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過後一名政府官員跟隨南區那一名戰士一同去了森林邊緣, 一個月後帶回來了一位黃頭發藍眼睛的男人,經過幾天連比劃再畫圖的交流過後大致弄明白了他們的來曆。


    據他所描述的,他們是來自一個很遠很遠的一個地方, 大概半年前那裏開始出現一係列的地質變化,一個巨大的火山有要噴發的征兆, 於是他們就離開了家鄉, 一路遷徙而來。來到這一片森林外邊時,被這裏凶悍的樹木擋住了無法進來, 他們的火車被那些樹掀翻了一輛, 有幾十個人因此喪命。但森林外麵有野獸出沒, 他們希望可以得到安全區的幫助,進到森林裏麵來生活。


    在確定了對方的人數還不足一千後,表示可以給他們提供一些幫助, 但前提是他們所有人都不能持有武器進森林。


    對方詢問可以給他們提供什麽樣的幫助,是否能接納他們到安全區來生活?安全區政府表示這個暫時不行,但是他們可以給他們提供一些熱氣球讓他們可以穿越暴植, 並且還可以幫助他們尋找開辟另一個安全區落腳。這些前提是他們要把所有槍支□□一類的武器全部交出來, 這樣他們才能夠相信他們。


    對方說需要回去商量一下,於是送他回去了, 安全區的官員跟去了幾個,商量過後他們表示接受這樣的幫助以及條件, 但是槍支他們要留下十分之一用作遇到怪獸時自保, 安全區商量後同意但表示隻能留□□。


    於是安全區派遣官員和戰士送去了第一批五十個熱氣球, 並且手把手教會了他們操作, 之後戰士與官員各回來了一半,回來的帶來了他們上繳的武器,留下的則陪著他們在森林裏尋找安全地。


    那些人安全區稱呼他們為外族,那些外族人選址並不想離開安全區太遠,在他們看來他們可以從這裏得到一些他們生活中需要的物質,於是選址時是繞著安全區在走的。


    他們看上了山穀,但裏麵有安全區的人在裏麵耕種生活,他們經過與安全區的多次交涉後,爭得了同意在裏麵落腳於原本就入住在穀內的安全區人和平共處。


    這近一千人的造訪讓小山穀一下子變得擁擠喧鬧起來,原就住在裏麵的一些人,忽然之間並不能適應,再加上那些人語言不通,生活習慣也不相同,彼此之間有些排斥。


    他們心裏對於安全區政府這樣的行為是感到十分不滿的,這個山穀並不在安全區的保護範圍內,按理說是不歸他們管的。如果非得說歸屬,他們更願意承認這裏是歸屬於管桐桐的,畢竟最初是她帶著人來開發的,要說有決定權那也是管桐桐有決定權,如今雖說管桐桐不在,但是他們還在,他們在這裏生活耕種就是這裏的主人,至少應該來問問他們的意見。現在安全區憑什麽把這裏當做是自己的管轄一樣安排給這一群外族人住進來。


    這些山穀裏的住戶一開始是十分不滿的,奈何他們人少,抗爭不動,也就不情不願的接受了這一現實。


    這些外族人在山穀內搭起了一排排的小房子,也開了些田種了一些自己帶來的可以在這個季節種子的作物種子,快速的適應了環境,過起了自己的日子。


    慢慢他們發現這裏的暴植並沒有外麵那麽凶猛,於是漸漸地他們開始進入森林像安全區的戰士一樣采摘各種果子,有富餘的就拿到安全區去賣拿了錢再買一些生活用品。


    等到秋天時安全區的人們都已經習見慣了,這些外族人來來往往的進出安全區,安全區的人們心理上已經接受了這些人的存在。


    ——


    轉眼秋天來了,秋天一到天氣就一天冷過一天了,雷洪擔心管桐桐,他也總是想她,很想。


    他現在有時間了就時常進森林去摘一些她從前很喜歡吃的果子,帶到山穀裏就坐在小木屋前啃,也時常站在那兒看著田裏的作物發呆,他現在總是出神,往日的點滴攔也攔不住的就是要在他的腦子裏一遍一遍的走過,夢裏也時常出現……


    秋天了許多作物需要收割,雷洪就在山穀住下了,這一天幹了一天的活兒傍晚一個人蹲在小屋子前煮晚飯時,出版社的朋友也就是管桐桐的編輯言成來了,雷洪看到他愣了一下,隨即心裏就有些發酸。


    雷洪站起身迎過去幾步,打過招呼雷洪轉身進屋將座椅搬了出來,屋裏太黑就在外邊兒招呼著言成坐了。


    “你怎麽找到這來了?”雷洪端了些果子出來招待。


    “去你家找了你幾天了,都沒見著人,今天看見大石了,他說你這些天下午離開戰隊就來山穀,晚上也住這。就過來了。”言成看著眼前大半年沒見,變得更加沉穩成熟了的老朋友說,“大半年沒見,你變化挺大的,怎麽樣還好嗎?”


    “就那樣,”雷洪又說,“也沒什麽不好的。”


    歎一口氣言成從包裏掏出一疊錢放在桌上說:“我今天來是送稿費的,按理說是應該給本人的,但……唉,你替她收著吧。”


    雷洪忽然想起管桐桐從前盼著稿費時,雙眼發亮的財迷模樣,嘴角露出一點笑來,其實他心裏挺想讓言成把錢拿回去,等她回來時再告訴她去結稿費,雷洪能夠想象得出她臉上會出現的表情,能想象得出她那一雙發亮的眼睛。


    但他卻是點點頭說:“行,我替她收著。”


    言成十分遺憾的說:“原本說好的,還有第三第四本食譜呢……”


    雷洪沉默,


    言成也沉默,片刻後,遲疑著開口說:“弟妹她……我和弟妹接觸不多,但是她給人的印象很強烈,她是那種骨子裏就和咱們不一樣的人,她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塊透明的玻璃,陽光一照透亮又燦爛,她心裏太幹淨,太熱情,太……怎麽說,太理想化……我說句實話,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他不喜歡這裏……”


    雷洪轉頭,言成的最後一句話讓他感到意外,他問:“你感覺她不喜歡這裏?”


    言成點頭:“說不清楚,模模糊糊的就又這種感覺。”


    雷洪心裏不是滋味,有些不好受,她不喜歡這裏隻見過幾次麵的外人都看出來了,他卻沒看出來。


    ……


    言成沒坐多久就起身告辭了,雷洪留他吃飯,但他是乘熱氣球來的,擔心天黑了不好走就沒留。


    熱氣球停在了外麵,雷洪送他出去。雷洪那兒在山穀裏邊兒,走出來要挺長一段,兩人一路走著就聽外麵不知道哪兒隱隱的傳來些吵鬧聲,像是有人在吵架,聽著還挺激烈的,好像有個女人哭喊的聲音。


    兩人聽了聽都聽出了這吵鬧聲音中有幾聲是嘰裏咕嚕的外族話,雷洪眉頭一皺,和言成說:“不送你了我去看看。”


    “一起吧,”言成說,“正好我早就想看看這些外族人在這裏是怎樣的生活狀態。”


    雷洪大步朝著聲音來源處走,他們這邊住在山穀的大多是些女人或是寫年紀大的,有傷殘的人,而且他們這邊的人照比那些外族人人數少了太多,一旦起了衝突隻有吃虧的份。


    兩人走的很快,穿過一片田地,在一處山腳下一個小石頭房子前,聚了有二十幾個人。這裏隻有稀稀落落三五個小房子,雷洪認得是最早阿青他們幾個住的地方。


    離老遠就看到有人在推推搡搡,言成說:“打起來了?”


    雷洪看著沒說話,腳步更快了。


    他們這邊能有□□個人,大半是女人,幾個男人也都不是戰士,另一邊卻都是人高馬大的男人,人數還多於他們這邊的。當中在哭罵著的女人正是最早一批人中的一個。


    到了近兩人看見三個外族的男人將阿青按在了地上,另一個男人用腳發狠的往她身上踹。


    雷洪一見火就起來了。她一言不發,兩步過去抬腿狠狠一腳踢在正踹在阿青身上那條腿的小腿骨上,一腳就把骨頭踢獵了。


    那個健壯的男人一下就倒在了地上,嘴裏痛苦的大叫出聲,其他外族人見了都嘰裏咕嚕的罵著朝雷洪圍了過來,雷洪六歲入學開始訓練到今天,論身手這些人完全不是對手,他鐵一樣的拳頭一拳一拳打過去全王臉上招呼,翻過來他們朝雷洪打過來的拳腳不是叫他躲過,就是叫他伸手擋開了……


    打的急了,外族中的一個一把掏出腰間的□□,指向雷洪……雷洪反應奇快,反身回去抓住他手腕一擰,“哢”一聲卸了他的胳膊,奪過槍頂住了他的腦袋。


    雷洪扣動扳機聲音冰冷的說:“還誰有槍?”


    大家都停了動作,視線都朝他們這裏看了過來,雷洪心知他們聽不懂,就伸手指了指自己手上正頂著別人太陽穴的槍,然後又指了指他們每一個人,做出一個拔出槍仍在地上的動作。


    那些人會意,但是都沒動,雷洪一眼掃過去看見一人腰間鼓鼓的像是插著槍的模樣,於是手上的槍口一挪,扣動扳機砰一聲響,正打在了那人別在腰間的□□槍身上。


    那人大叫一聲躬著腰雙手按著那一處,半天直起腰來感覺沒事兒就是震了一下,他一臉憤怒的衝著雷洪大喊,雷洪目光冷冷的掃過他們腰間的槍,又說了一遍:“槍交上來。”


    憤怒的男人們隻得把掏出槍扔在了地上,十幾個人當中竟然有九個個隨身帶了槍,雷洪不信他們當初隻留了十分之一的槍支。


    所有人都停了動作,雷洪看向還按著阿青的那三個男人,那三個男人鬆了手但卻是一臉的憤怒,口中也大聲的說著什麽,看著像是在指責他們。


    這些外族人把他們這邊的人看了一圈後,幾個人朝言成走來,到了近前又一長串一長串的和他說著自己的語言,其中一個人說著話時還時不時的憤怒的回頭指一下剛從地上坐起來的阿青,還有後邊兒那個剛才哭過的那個女人。


    言成的氣質和這些人都有些不同,斯文一些,他們是把他當成了政府的官員,在用言成聽不懂的語言在講述著他們眼中的事情經過。


    言成有些意識到了他們在幹什麽,他眨了眨眼睛沒有戳穿,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慢條斯理的問:“事情是怎麽回事兒?”


    外族人越說越激動,言成當然聽不懂,但他也不打斷,等他說完了,轉頭問安全區這邊的人說:“怎麽打起來了?”


    坐在地上鼻青臉腫的阿青說:“我在田裏幹活呢,聽這邊紫鵑在喊,過來一看,他……”阿青說到這伸手一指剛才指過她的一個同樣鼻青臉腫的男人說,“他就在這和紫鵑打了起來,紫鵑打不過被他一腳踹在地上,我就過來把他揍了。”


    阿青雖然沒能成為戰士,但她在訓練館刻苦練了好幾年,收拾對麵一個男人還是不在話下的,她手下也沒留情,把那男人打的臉上實在好看。


    阿青繼續說:“他不甘心吃虧,回頭就又找了人來。”


    言成心想這女人看不出來還挺能打,麵上不露聲色,一本正經的點點頭,他這模樣是做給外族人看的,得讓他們明白自己是個客觀公正的裁判。


    點完頭,他看向被阿青揍過的那個男人指了指紫鵑又指了指他,眼神詢問他們兩個之間的矛盾來由。


    那個男人說話時的神情模樣,是理直氣壯又憤怒不甘,到讓人覺得其實他是被欺負的一個,言成心裏有些意識到或許是因為言語不通,兩方人之間發生了什麽誤會。


    雷洪也放下了槍,他過來兩步伸腳把地上的槍都踢遠了,站過來聽他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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