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昭和他爹關係不好?”秦思俏問道。


    楊續搖了搖頭,笑道:“宋大人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他這脾氣就是給宋大人和宋夫人慣出來了!”


    秦思俏點頭笑道:“看出來了……為何要求援?太子殿下也護不了你們嗎?”


    “是我們!”楊續臉色凝重起來,“多一份力量總是好的……對了,你給秦師爺去信了嗎?”楊續岔開話題。


    “呃……還沒。”秦思俏小聲道。


    “你若覺得不好開口,那不如我來寫吧,反正……你我還不都一樣。”


    “我來寫!我來寫!這不是在忙著查案,一直不得空嘛!”秦思俏其實一直在考慮這這件事,她真不知道如何跟爹爹和妹妹解釋,他們知道自己跟楊續私定終身,不知會作何反應,萬一爹爹生氣發火該如何是好……


    楊續看著她愁眉苦臉的樣子笑道:“順便再問問咱爹和秦小妹喜歡什麽?對聘禮有什麽要求,還有……”


    “你急什麽呀!”秦思俏見他越說越離譜趕緊捂住楊續的嘴,嗔怪道:“咱們這可是在澄觀師傅的禪房裏!”


    “我就是急嘛!”楊續伸手將秦思俏的手握入掌心,一臉曖昧的笑容。


    秦思俏抽回手故意板著臉說:“別鬧了,我有正事要問你。”


    “嗯?”楊續偏著頭看向秦思俏,嘴角掛著狡猾的笑容,“可是要我的生辰八字?”


    “楊續!”秦思俏氣呼呼地看著他。


    “好好好!你別生氣,我聽著呢!”這小媳婦兒叫人越看越歡喜,總忍不住逗逗她。


    “你要澄觀師傅的衣裳鞋襪做什麽?”


    楊續收起嬉笑之色,“不瞞你說,我認為澄觀自盡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我想從他的遺物中尋找蛛絲馬跡。”


    “可是,你不也說過,他沒有理由自盡麽!”秦思俏蹙眉道。


    “我們隻是不知道,不代表沒有!”


    “可是……聽郡主說完,我覺得孟校尉很可疑啊!”


    楊續搖了搖頭,“孟乾的確可疑,但我覺得他沒有那麽笨,這種時候殺死澄觀,既惹毛了郡主,又給自己惹了一身腥。”


    秦思俏不解地問道:“你好像挺了解他的?”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差一點兒成了情敵的人,他豈敢輕視,自然要留心。


    秦思俏歎了口氣道:“如果澄觀是冤死的,那鳴冤鼓應該有動靜才是,可偏偏他不愛鳴冤鼓,卻黏上你了!”


    “我總覺得其中仍有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楊續踱著步子,看著地麵沉思道,“實在不行,隻能試試黃泉劍了。”


    秦思俏正要出言阻攔,卻見蘇兔回來了。


    “咦?你不是去跟蹤孟乾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秦思俏問道。


    蘇兔點點頭,“我剛走出善因寺大門,就收到暗衛營的密報,是太子的密函到了!”蘇兔說著呈上一個密封的木筒。


    楊續接了過來,“走,去我屋裏!”


    “我去叫宋子昭來!”秦思俏猜想宋子昭此刻應該在禪房內寫家書,便火急火燎地跑了過去。


    ……


    秦思俏和宋子昭趕到楊續禪房時,楊續已經將一封密函讀完了。見他們來了,一言不發地將手中一張字條攤開,秦思俏和宋子昭定睛一看,上麵隻有寥寥幾字。


    “果然不出我們所料!”宋子昭說著狠狠地在案上落了一拳,“太後一定與此事有牽連!”


    太子來信提到,兩個嬤嬤是給齊貴妃接生的穩婆。換言之,她們是看著陛下出生的,但到底為何發瘋,已無從查詢,隻知道沒多久便死在宮中了。


    楊續手執折扇敲打著木案,眼睛盯著密函,陷入沉思,半晌,開口道:“範常在被毒死後化為惡鬼,嚇瘋了為陛下接生的兩個穩婆。”


    秦思俏想了想說:“是那兩人毒死了常在!”


    “說是穩婆殺人,倒不如說是仁壽宮那位的意思,範常在再不受寵也是主子,是先皇的人,區區兩個上了年紀的穩婆又怎敢動她。”楊續斷言道。


    “哼!”宋子昭冷哼一聲,“當年若不是師傅擺下陣法及時鎮壓了冤魂,恐怕瘋的就是太後和陛下了!現如今卻反遭……”


    “宋子昭!”楊續打斷了他的話,有些話放在肚子裏自己知曉便好。


    “接下來可怎麽辦啊!”秦思俏憂慮道。眼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當年的齊貴妃,如今尊貴無比的太後娘娘,十有八九就是追殺他們的另一撥勁敵,為的就是讓塵封的往事永遠埋在地底。


    “還能繼續查下去麽……”宋子昭的神情透出幾分不安。


    “當然!”楊續目光堅定,“走到這一步,我們已經回不了頭了!”


    楊續的話字字句句敲擊在秦思俏的心裏,他說得一點兒也沒錯,就算眼下他們放棄追查當年真相,放棄追查司馬大人下落,太後也絕不會放過他們的。秦思俏想到此處如遭雷劈,這世上還有誰能製裁仁壽宮那位呢?沒有!


    “不過,有一件事倒是令我欣慰。”楊續突然開口道。三人皆疑惑地看向他,如今的狀況已經不能更糟糕了,哪裏還有什麽值得欣慰的事呢!


    “師傅他不在太後手上!師傅還活著!”楊續有些激動地站起身來。


    “那師傅豈不是……豈不是就在……”宋子昭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神情複雜地看著楊續。


    “正是在宰相大人手上!”楊續直言不諱,看神態似乎還有些慶幸。


    雖然楊續早就表明懷疑楊相,但三人在心底裏還是希望楊續他想錯了……畢竟是他生身父親,幾人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


    “師傅暫且沒有性命之憂!”楊續不以為意地在屋子裏來回走動,“他是想利用師傅!”


    “對付太後嗎?”秦思俏問道。


    “沒錯!師傅是太後的心中大患,太後一定會想辦法殺了師傅,而不是擄走他。得知鳴冤鼓重現一事後,父親先太後一步帶走了師傅,師傅的失蹤讓太後恐慌不安,正因為此,才會對我等趕盡殺絕,因為如果黃泉劍和鳴冤鼓也被父親得到,那麽太後就真的要被父親拿捏在手中了!”


    “你……你的意思是說,太後知道司馬大人是被宰相大人擄走的?”秦思俏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不用猜都知道!”


    “為何?”


    “楊相這些年來權傾朝野,不斷鏟除異己,尤其針對齊氏外戚,兩位早已勢不兩立!”宋子昭解釋說,朝堂上的事情秦思俏哪裏知道。


    “這麽說來……宰相大人也是秘密的知情者之一!”秦思俏張大了嘴巴。


    “這不奇怪,父親向來善使此等馭人之術,拿了別人的把柄,別人就不得不為他做事!”楊續語帶嘲諷,“如我師傅那般無懈可擊的高人才會令他寢食難安!”


    秦思俏想到楊相利用楊續探取太傅府情報的事情,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蘇兔!”楊續突然開口道,“你再去一封急信,請殿下暗查父親和兄長名下各處別館、院舍!找到被囚禁師傅!”


    “那圓月彎刀一事如今可否告知主上?”蘇兔問。


    楊續點點頭,“還有,陛下降誕前後一段時間裏,與太後娘娘有密切往來接觸之人也盡可能找出來!”


    “好,我明白了!”


    楊續看了看宋子昭和秦思俏,“我們要盡快解決澄觀的事情,離開這兒,早日進京!”


    ……


    ————————————


    蘇兔一連跟了孟乾幾日都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之處,出門大多是敷衍應酬,交際極廣,看來人緣很好,隻是偶爾會上酒樓獨自買醉,酒醒後照例買些好吃的帶回王府。


    “我瞧著孟校尉對郡主一片真心不似做假。”秦思俏在四人用晚膳時說道,“郡主那樣恨他,他還沒有放棄要贏得郡主芳心呢!”


    “此人韌性極強,不容小覷!”宋子昭好不容易夾起了一顆黃豆放進嘴裏,“若沒有這件事,我定要與他結交!或許能探得線索一二。”


    蘇兔放下手中筷箸,“此人說話做事滴水不漏,眼中暗含鋒芒,眉宇間藏著不可一世的傲氣,城府極深,沒有一兩年的深交,恐怕難以令其露出破綻。”


    “你才跟了幾天!怎麽對他如此了解!”宋子昭質問道。


    蘇兔穩穩地夾起五顆黃豆,“跟一日便知。”


    “切……”宋子昭不悅地扭過頭去。


    門外突然想起敲門聲,“施主……”


    “子桑師傅!快快請進!”秦思俏一聽便知是子桑的聲音。


    “四位施主都在呢,太好了!小桃子來了!”子桑遞上一封信,“這是郡主的親筆信!”


    “我看看!”宋子昭接過來打開一看,“郡主邀我等明日辰時郊外踏青……”


    “踏青?”秦思俏心想,怕是有事相商。


    “的確是郡主筆跡!”宋子昭仔細看了看。


    “小桃子還在候著。”子桑開口道。


    楊續想了想說:“那有勞子桑師傅回稟一聲,我等一定赴約!”


    “好,施主慢用,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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