑娘,哪怕而今賀秀兒頂撞的人是她自己,宰相夫人也隻能暗自默默咽下苦果。


    “我怎麽?我說錯了嗎?你敢做就別怕人說。我是你的親生女兒,你都能算計我。現下被我看穿一切,你就別再絞盡腦汁的辯解了。太假了!真是虛偽至極!”宰相夫人明顯變弱的氣勢,無疑給了賀秀兒極大的底氣。認準了一切都是宰相夫人的不是,賀秀兒變本加厲的叫喊道。


    宰相夫人深吸一口氣,看向賀秀兒的眼神到底還是一點一點的變冷了。


    賀秀兒是篤定了,她不會將其怎麽樣對不對?就因為她是賀秀兒的親娘,賀秀兒就肆無忌憚的在她麵前各種放肆?


    好,很好。賀秀兒莫不是忘了,她這位宰相夫人從來都不是吃素的。跟在她身邊這麽多年,賀秀兒是真的忘記了她往日的處事作風?


    雖然不清楚賀秀兒和金大公子是如何能夠留在宰相府的,但是,宰相夫人也不是什麽都不能做的。


    沒錯,她確實不能幫忙說服賀宰相,繼續讓賀秀兒和金大公子住在宰相府。可這並不代表,她就不能幫著將賀秀兒和金大公子趕出宰相府去。成事情,她或許不行。但是誰又能說,她就半點沒有破壞事情的能力?


    “我累了。”極為冷淡的三個字出聲,宰相夫人看也不想多看賀秀兒一眼,直接無視了賀秀兒的張狂和得意。


    隻當宰相夫人這是在跟她服軟和低頭,賀秀兒自然是非常高興和滿意的。想到金大公子那邊還在等待她,賀秀兒當即冷哼一聲,扭身跑出了宰相夫人的院子。


    金大公子確實在等賀秀兒。見到賀秀兒一臉得意的跑向他,金大公子也沒多問,拉著賀秀兒就往宰相府外走。


    禦史府最近是真的很安靜。沒有了賀秀兒的鬧騰,少了禦史夫人的自作主張,金禦史隻覺得整個府裏都清淨了下來。


    隻可惜,這樣的清淨並沒能持續很久。這不,賀秀兒和金大公子再度回來了。


    “爹。”站在金禦史的麵前,金大公子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忐忑的。不過一想到賀宰相那邊已經鬆口答應他能夠繼續住在宰相府,金大公子的底氣又強了不少,“我和秀兒這次回來,主要是想問問您,您是不是跟我嶽父大人鬧了不愉快?”


    “沒有。”毫不客氣的搖搖頭,金禦史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金禦史從一開始就並不想要站在賀宰相的陣營。是以,算不上所謂的愉快和不愉快。金禦史自認他的立場和態度,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可爹爹似乎倒戈偏向了沈將軍。”見金禦史並不肯說實話,金大公子皺了皺眉,不高興的指責道。


    “那又怎樣?”直接無視了金大公子的控訴,金禦史不答反問。


    金大公子噎了噎,隻覺得胸口刹那間漲起一陣憋屈。他爹爹每次都這樣,從來不肯耐心細致的好好跟他說話。如若換了是沈承誌,他爹爹就不會是這樣的態度和語氣。每每對上沈承誌的時候,他爹爹都格外的慈愛溫和,儼然就是沈承誌的親爹。


    說心裏話,在一開始的時候,金大公子並不討厭沈承誌。沈承誌才剛來禦史府的時候還那麽小,又沒招他惹他,金大公子找不到理由去跟沈承誌過不去。


    直到明顯感覺到金禦史的區別待遇,金大公子這才開始憎惡起沈承誌。直到現下,也沒辦法釋懷。無形間,他跟金禦史父子之間的關係也變得甚是淡漠,頻臨岌岌可危。


    然而,金大公子無心去跟金禦史修補彼此的感情。看金禦史的樣子,目前也完全沒有這樣的念頭和想法。


    “公公。”賀秀兒是真心覺得,金禦史比她爹爹要更加的可惡。她爹爹還是權勢滔天的宰相大人呢!可她爹爹就不會拿出這樣的態度來對待她。此刻迎上金禦史的淡漠目光,賀秀兒實在忍不下去,跳了出來,“我們才是一家人不是嗎?公公為何要幫著別人來對付咱們自家人?是我爹爹做了什麽舉動,讓公公不滿意了嗎?公公隻管說出來,我會如實轉告給我爹爹知曉的。”


    比起在宰相夫人麵前,賀秀兒眼下對待金禦史的態度和語氣不可謂不好,堪稱是極為孝順的一個兒媳婦了。換了才剛被頂撞的宰相夫人站在這裏,肯定會氣的吐血。


    不過,金禦史本人對賀秀兒明顯的示弱並不是很受用。


    要是賀秀兒當初剛剛嫁進禦史府的時候能拿出這樣的態度,金禦史勢必會很喜歡這個兒媳婦。以賀秀兒的出身,若是能夠知曉進退,不在府上惹是生非,即便金禦史並不怎麽喜歡這門親事,他也會咬牙認了。


    但是,禦史府已經走到現下這般境地,賀秀兒再後知後覺的跑到他麵前來裝乖,是毫無用處的。最起碼,金禦史就沒有從賀秀兒的臉上看到哪怕丁點的真誠。


    不過是裝腔作勢罷了。賀秀兒這點心思和伎倆,放在涉足官場多年的金禦史麵前,根本不夠看。


    “宰相千金言重了。我對賀宰相並無任何誤會,跟賀宰相之間也沒有任何的衝突和嫌隙。”金禦史沒有說謊。他是真的覺得,他跟賀宰相沒有什麽矛盾。要說彼此的立場不同,完全是人各有誌罷了,談不上衝突和嫌隙。


    被金禦史一聲不痛不癢的“宰相千金”丟過來,賀秀兒臉色變了變,頓時就不高興了。


    說到底,金禦史就是不喜歡她這個兒媳婦,也不肯承認她這個兒媳婦麽!當她不知道,她還沒嫁來禦史府之前,金禦史就很不讚同這門親事嗎?


    賀秀兒還真就不明白了,金禦史怎麽就是那般的看不上她。她哪裏差了?難道她還配不上禦史府的大公子?金禦史若是真的這般認為,未免也太狂妄了一些。


    賀秀兒從來都不是會委屈自己的性子。見金禦史對她如此冷漠,她也懶得拿自己的熱臉去貼金禦史的冷屁股。反正她又不需要看金禦史的臉色過活,她以後可是要回去宰相府的。


    如此想著,賀秀兒也不遮掩自己的真實情緒。不高興了就是不高興,金禦史不想見到她,她也完全不想給金禦史留顏麵。不就是不搭理麽!她也一樣能做到足夠的高冷,看都不想多看金禦史一眼。


    賀秀兒不再出聲,金禦史又是一副不理不睬的冷淡態度。剩下金大公子就很是無奈,且莫名的尷尬。


    “爹,我這次回來是想跟您說一聲,以後我都會陪著秀兒住在宰相府,不再回來禦史府了。”好半天後,金大公子還是先行開了口,打破一室的沉默。


    原本金大公子這次回來禦史府的真實目的,是為了跟金禦史把話挑明,徹底跟金禦史劃清界限的。但是真當他站在了金禦史的麵前,金大公子不禁又變慫了。


    不敢直截了當的說出太過絕情的話語,金大公子頗為婉轉的拐著彎說道。


    “嗯。”依舊是不怎麽在意的態度,金禦史麵色不變,好似全然沒有將金大公子的話語放在心上。又或者說,金大公子的說話內容並不能引起金禦史的其他反應。


    “公公莫不是沒有聽懂我夫君話裏的意思?”賀秀兒原本是打定主意再不理睬金禦史的。可金禦史的冷漠態度著實太過傷人,加之金大公子的話語又過於保留,賀秀兒就不是很樂意了,搶過話頭諷刺道,“我夫君這次回來是要跟你禦史府劃清界限的。以後不管你禦史府發生任何的事情,都別再求到我夫君的頭上。我夫君是不會管你禦史府的死活的!”


    “嗯。”賀秀兒的嗓門很大,表達也足夠清晰,金禦史都聽懂了。不過,金禦史依然隻有輕輕的一個字回應給賀秀兒和金大公子,再無其他多餘的回答了。


    在知曉金大公子在賀宰相的安排下開始步入仕途,金禦史對這個兒子就有些失望了。待到知曉金大公子而今正到處打著賀宰相的旗號拉幫結派,發了瘋一般的收取著各種好處,金禦史就不再對金大公子抱有任何的期待。


    但凡金大公子是個足夠正派的人,就不會妄圖走捷徑去攀附權貴。金大公子也是讀書人,難道就不能憑靠自己的真才實學去考科舉、走官場?非要憑靠裙帶關係,打著別人的旗號去外麵行走?金大公子覺得這樣的人生很值得驕傲嗎?根本不是這樣的。


    金禦史自認,他從來沒有這樣教導過自己的兒子。他這麽多年的為人處事和做派,哪點讓金大公子誤會了?何時給了金大公子錯誤的示範?


    有的時候,金禦史真心覺得自己做人挺失敗的。禦史府,他沒能約束好。禦史夫人和金大公子,他也沒能教導好。治家平天下,他治不好家。子不教,父之過,他的過錯甚至要遠遠大過金大公子。


    金禦史也不是沒有給過金大公子機會。在送走金大公子的時候,他本意並非想讓金大公子自此就心安理得的住在宰相府。這樣無疑是被戳脊梁骨的舉動和行為,他本以為金大公子會自我反省,會有悔過之心。


    然而,金大公子就跟禦史夫人一樣,哪怕被送出了禦史府,依舊沒能及時醒悟。時至今日,不管金大公子是怎麽想,又是怎樣圖謀的,反正金禦史是沒有任何想法了。


    麵對金禦史這般的冷淡和鎮定,賀秀兒是氣不打一處來,金大公子卻是陡然間沒了聲音,徹底失去了跟金禦史抗爭的勇氣。


    金大公子這個人,怎麽說呢,沒有太大的魄力,同時也沒有那麽大的膽子。他特別的好逸惡勞,也特別想要過上安穩的好日子。上麵有他爹撐著的時候,他在禦史府過的吃喝不愁。換了宰相府裏,金大公子更是如魚得水,不管是官場還是在府上都過的極為舒坦。以致於金大公子一高興,就完全忘了形。


    但是這一刻,看著金禦史的反應,金大公子頓時就如同一盆冷水潑到了頭上,徹底清醒了過來。


    這段時日過的太過舒坦,以致於他都差點忘了,他是姓金的。如若他真的從今往後都留在宰相府,那他還算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嗎?早些年他最是敬佩將軍府的作風,最是敬佩沈家的為人,可是現下呢?


    不能學著沈清河那般馳騁沙場,保家衛國,他卻反而將自己蹉跎成了宰相府的上門女婿。即便宰相府的門檻確實很高,可他……他的尊嚴和顏麵呢?之前的他是著了魔嗎?居然還一味沾沾自喜,甚至意圖跟禦史府斷絕關係。


    等到他再也不是禦史府的人,賀宰相真的還會將他放在眼裏?不,即便是現下,賀宰相都不怎麽不把他放在心上,賀宰相明明就是看不慣他。


    實在說不上到底是怎樣的緣由,反正金大公子突然就開始自我反省了。同時,也突然間就看懂了賀宰相一直以來給他的臉色到底是從何而來。


    “爹爹,我……”真當認清楚自己的現狀,金大公子忽然就傻眼了,第一時間就想立刻跟金禦史道歉。


    “夫君,咱們走吧!”不想繼續跟金禦史廢話,賀秀兒直接拉住金大公子的胳膊,拽著金大公子就要離開禦史府。


    反正禦史府也不歡迎他們,繼續留下來隻怕連午飯都吃不上。甚是清楚的意識到這一點,賀秀兒也不想留在禦史府自討沒趣,立刻就想走人了。


    “先等等。”反手拉住賀秀兒,金大公子卻是不想離開了,“秀兒,我還有些話語要跟我爹爹說。你先去外麵等等我,可以嗎?”


    “你跟他有什麽好說的?”不高興的看著金大公子,賀秀兒卻是沒有這份耐心,“咱們趕緊回去吧!我都餓了。”


    “餓了就留在禦史府吃飯。”聽賀秀兒喊餓,金大公子是重視的。下一刻,就接著說道。


    “我才不要!”禦史府的飯菜,賀秀兒其實一直都看不上眼。原因很簡單,金禦史太過清廉,俸祿也特別的少,直接就導致了賀秀兒時常吃不下禦史府的飯菜。更別提,而今她還跟禦史府鬧得很不愉快,就更加不想討這份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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