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勁眨了眨眼睛, 天佑確認自己絕對沒有將誰遺漏。可在人群中看了又看, 怎麽看都沒瞧見賈敏和林黛玉的身影。


    這就有點奇怪了。


    難不成他師父搬個家還把老婆孩子給弄丟了?


    “天佑妹夫,我可想死你啦。”


    薛蟠一下了船, 瞧見天佑和妹妹後便飛快地跑去擁抱。天佑滿腦子正胡思亂想呢,毫無防備地被薛蟠一撞,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這可真是想死我了, 差點把我撞死。”


    天佑被薛蟠撞回了神, 起身拍拍袍子上的灰嘟囔著。反正薛蟠向來這麽大大咧咧,反正不是故意的,在薛蟠道歉以後天佑也就沒放在心上。


    “你可瘦了不少啊……”


    許久不見,薛蟠瘦了不少, 想來肯定沒少受林如海的“磋磨”。天佑摸了摸臉頰上還沒消退幹淨的嬰兒肥,決定就當林如海還是個兼職的減肥大師罷。


    哥倆聊了兩句後薛蟠開始打量著薛寶釵,覺得自己妹妹又變好看了。


    哪個小姑娘不喜歡被別人誇長得好看?薛寶釵頭一回聽她親哥誇她變得更漂亮了, 捂著通紅的小臉跑回了馬車裏。


    天佑還不知道薛蟠在金陵都經曆了什麽,反正覺得薛蟠可真是長進了不少。以往隻知道拿金銀對付, 如今都學會說俏皮話逗自己的妹子了。


    雖然沒什麽文采,但就這種最直白的“我妹子又變好看了”最直擊人心。


    “士別數月, 在你這兒該挖目相待了。”


    “我薛大公子可是要當狀元的人, 能差了麽?”薛蟠沒出三句便暴露了本性,笑嘻嘻地拉著天佑去瞧瞧他們的師弟。


    一說師弟天佑還沒反應過來,還以為他師父新收的呢, 一看原來是賈璉啊……


    “師弟你好啊, 我叫秦天佑。幸會幸會。”


    誰讓賈璉拜師比他們兩個晚了許多, 就算年紀比他們大了一倍都要娶媳婦了,也得乖乖管他們兩個叫師兄。


    在金陵讀書的時候,薛蟠就樂此不疲地讓賈璉管他叫師兄,搞得賈璉是徹底沒了脾氣……


    叫就叫唄,反正不丟銀子不掉肉。


    “都怪爹沒早點把你送到你林姑父那兒去,讓你吃了這麽一個虧。”賈赦明明是一副瞧好戲的德行,偏偏嘴上卻說著後悔的話。


    大舅兄這麽多年依舊不著調,幸好賈璉比他爹強多了。這孩子的學業雖然荒廢了一段時間,不過好在基礎還算紮實,將學過的部分再撿起來並不算難。


    最關鍵是賈璉有一顆想向上的心,這就比隻會用嘴給自己貼金子的薛蟠強多了。


    “咳咳……”


    林如海見兩邊像是嘮起來沒完的架勢,趕忙輕咳了兩聲兒。賈赦立馬會意,推了賈璉一下讓他上馬車。


    反正他林妹夫這回又不是來做客而是在京為官,日後有的是時間閑談。


    兩個大人帶著一個已經訂婚的賈璉坐一輛馬車,三個孩子坐一輛馬車。反正賈家和薛家是鄰居,晚上想閑聊的話,讓薛蟠過來串個門就是了。


    一上了馬車,天佑便忍不住開問薛蟠關於賈敏和林黛玉怎麽沒跟著來京城的事情。


    這個問題其實薛寶釵也想知道,隻不過沒好意思問出口,聽她佑哥哥問便將小腦袋瓜湊過去仔細聽。


    “你在皇上身邊一天天都在念經麽?”


    薛蟠沒想到天佑竟然連這件事情都不知道,隨口吐槽了一句。見自己的妹子也豎著耳朵聽著呢,薛蟠便決定給自己的妹夫留些麵子。


    說不定是皇上故意不告訴他妹夫的呢?


    “你在京城是不知道,江南現在表麵看著風平浪靜,實際上暗中波淘洶湧得很呢。”


    竟然被薛蟠給鄙視了,天佑覺得十分不爽。但他確實是不知道江南那邊實際是個什麽樣的情況,隻是這口惡氣實在是咽不下去,天佑果斷回敬了薛蟠一句。


    “這小詞兒拽的,還波濤洶湧,那你回來的小船兒咋沒翻呢?”


    “因為哥哥胖,將船壓得穩唄。”


    薛寶釵實力補刀,險些讓薛蟠憋出內傷。自家妹子自從定下了如意郎君,他這個親哥就成雇來的了……


    兄妹之間的小船兒暫時翻了!


    “哥哥看著好像比走之前清減了不少,想來真的是用功讀書了。”薛寶釵補刀過後又接著給薛蟠來了顆補血藥,瞬間讓薛蟠滿血複活。


    一說到讀書,薛蟠就一把辛酸淚啊。


    然而天佑和薛寶釵完全不給薛蟠表演的機會,他們就想聽江南究竟是怎麽個波濤洶湧?


    “江南最大的土皇帝甄家垮台了!順親王帶著他新納的小妾跑到大西南……”


    薛蟠模仿茶館酒樓裏說書人的樣子講著,但在天佑耳朵裏怎麽聽都像是薛蟠在喊江南皮革廠倒閉了,王八蛋老板帶著他的小姨子跑了……


    甄家發現不論是順從他們的官員還是被威脅恐嚇後順從他們的官員陸陸續續都被調離原職,一下子就慌了神。趕忙向他們的靠山忠親王和順親王詢問,結果詢問的消息發出去幾回都石沉大海。


    慢慢甄家也琢磨過來了,他們應該是成為棄子了。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破船還有三千釘。甄家怎麽都不可能坐以待斃,正緊趕慢趕準備變賣家產逃離大周呢。


    “妹妹你就放寬心啦,咱們爹不光什麽事兒沒有,天天睡覺都恨不得笑醒呢。”花五百兩就能買到吳道子的真跡,換誰都會笑得合不攏嘴。


    甄家號稱江南土皇帝,能承受得起甄家到當鋪跟倒垃圾似的典當東西,也就薛家能有那樣的體量了。


    而且他爹雖然也壓低了一些價格,但在甄家眼裏,他們薛家已經是難得不落井下石的大好人了。以往鼻子都長到頭頂上的那些人,如今見了他爹都得客客氣氣喊一聲薛大人。


    “我可跟你們倆說好啊,這茬可千萬不能和林大人提。”


    薛蟠說著還神經兮兮地向四周瞧了瞧,天佑和寶釵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悶聲發大財得道理他們都懂。


    甄家因為準備逃跑,所以典當得一切東西都隻要現銀。畢竟出了大周以後,大周的銀票就成了一張帶著花紋圖案的白紙了。


    當年林如海嫌銀子太多地窖堆不下了,如今隻恨當年死腦瓜骨怎麽不多挖幾個地窖。


    雖然薛謙挑了許多不錯的古玩字畫給林如海送去當束脩,但別人給的哪有自己親自撿便宜來得爽快。


    而且吃人家的嘴軟拿人的東西手短,林如海收到的古玩字畫越多就越照顧薛蟠的學業。


    “所以林大人讓林夫人和林妹妹留在江南,是為了在江南繼續撿漏?”薛寶釵小聲地問著。


    天佑嘴角抽了抽,感覺林如海的形象在他的心中裂了幾道紋。


    “別看師父是個讀書人,其實摳起來比咱爹還精。知道咱們家買差不多了,其他家也買不起,師娘就可以出麵狠狠地壓價了……”


    用最少的成本獲得最大的利益。這手段,真是不佩服不行。


    天佑下意識地隨著寶釵點了點頭,心中卻漸漸生出一個疑問。


    另一邊,賈赦一個勁兒地攛掇林如海給賈璉加冠賜字。畢竟林如海既是自己兒子的師父,又是自己兒子的姑父,還是個探花郎,怎麽瞧都是貴賓的首選。


    “璉兒今年十六,等他成婚之前我肯定為他加冠。”


    林如海也沒推脫,反正賈璉說過沒有功名在身不成婚,想要下場怎麽也得三年後再說。如果三年後賈璉順利得到功名,提前一年加冠也沒什麽。


    就算不幸名落孫山,那第二年也是正常該加冠的年齡。


    一提到成婚,賈璉向他爹詢問起他未婚妻的近況。反正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如今正是他們小兩口互相了解的好時候。


    賈赦哀歎一聲。這事兒也是小秦大人好心,就是送的禮有些太厚了。


    熟讀《大周律》,這對一個大字不識一個的姑娘是一種多麽難挨的折磨……


    “你媳婦說了,也不要求你當探花郎,但是你沒中舉之前就消停在家讀書罷。”


    鳳姐表示光腳不怕穿鞋的,少年來互相傷害啊!


    當賈赦說出來《大周律》的時候,賈璉有些沉默。幸好隻是要求熟讀,這要是改成要求背誦,怕是到他這兒就得變成連中六元了罷。


    “努力罷,少年。”


    林如海拍了拍賈璉的肩膀。同樣是皇上賜婚,還好他的夫人當年沒這麽多幺蛾子……


    天佑在吃晚飯的時候還在琢磨等會兒他師父詢問他學業的時候他該怎麽回答。然而在剛吃完飯,齊敬德就讓暗衛告將天佑拎回了宮。


    “熱鬧瞧完了,該學習了罷。”


    師父都來了,不讀書等死麽?天佑滿口答應了下來,隨後向他皇爺爺詢問困擾了他一下午的問題。


    甄家換走了大量的金銀逃出大情,江南銀票泛濫豈不是會造成很嚴重的通貨膨脹?


    “放長線釣大魚,你小子懂不?”


    齊敬德一句話便點醒了天佑,他皇爺爺謀劃了這麽多年,能讓甄家跑出去就見鬼了。就算跑出去了,他皇爺爺也絕對會慢慢將甄家吞進去的銀子統統“坑”回來。


    “太醫家裏竟然出來個賬房先生,這可不得了。”齊敬德敲了一下天佑的腦袋,笑了笑接著說道。


    “就從後天開始罷,一切照舊。至於你的小媳婦願意跟著聽也無所謂,但你可要記得你答應過皇爺爺的事情。”


    不就是中舉才肯給他賜婚聖旨麽,天佑表示他有新編的《三年秀才五年中舉》,無所畏懼啦。


    然而上課的第一天,天佑的寶貝就被林如海沒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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