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裕偷看他一眼, “偷聽皇爺爺和皇奶奶說話知道的。”


    魚朗臉一黑, 魚裕撅嘴瞥了他一眼,哼哼道:“要不是偷跑出來,我哪能出的來呀。”


    魚朗站起來,打量他道:“行了,先跟我回去,吃了飯洗刷幹淨了在說話。”他扇了扇風, 掩鼻有些嫌棄道,“聞聞你這一身味兒, 嘖嘖,好歹是本朝皇長孫呢, 還不如個乞丐幹淨。”


    被嫌棄的魚裕癟癟嘴, 想到路上的遭遇差點掉下淚來。


    見他身上穿的單薄, 魚朗將身上的披風接下來扔給他,“披上跟我走。”


    魚裕見他沒揍他高興的的應了聲, 開心的跟在後麵往後頭院子走。


    “七叔,您真的娶媳婦兒了嗎?”魚裕想起偷聽來的話,頓時來了興趣。


    “嗯。”魚朗在前麵應了聲。


    得到回答魚裕很高興,接著問:“是個寡婦?”


    魚朗回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魚裕本不想接著問, 可心裏實在是好奇, “七叔您咋想的呀,怎麽就突然跑到這山窪窪裏做了土匪呢。你不知道, 京城裏現在都在傳你當了土匪要和朝廷做對呢。”


    和朝廷做對?


    魚朗腳步一頓, 回頭詢問:“這樣傳的?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做土匪了?”


    魚裕忙不迭點頭:“差不多都知道了, 還有禦史大人參你呢,那一陣子每天都有禦史參你,但折子都被皇爺爺給扣下了。”說到這魚裕有些得意,“那些混蛋大概不知道皇爺爺有多疼七叔呢,還真以為您做了土匪呢。七叔,您是不是故意做土匪然後好將周邊的土匪一網打盡啊。”


    魚朗臉黑了黑,沒說話,進了院子,瞧見屋裏溫暖的燈光,心也變得柔軟不少,“吃完飯再說。”


    魚裕跟在他後頭進了屋,屋裏暖和,他舒服的歎了口氣,“總算是有點暖和感覺了啊。”他說著跺了跺雙腳,想讓雙腳也暖和一些。


    陸嘉卉正在和春環擺飯,見他們進來先看見了正跺著腳的少年郎,詢問的看向魚朗。


    魚朗將魚裕拎到炕前,解釋道:“這是我侄子,我大哥的兒子。”他瞥了眼春環,吩咐道,“去將隔間打些熱水過來,再拿套我的衣裳過去。”


    春環並不多問,答應一聲就出去了。


    待屋裏隻剩了三人外加睡覺的小山子,陸嘉卉低聲問魚朗:“這是太子的兒子?”


    魚朗點頭:“嗯,這小子敢學我離家出走,看我不收拾他。”


    被眼波掃過,魚裕一哆嗦,總覺得一頓打是跑不了了。他求助的看向陸嘉卉,哀求道:“七嬸兒,救我。”


    魚家人隻看魚朗就知道基因不錯,再者魚裕他爹和魚朗是親兄弟,所以魚裕長的也非常出色,一雙大眼可憐巴巴的瞧著陸嘉卉,再加上身上破破爛爛的,陸嘉卉竟然心軟了,她笑著瞧魚朗道:“夫君收拾的時候別當著我的麵收拾,不然我會不忍心。”


    她話一落,魚裕臉一崩,覺得生無可戀,而魚朗則有些自得的瞪魚裕,看吧臭小子竟敢衝我娘子撒嬌,撒嬌也沒用,我娘子還是站在他這邊兒。


    魚裕垮了臉,垂著腦袋看起來頗有些可憐。


    說話間淨室裏傳來倒水聲,魚朗道:“去把你這身皮扒了好好洗洗。”


    魚裕也聞著自己身上的味兒了,半大的少年當著陸嘉卉有些不好意思,訕笑兩聲,貼著牆根兒離的陸嘉卉遠遠的進了淨室。


    待魚裕進了淨室,魚朗歎了口氣,臉也沉了下來。


    陸嘉卉不懂政權,但也看過不少古裝大戲,當下擔憂問道:“可有什麽不妥?”


    魚朗低聲道:“聽裕哥兒道京城現在都知道我當土匪了,還傳出我要拉隊伍與朝廷抗衡的傳言來。”


    陸嘉卉一驚,這是要冤枉他們造反呢!


    這朝代就這樣,管你是不是深受皇寵或是嫡長還是庶長,一旦被扣上造反的名頭,就算洗脫了,都可能摘不幹淨。


    當然若是聖上能夠堅定的相信自己兒子或許還有回旋餘地,若是連自己爹都懷疑自己兒子有謀反之心,那麽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這件事,不用魚朗說,陸嘉卉都能猜到不是二皇子就是三皇子的主意。


    皇長子已死,若是嫡次子再沒了,那麽朝中能爭奪皇儲的也就那麽幾個了。


    陸嘉卉一瞬間想了很多,對著魚朗道:“夫君可有成算?”


    她毫不懷疑自己男人有本事,但這件事大,他們又不在京城,可以說全憑他們誣陷,而能夠幫他們的隻有彭皇後一族了。


    魚朗道:“等我先問清楚再說。本來我也沒打算在這山上待一輩子,出來見識見識也就罷了。早晚要回去的,隻是現在卻不能輕易的回去了。”


    陸嘉卉點點頭,心情有些沉重,就元宵節的時候遇見的殺手比,這件事也不容樂觀了。


    以前她覺得無所謂,但現在有了小山子,她不得不與魚朗為孩子考慮。


    兩人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當下沒再言語。


    一路奔波,落魄如乞丐的魚裕痛痛快快洗了熱水澡整個人覺得都活了過來,聽著肚子咕嚕咕嚕的聲響覺得再吃一頓熱飯就更美妙了。


    而外間陸嘉卉趁著空檔又招呼春環將飯菜熱了熱,又讓張滿堂添了幾個菜,就看見梳洗打扮出來的魚裕。


    魚朗身材修長,但魚裕隻是半大少年郎,身體沒長開,穿著魚朗的衣裳顯的空蕩蕩的,腰間係著腰帶,衣裳鬆鬆垮垮的,硬是襯托出幾分紈絝子弟的感覺來。


    不過魚裕一張臉長的著實出色,現在還未長開便已經奪目,若是再過個幾年長開了,一張臉估計比魚朗還要好看。


    注意到陸嘉卉的目光,魚裕有些臉紅,他咬唇低下頭扭著長了不少的衣襟,道:“看啥呢。”


    陸嘉卉一愣,笑出聲來,沒想到這個少年居然這麽可愛,放到現代那妥妥的就是個中二病犯了的美男啊。


    魚朗卻早就知道自己這侄子的德性,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別裝。”


    魚裕立即站直身子,規規矩矩的給陸嘉卉行了大禮,“七嬸兒好。”


    “好孩子。”陸嘉卉笑眯眯的伸手摸摸他的頭,壞心眼兒道,“以後乖乖的,離家出走也得帶足銀子哈。”


    魚裕一愣,有些呆滯。


    這個七嬸兒貌似不比他大幾歲吧,居然摸他的腦袋!


    還說什麽離家出走帶足銀子!


    他哪是帶足了銀子,而是帶的太多了被人搶了好嗎!


    魚裕有些鬱悶,瞥向他七叔,令他崩潰的是他七叔正一臉深情的握著他七嬸兒的手說著什麽。


    “咕嚕。”一陣咕嚕聲終於打斷濃情蜜意的土匪頭子和土匪頭子夫人。


    陸嘉卉抽回手瞪了魚朗一眼,招呼著魚裕上炕吃飯。


    魚裕也收起了那副靦腆,見魚朗動了筷子,便拿起筷子飛快的夾菜扒飯夾菜扒飯。速度快的讓陸嘉卉都覺得汗顏。這孩子得多久沒吃過飯了啊。


    而魚朗也是有些震驚。


    俱他所了解,這孩子雖然能吃,但是吃飯從來都帶著一股風雅,當初他還笑話魚裕裝風雅,可現在他很難將那個狡黠又喜歡風雅的少年與眼前這個吃著尋常飯菜狼吞虎咽的少年聯係在一起。


    魚朗有些心疼,自己吃了幾口就放下碗筷看著魚裕再吃。


    陸嘉卉心思也很複雜,和魚朗一起看著。


    魚裕吃了一碗飯抬頭見他們瞧著他有些不好意思,“七叔七嬸兒,你們怎麽不吃啊。”


    “我們吃飽了,你慢慢吃,不急。”陸嘉卉笑著,有些不是滋味,到底在路上吃了什麽樣的苦,讓一個皇孫吃著尋常飯菜如此心急。


    魚朗也點點頭示意魚裕別客氣。魚裕也實在餓的狠了,嘿嘿笑了笑又拿起飯碗扒了起來。


    魚裕吃了三大碗飯又將飯桌上的菜一掃而光才拍著肚皮打個飽嗝。


    “喝盞茶就早些休息,有事明日再說。”本想連夜問問他京城和路上的事看著他這樣,魚朗心疼了不忍心了。


    魚裕鬆了口氣連忙點頭。


    魚裕出來屋子,被春環安排到廂房裏,屋裏炕上已經燒的很暖。待春環出去,魚裕開心的叫了聲然後蹦到炕上打了個滾。


    真舒服啊,真暖和啊。


    魚裕脫了衣服鑽進暖和的被窩,心裏開心極了,又吃上熱飯熱菜了,又睡了溫暖的被窩了,真好。


    屋裏魚朗和陸嘉卉卻都有些沉悶。


    兩人都沒料到堂堂的皇孫竟然落魄至此。陸嘉卉還好些,並沒體會過皇族奢華的生活,魚朗卻是在宮裏生活了很多年的。他敢離家出走也是因為有李侍衛他們四個。


    但魚裕顯然是一個人偷跑出來的。


    他還沒問,隻看他這一身行頭和吃飯的樣子便知道在路上吃了不少苦。


    魚朗臉色有些難看,陸嘉卉歎了口氣靠在他身上,握了握他的手,“洗洗睡吧,明日問問再說。”


    魚朗點點頭,站起身來去了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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