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玉很振奮,她有預感,這些當地的原住民知道怎麽出去。


    莫玉人比那小孩高不少,奈何穿獸皮的小野人如兔子般跑的賊六,莫玉狂追幾百米,跑的氣喘籲籲,身上手上都多了些被樹枝荊棘劃出的傷口。


    “站住,我有話問你,不會傷你的,你跑什麽……呼呼,”莫玉邊跑,邊追著喊。


    那一身獸皮的野人小男孩回頭看了莫玉一眼,繼續如猴子般亂串。


    古太虛不緊不慢的跟著莫玉,他之所以沒有上前抓住小男孩,也有些想順藤摸瓜的意思。


    不過看著莫玉累的冒汗的樣子,古太虛有些心疼。手伸了幾伸,還是縮了回來。


    ‘阿彌陀佛,’古太虛在心裏念了句佛號,‘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他絕對不能沉迷□□,忘了真我,和師門教導。’


    何況男女授受不親,如非必要,古太虛希望自己克製。


    “小王八蛋,”莫玉幾次快抓住對方了,不是遇到障礙物,就是見那臭小子穿過各種對方能過,但莫玉自己過不去的縫隙,“你是孫猴子變得麽。”


    古太虛看著莫玉明明很累,精神頭卻十足的樣子,在給莫玉挑起一條帶勾刺的藤條,防止劃傷她後,隻見轉到一棵樹後的野人小孩和莫玉雙雙消失。


    “莫施主,”古太虛一個閃身來到莫玉消失的地方,“莫玉,你在哪?”古太虛緊鎖眉頭,這明明就是一片普通的空地,古太虛反複走了幾遍,都沒發現任何蹊蹺。


    莫玉正跑著,忽然發現周圍的綠地林木荊棘都消失了,前方竟然出現一個炊煙嫋嫋的小村莊,“咦,”怎麽好像又換了個地方。


    “莫施主,莫玉,”


    突然莫玉聽到有人喊她,莫玉一回頭發現古太虛正站在森林中,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急。


    “在這呢,”莫玉回了一聲,看了看古太虛的方向,又回頭看了看小村莊,分明處在一個維度的世界,卻又像兩個世界一般,“真是邪門了。”


    古太虛正不知該怎麽辦,一回頭就見莫玉出現了,他上下打量莫玉一番,“你…女施主剛才去哪了,沒事吧。”


    莫玉也怔了怔,她指指遠方的小村莊,“你看不見嗎,那裏,”


    古太虛順著莫玉所指,就是一片普通的林地草叢,“那裏有什麽?!”


    “村莊啊,”莫玉看著神色震驚的古太虛,“你看不見。”


    古太虛搖搖頭,“你剛才消失了,就在這裏。”


    莫玉和古太虛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感覺到事情的邪門。


    古太虛天生的佛陀體質,加上後天修的的破妄之眼,也不可能輕易會中什麽迷障之術,更不可能被鬼打了眼。


    那就隻能說這裏有道莫玉可以看見,島上的原住民可以看見,但古太虛看不見的門。


    “我拉著你進去試試,”莫玉伸手拉住古太虛,若是她能進,看看能否把古太虛拉進去。


    “先別去,”古太虛止住莫玉的動作,莫玉回頭疑惑的看他。兩人再次四目相對。


    古太虛知道莫玉有雙漂亮嫵媚的大眼睛,這卻是他第一次認認真真的觀察。


    少女睫毛彎彎,眼黑白分明,清澈透亮,帶著瀲灩的波光,古太虛可以看到對方眼中自己清晰的影子,和少女眼中有靈性的星光。


    “你這是怎麽了?”莫玉臉頰緋紅,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男女這樣對視氣氛很曖昧好不好。’


    “我就是看看你的眼睛跟我有什麽不同,”古太虛也移了視線。


    “哦,那你看出來了嗎?”莫玉好奇問。


    “沒有。”


    “哦,這樣啊,”莫玉不想尬聊,繼續道:“為何不讓我進去呢?”


    古太虛認真道:“不為什麽。”


    他不希望莫玉為他犯險,不希望他看不見的地方,莫玉出意外。


    ‘萬一是那小孩故意引他們進去呢,’古太虛不敢賭。


    “總得有個理由吧,我們好不容易抓住線索。”


    “線索已經有了,你也該回船上了,”古太虛指指莫玉剛才指的地方。不管他是否看得見,但他們現在知道了入口。


    這是利用完了,就卸磨殺驢嗎。“你真直接,”莫玉感覺自己臉上禮貌的笑容都有些凝固。


    兩人往回走,莫玉這會也有了閑功夫,發現這島嶼當真神異。這裏不僅有著原始老林的風貌,各種奇珍異植也遍地都是。


    “那裏是一株百年綠燈草。”


    “哇,古太虛,你看那是傳說中的鐵樹嗎,它開花了對不對。”


    “千年份的星晴花,老天,我眼沒花吧。”


    莫玉邊走邊驚呼,她雖然沒修過真,前身茉玉好歹修到了金丹後期,見識總還有的。


    “不要亂動,你看看就好,”古太虛囑咐。


    莫玉雖然有些心動,但想起吃過的那奇怪的白斑果實,她覺得這裏的藥草雖然珍奇,但古古怪怪,還是觀察觀察再說。不過,


    “明明剛才跑過來時什麽也沒有,現在卻像是靈草紮了堆,難不成它們還長腳會跑,故意勾引我們采摘的,”莫玉感歎一句,又被自己逗笑。


    古太虛聽完莫玉的玩笑話,卻霎時白了臉,他看著其中一處長著百年份玉琦花的地方,袖中的手不自覺握成了拳。


    “快走吧,不準再廢話,”古太虛自小過目不忘,他可以清楚的記得,那珠玉綺花所在的位置,剛才隻有一條被他割斷的荊條。


    莫玉玩笑的話,讓古太虛心中駭然。


    他眼看著這森林裏的花花草草,生平第一次覺得有些汗毛倒豎之感。


    船上所有人都以為這裏除了出不去,沒有任何危險,但有沒有人想過,危險就是這裏的天地,島嶼,和上麵的花花草草呢,


    ‘若是它們都是活物呢。’


    古太虛看著漫山遍野的植物,隻感覺不寒而栗。


    莫玉看出了古太虛的情緒不太對,她主動拉住對方的手,傳遞自己的溫暖,“放心吧,我有預感,我們可以成功的,”成功離開,回到原來的世界。


    古太虛回握莫玉的手,突然覺得有了力量,‘是啊,他又在恐懼什麽呢?就算這些花花草草都是有靈性的活物,但若能殺死他們,何必費力氣迷惑他們。’


    突然遠處乒乒乓乓的打鬥聲傳來,古太虛抱住莫玉的腰,幾個飛身,出現在打鬥場附近的一棵大樹後,借著半人高草叢的掩護,二人看到有兩位築基中期的男性修士,正為了一株萬年靈參大打出手。


    “道友,這是馬某先發現的,還請讓開。”


    “你先發現就是你的嗎?這萬年靈參又不是路邊大白菜說讓就讓。”


    “看來你是跟馬某過不去了。”


    “哼,有種決一死戰,誰贏算誰的,我孫興隆怕你啊。”


    莫玉看著眼熟的兩個男修,知道他們都是登仙號上的修士,此刻卻以命相搏,互不相讓。


    莫玉看向那株二人爭搶的肉參,竟有半尺之高,給人栩栩如生之感。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莫玉覺得那萬年肉參掩在肉須下皺巴巴的五官仿佛活了一樣,竟衝著莫玉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莫玉猛的捂住出口的驚呼。古太虛注意到莫玉緊繃的身體,示意是否要回去。


    莫玉點頭。然後二人慢慢後退。突然莫玉看到那個姓馬的男修士從儲物袋掏出一棵奇怪的紅色果實,“哢嚓哢嚓,”幾下吃下,“哈哈哈哈,”本來處於下風的姓馬的修士臉上開始不正常潮紅,功力也瞬間大增。


    仿佛不知道疼痛似的,馬姓修士在連中孫興隆幾劍後,手中龍紋大道刀,“噌……啊,”一刀砍下了孫興隆的腦袋。


    但馬姓修士仿佛不解恨,“噗嗤噗嗤,”又對著屍體開始瘋狂泄憤。


    莫玉有些瑟瑟發抖,她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種血腥的場麵,突然莫玉的頭被壓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別看,”古太虛抱著莫玉悄悄退走,一直到岸邊才把莫玉放下。


    “那些東西都有問題,”莫玉沒說出花花草草這些字,想了想莫玉又道:“以後你吃的喝的都必須是我親手做給你的,否則不要吃,”古太虛這些僧人身上的丹藥大多有限,辟穀丹想必也撐不了多久,既然不能吸收這裏的靈氣,那就得吃食物補充能量了。


    ***而莫玉剛才無意闖入的村莊也在大地震。


    隻見一個身披黑色祭祀法袍,皮膚皺巴巴,仿佛是從墳墓中爬出的幹屍樣的老人,召集了全村的人來到,村中唯一看起來比較華麗,畫著羽人,寶樹,飛船等圖騰的祖廟。


    “大巫,您召集大家有什麽事嗎?”身穿簡陋麻衣,臉上同樣滿是黑色圖騰的一個中年漢子問。


    被叫大巫的幹屍老頭睜開一雙蘊含精光的眼,用著蒼老的刺耳聲音道:“人類。”


    “您說外麵那些肮髒愚笨的人類嗎?反正他們都要死,大巫何必在乎。”大漢疑惑道。


    大巫擺手讓莫玉剛見過的那個小孩講話。


    “魚丁丁親眼所見,有一個外來凡人可以進入我們虛界空間。”被莫玉追了半天的,穿獸皮裙的小男孩道。


    “什麽?不可能,連島上那些強大魔物都進不來的虛空界,人類怎麽可能。”


    “也不是沒有可能,當年叛徒阿格瑪也做到了,她帶人類進了虛空界。”有人提出質疑。


    叫做魚丁丁的小男孩反駁,“你們想差了,她是自己進來的,而且還可以自由的出去。”


    “不可能,這是祂的領域,雖然我們羽族人沒有一分一秒不在恨祂,但祂確實強到諸天神佛都得避其鋒芒。”


    魚丁丁有些不明白,“祂是什麽?”魚丁丁知道他還有她或者是它。當然還有一個祂,魚丁丁聽母親說過,‘這個祂似乎用來形容神。’


    在場所有大人都沉默下來,大巫閉上眼睛靜默。


    過了一會,隻見大巫抬起一雙布滿黑色紋路的手,“蒼天啊,你看看我們啊,我們本該是翱翔四宇,世界上最美麗的羽人,然而就因為祂,被生生世世束縛在這裏,我們到底犯了什麽錯,我們到底犯了什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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