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外族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比劃, 他指一指紫鵑然後做出往自己臉上扇巴掌的動作, 還一連扇了好幾個, 扇完了轉頭四處去看,看到不遠處地上躺著的一把鋤頭,拎起來比劃著往自己頭上打……


    言成轉向紫鵑問道:“他的意思, 是你先動手打的他?”


    紫鵑氣猶不平, 她說:“是,他就是欠打, 我要有本事我就直接打死他。”


    言成問:“是因為什麽呢?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誤會?”


    “沒有誤會,他就是個畜牲。”紫鵑的聲音是又怒又冷。


    言成說:“這件事情若不說開,大家都不服氣,隻怕會越鬧越大,他們是外來的, 在這個處境下估計會比我們抱團, 而且在山穀裏你們就這幾個人, 若是回頭他們想鬧事, 吃虧的是你們。你看, 你願不願意把這件事情從頭到尾講一遍, 我們大夥兒給你們評評理, 誰對誰錯講明白,錯的認個錯就是了。”


    紫鵑臉色很難看,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事情說了, 她說這個男人她之前遇見過幾回, 回回眼睛往她身上粘, 一看就是流氓那種,隻是那時候她也不了解這些外族人的習慣,怕誤會了人家也就一直沒說什麽。今天她收了小麥回來,正打算倒出來曬一曬時,那個外族人來了。一開始他還是挺客氣的,隻是看她的眼神讓她覺得有些不舒服,然後他走過去看了眼說了句什麽,她也聽不懂就隨口應了一聲,然後那個人朝她笑笑,從口袋裏掏出了錢夾,掏出十塊錢給她,紫鵑就明白了他是想和她買小麥。她心想雖然這人是個外族,但好歹大家都是住在一個山穀,也算是鄰居,不好賺他的錢,於是就把錢往回推,想著送他一點算了,可是那人執意要給,於是她就拿了一張五塊的,十塊的給他還回去了。


    收了錢紫鵑就回屋去找口袋,沒想到那個外族人跟了進去,那個人一進屋就關了門,上前就抱她……紫鵑掙開了氣的扇了他幾巴掌,轉身跑出了屋子,她使勁兒喊人,很快那男人追出來,她見了拎起院子裏的鋤頭就往他頭上打,沒打著他鋤頭被奪走了,她想跑,可沒來得及,被那人一腳踢在了肚子上,疼得她倒在了地上半天沒起來,這時候阿青就來了。


    後麵的事阿青之前說過了……


    言成聽了,轉頭和雷洪對視一眼,兩人都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兒了,但事情不太好和這幾個女人說,於是打算先和這幾個外族男人講……


    言成會勉強能畫兩筆,於是借了紙筆,把事情畫了出來……一個外族卷發男人一手拿著錢包,一手指著麥子,黑發女人腦袋頂上畫了個圈,圈兒裏邊兒一手交錢一手交小麥……


    他畫的清楚外族人也看明白了,可十幾個人互相看看鼻青臉腫的模樣,又看看躺在地上的一個斷了腿的同伴,不甘心就這麽算了。為首一人指了指雷洪,又指了指地上抱著腿的男人,問他們這事兒怎麽辦?


    雷洪讓言成畫給他們醫藥費他出,外族人不甘心,表示雷洪應該受些懲罰,雷洪捏了捏拳頭看他們一眼,沒說話。


    言成畫了一張他們一群男人把一個女人按在地上打,表示他們更不占理。


    於是事情就這麽結束了,雙方心裏都還有氣未平。


    ——


    水稻收割了,大豐收。雷洪把稻穀在山穀曬幹以後運了回來,動手在院子裏蓋了個小倉房,山穀裏收獲了的糧食都裝在了裏麵。


    想一想取了一小袋出來去了殼,沒過兩天得了空他帶著一口袋大米和兩套厚衣服,還裝了一些新鮮的果子,去了管桐桐曾經住過一段時間的那個山洞。


    熱氣球在底下降落,他帶著東西上了山,到了洞口時頓了頓才抬腳進去,裏麵光線昏暗,雷洪適應了一會兒眼前漸漸清晰……空的什麽也沒有。


    放下東西坐在洞口啃了兩個水果,又呆了一會兒後才起身下山走了,他把東西留下了,想著萬一哪天她回來了可以用。


    采摘季節很快就結束了,冬天是狩獵的時候,外族人也一樣進森林打獵,它們如今不能自己生產子彈,於是與安全區政府交涉後,被允許到子彈廠購買子彈。


    戰士們森林裏打的獵物留下自己吃的,大多上交了戰隊,外族人無需上繳,打了獵物留下吃的,就拿到安全區市麵上去售賣,價錢比政府賣的還高一些。賣了獵物兜裏有了錢,飯店酒館隨處可見它們的身影。


    外族人和安全區的人彼此接觸的多了,一部分人的相處越來越融洽,一部分人之間卻是矛盾頻發,尤其酒館裏喝多了酒三天兩頭就有鬥毆事件發生……


    天氣一天冷過一天,在一場大雪過後,一日深夜酒館裏出了點事兒,為了一個女人,一個外族人與一個安全區的戰士打了起來,兩人都是酒後,那外族人打不過,被踩在地上踢了兩腳後忽然掏槍,朝那名戰士開了槍……他那時熱血燒腦,情緒失去了控製,對著那戰士一臉開了幾槍。


    這幾槍點起了炸藥桶,挨了槍的那名戰士一個戰隊的戰友見了,當即掏槍一梭子子彈全打在了那個先開槍的外族人身上……於是就在這間酒吧裏,外族人和安全區人之間發生了一起激烈的槍戰。


    大家帶的子彈都不多,沒多久所有人的子彈都打光了,可是彼此都殺紅了眼睛,停不下來了,揮拳相向。


    事情發生在南區酒館,治安隊的人趕到後,這幫人還在揮著酒瓶子,椅子,打的亂糟糟一片,小姐的尖叫聲,桌椅的碰撞聲,玻璃的碎裂聲,混作一團。


    治安隊的人把人圍住拉開了,雙方都有人員傷亡,把受傷的都送去了醫院。醫院條件有限,大家自然的選擇了先救治安全區的傷員,外族人等了半天,見一個一個抬進去的都是安全區的就不幹了,還能動的站起來又要鬧事,但被治安隊給鎮壓了……


    這一起暴力事件引爆了雙方對彼此的不滿情緒。那一晚在那一間酒館外族人比安全區的要少一些,傷亡也要重一些,外族人義憤填膺的要討要個說法;可安全區這一邊認為是外族人先開的槍,而且他們覺得我們收留你們在我們的地盤上生活,森林裏摘著我們的果子,打著我們的獵物,自己不知道老實一些嗎?竟然敢蹬鼻子上臉,和戰士搶女人,還他媽的敢朝戰士開槍!這要是能忍,他們還他媽的是個人嗎?


    於是南區戰隊暴動了,端著槍要去山穀把那些外族人趕出去,政府並不希望雙方爆發大規模的武裝衝突,他們希望事情能夠和平解決,於是把南區戰隊的戰士勸了下來。


    南區戰隊的戰士們表示這事兒沒有第二種解決辦法,必須把那些外族人趕出去,政府派人前去協商,外族人表示可以,他們可以離開,但在這之前請將他們的槍支武器還回來。


    其實這些外族人不知道的是他們那些槍支,安全區政府早已經安排了他們自己的工廠仿製,而且早已經能夠生產了。


    他們並不介意把槍還給對方,但是,商議後一致認為,在現在這種形勢下交出武器並不是明智之舉,他們不能保證在雙方矛盾這麽激烈的情況下,把武器還給外族,這些憤怒的外族人不會對他們發動戰爭。


    於是安全區政府提出,他們先撤出森林,然後安全區派人收回熱氣球的同時把槍支武器還給他們。


    外族人表示不能相信他們,必須先還武器。


    雙方一時無法達成一致,談判在膠著的繼續著……


    緊張的形勢下,安全區這邊在山穀裏的住戶陸陸續續的搬了出來,一時到處是抱怨安全區政府引狼入室的聲音。


    ——


    戰隊忽然調整了戰士的工作時間,從前是工作一日休息一日,休息日上午是射擊訓練,現在改成工作一日戰爭課一日半,休息半日,射擊訓練包括在戰爭課裏麵。


    戰爭課雷洪也要去聽,就忙了,沒有時間再去那個山洞,從前他至少每隔半個月都會去看一眼,換點新鮮的食物,現在就沒有時間了。


    戰士們最近都在議論紛紛,都在談論是不是要打仗了。


    “你們說那幫外族人就那麽點人,真敢和咱們打嗎?”


    這天下午休息,山銅叫了幾個戰友和鄰居來家裏喝酒,席間有人問了這麽一句。


    “有什麽不敢的?光腳的還怕穿鞋的?拚上一把要是能把咱們消滅了,這安全區可就是他們的了?”山銅說,“要我我就打。”


    “他就不想想要是被咱們給消滅了呢?”


    雷洪說:“他們人少,論拳頭也不行,可槍法比我們嫻熟。”


    “真的?”山銅問。


    雷洪點頭:“是,他們對槍十分熟悉,要說熟悉到就像身體的一部分是有些誇張,但也差不多。”


    戰士們一邊談論著一邊喝酒,直喝道入夜了酒席才散,雷洪醉醺醺的回家一頭倒在床上就睡了……


    夜裏迷迷糊糊的雷洪看見了那個山洞,從洞口看過去外麵黑漆漆一片,嘩嘩的一片雨聲,濕冷的風吹的有些冷,他想起身去洞口處生一堆火,可還沒動就見洞口走進一個人來,那個人黑黑的影子蹲在洞口生火,火光亮起來時他看見了,她是管桐桐!


    她看起來很冷,渾身都濕淋淋的,她抱著身體縮在火堆邊上烤火,時不時的搓一搓手……好一會兒大概是暖和一些了,她才想起轉頭打量起山洞來,一眼她看見了擺在牆邊的食物:一小口袋大米、用油紙包好又裝在了口袋裏的肉幹、一些新鮮的水果……


    她麵露驚喜,過去拿了兩個果子,回來火堆邊吃,一口咬下去滿足的眯了眯眼……吃完一個又吃一個然後去拿了肉幹回來烤熱了吃……


    雷洪就看著她吃,看著她終於吃飽了時,才想起去翻一番他給她準備的衣服,拎起一套棉衣時,她扭頭打了個噴嚏……


    轉頭她朝洞口看了一眼,轉回頭來時放下了棉衣,她站在那低頭解著自己外衣扣子,一顆一顆解開了,她脫了吸飽了雨水冷冰冰的外衣扔到了一邊……又脫了外褲……她素白纖悉的手指又開始一顆一顆解著裏衣的扣子,她低著頭看著手上的動作,十分的專注……


    接下來夢境變得旖旎又狂亂……


    早上醒來,雷洪長長舒出一口氣,躺在床上半天沒動,看時間不早了,才起身拎了幹淨的衣服進了浴室。


    ——


    那一晚的夢之後雷洪心情又不能平靜了,總覺得管桐桐出現在她麵前的畫麵太過真實,心裏放不下,於是請了兩天假他又去了一趟山洞。


    走到洞口時還真有點緊張,站了一會兒才抬腳進去……心又墜了下來,山洞空蕩蕩的,他帶來的東西原封不動的擺在原來的地方,隻是水果已經風幹了……她沒有回來。


    雷洪十分失望的回來了,回來時心裏覺得或許她真的不會回來了,他開始考慮要不要他也出去走走,雖然並不知道她是朝哪個方向走的,可仍舊是有機會遇上她的……


    回到家,雷洪正蹲在那兒拴著熱氣球的繩子,隔壁大石問他:“你出去來著?”


    雷洪轉頭:“嗯,請了兩天假出去一趟,怎麽了?”


    “沒事兒,以為你在家呢。”大石說,“晚飯快好了一會兒過來吃飯。”


    雷洪實在沒有胃口,他係好了繩子站起身說:“今天不去了,我睡一會兒。”


    ……


    雷洪覺得有些累,想著心事推開門,抬腳跨了一步卻猛地頓住了……他怔怔的看著眼前蜷著身體睡在他沙發上的人,一時忘了反應。


    管桐桐沒有睡得很實,感覺到有人在看她就醒了,轉頭見是雷洪站在那,於是也站了起來……


    管桐桐瘦了,也有些憔悴,精神上的憔悴,看起來很沉重她不像從前那麽快樂了……甚至雷洪看見的眼睛裏藏不住的絕望和恐懼……


    沒等雷洪開口,管桐桐先是出聲說:“雷洪,可能要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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