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鳳姐兩口子將長房的善意表達的淋漓盡致, 不僅提前派人替二房打掃房舍。搬家當日, 還派遣仆從配合賈珍幫著二房搬家。


    這日晚宴, 鳳姐還在六福居叫了十二桌酒席, 說是她替二房搬遷燎鍋底。


    賈母也親自去賈政的新居參加晚宴, 酒宴上對大房賈璉夫妻不吝誇讚。


    回程時賈母帶走了寶玉與探春, 卻隻有賈政一人相送,王氏並未露麵。


    賈政羞愧滿麵解釋說王氏病了。


    賈母一貫偏愛二房,並未責怪,搭著臉上了華蓋車翠微車。


    賈母不高興卻擺在臉上。


    一路上鳳姐、尤氏、可卿作陪, 賈母卻提不起說話的興趣,自顧閉目養神。


    族中幾個幫忙搬家的小輩對王氏的做派很是不平。這個女人太矯情了,連老太太也敢甩臉子。


    小子們騎馬護著賈母,三言兩語議論起來。


    賈璜最得賈珍看重, 在寧府領了差事,替賈珍打理一間綢緞鋪子。


    他見賈珍與賈璉兩人板著麵孔不高興, 趁機落井下石遂:“珍大哥, 老太太把寶兄弟留在身邊, 未必不是為了寶兄弟好, 二太太竟給老祖宗甩臉子, 真是讓人……”


    賈蓉笑道:“賈璜叔隻怕猜錯了,二太太隻怕不是針對老太太。”


    賈璜甚是訝異:“不是針對老祖宗難道針對璉二弟?這不該啊, 不說分家產, 直說這搬家, 璉二弟跑前跑後, 置辦酒宴,二太太也不該如此。”


    賈薔蹙眉:“我跟寶二叔玩耍,也見過二太太幾次,她似乎不是這樣的人呢?”


    賈蓉和賈璉的關係好,自然偏向賈璉,笑道:“那是從前,如今大姑姑可是入宮去了……”


    “噢……”


    這話題敏感,一班族親心照不宣不做聲了。


    鳳姐聽著族親一麵倒的譴責二房,一顆懸心終於落定了。


    這日夜半,金桂脫離賈母的驅殼,賈母回魂。雖然鳳姐替她將體內的鬼氣用紅蓮業火祛除了。賈母到底年歲大了,人雖然清醒了,卻是身子沉重,頭暈目眩病倒了。


    鳳姐忙著請太醫入府,開方抓藥,替賈母細心調理。


    眾族親齊齊入府探視賈母,一個個捧著鳳姐,譴責王氏不賢惠。


    賈政天天進府伺候賈母。


    三五日後,賈母慢慢恢複,因有寶玉探春日日陪伴,並不知道二房已經出府,卻在悄悄掐算,時間都過了,賈赦賈璉怎麽還不來跟她商議呢?


    賈母雖然日日追問賈璉鳳姐的行蹤,鴛鴦並不了解老太太還在算計大房,直言告知,鳳姐在準備搬家的事情。


    賈母以為鳳姐在準備二房搬進榮慶堂之事,再沒想到鳳姐已經掌控了榮府,正在準備搬進榮禧堂。


    賈母康複的次日,正是四月初五。


    鳳姐賈璉夫妻正式向賈赦請示,讓賈赦搬進榮禧堂。


    雖然賈赦早就表態不願意進駐榮禧堂,但是,賈璉鳳姐作為晚輩,不得不再三恭請。


    賈赦再三不願意搬遷之後,賈璉鳳姐於四月初六搬進了榮禧堂。


    說實話,鳳姐如今的小院子實在太小了,小小的三間上房,比人家小戶人家還不如。虧得賈璉鳳姐這兩個榮府正經的繼承人如何忍受下來。


    鳳姐不僅自己搬進榮禧堂,還給小姑子迎春,小叔子賈琮每個人收拾出一個小跨院。


    迎春高高興興搬進新居,賈琮被邢氏留下了,說是她才剛四歲,太小了,等大些再搬進來合兄嫂居住。


    鳳姐也隻有隨他去了。


    四月初八,搬家已定,鳳姐請了一般小戲子進府唱戲,又在榮禧堂上擺宴宴請族裏幫忙的族親。


    男客在榮禧堂上吃酒,女客在榮禧堂後院的花廳擺席。


    這日鳳姐親自出麵請賈母赴宴。


    鳳姐搬進榮禧堂不是什麽說不得的事情,且這事兒當日是賈母親自提說,族裏的老少爺們叔伯嬸娘都知道。


    鳳姐不必要偷偷摸摸。


    鳳姐這日大大方方帶領尤氏、迎春、可卿前來恭請賈母赴宴。


    賈母卻似恍若隔世一般,蹙眉問道:“鳳丫頭在榮禧堂請客?你請客為什麽要在榮禧堂?”


    鳳姐也不分辨,故做一幅委屈的模樣。


    尤氏可卿迎春幾個卻是齊齊變色,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憑什麽鳳姐不能在自己的居所請客?


    這下賈母終於了解,賈政一家早就搬出了榮國府,鳳姐已經搬進了榮禧堂。


    賈母大驚失色:“這怎麽可能?我沒答應你們怎麽敢?你們這些喪良心的東西,竟敢趁我病著的時候,把你二叔赤條條攆出去?”


    賈母以為她生病的時候,二房被攆出去了。


    鳳姐隻是委屈的沉默,並不解釋。


    尤氏可卿迎春幾個跟鳳姐親厚之人暗暗替鳳姐不值,無奈她們是小輩。


    迎春心中不忿,悄悄命人把書齋的寶玉叫了回來,讓他跟賈母耍寶,結果,寶玉也不靈了。


    賈母依然吵鬧不依。


    鳳姐竟敢攆了她的心尖子!


    她大力拍桌子叱罵:“我還沒死呢,你們竟敢如此作踐啊……”又指著尤氏喝令:“珍哥呢,給我叫了來,我要開祠堂,公議逆子!”


    開祠堂公議,這是要把大房除族?


    尤氏嚇得一跳,忙著勸慰:“老祖宗,您消消氣,您不能這樣,分家的事情,你不是答應了呢。怎麽又這般說呢……這叫外人聽見如何是好呢?“


    鳳姐卻十分果決的派人通知了賈璉:“老祖宗反悔了,要把二叔接回來了,還要開祠堂公議大房的罪行!”


    賈璉聞訊氣得呲目欲裂,忙著跟賈赦賈珍幾個說了。


    族中的長輩都在榮禧堂坐席,聞訊吃驚不已。


    事已至此,三老隻好合著賈赦賈珍一起到了榮慶堂。


    賈母見了三老哭得涕淚縱橫,指責賈赦不孝,她要開祠堂公議賈赦。族裏不支持,她要去告順天府。


    三位族長當初可是親耳聽聞賈母分家,今見賈母全盤否認,驚駭不已。


    二老太爺跟賈母據理力爭:“大嫂子,你說這話真是讓人氣憤,當初你請了我們老兄弟三人過府,替你們見證分家,頭一次你不同意二房分擔債務,卻要瓜分一半財產,老大不同意,分家的事情不了了之。後來你要求大房承擔所有債務,給二房三成家產,就同意分家,老大不得已答應了你的要求,自己背負全部債務,卻拿出三成家產給二房,你親自主持簽訂分家文書。也是你吩咐珍哥兒去衙門存檔。如今後悔也罷了,怎麽能給大房扣上忤逆的帽子呢?”


    六老太爺也道:“大嫂子啊,你這心是不是太偏了啊?老大這些年做的足夠了,你不能這樣啊!為了謀奪爵位,不息誣陷親生兒子,你怎麽做得出來啊?老大也是你親生兒子啊?”


    賈母的回答卻是詛咒:“你們這些人倒是收了老大多少銀子啊?你們不怕遭報應啊?祠堂裏祖宗牌位看著你們呢?”


    族裏的三老爺是賈代善的嫡親弟弟,他見賈母這般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心中隻頓覺不祥。


    他暗暗一拉六老太爺賈代儒:“六弟,你有沒有覺得大嫂子身上有些鬼氣啊?我怎麽覺得她已經不是當初的大嫂?“


    六老太爺是讀書人,被三老太爺說得身上汗毛都豎起來,斥道:“三哥,子不語怪力亂神,大天白日,哪裏來的鬼怪?休要胡說!”


    三老太爺拉著賈代儒耳語道:“我聽說三月間大嫂子每晚鬧騰,嘴裏嚷嚷‘張氏,滾開’,似乎說老大媳婦死得蹊蹺,回來報仇了。賴嬤嬤不是失蹤了?聽說當初謀害老大媳婦是她經手,賴大一家那樣的囂張,連我們也不放在眼裏,怎麽被連根拔起?大嫂子那樣器重賴嬤嬤,她失蹤了竟不聞不問,你不覺得蹊蹺?”


    賈代善隻覺身上一寒:“三哥是說老大媳婦……不能吧,死了十幾年了,早該托生……”


    三老太爺冷哼:“這可說不定!不然你說大嫂怎麽這樣鬼話連篇?她說那些話不是她說的,那是誰說的?難道是個鬼?”


    賈代儒聞言看眼賈母頓時覺得賈母的麵容有些扭曲,嚇得低頭擺手:“三哥別說了,怪瘮人!”


    老兄弟兩個交換眼色,拉了賈赦出門:“老大,你老實說,老太太前些時日是不是撞客了?”


    賈赦對張氏回來鬧騰略有所為,卻是不敢相信:“這事兒老太太不認賬,侄兒倒是聽丫頭說老太太睡夢裏跟人吵嘴,對象似乎就是張氏,但是後來又莫名其妙


    的煙消雲散了,隻怕是丫頭膽子小,以訛傳訛也不定。”


    三老太爺擺手,貼耳言道:“大嫂子的眼神不對勁,你去長春觀悄悄請個道士回來念經消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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