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聽到李維這樣說, 顧啟珪隨眼掃過去。


    何止和他二哥同名同姓,這怕就是他二哥吧,這在吉城參加縣試的童子之中恐怕也不會這樣湊巧的出現和二哥同名同姓的人了吧。在看後麵的籍貫一欄,顧啟珪就確定這就是剛剛還在這兒的二哥顧啟鋒了。


    整個房裏有一種詭異的安靜。


    “那個,啟珪,沒事兒, 等下一次咱們一定能趕上顧二哥的哈, 一次不代表什麽。”李維說道,“但是, 噗哈哈哈…,這個,也太巧了吧, 你們顧家兄弟包攬首尾。”李維終究還是忍不住笑了出聲,主要是雖然是才經過幾天的相處, 他也來哦接了顧啟珪一些。他雖然極好開玩笑,但別人和他玩笑,他都能接得住, 並不是一個脆弱的人。


    顧啟珪自是不會在意這些, 他看著排在案首的這個, 再看看排在最底的自己, 看看爆笑的李維,又看看忍笑的周康, 覺得整個世界都對他充滿了惡意。


    “不過, 你也不知道顧二哥參加了縣試?”還是周康看出些名堂。


    “之前是完全沒聽說, 見到二哥之後,二哥沒提過,不過我也沒問過就是了。”顧啟珪回答,“這家裏的氛圍有些問題,我也沒霧觸二哥的黴頭。”


    李維和周康都理解的點點頭。


    “把白絹拿給二哥看看,”顧啟珪把白絹遞給磨石宇,想來二哥一定在等縣試的成績,既然能瞞著這樣一大家子人去參加縣試,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什麽風聲傳來,就證明他並沒有派人去等放榜吧。


    不過這傳出去也快,怎麽可能瞞得住,畢竟下麵有他作對比。


    顧啟珪內心翻了個白眼,不過,這事兒也算是塵埃落地了,顧啟珪現在是完全沒有心理負擔了,至於其他的,顧啟珪表示並不在意。


    看著眼前兩個朋友終於是想起好好關懷他了,顧啟珪覺得是他們是想多了,遂開口解釋道:“之前我爹爹和師父都告誡過我,行文過於規矩,過試容易,好名次難。我還想自己可能被放到外圈,能在內圈倒也是極其幸運了。”


    顧啟珪是笑著說的,李維和周康之前並不了解顧啟珪的水平,雖然經常看到顧啟珪待在書房裏,聽到他這樣說,自然是跟著釋然。隻想著顧啟珪還小,也許已經發揮最好的水平了,所以說話還是以鼓勵為主。


    顧啟珪都照單全收。


    這廂,顧啟鋒也是知道了自己的名次,心裏咯噔了一聲,麵上倒還是和煦的表情,“替我謝謝七弟。”在磨石宇點頭出院子之後,臉上才有了慶幸擔憂欣喜等多種表情交織在一起,就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此時,顧五夫人夏氏正在和顧啟裴說話,所以說夏氏喜歡這個兒子不是沒有道理的,顧啟裴是心眼兒多,有些混,但是不論幹什麽都會和自己的娘親商量一下,也可以說是通知娘親一下。


    就比如現在,他們自然在商量怎麽娶陸瑤的事情。說到這個,夏氏很是激動,她平生最恨風頭能蓋過她的人。


    以前,在顧府,不說安氏,還有三個嫡媳,她自然拚不過,開始時也就和老四家的邵氏關係還好一些,但是邵氏為人八麵玲瓏,和大房關係搞得不錯,她就和邵氏漸漸疏遠了。


    再後來,先是大房進京,再然後老爺子和二房,就連四房也進京了,安慶就剩下三房和他們一家。她從來不奢望能因為夫君得到什麽榮譽,隻想著能自己兒子能有出息。


    沒想到自己兒子能搭上兩江總督的女兒,雖然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一些,但是等真正落實下來,還是有些不可思議。


    “裴兒,這是算是定下來了吧?娘還覺得有些不太真實啊。”夏氏有些不敢置信,要是他的兒媳是江南兩江總督的獨生女兒,到時誰還敢看不起她,陸家可是隻有一個女兒,到時候怎麽辦還不是她說了算。


    “娘,你就放心吧,陸平已經親口答應了,他還能敗壞自己女兒的名聲嗎?何況,他不能不答應。”顧啟裴說的信誓旦旦,又低聲在夏氏耳邊說了幾句。


    夏氏聽到,笑了出聲,看來真的不需要她太擔心了。


    他們正在說著話,有管家進來,正是上次怠慢顧啟珪的管家李忠,到底夏氏還是留下了他。雖然顧國和警告過她,還因為上次顧啟珪擺宴的事情責怪了她,可她不在乎,這大房幼子過來,憑什麽他要出錢好生伺候,她手裏的東西都得是她兒子的。至於管家,也是她說了算,就是顧國和和她叫囂都不行。


    李忠因為走得比較急,差點摔倒在夏氏母子麵前,好容易穩住身子,趕緊道歉。


    “眼睛在哪呢?沒看到少爺在這裏的嗎?”夏氏責怪道,李忠趕緊向顧啟裴行禮。顧啟裴擺擺手,覺得無趣,站起身來說道:“阿娘,我先回去了,”對於府裏的事情,他從來不摻和。


    “好,晚上一定過來和阿娘一起用膳啊,阿娘讓廚房做你喜歡吃的。”夏氏叮囑道。


    “我知道了。”顧啟裴下去了。


    夏氏看著兒子出了門才回過頭,整個表情變得冷豔了很多,“以後看到少爺在這裏,不要這樣莽撞,像什麽樣子。”她兒子是幹大事,有大造化的,這府裏的事情還是少摻和為好。


    李忠趕緊回道:“是、是,夫人,奴才記住了。”


    “到底什麽事?”夏氏挑入正題


    “夫人,今日縣試放榜了。”李忠趕緊說明自己的來意。


    “大房那個怎麽樣?”夏氏趕緊問道,心裏極其希望大房那個這次能落榜的,這樣就更能顯得她兒子優秀來了。


    “考的算不上好,內圈的第二十名,算是內圈的最後一名。”李忠回道。


    夏氏立刻興致缺缺,“過了啊,還以為是沒過呢。不過還行吧,反正之前覺得他肯定能拿案首的那些人肯定自打嘴巴了,他們又有了新的談資,得談論一段時間了。”


    “夫人,奴才來不是為了說七少爺的事,是三老爺家的。”


    “老三家,他又不在家,就何氏那個軟綿性子,能有什麽事兒?”夏氏不置可否。


    “這次縣試的案首是二爺顧啟鋒。”李忠慢慢說道。


    “你說什麽?”夏氏直接就炸了,“他什麽時候去參加縣試的,我怎麽不知道。”


    “咱們府上都不知道,奴才本來是好奇七爺的水平,才派了人去,沒想到就發現了這麽一個事兒。”李忠低聲說道。


    夏氏簡直要氣炸了,這老三家的不吭不言的,沒想到肚子裏道道兒這麽些啊,怎麽一個兩個的,都要來想壓她兒子一頭,夏氏咬的牙癢癢。


    陸府


    陸平坐在座位上,語氣平靜的說道:“這是你做的事兒?從小你是這樣學的。”他現在已經極力在控製了,要是擱以前,他早就不管不顧上手了,這幾日的事讓他反思了很多。現在,要是顧啟裴在他這裏,恐怕都不能活著出去。


    陸瑤不說話,半坐在床榻上,倚著靠榻,冷冷的說道:“反正爹爹沒教給我這些,以前就隻有娘親跟我在一起。您要是敢動裴哥,我就給他償命。”


    陸平沒再說下去,在江南這幾年他習慣了發號施令,一聲令下,就有人按照他的命令出動,隻是還是拿這個女兒沒辦法。


    “陸瑤,你有什麽可以自怨自艾的呢?”木氏突然說道,“每次當你犯了錯誤,就會像現在這樣,埋怨,冷言冷語。這麽多年了,還是一點沒有改變。”木錦說的隨意,語帶諷刺。


    “你有什麽資格這樣對我講話,你隻是我爹爹的妾,在家中充主人就罷了,現在還到我麵前充大嗎?”在這個家中,陸瑤最是不喜木氏,聽到她這樣講,自是立刻炸了。不過,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木氏說這樣的話,以前,不論她怎樣挑釁,木氏總能笑眯眯的,天知道,她最是不喜歡木氏這樣的人,假惺惺的。


    “你又有什麽資格對我大喊大叫,替你娘抱不平?還是替自己的錯誤找借口?從始至終,你和你娘才是後來的人。”木氏慢慢的說道,她從來不曾說過這些事情。


    陸平拉著木氏的手臂,低聲說道:“木錦,夠了。”何必扒開自己的傷口,鮮血淋漓的傷害別人也傷害自己。


    木氏卻沒有停下來,繼續說道:“每次你犯了錯誤,就說是靜之沒有教育好你。是因為靜之沒有教育好你,你才變成這樣的嗎?你自己不清楚嗎,從小你哪一次是因為聽了他的話被罵被罰的吧?不管是在京中還是在江南。是他不想教育你,還是你根本就不聽。你以為如果你爹爹不是陸平,顧家五房,庶出的五房夫人能甘心他兒子把你一個失貞的女子抬回家。”木氏話說的很重。


    “好了,木錦,”陸平直接伸手把錦絆拉過來抱住,“不要再說了。”


    “啊……你們都出去,都出去,我不要看到你們。”陸瑤情緒很是激動,她沒錯,她怎麽會錯呢。


    陸平半抱著木錦出門,在門口看到陸瑤的娘親戰戰兢兢的站在一邊,沒有說話,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帶著木錦走除了院子。本來還有些發抖的陸夫人,手攥的緊了些。


    回道自己的院子,木氏的情緒漸漸沉靜了下來,主動開口:“是我激動了,我認錯。”


    陸平搖搖頭,“很久沒有看過你這樣激動了。”


    “我隻是覺得可惜,她畢竟還小,根本什麽都不懂,”木錦說道,要不是陸瑤張口閉口是因為靜之才變成這樣的,她根本就不會摻和進去。


    陸平扯了扯嘴角,他本來是有些想法的,讓顧啟裴回家,把女兒送到其他地方。就是陸瑤恨他這個做父親的,他也不能讓她以後悔恨終身,可是,現實斷了他全部的計劃。


    “師哥的信已經到了,退親的事情,他會盡快辦。無事的,既然師哥已經說話,咱們就不管了。至於陸瑤,這事兒我應了。”


    “靜之,”木錦遲疑,他們都知道,顧啟裴不算是良人,顧府五房夫人也不是什麽軟柿子,……


    “你不要管了,這事兒就定了。”陸平低低的說道,又歎了口氣,“也許當初我們就不該回家,我也不該奢望他的回心轉意。不然這些事情就不會發生了。”陸平所說的那個‘他’,是他的嫡親父親,他這一輩子所遭受的所有苦難無奈幾乎都來源於他,來源於當時的奢望。


    木氏沒有再說話,靜靜的靠在陸平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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