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對,男主的眸子是藍色的。


    小河的眼睛是綠色,根本不一樣,既然書裏有藍眸存在,那綠眸肯定也很正常。


    她記得書裏也沒有提到男主會變成綠眸。


    思及此,沈盈枝鬆了一口氣,又拍了拍胸口。


    林河眯了眯眼,見沈盈枝瞬間又變回正常的表情,他狐疑了一瞬。


    “你不怕我嗎?”林河抬頭,心裏的陰鬱麵上不顯,隻咬唇委屈的說:“我爹說我的眼睛是異色,上輩子一定是做了孽,上天懲罰我。”


    “才不是。”見林河乖乖巧巧又強忍恐懼,似乎很害怕別人厭惡他,沈盈枝連忙反駁。


    十多歲的小少年正是心思細膩的時候,要是沒有正確的引導,很容易對他未來產生不好的影響。


    男主那個性本黑的蛇精病她是拯救不了,但是眼前這個乖乖巧巧的小河,她還是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這麽好看的眼睛,不是因為你做了不好的事,而是上天給你的恩賜。”沈盈枝微微低著頭,聲音溫柔,又帶著林河在銅鏡麵前坐好。


    “你看,你是不是覺得你的眼睛比我漂亮多了。”


    漂亮?


    這是林河第一次聽到別人這樣說他的眼睛。


    銅鏡看人有些模糊,林河抬頭,仍舊一眼望進了鏡子之中。綠色的眼眸,詭異又神秘,似乎真的很好看。


    林河又想到了自己的藍眸,他在很生氣的時候,眼睛會變成藍色。


    綠眸是他那天得到的武林絕學裏麵涉及到的,易容換麵之術,但其實也沒多大個用,也就隻能換一個眼珠子的顏色。


    “你真的不害怕嗎?”林河微微拉開和沈盈枝的距離,小心翼翼的問道。


    沈盈枝聞言,安撫的拍了拍林河的肩膀,“小河,一點都不可怕,反而很美。”


    是嗎?


    林河垂頭,眼眸又變回了黑色,不管心裏怎麽想,嘴唇扯出一個淡淡的弧度:“你的眼睛才好看。 ”


    沈盈枝笑了笑,摸了摸他的頭。


    “差點忘了正事了,我給你上藥。”沈盈枝把手裏的傷藥在林河麵前晃了晃,又說:“我不會弄痛你的。”


    收回手的時候,林河餘光再一次飄過沈盈枝的手上,帶著好奇問:“你的指尖是?”


    沈盈枝剛往前走了幾步,聞言,攤開了自己的右手手掌,不在意道:“是胎記。”


    橘黃色的光暈下,她玉瓷樣白的食指尖上有一朵紅色的蓮花,紅蓮大概半個指甲蓋大小,雖小卻豔,不像是粗糙胎記,反而像是……精雕穠麗的工筆畫。


    沈盈枝看著胎記,自從她來的時候,指腹上就有這一朵紅色蓮花,第一眼看到這麽個精致的東西,她還懷疑是不是有其他的用處,不過庫媽媽說,這是生下來就有的。


    那肯定就是胎記了,一個很好看的胎記。


    擦藥的時候,沈盈枝才發現小少年的確有很多傷口,最多的是鞭傷,有新有舊,他的脊背幾乎就沒有一塊好的皮膚,桑桑的動作本來就很柔,如今更是輕了好幾分 。


    林河趴在床上,這種感覺很陌生,陌生到他眸底閃過一絲嗜血的光。


    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相信過世間是有好人的,剛被人販子帶走以後,他被賣給了一個老頭當兒子,那個老頭對他很好很好,他以為雖然絕大部分的人都是壞人,但還是有很少很少的好人。


    可是那個孤寡老頭娶了一個媳婦後,就又把他買了,還想把他賣到最肮髒的地方。


    林河趴在床上,小手緊緊的抓著頭下的棉枕,在上麵印出了一道重重的痕跡。


    沈盈枝看到了,安撫的聲音更加溫柔了,手上的動作也變得更加的輕柔。


    等沈盈枝給林河上完藥以後,她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細汗。


    “小河。”沈盈枝把藥膏放在床邊的小桌上,“你先休息,睡一會兒,我等會兒再來看你。”


    林河就著半躺著的姿勢,歪過頭,衝著沈盈枝乖巧的笑了笑。


    他的眼神實在是太幹淨太純粹了,沈盈枝頓了頓,才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林河的房間。


    退出門檻的沈盈枝小心翼翼的合上房門,才轉身,就聽到一句冷沉嚴苛的嗓音:“盈姐兒,你在做什麽?”


    腦子裏閃過了不好了三個字,沈盈枝默默的給自己打了打氣,才抬起頭來 。


    庫媽媽麵色肅冷的站在離她三米遠的簷廊下,看了她一眼後,庫媽媽又看向東廂房。


    撲通撲通,隨著庫媽媽的走近,沈盈枝明顯心跳加速,這種加速就像是春雨遇見夏風。


    “庫媽媽,我今天熬了冰糖雪梨汁,放在井水裏麵冰鎮著,這麽熱的天,你從外麵回來,一定很熱吧,我們去喝東西。 ”沈盈枝上前兩步,拉住庫媽媽的手腕,討好的笑道 。


    嘴角兩邊掛著兩個淺淺的梨渦掛著,不需要冰糖水,就能讓人一路甜到心裏去。


    可惜的是,這招立馬把火勢蔓延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聞言,庫媽媽黑了黑臉:“你是小姐,怎麽能做這種粗活,春柳呢 。”


    “不關春柳的事,是我手癢。”沈盈枝拽了拽庫媽媽的袖子:“庫媽媽,可好喝了,我們一起去喝吧。”


    沈盈枝眨巴眨巴眼睛,想要用美□□惑庫媽媽 。


    她也有一雙非常美麗的眼睛,和林河神秘不一樣,沈盈枝的瞳仁顏色很淺,是茶色的,有一種琥珀的光澤,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會彎成月牙,配上一雙梨渦,美麗又甜蜜。


    庫媽媽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沈盈枝見狀,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又聽見庫媽媽說:“不過我得先看看你這房間裏藏了個什麽東西。”


    哐當當一聲,沈盈枝的笑在嘴角凝固住。


    她掙紮:“庫媽媽,真的……沒有藏東西。”


    隻是……藏了一個人。


    “讓開。 ”庫媽媽不溫柔的說。


    庫媽媽雖然有些凶,但是從原主的記憶中可以看出來,她對沈盈枝很好。


    隻是庫媽媽就像是一隻護犢子的老鷹,什麽都要仔細檢查。


    她似乎很害怕有人對自己產生不好的影響,所以嚴格防範一切出現在沈盈枝身邊的人,這三個月的時間,沈盈枝對她潛移默化,收效甚微。


    “庫媽媽。”沈盈枝又叫了她一聲。


    雖然這個院子裏,她是小姐,但是春柳,還有住在後罩房做粗活的陳叔,明顯會更聽庫媽媽的。


    庫媽媽軟了一下語氣,她看了看東廂房:“盈姐兒,你要知道人心叵測,好心……不一定有好報。”


    話聲落下,庫媽媽動作飛快的繞過沈盈枝,吱呀一聲推開了房間的門。


    沈盈枝的張了張嘴,就聽見幹脆又可憐的聲音:“我現在就走。”


    扭過脖子,沈盈枝看見站在門口手足無措的林河,他膚色又些黑,依舊擋不住他臉上的虛弱和無力。


    總之,是大寫三個字,小可憐。


    林河可憐兮兮的看著沈盈枝,心底卻非常肆意,這才是世間對她的常態。


    至於盈……盈,他低頭勾了勾唇角,等她過幾年,她和這個世界上的人沒有不同的點。


    都是一樣的麵目可憎。


    “那你走吧。 ”庫媽媽看了一眼林河,又警告性的盯上了沈盈枝。


    沈盈枝心一急,低聲叫道:“庫媽媽。 ”


    庫媽媽不讚同看著沈盈枝:“今天的花你繡了嗎,字你練了嗎?”


    沈盈枝張了張唇,門口傳來林河虛弱的聲音:“盈,盈盈,我走了。”


    然後他就一瘸一拐的朝著院門口走了,沈盈枝看著他單薄的脊背,驀地想起了現代的弟弟,他也才十三歲,如果沒人對他釋放一絲善意,他是不是會像這個叫林河的小孩子,無家可歸,無枝可依。


    隻能撐著單薄虛弱的脊背,不知該走向何方。


    “小河,你停下。 ”沈盈枝叫道。


    庫媽媽擰眉:“盈姐兒,你這是要不聽話了。 ”


    林河聽著後麵兩人的爭執,背對她們林河陰蟄的扯了扯嘴皮子,眼底閃過一絲深沉的光芒,左腿一抖,閉上眼睛,朝著地上倒去。


    世人不愛他,他也不願愛世人。


    見林河倒在了地上,沈盈枝小跑兩步,連忙蹲到他的前麵,林河雙眸緊閉,又回想起他渾身是傷的模樣,沈盈枝看向庫媽媽,哀求道:“庫媽媽。”


    冷笑一聲,庫媽媽緊緊的盯著沈盈枝:“引狼入室的故事,盈姐兒我給你講過了很多次,你的好心給我收起來。 ”


    沈盈枝皺了皺眉頭,她咬唇:“可是讓他去哪兒?”


    “沒什麽可是。”庫媽媽打斷她 。


    躺在地上的林河聽著他們兩個人的對話,這個沈盈枝,真的是迫不及待想把她給染黑了。


    他真的很喜歡聽這種……反目為仇的的戲碼。


    “庫媽媽,小河現在昏迷不醒,你要我把他扔在外麵去嗎?”沈盈枝蹙眉問。


    何況照顧一下傷痕累累的小河,對於現在的她們來說,是一件舉手之勞的事情,這件事不會傷害人。


    庫媽媽冷笑了一下:“不用你扔。 ”


    聞言,沈盈枝的眼睛亮了起來 ,這是要同意了,就聽到庫媽媽說:“你沒力氣,我來扔。”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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