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 袁芃芃顧不上別的, 急匆匆地取了今天的報紙來看。


    上麵的頭版是關於政府召開的會議的,再往下拉,卻是一個醒目的標題:著名專家德行有虧,構陷他人入獄!


    袁芃芃大略地看了一下,果然是昨天發生的事被人拿來大做文章了。


    除了袁青的事情,或許是為了佐證她這個人確實十惡不赦、罪大惡極, 裏麵還有其它的“當事人”講的一些事情。


    她接著往下讀,“據知情人李某透露, 袁姓專家憑借著她烈士遺孤的身份,在鄉裏頻頻欺負村民, 甚至連她的奶奶都不放過……”


    “李某更是受害人之一, 記者采訪到, 李某本來是知青,甚至還考上了知名大學, 但是錄取通知書卻被袁姓專家殘忍撕毀……”


    “王姓知情人透露,袁姓專家性格高傲,‘在火車上,她還欺負另一個女生’, 王某這樣說……”


    “據悉, 袁姓專家現在是知名企業家劉某的妻子,還是著名研究所的掛牌專家, 生活幸福美滿, 與被人誣陷入獄的袁某天差地別……”


    袁芃芃強忍著怒氣把這些都讀完, 嗤笑道:“我居然能看完,看來這東西寫的還是不夠煽動人心啊。不然……”


    不然她現在一準去報社揍人了。


    李某?是李展鵬?袁芃芃思索著,好像也隻有那個瘋子才會死抓著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不放。


    但是王某又是誰呢?火車上……她坐火車的時候,一向是獨來獨往的啊……


    袁芃芃兀自思索著,沒發現劉靖宇拿起了她麵前的報紙,一目十行地讀了個大概。


    劉靖宇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直到看到最後一段話,才印證了自己的猜想。


    他艱難地開口:“芃芃。”


    袁芃芃從自己的思緒中回到現世:“啊?”


    “你這次,可能是被我連累了。”


    原來,劉靖宇最近和一個一家中外合資企業有生意上的爭鬥。兩家同時看好了一塊地,劉靖宇搶先把它拿了下來,那家的老總想在原價的基礎上加兩個點,從劉靖宇的手上再拿回來。


    “他以為打發叫花子呢?”劉靖宇想起來就來氣,“別說兩個點了,這塊地能給我帶來的收益,二十個點都不止!”


    “你怎麽確定一定是這個老板呢?”袁芃芃聽他分析,倒是有理有據,但也隻是推測。


    “確實不能肯定。”


    袁芃芃見他不高興,反過頭來安慰他道:“不管是不是他,你該怎麽做就怎麽做,這些小技倆,我還是能應付的。”


    劉靖宇不同意:“怎麽能讓你受這種委屈?”


    “我不委屈啊,”袁芃芃認真地看著他,“這些人招惹了我,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謠言甚囂塵上、愈演愈烈,袁芃芃暫停了研究所的工作,悠閑地在家裏看動畫片。


    “噥,”晉粒把它搜集到的資料放在袁芃芃的麵前,“這是資料。”


    “那家中外合資的公司也夠惡心人的,”晉粒在搜集這些資料的時候,多多少少自己也看了點兒,“他們不僅準備了你的黑料,還準備了你男人的黑料,準備誣告他偷稅漏稅什麽的……”


    “所以,”袁芃芃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麵,“可以確定是這家公司搗鬼?”


    “嗯……”晉粒想了想,說,“也不單單是他們,還有一些人在推潑助瀾,但你應該跟他們沒什麽關係才對。”


    “你再去搜集資料,把那些推潑助瀾的人都查一查,還有報紙上提到的李某和王某,我要他們的詳細資料。”袁芃芃看著晉粒小小的身體,眼神柔和下來,“辛苦粒粒了。”


    晉粒被她突然的真情流露給弄了個大紅臉,支支吾吾地說:“也、也沒有辛苦……”


    “一直以來,真的謝謝你。”


    突然被宿主表白怎麽辦?在線等,急!


    晉粒暈暈乎乎地繼續去辦事,看那樣子,確實是嚇著了。


    袁芃芃失笑,也整理起手上的資料來。


    恒豐集團的老總誌得意滿、紅光滿麵,雖然死對頭家現在沒什麽損失,但是聽說那個宇鵬公司的老總劉靖宇,是個妻管嚴。


    現在他媳婦兒出了這種事,他就不相信,他能不慌、不生氣?


    他隻要一慌、一生氣,那就難免做出一點不理智的事兒來,到時候,抓住他的把柄還難嗎?


    他沒想到的是,宇鵬公司的壞消息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三天之後,他卻等來了工商局的人。


    “恒豐集團涉嫌偷稅漏稅、產品以次充好,還有洗錢的嫌疑,請你配合我們調查。”穿著製服的工作人員鐵麵無私。


    恒豐集團老總慌了:這、這……這不是他給劉靖宇準備的罪名嗎?怎麽到了他自己的手上了?


    他能想出給宇鵬安上偷稅漏稅的罪名,自然不是憑空想象的,這都是因為他們公司平時會有這種偷稅漏稅的行為,他才會以己度人,認為宇鵬公司肯定經不起工商局的查驗。


    至於他的公司,那肯定是更經不起查驗了。


    一夜之間,恒豐元氣大傷,外國人一看形勢不好,吵吵著要撤資,恒豐的老板腹背受敵,焦頭爛額。


    正當他分身乏術的時候,他家的保險櫃被盜了!


    那可是他幾乎全部的流動資金啊!


    恒豐的老板受不了打擊,直接氣的住院了。


    這廂,袁芃芃看著滿滿的一小箱金條,思索片刻後說:“匿名捐給紅十字會吧。”


    她是真沒想到這年頭居然還有人不把錢放在銀行,而是存在自己的保險櫃裏的。而且,這還不是連號的鈔票啥的,而是可以重新融了再出手的金條。


    天予不取,也太不像話了。


    那個恒豐的老總也沒少偷稅漏稅,把這些通過非法渠道獲取的錢財回饋社會,也算是給他積德了。


    劉靖宇不知道袁芃芃是通過什麽手段得知這幕後主使確實是恒豐的畢竟他請了私家偵探也沒能查出來。


    但是他無條件信任自己的妻子,一知道這個消息,就對搖搖欲墜的恒豐展開了報複行動。


    如果恒豐是衝著他來,不論多麽肮髒齷齪的手段他都能扛得住,但他們是衝著他媳婦兒來,這就不能忍了。


    讓他想想,恒豐最近新出的一款汽車是什麽來著?它家的發動機雖然馬力大,但壽命好像是挺短的吧?


    袁芃芃這邊剛剛把那一箱子的金子給處理好,就被劉靖宇告知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消息。


    “你說什麽?笑笑姐她……”袁芃芃“謔”地站了起來,驚訝地問,“她來京城了?”


    劉靖宇平靜地肯定她:“對,她來京城了。”


    “她怎麽突然就來京城了?”袁芃芃狐疑地看向了他,“不會,是你?”


    劉靖宇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對,是我。我覺得隻有袁笑笑,才是最合適揭穿李展鵬的真麵目的那個人。”


    袁芃芃有些生氣:“這麽大的事兒,你怎麽也不和我商量?這是我們的事情,和她又沒有關係。人家沒有義務幫咱們。而且,笑笑姐的生活好不容易走上了正軌……”


    “芃芃,”劉靖宇不容置疑地打斷了她,“我知道你擔心她,但袁笑笑或許並不像你想象的那麽脆弱。你看,這幾年她一手帶孩子,一手創業,把自己的小日子過得津津有味,哪裏是個需要你處處照顧的玻璃花瓶?而且,當年是李展鵬混蛋,該心虛、該回避的,不是袁笑笑。”


    袁芃芃對他的這些話很是驚訝。


    “芃芃,或許袁笑笑也想要這麽一個機會,一個親手報複回去的機會。”劉靖宇用近乎蠱惑的語調說。


    “那也不應該是我們主動叫人家啊!”袁芃芃在有些事上的態度十分堅決,“明明這件事我們自己也可以解決的。為什麽還要給人家添麻煩?”


    “好吧,我承認我是有私心。”劉靖宇舉白旗投降,“我向你投降。”


    “這樣吧,為了懲罰我,你就不要再在這件事上費心了好不好?一切都交給我來處理,怎麽樣?”


    袁芃芃懷疑地看著他:“你不會,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吧?”


    劉靖宇笑而不語。


    圈子裏的人都知道,最近不太平。


    先是圈子裏公認的最年輕有為的袁專家被懷疑誣陷人坐了牢,緊接著,又一個被爆出掉包國寶級的古董,上交給國家的那個是假的,他自己把真的給留下了。


    然後又有一位大拿被爆出b挪用研究資金,包了個小三。


    還有一位是論文被指抄襲……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給人一種風雨欲來山滿樓的感覺。


    穀教授看著這幾天堆積如山的報紙,歎了口氣:或許……這些事情都和即將到來的銘心獎有關?


    □□之後,各項事業百廢待興,曆史學界更是損失慘重,真正的人才寥寥無幾。


    當時的曆史學巨擘看到這種情況,心裏急啊,於是就由一位德高望重的九十多歲的老爺子牽頭,創辦了銘心獎,意在獎勵那些對曆史學有重大貢獻的人。


    這個獎,可以是一條通天之途,也可能隻是一個錦上添花的物件,但不可否認的是,它的權威,對圈子裏的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據他所知,銘心獎四年一次,今年,恰好是舉辦的年份。


    而近幾年聲名鵲起的袁芃芃,也是銘心獎有力的角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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