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寫文不容易, 支持正版  賈母足足煎熬了三日三夜, 在屈服與不屈之間徘徊。


    她不想跟張氏的鬼魂屈服,可是, 卻拿鬼魂沒有法子。無論她抱著觀音像, 還是抱著賈代善的排位,那鬼魂渾然不覺,依然入夢!


    卻在賈母答應替張氏做道場的當晚,鬼魂消停了。


    賈母已經深信, 張氏的鬼魂就在賈府哪裏躲著, 虎視眈眈, 一旦她行差踏錯, 隻怕那個死鬼子就要來騷擾了。


    賈母這些日子來,已經精疲力竭。


    她不怕死,卻不能死!


    元春天生富貴, 寶玉神靈護體。


    賈母相信, 賈府在他們兄妹的扶持下必定能夠發揚光大。


    隻可惜, 寶玉沒能托生在大房,若是托生在大房, 有這樣的氣運, 何愁賈府不能昌盛?


    賈母甚是沮喪,她已經壓住了賈赦, 奪了他的富貴給二房, 如今卻壓不住張氏這個鬼魂!


    賈母不甘心啊!


    她鬥敗了婆婆, 都敗了夫君,都敗了兒子孫子,從孫子媳婦道老祖宗,已高高歌猛進,到頭來了卻鬥不過張氏這個鬼魂!


    她知道再不屈服,這樣長期被鬼魂糾纏,必將命不久矣!


    元春寶玉還沒有成器,她不甘心被磨死!


    賈母覺得到了該有所決斷的時候了!


    這日正是三月初四,賈璉鳳姐自家廟回府,前來拜見賈母。


    賈母心中怨恨賈璉竟然不顧他的臉麵跟張家恢複往來,卻是不能表示出來。


    如此關鍵時刻,他不能激怒張家與賈璉。


    賈母招手讓賈璉鳳姐靠近些:“你們通知張家你舅舅家,你嶽父王家,讓他們明日派個主事兒的人來家裏,就說老身有事請他們見證。”


    賈母這裏日思夜想,終於找了一個掩耳盜鈴的法子,那就是賈府內分家,分家之後,不外傳,不上官府留檔,隻請重要的親戚作見證,把家產分開也就是了。


    賈璉鳳姐夫妻應聲而去,自去辦理不提。


    無人處,賈母狠狠的拍桌子叱罵:“張氏,賤人!你滿意了嗎?”


    鳳姐在鐵檻寺已經跟張家老太太認親,張老太太抱著鳳姐哭了一場,把她與賈母的交鋒和盤而出,鳳姐聽得一驚一乍,她沒想到慈眉善目的賈母竟然成了冷酷潑皮的多麵人。


    難道平日的慈眉善目都是裝的不成?


    賈璉鳳姐兩人心照不宣,回家之後,鳳姐命平兒守住門戶,悄聲與賈璉商議:“夫君以為祖母是不是要替分家的事情?”


    賈璉頷首:“眼下也隻有這事兒了。“


    鳳姐蹙眉:“分家是張家的意思,老祖宗為什麽要讓我娘家來人?難道是想用王家壓服張家?我覺得我娘家參加似乎不大妥當呢!”


    賈璉冷笑:“估計是想讓王家看在元春的麵上替二房爭取一些利益吧!”


    鳳姐搖頭:“這不可能!”


    賈璉狐疑的看了眼鳳姐,王家自從寶玉落地就開始插手賈府的事情,就是鳳姐入府,王氏也沒改變立場。


    鳳姐卻說不可能,難道王家改了心腸,要幫著鳳姐?


    隨即,賈璉否決了自己的猜測,元春入宮可是王子騰拿牌子送進去,內部消息,元春已經被分到皇後的長春宮,做了長春的女官,專門替皇後管理書齋。


    皇後的宮殿固然距離皇帝近些,可是,皇帝是不會上皇後的書齋的,皇帝自有禦書房,看來,王子騰也被皇後耍了。


    十萬銀子買了個閑差。


    賈璉心裏止不住高興,這是言道:“你還不知道吧,元春的去處定了。”


    鳳姐挑眉:“張家舅舅得了消息?”


    賈璉點頭:“內閣田首輔是我外公的學生,他很賞識我舅舅,舅舅翻年就要提升為尚書了,這些小道消息對於內閣來說真是小小不言的小消息。”


    鳳姐這才詢問:“是伺候哪位主子?”


    賈璉道:“王家出了十萬銀子給承恩公徐家,徐家答應的長春宮掌事女官,結果變成了長春宮鳳藻宮女官。”


    “鳳藻宮?”


    “長春宮的一處宮殿,皇後的書齋!”


    鳳姐扶額:“這徐家也太不地道了,大妹妹守著皇後的書齋,何時才能麵見君王?”


    賈璉笑道:“徐家貪得無厭,這就要看王家有多少銀子王徐家送了!”


    鳳姐勾唇:“王家的銀子雖然多,也不是大風刮來。”


    賈璉笑了笑沒做聲,嶽父的銀子,女婿密友置喙的權利,王家願意打水漂,別人也隻有看著。


    鳳姐這時言道:“二爺,祖母若是真的要提分家,二爺您的安出個章程才是啊?”


    賈璉訝異:“什麽章程?我們這種人家分家容易得很,族產祖產,族產由族長管理,不與我們相幹,祖產自有定例,功勳田歸襲爵一房,其餘的遺產兩房均分,庫存的銀子三七開,襲爵的七分,側枝三成。”


    鳳姐搖頭:“估計沒有這樣簡單,祖母當初就說了,都是祖父的嫡子,一個襲爵,一個就要住正房。如今分家豈會規矩起來?隻怕又要偏頗!”


    賈璉冷哼:“這些年他們糟蹋的銀子足夠了,還想多占不成?”


    鳳姐攤開賬冊:“我這些日子跟著二妹妹學寫字兒,順便整理的府中賬目,一本是府裏的出息庫存與開支,一本是咱們府裏所商借的一些外債,最主要的一筆債務,卻是咱家的國庫欠債,我一筆一筆總了下,已經高達百萬……”


    賈璉驚呼:“什麽?百萬?”


    王二夫人冷哼:“你父親替她辦了,她做成騙局,卻又翻臉不認,恁說那塊玉不是你父親那塊,是寶玉天生含在嘴裏的東西。你說好笑不好笑?當時我就惱了,要去跟你們老太太攤牌,她才慫了,事成定局又在我麵前露出傲人姿態,真不知道她哪兒來的臉……”


    鳳姐驚愕的嘴巴大張:“您與父親也支持她謀奪大房的爵位?姑母比我重要?”


    鳳姐激動之下聲音有些大。


    王子勝太太嚇得捂住鳳姐嘴巴:“我的兒,別嚷嚷,那個時候你要進宮選秀,榮府的爵位當然要掌握在你姑母手裏才好。哪知道你在宮裏被人陷害生病落選呢!”


    鳳姐聞言心神一鬆,隻要王家不死保王氏就好。


    卻是與她母親嘔氣:“你們如今還要幫她圓謊?難道真的要奪了你女婿與外孫的爵位,送給寶玉?”


    王子勝夫人苦臉歎息:“你說怎麽辦呢?可不得將錯就錯,難道戳穿她?戳穿了,她固然落不了好,咱們王家的名聲也臭了,王家幫著姑奶奶謀奪爵位,今後京都哪個公侯之家還敢跟王家結親?你妹妹、侄兒侄女,將來還怎麽說親?”


    鳳姐蹙眉:“您這話雖不錯。但是你外甥就活該被人算計?我就活該做墊腳石,被人踐踏?”


    王子勝夫人心疼的拍著鳳姐的手:“這你安心,你父親三叔都說了,如今再不會幫著二房。卻也說了,大房必須自己立得起,大房鬥不贏,你父親與三叔也不會插手幫你付你姑母。你也莫怪他們,畢竟是一個娘肚子裏爬出來呢!”


    鳳姐聞言心頭暗喜,隻要娘家有這句話就好。


    她如今代替了本主,在這裏落地生根,那麽,她就要維護自己兒女夫君的權利,不能讓人欺負了去。


    不僅如此,小小凡人朝堂,未必她的夫君兒子不能去逛一逛?


    坐一坐又有何妨?


    不過,這路得一步步走,事兒得一件件的做,想要去外麵開創世界,就得把後院的根基紮牢固。


    不然,禍起蕭牆,也不用出去跟別人爭鬥了。


    鳳姐決定利用她母親的愧疚心:“娘親,你們如今雖然兩不幫,可是,二太太兒女成人,老太太偏心寶玉,隻怕日思夜想要替他謀算大房。我與璉兒呢,卻是無所依靠,我公公婆婆您也知道,不拖累我們也就萬幸了。”


    王子勝夫人聞言,心裏有些焦慮,後悔不該說漏嘴,老爺可是再三叮囑不能泄露。


    王子勝夫人沒想到女兒這般敏銳難纏:“我的姑奶奶,你想怎樣呢?”


    鳳姐道:“我想跟張家舅舅聯絡,我如今懷孕在身,出入不大方便,璉兒卻被老太太攛掇,跟舅舅家不往來!”


    王子勝夫人道:“所以,你想讓我居中替你聯絡張家親家?”


    鳳姐搖頭:“您貿然上門,他們也不會兜攬您,我也不會讓您這般為難。我如今手裏沒有可用之人,您就把忠心的仆人送我一兩個在外頭使喚。我婆婆的冥壽快到了,我想打聽張家舅舅們有何安排,或者預備哪裏去做法事。到時我與璉兒也去,這般不就順理成章跟張家接上了?”


    王子勝夫人盯著女兒瞧了幾眼,歎息:“你這腦袋若給你哥哥換換多好啊,都是我親生,怎麽差距那麽大?”


    鳳姐這時候自然要順順母親的心意,笑道:“我聰明啊,我撿著母親的聰明繼承,哥哥笨,他撿著父親繼承。”


    王子勝夫人聞言笑得開心極了,他夫君王子勝性子倔強,不會轉彎,不然也不會被老太爺壓著不許進官場了。


    王子勝夫人高高興興走了:“等消息吧,你奶娘還記得吧,我把你奶兄送過來,替你跑腿。”


    鳳姐搖頭:“讓他們家還是住在王家吧,隻讓奶兄一人出來,就說替我開個鋪子做個掌櫃什麽的,這樣子他就可以四處行走不被懷疑了。”


    王子勝夫人應了,一路回去心裏隻是懊惱,那樣聰明的鳳哥兒,怎麽不是兒子呢?若是個兒子,她還愁什麽啊!


    賈璉也不知道躲在哪裏貓著,王子勝夫人去了榮慶堂告別時,他才顛顛跑來送他嶽母出府。回頭卻去鳳姐麵前表功:“你相公能幹吧,千金難買的東西,我不花費一文銀錢就給夫人弄來了。”


    鳳姐看著風光霽月的賈璉,不忍心戳穿他,卻道:“多謝二爺。為了我,你欠了這些人情債,自古來人情債最難償還。”


    賈璉一愣,卻是一笑:“這謝啥,都是份內的事情。至於人情,一家子骨肉,這回他們幫我,下回我幫他們。”


    驀然間,鳳姐決定試探一下他:“現在我懷孕了,也不準備再管家務,我們是繼續住在這邊,還是回到那邊去?”


    賈璉隨口道:“回到哪邊?這裏本來就是我們……”


    賈璉的話戛然而止,神情惴惴不安。他緊張的瞄著鳳姐的眼色,似乎想確認鳳姐聽沒聽出端倪。


    鳳姐勾唇:“哦,你說什麽?本來什麽?”


    賈璉頓時安心:“我說無論你管家不管家,都不用搬,懷著孩子呢,不宜遷徙。”


    鳳姐心中暗喜,看來這賈璉並非表麵那般紈絝不堪。


    她隨口閑話:“聽說張家舅舅回京做了禮部侍郎了?”


    小丫頭還想說張家人有些奇怪,拉著一個蒙住腦袋的老婦,看著似乎是賴嬤嬤,卻是賈母不等她說話,便吩咐速速迎接。


    丫頭婆子都去迎接,小丫頭也不敢再囉嗦了。


    賈母也起身迎接貴客。


    王氏身為媳婦也隻有跟隨伺候。


    一時張家老老太太與兩位媳婦進門,身後帶著一名腦袋被蒙住的婆子。


    賈母卻在瞬間認出此人。


    賴嬤嬤跟著她六十年,太熟悉了,燒成灰賈母也認得出。


    賈母頓時愣住。


    張家三人進門齊齊跟賈母打過招呼。


    賈母愣了片刻,恢複正常讓座:“親家真是稀客,請!”


    張家老太太卻是一臉素淨:“老親家,我們婆媳想跟你說幾句私房話。“


    賈母頓時心中一凜:張家來者不善啊!


    賴嬤嬤這時候卻掙紮起來,被張家的婆子踢了一腳安靜了。


    賈母麵色鐵青,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自綁架她的陪房,張家這是欺負賈府無人嗎?


    賴嬤嬤可是賈母所有陰私的見證人與執行者。


    眼下被人拿住,隻怕已經泄露了不少。看張家呃模子,隻怕張氏的事情泄露了。


    是故,賈母心裏怒極,卻不敢出聲。麵皮抽搐幾下,賈母是看了王氏一眼:“元丫頭正在關鍵時刻,你去瞧瞧,提個醒兒。”


    王氏似乎很怕張家人,抱著寶玉諾諾而退。


    邢氏則無需賈母提醒,麻溜的退了:“我去看看鳳丫頭,那丫頭聽說這幾日吃不好睡不好!”


    臨行還衝著張老太太福福身。


    張老太太看了邢氏一眼,這婦人到沒蠢完。


    張老太太淡淡一笑:“老親家看不上我張家的女兒,偏愛二房。原來是喜歡這種目派頭,領教了!”


    這是指責王氏目中無人。


    賈母麵上惱色一閃,盯著賴嬤嬤道:“這人怎麽惹惱親家母了?”


    張家老太太看眼大媳婦。


    張大太太一個眼神,健婦解開了賴嬤嬤,拔掉了她嘴巴裏的鐵核桃。


    賴嬤嬤早知到了榮慶堂,這時候獲得自由,便撲倒賈母麵前哭訴磕頭:“老太太饒命,張家不知道使用了什麽法子,讓老奴心智失守,老奴也不知道說些什麽,求老太太開恩,饒恕老奴的子孫,老奴情願一死謝罪!”


    賴嬤嬤說著就要撞柱子,張家健婦早防著她了。


    張家老太太看著滿屋子憤憤不平的丫頭,笑道:“賈老夫人,我們是單獨說話,還是幹脆把榮府兩房的子孫都叫上來,公開審訊這個滅絕人倫的惡婆娘?”


    賈母聞言氣得青筋爆綻,卻是生生忍下了,她眼眸一冷:“都下去。”


    鴛鴦橫在賈母麵前:“張老太太,您有話好生說,親戚之間沒有解不開的誤會。”


    張老太太一笑,哂笑道:“你這個狠毒的婦人對媳婦下殺手,倒是對個丫頭愛若血親,真叫人大跌眼鏡。”


    賈母摸摸鴛鴦:“鴛鴦下去吧,別擔心,你也說了,我們親家有些誤會,說開了就好了。”


    鴛鴦出門之後徑直去了鳳姐的院子來尋賈璉,鴛鴦想著張家來意不善,賈璉到底是漲價的外甥,或許能夠化解一二。


    賈母這裏前三奴婢,開門尖山:“莫不是老親家聽了什麽閑話不成,今日說話無頭無尾,叫我莫捕捉頭腦呢?”


    張老太太頓時笑了:“還一個賈史氏,裝得好無辜。”


    張老太太心情悲痛,頓時淚水如梭,哽咽的難以成句。


    張家大太太,亦即張家大舅母,將一紙供狀丟在賈母懷裏:“賈老夫人就別推脫了,我們姑奶奶怎麽去的,我們已經一清二楚,實話告訴你吧,別以為這個惡毒婆子不能上堂做證我們就沒法子。我們家老爺今日休沐,這會子正在皇宮門口等著呢,隻要我們老太太拉你進宮去打官司。“


    賈母聞言麵皮直抽抽,雙手抖索得很。張家如今如日中天,在太後麵前的麵子比賈府大。


    賈母冷笑:“我如今說什麽你們都會說我狡辯,這個婆子既然交代了,無論她受了誰的唆使,被誰脅迫,都是我治家不嚴,馭下無方。你們說吧,今日來此為了何事!”


    張家大太太見賈母無恥推脫,怒極:“好得很,看來我們老爺先禮後兵的手段太柔和了,那就鬧他個天翻地覆吧。婆婆,我們走!”


    張家老太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卻是順從的跟著媳婦起身。


    這時候,賈母終於繃不住了,霍然起身:“張家老太太也別這麽硬氣,大不了咱們就鬥一鬥,你的女兒難產而死,當時就有定論,你當時親自替你女兒裝殮,並無異議。事隔多年,你們張家剛一起複就來無事生非,無中生有中傷我賈府。這是欺負我們賈府無人啊,你們也別得意,我們家雖然讀書不成,但是,我們老祖宗功在社稷,我就不信,太後娘娘會聽信一麵之詞。我更不相信,你忍心毀了璉兒?你還不知道吧,璉兒媳婦懷孕了,你不想老大媳婦將來的香火無人供奉吧?“


    張老太太聞言哭得越發傷心。


    張大太太冷笑:“賈老夫人好一張利口!人命關天,你竟然輕描淡寫,一句無中生有,就想糊弄過去,世上沒有這樣便宜的事情。這般時候,厲害拉扯我們外甥,意圖蒙混過關,打量別人都說傻子不成?這京都地麵誰人不知道,誰人不笑話呢,你史老太君偏心偏到胳肢窩了。為了替小兒子霸占正房,恁把大兒媳婦活活害死。你這樣惡毒的人,還想把女兒送進宮伺候聖人,也正是心寬臉大。若是太後知道你的惡毒手段,你家姑娘莫說中選,隻怕要取消資格吧!”


    賈母看了眼張大太太嘴巧舌辯,冷笑道:“可憐我沒個個好媳婦。”


    張大太太嗤笑:“若論才敢,我不及我們姑奶奶多矣,她落到你們賈府,是你們賈府三生有幸。隻可惜你們賈府祖宗瞎眼,娶了個心如蛇蠍的女人。娶妻不賢毀三代,也怪不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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