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可總不能做到一半突然靈魂離開肉體吧?


    洛梔有意想要征求小黑的建議, 卻被沈亦弄得腦袋昏沉,無法再繼續思考。


    緊要關頭。


    洛梔的肚子發出悠長的“咕嚕——”一聲。


    空氣瞬間陷入安靜。


    沈亦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他單手支在洛梔耳側,撐起身子,眉眼含笑:“餓了?”


    沈亦這個小變態從不是為了“做”而做, 比起還未達到的最後一步,他分明更喜歡過程。


    擁抱, 舔吻,撫摸, 啃噬。


    支配和占有。


    欲望不滿足就痛苦,滿足就無聊。


    沈亦永遠不會覺得滿足, 但他樂於享受這一種痛苦。


    也因此,這個時候刹車對他來說, 是一種堪稱享受的折磨。


    反正來日方長。


    善於謀略的人向來都不急於一時。


    他很快撐起身子,用被子把洛梔裹好,下床去他買的那一大堆東西裏找個適合清晨吃的。


    洛梔緊了緊裹在身上的被子, 理智總算回籠些許。


    她小聲說:“我還沒有刷牙。”


    沈亦下巴揚起, 示意了她衛生間的方向。


    洛梔從被窩裏鑽出來, 把自己的裙子拉好, 剛要踩著地毯過去, 就聽沈亦說:“等等。”


    他從另一個袋子裏拿出一雙嶄新的拖鞋, 拆開包裝放在她的腳下。


    洛梔震驚:“你怎麽連這個都買了?”


    不止如此,還有牙膏、牙刷、漱口杯……


    有個袋子裏裝了好幾個形狀、顏色各異的小盒子, 看上去像是安全套。


    洛梔:“……你打算在這裏……住多久?”


    “不是我。”沈亦拎著她的腳踝, 把她的腳塞進拖鞋裏, “是我們。”


    洛梔:“……”


    啊,意料之中的小黑屋。


    雖然過程有點不一樣。


    向來走一步看一步的她踩著拖鞋,吧嗒吧嗒走到衛生間去刷牙。


    沈亦繼續去翻找那些吃的。


    他剛把它們買回來,還沒來得及歸類,正好趁著這個機會,一一擺放整齊了。


    洛梔一邊刷牙,一邊在心裏問小黑:“沈亦的狀況怎麽樣了?”


    “還行,但是……”


    洛梔:“嗯?”


    “我現在不能回收他的靈魂碎片。”


    小黑這麽回答著,像是很失落一般,緩緩落在她的麵前。


    洛梔吐出一口泡沫:“怎麽?”


    “我不確定會變成什麽樣。”小黑慢悠悠道,“可能會回收成功,碎片和記憶在我這裏融合。也有可能……我這邊回收的靈魂碎片被他的身體吸進去。”


    也就是說,他們兩個如果碰撞,不知道被吸收掉的會是誰。


    洛梔:“那怎麽辦?”


    小黑思索了一會兒,回答:“等宿主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帶著一起走就好了。”


    沈亦是在這個世界的“法則”下生長的,在這個世界,他有主場優勢。


    隻要帶著碎片一起,到了下一個世界。


    誰被誰吞噬就要各憑實力了。


    洛梔沒心沒肺地“嗯”了一聲,吐掉漱口水,又問:“那我怎麽還沒能離開?”


    “……宿主的積分已經不再是負的。”小黑有些不甘願,“這一次得宿主自願才能離開。”


    洛梔目瞪口呆:“之前不是負好幾千嗎,怎麽就不負了?”


    “因為記憶,和碎片的回歸。”小黑回答。


    第一個世界收集到的碎片,和第二個世界的融合在一起。


    記憶回歸,靈魂變得完整。


    這一步給洛梔增加了整整6000分。


    與此同時,第二個世界的任務完美完成,獲得了1000分。


    而這一個世界的任務也已經完成。


    積分正式清零,還多出了12分。


    洛梔笑起來:“那挺好啊,我想想什麽時候離開合適。”


    什麽時候離開?


    當然吃了肉再離開了。


    這一次總算不會再被小黑突然帶走了。


    洛梔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不過她得先把沈亦給教育好了,起碼要讓他知道這樣突然關小黑屋不行。


    因為他們還是學生。


    學生最主要的任務是什麽?是學習!


    她還打算高考考個驚人的成績呢……


    洛梔刷完牙,洗了臉,從衛生間走出去時,聽見小黑的一聲冷哼。


    她沒放在心上。


    畢竟隻是個係統,碰都碰不著,還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洛梔開開心心跟沈亦打了個招呼。


    看上去心情好極了。


    沈亦都覺得吃驚。


    他拿了幾個柔軟的夾心麵包給洛梔,還戳開一盒純牛奶,遞給她時溫聲說:“下次,會給你準備熱的早餐。”


    “都行啦。”


    洛梔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接過沈亦遞來的早餐。


    小黑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洛梔的大腦裏,急促又慌張:“宿主,快去陽台。”


    洛梔:“啊?”


    小黑:“快!”


    小黑說得很急,洛梔也有點懵,應了一聲,就拿著牛奶和麵包朝陽台走。


    沈亦微微眯眸,聲音裏還是含著笑意:“阿梔,去哪?”


    “去陽台吹吹風,冷靜一下。”


    洛梔回答完,剛走到陽台,聽見外麵傳來一陣拍門聲,還有中年男人的聲音:“查房!”


    像是警察查房。


    沈亦冷了臉,囑咐洛梔:“在陽台不要出來。”


    洛梔:“哦哦。”


    她走到陽台,關上落地窗,拉好窗簾。


    做完這一切才反應過來——不對啊,要是真被關小黑屋,不是應該趁著這個機會向警察求救嗎?


    洛梔吃了一口麵包,有點茫然。


    大概是因為突然被通知任務完成了,洛梔一時間竟不知道下一步該幹什麽。


    “方梔。”


    右手邊突然傳來一聲呼喚。


    洛梔一扭頭,看見葉赫站在隔壁房間的陽台圍欄上,對著她伸出了手。


    葉赫沉聲到:“方梔,我和楚滄來救你了。”


    洛梔:“啊……?”


    她還沒反應過來,那邊葉赫已經不由分說直接把她抗了起來,一手按著圍欄站上去,長腿一跨,就跳到了隔壁房間的陽台上。


    洛梔嚇得心驚膽戰的。


    葉赫已經穩穩落了地。


    那邊沈亦在開了門,給警察看自己身份證的時候,不經意瞥見了警察身後的楚滄。


    ——是楚滄帶警察來的。


    沈亦猛地瞪大了眼睛,三步並作兩步朝陽台走過去,剛好看見葉赫扛著洛梔落在隔壁陽台的場景。


    葉赫就這麽把洛梔給救走了。


    而沈亦和楚滄,因為這“一場誤會”,被民警帶回派出所做了筆錄,各自教訓了很久。


    洛梔被葉赫扯著往家走。


    她有些不解:“你們怎麽一大早不在家待著,就知道我在這裏?”


    葉赫摸了摸腦袋,“楚滄早起吃早飯,在附近看到沈亦了,覺得奇怪就跟了他一下,看見他買了很多……呃,安全套。”


    洛梔:“……”


    葉赫:“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是因為……”


    主要是因為,他們都收到了一樣的求救訊號。


    是洛梔的手機發來的,甚至還帶了照片。


    可洛梔看上去好像完全不知情?


    洛梔:“算了算了,你們快回去吧,下午還得上課。”


    葉赫:“……”


    學霸都是這樣的嗎?這個時候心裏還記掛著上課?


    當天中午,洛梔出門準備上課,終於在自家門口又遇見了沈亦。


    沈亦穿著校服,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一點都不像是今天清晨那副樣子。


    “阿梔。”沈亦喚她,“你還是走了呢。”


    “沒有沒有。”洛梔湊到他身邊,嘿嘿笑道,“我是被人劫的。你要相信我。”


    沈亦垂眸看她,半晌:“……好。”


    他相信她。


    她說什麽他都相信。


    因為知道被誤會的滋味,所以不想讓她體會。


    洛梔嬉皮笑臉的,心情非常不錯的樣子:“我們繼續相處好不好?你不要偽裝,就現在這個樣子。”


    頓了頓,笑容帶上幾分挑釁:“看看我還會不會再喜歡上你。”


    “算是賭麽?”沈亦反問,“可是我怕輸,阿梔。”


    比起打賭,他更願意找個機會,再把她抓走。


    關在他的身邊就好了。


    洛梔再說什麽,他都不鬆口,微笑著站在她的身側,不近不遠地守著她。


    在快到學校門口的時候,終於被人堵住了去路。


    楚滄、葉赫。


    這個組合是校內誰也沒有想到的,兩個人大模大樣站在路邊,一個背著斜跨的單肩包,側倚著牆。另一個背著雙肩包,雙手握在包帶上,看起來怪委屈的。


    路過的人紛紛側目看他們,回頭率幾乎百分百。


    洛梔見到時也噗嗤一下笑出聲:“你們倆怎麽回事,打算出櫃了?”


    兩人:“……”


    洛梔這人總是這樣,哪壺不開提哪壺。好在他們也習慣了。


    臉上的表情繃住,緊盯著沈亦,葉赫率先開了口:“你還在糾纏她做什麽?”


    楚滄盯著洛梔,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方梔梔,我們好不容易把你救出來,你怎麽還站在他旁邊,快過來。”


    洛梔:“……沒事兒,他又不會把我怎麽樣。”


    這也是她這麽浪的原因。


    再怎麽說,在逼到沒有退路之前,沈亦不會傷害她。


    誰知楚滄卻說:“今早,不是你發消息給我們求救的?”


    洛梔:“……啊?”


    沈亦的表情一點點陰沉下來,勾唇笑道:“阿梔,是這樣麽?”


    洛梔反應極快,立刻轉頭瞪他:“你傻啊,當時你一直看著我,我哪有手發消息?”


    沈亦:“……”


    嫉妒和憤怒衝昏了腦袋,若不是洛梔說了,他還真沒想到這一點。


    那會是誰發的消息?


    四個人麵麵相覷。


    “你們糾結什麽,煩不煩?”葉赫先開了口,“這個沈亦就他媽是個爛人,跟他廢話什麽?”


    之前沒打得過沈亦,葉赫還惦記著呢。


    洛梔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葉赫這種表情,當初他蹲在樓梯間抄作業的時候,也是這個語氣教訓自己小弟的。


    最近乖巧得很,她都忘了這家夥以前也算是一方校霸。


    此時葉赫也不管自己在洛梔麵前的形象,舉起拳頭就這麽砸了過來。


    場麵頓時陷入了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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