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魚朗對陸嘉卉道:“你真的相信此人是你兄長?”


    陸嘉卉給小山子扇著風笑道:“不知道, 我覺得可能是, 長的和我倒是像。”


    魚朗也笑,“這人和你相像卻不女氣,若是你兄長也好,總歸在世上多個親人。”


    陸嘉卉沒說話,心裏也期盼著,她可沒忘記十裏溝子村裏還有個繼母和一雙兄妹呢。加上上輩子她也是一個人, 這輩子若是真有個兄長,似乎也不錯。


    “不過我覺得沒什麽疑問了。”魚朗摸著下巴, 想著這大舅子似乎是個做生意的,就是不知道做到什麽地步了, 看他穿著似乎不錯, 隨行的人雖然不多倒也規矩, 以後扶持一番給娘子做靠山也不錯。


    本朝並不歧視商人,許多有本事的商人甚至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影響力。就是他們這些皇子身後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商戶支持。


    過了會陸嘉卉歎了口氣, “唉,這命運可真奇妙,想我一個十裏大山深處的村姑竟然先是嫁入大戶人家又嫁給一個皇子,最後竟然還冒出來一個有錢的兄長, 嗬嗬, 就是不知道我繼母和繼兄繼妹會如何了。”


    魚朗眯了眯眼,“繼兄?那個肖想你的混球?”


    “就是那混球。”陸嘉卉咬牙切齒, “要不是他, 我也不會被我繼母忌憚把我賣了做衝喜新娘呀。”


    魚朗暗搓搓笑, “但若不是這樣我也遇不見娘子你呀。”


    陸嘉卉嗤笑:“還好意思說,搶劫都記不住詞兒,還嫌棄我醜。”


    說起來也不過是兩年前的事,現在想起來卻像是過了許久,她經曆了嫁人又嫁人然後生兒子,現在還意外的碰見家人,命運實在妙不可言。


    被揭短,魚朗也不惱,嬉笑道:“現在老後悔了,當初就該直接搶到山上去。”


    馬車晃晃悠悠的,陸嘉卉靠在馬車壁上迷糊聽見魚朗又道:“若是早些將你搶走,也不必在趙家受那等苦了。”


    陸嘉卉突然來了精神,她從未意識到魚朗竟然會因為這事自責,她握住他的手道:“我隻是說笑的,任誰也不能看到對方一眼就決定帶走誰,更何況那時候就算你要帶我走恐怕我也不走的。”


    話雖如此,但魚朗心裏卻不能釋懷,他拉過陸嘉卉的手捏了捏,漫不經心道:“反正現在是我的人了,以後有我寵著就夠....”


    話未落,馬車一陣顛簸,小山子迷迷瞪瞪的睜眼,疑惑的瞧著陸嘉卉,陸嘉卉輕輕拍拍他伸手撩開馬車簾子,發現已經進山了。


    “路不好走,少爺和少奶奶坐穩了。”從下了山,林侍衛等人便改了稱呼。


    魚朗將小山子接過來,皺眉道:“你家怎麽在這麽偏僻的地方。”


    這離的還遠就如此落後,娘子家那邊得破成什麽樣呀,娘子以前又該吃了多少苦呀。


    陸嘉卉笑:“十裏大山若是不顛簸豈不浪費這名頭。況且我若不是十裏大山的孩子,哪能被賣給人家做衝喜新娘啊。”


    “哼。”魚朗輕哼了聲,扭頭去看外麵景色。


    當初陸嘉卉嫁進趙家的時候是深秋時節,萬物凋零,現在卻正值夏季,草木繁茂,倒是一派好景色。


    但氣溫實在太高,這沒多久的功夫身上就出了汗,陸嘉卉拿腳踢他,“你要不出去騎馬吧,還能涼快些,照這速度怎麽也得兩個時辰才能到了。”


    魚朗翻身起來,出了馬車跳到馬背上,轉頭對陸嘉卉道:“路上也沒行人,轎簾子和門開著便是。”


    即便是在鬧市對於別人的眼光他也不甚在意,但陸嘉卉過於美貌,若是人多的地方總是會引起騷亂。陸嘉卉煩躁但凡出門都是關的嚴嚴實實的。


    這會兒索性外麵沒什麽人,便開著了,偶爾有風吹過來還能涼快些。


    到了傍晚氣溫降下來的時候,馬車終於停下了,魚朗問道:“娘子可否給帶個路?”


    還未等陸嘉卉回答,忽聽一女子叫喊:“陸嘉卉?你怎麽回來了,你不是去給個病秧子做娘子了嗎。”


    陸嘉卉皺眉望去,就見站在路旁一姑娘胳膊上挎著一籃子正看著她的方向,隻是眉宇間的嬌蠻和厭惡卻掩飾不去。


    謔,張興美!


    這不是她繼妹嗎,正愁著不認識回家的路呢,她就自己碰上來了。


    陸嘉卉挑眉笑笑,對外麵要罵人的魚朗道:“夫君,這是我繼妹。”


    魚朗眉頭皺的更厲害,他曾經聽陸嘉卉提過一嘴,當初她被賣了做衝喜新娘可不就是因為她繼兄覬覦她的美貌被她繼母發現了才將她賣了嗎,現在倒是先碰上她繼妹了。


    那端張興美一臉嫉妒的瞧著陸嘉卉,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


    她一直都覺得她要比陸嘉卉漂亮多了,但村裏的後生卻都往陸嘉卉跟前湊,就連她哥也不能免俗。


    好不容易她娘將陸嘉卉賣到大戶人家做衝喜新娘了,本以為這輩子都不用再見到她了,誰承想出個門竟然碰見她回來了。


    可讓她難受的是陸嘉卉是坐著寬敞的馬車來的,隨行竟然還有丫頭護院。


    再聽陸嘉卉叫的人,她看去,卻呆住:這男子長的好生俊俏,與他一比,甭管是村裏的張後生還是鎮上的李員外家的公子那都比不上眼前這個。


    不是說是賣給趙家做了衝喜新娘子嗎?不是說那公子快要死了嗎?難不成衝喜成功人活了?


    張興美一雙眼睛直勾勾火辣辣的盯在魚朗身上,懊悔不已,早知道這趙公子能活,她去給衝喜也成啊。


    “趙公子,我是嘉卉的妹妹,興美。”張興美察覺到魚朗的不悅,低頭羞澀道。


    陸嘉卉一陣惡寒,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魚朗冷眼瞧了她一眼卻對陸嘉卉道:“娘子以前日子過的苦啊。”


    陸嘉卉笑眯眯道:“是挺苦。但苦盡甘來了。”


    聞言魚朗展顏笑了。


    張興美被忽略了,有些不悅,更加積極道:“趙公子,先回家吧,我給你們帶路。”


    魚朗瞥見跟在後頭的陸不易過來了,笑道:“不知兄台還記不記得回家的路。”


    “自然記得。”陸不易答了一聲,漫不經心的看向張興美,“你又是哪個?”


    張興美尚沉浸在魚朗的美色當中不能自拔突然被問話,有些呆愣,“我是陸嘉卉的妹妹。”


    “妹妹?”陸不易眉頭一皺瞧向陸嘉卉,“親妹妹?”


    自己爹娘長的都不錯,嘉卉和他更是出色,眼前這個明顯就是普通樣貌,能是他妹妹?


    陸嘉卉高興答道:“那可不,這就是我曾經的妹妹張興美。”


    陸不易更為疑惑。


    而張興美則回過神來,震驚的看著陸不易,目光在他和陸嘉卉兩人的臉上來回徘徊,也疑惑了。


    樂於助人的好姑娘陸嘉卉笑眯眯補充了一句:“繼妹。還有個繼兄呢。”


    陸不易神色複雜,衝魚朗道“看來多年未歸發生了許多事,先回去瞧瞧。”


    張興美被忽略,有些不高興對陸嘉卉道:“陸嘉卉,我好歹是你妹妹,你就連介紹一下都不肯?”


    前麵走著的魚朗腳步一頓,挑眉笑了笑,“忘了自我介紹,我姓魚,這位據說是我家娘子的兄長。”


    “魚?您不是趙公子嗎?”張興美驚訝,後又覺得不對,轉頭質問陸嘉卉,“你不是嫁給姓趙的病秧子了嗎,現在怎麽換人了?還有你兄長就是我哥在家呢,這又是個哪裏跑出來的哥?”


    張興美咄咄逼人,陸嘉卉心情卻有些好,笑眯眯解釋道:“我也不知道啊,是他半路上非得說我是他妹子的,這不回來瞧瞧嗎。”說著瞥了眼陸不易,歎了口氣道,“唉,要不是我瞧著他銀子多,像是富貴人,我也不能巴巴的再回這犄角旮旯啊。”


    聽這話,張興美低頭眼珠子轉了轉,再抬頭,訕笑道:“也不知道真假,娘在家呢,咱們先回去說話。”


    而陸不易則搭理都不搭理她,率先往村裏走去。


    村裏土路難行,陸嘉卉等人索性棄車步行,小山子被魚朗抱著東瞅瞅西看看,好不開心。


    春環瞧著四周破舊的房屋,湊到陸嘉卉跟前小聲道:“夫人,這就是您長大的地方?”


    陸嘉卉瞧她一眼,見她眼中帶著哀憐,有些好笑,但還是點頭:“是啊,是不是挺窮的?”


    春環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是夠窮的,她被賣之前的村子也就差不多這樣了,但她好歹在趙家長大,雖然苦些但總該比這強吧,更何況夫人還有繼母繼兄繼妹,想來日子更加難過。


    “夫人也太可憐了。”


    十裏溝子村不算大,住的毛姓人比較多,他們一行人過來很是引起村民們的注意。


    “哎,不為你回來了。”


    就在眾人在陸不易帶領下往陸家而去的時候忽聽路邊一人喊道。


    眾人駐足,陸不易打量對方一眼,遲疑道:“二狗?”


    二狗當即笑道:“不為你竟然還記得我,得十多年了吧。”


    陸不易走時已經十六七歲,正經算下來也得有十四年了,曾經的夥伴都已經成了中年漢子。


    陸不易笑:“是啊,總歸要回來的。”


    二狗沒見過這麽大排場說了兩句話就局促,“不為看來是發達了,可惜大叔和嬸兒沒福氣。”他說著瞥見張興美頓時住了嘴。


    “是啊,子欲養而親不待。”陸不易悲涼一笑,然後與二狗告別。


    陸嘉卉則心思複雜,這剛進村就有人認出了陸不易,看來這兄長是真的了。


    當然陸嘉卉在村裏住的時候更長,她的事村裏人都知曉,此刻見她衣衫整齊穿著細布衣裳,隻當她在趙家過的好,這會兒卻瞥了眼張興美沒敢上前搭訕。


    一行人到了陸家門口,張興美站在破敗的院子外喊道:“娘,陸嘉卉回來了。”


    “都嫁給死鬼了回來什麽回.....”就聽一婦人罵罵咧咧的從屋裏出來,瞧見這麽大陣仗當即白了臉,“這是....”


    山裏的村婦再如何也沒見過這樣的陣仗不由有些緊張。


    倒是年少的張興美不知者不畏,上前挽住陸嘉卉繼母陳氏,小聲道,“娘,陸嘉卉不守婦道竟然沒嫁給姓趙的病秧子。”然後指了指魚朗道,“這個長的好看的姓魚,不姓趙,我聽見陸嘉卉叫他夫君了。還有他懷裏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陸嘉卉生的,娘她命咋這麽好呢,這人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可能比趙家還要好呢。”


    陳氏看著,拽開她,走到眾人麵前,局促笑道:“嘉卉你也是,回娘家也不說讓人捎個話,我好做準備。”


    陳氏不傻,為首男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雖然以前她和陸嘉卉有齟齬,但她好歹是她的繼母不是,還能不認她不成,看他們現在過的似乎不錯,若是能幫襯他們一二,他們的日子也就好過了,興財的賭債也能還上了。


    所以陳氏看的明白,低聲下氣又如何,隻要能有銀子就成。


    陸嘉卉瞧著眼前的婦人,想著原主竟是被這婦人逼死的,心裏也沒什麽好感,轉頭看了陸不易一眼。


    陸不易從人後麵出來,到了前麵,冷聲道:“哪裏來的貓狗,竟然占了我陸家的宅子。”


    陸嘉卉差點笑了出來,她這便宜大哥看來不打算認陳氏啊。


    陳氏臉上笑容一怔,看向陸嘉卉,“這位是?”怎的與她這繼女長的這麽相似。


    陸嘉卉笑眯眯道:“不知道爹以前和您說沒說過,我有一位兄長,早年離家,這剛回來。”


    “兄長?”陳氏神經一緊,臉都白了,陸獵戶生前日子過的不差,靠著捕獵售賣野味攢下了一點銀子,她怕被兒子張興財拿去賭便都藏了起來,難道這陸嘉卉找來親兄長來搶財產來了?


    轉頭又覺得不對,對方穿著可好多了,那料子不用摸就知道很光滑,說不得得個一兩銀子呢,哪會在乎陸獵戶那點銀子。


    陸不易眉頭緊擰,不悅的瞧了陳氏一眼然後進了院子,掃視一圈,最後進了屋。


    陸嘉卉和魚朗幸災樂禍的瞧了陳氏一眼也跟了上去,春環等人則站在院子裏沒動。


    陳氏握了握拳,焦急的跟了進去。


    而陸不易進了屋見正中供著他爹陸獵戶的牌位臉色稍濟,但轉瞬又怒了,“我娘的牌位呢?”


    這次不光是問陳氏也是問陸嘉卉了。


    陸嘉卉環視一圈,然後道:“爹活著的時候還供著娘的牌位,爹沒了後陳氏便將娘的牌位扔了。”


    陸不易尚且顧不上感受陸嘉卉承認他這兄長的喜悅,便被這話氣個夠嗆,眼睛如刀子一般刮向陳氏。


    陳氏一哆嗦,呐呐道:“這,你說是陸家兒子就是陸家兒子了。誰知道是不是假的。”


    屋裏本來就沒人說話,她的聲音再小也很突兀。


    陸嘉卉但笑不語,魚朗則笑著挑了挑眉,湊到陸嘉卉耳邊道:“對啊,誰知道是不是假的呀,娘子竟然就兄長兄長的叫上了。”


    陸嘉卉頗為無奈,就陸不易的長相和路上二狗的話就讓人可信了好嗎,再加上陳氏的反應說明陳氏是知道陸家還有一個兒子的。


    說到底就隻有她不知道罷了。


    陸不易冷笑一聲,轉身對隨從道:“去將族長和村長請來,就說陸不易回來了。”


    隨從應了一聲轉身就去了。


    陳氏臉色更白,瞪大眼睛,聲音也大了些,“你、你們究竟想怎麽樣?你爹活著的時候說了,早就和你斷絕父子關係,你回來我家幹什麽!還當你是陸家兒子呢。”


    陳氏是害怕族長的,當初她私下與趙家人聯絡,將陸嘉卉賣了二十兩銀子,這事被族長知道了,將她罵了狗血淋頭,要不是族裏不敢得罪趙家又沒銀子賠給人家,陸嘉卉現在還嫁不過去呢。


    現在若是讓族長知道她進門就沒供奉過毛李氏的牌位,說不得又得讓人打她板子,她都這麽大年紀了,再被當眾打,不說他兒子娶媳婦,就是閨女想嫁出去都難啊。


    陸不易又冷笑兩聲,沒答,他在屋裏轉了一圈,臉色越來越難看。


    沒多久,就聽見外麵傳來腳步聲,族長和村長被自家小輩攙扶著過來了,“聽二狗說不為回來了?”


    陸不易迎上去,施了一禮,“不為回來了,可惜回來晚了。”


    族長仔細瞧了瞧他然後點點頭,說了些陸不易小時候的事都對上了,歎了口氣,瞪了眼陳氏,在凳子上坐下,“唉,你爹娘沒福氣啊,早早的就走了。”


    這話就是承認了陸不易的身份了,陸不易走時十幾歲,現在不過三十,長相雖然有變化,但是那張和陸嘉卉相似的臉卻做不了假。


    陳氏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心思快速的轉著,想著彌補,不說親如一家人,就是別找他們麻煩她就謝天謝地了。


    族長話音一轉,瞧向陳氏,哼道:“聽說你連李氏牌位都沒供?我看你是不想在村裏呆了!嘉卉的事我還沒追究你呢。”


    陳氏一句話也不敢說,張興美卻膽大,”我娘將陸嘉卉嫁進趙家是她的服氣,要不然能有她今天穿金戴銀還用丫頭?“這話雖然不忿,卻帶了嫉妒。


    “我們說話,你插什麽嘴?還真當是陸家人呢?就你這教養比嘉卉差的就不止一點半點。”族長嗬斥。


    陸不易道:“今日請族長過來就是請族長證實一下不為的身份,畢竟爹娘在世的時候沒有告訴小妹不為的存在,有族長在就再好不過了。”


    族長點點頭,瞥向陸嘉卉道:“你既然已經嫁進趙家了就安安心心過日子。你大哥也不容易,這些年在外麵肯定也吃了不少苦,你們兄妹以後可得好好的。”


    “切,族長,你當陸嘉卉真的在趙家過安生日子了?”


    外麵突然傳來一吊兒郎當的聲音,陸嘉卉看去,就見張興財歪歪扭扭的從外進來。


    族長瞪大眼睛,怒道:“什麽?”


    魚朗笑眯眯上前拱了拱手道:“在下魚朗,是嘉卉的夫君。”


    “這、這、這有傷風化!”族長氣的站起來,“你們家的事你們自己處置吧.”族長撂下話就走,年紀大了最怕麻煩了。


    而陸不易也頗為震驚,他本就奇怪嘉卉怎麽會嫁給這大戶人家的公子,卻不想裏麵還有其他隱情,“到底怎麽回事?”


    魚朗似笑非笑:“就是你的好繼母將你妹子賣給趙家做衝喜新娘子了唄。那趙家公子成親當日就死了,在下和嘉卉緣分到了便成了親,想是你繼母不知道呢。”


    陳氏也呆住,她可沒料到不過是將礙眼的繼女賣了最後牽扯出這麽多事來。若是她能預見這樣的結果,她肯定將自己閨女嫁到趙家然後好跟了眼前這俊俏公子啊。


    陳氏悔不當初又懊悔剛才說話不注意。不說這姓魚的公子就陸不易瞧上去也是有錢的緊,她就該再堅持忍耐一番,低聲下氣認個錯也就得了,怎的就一時口快說了那樣的話出來呢。


    這時候張興美嫉妒的臉都要扭曲了,若是當初嫁的是她,那現在這俊俏的公子就是她的夫君了,那丫鬟那護院就都是伺候她的了呀。


    屋裏有些尷尬,張興財嘿嘿笑了笑,滿嘴酒氣道:“喲,家裏竟然這麽多人。”


    陳氏扯了扯張興財決定說些軟話,見張興財眼睛往陸嘉卉身上瞄頓時受驚趕緊將張興財推到裏屋,又快速出來,訕笑道:“不為啊,是繼母的錯,不該將你娘的牌位收起來,我明日就請人做了重新擺上,初一十五的定會上香燒紙,你看好不好?”


    陸嘉卉眨了眨眼,覺得陳氏真是個人才。


    剛進門的時候看起來有些瑟縮還會說好話,接著就翻臉不認,現在有族長承認了陸不易的身份了又擺出這副嘴臉來,當真是變臉比翻書還快了。


    陸不易繼續冷笑:“我母親是正妻你是繼室本就該牌位好生供著,一日三次香,你非但不履行一個繼室的責任,還敢將我娘牌位扔了,真不知該誇你勇敢還是無能。”


    一聽這個,陳氏有些尷尬,她訕笑:“我知錯了,今後定然不敢了,你瞧著天色不早,要不你們先坐坐,我去做些飯菜咱們一同吃?”


    陸不易瞥向魚朗,魚朗卻搖頭道:“我家娘子都不是陸家人了怎好在陸家用膳。”他招了招手,李侍衛上前,他道,“去問問村長哪裏有空房子去租一晚,讓張滿堂準備膳食,晚上我要與舅兄好生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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