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模樣的東西吹吹打打好不熱鬧,迎親的隊伍排成了長長的一串,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孤魂野鬼聚集其中,可以想象如果舟舟不小心被發現的話,會迎來什麽樣的後果。


    思量之下,舟舟並沒有莽撞地直接在這群迎親鬼魂中亂跑,而是低垂著眉眼悄悄地混進了迎親隊伍之中,假裝自己也是其中一個鬼魂。


    他混入的似乎是新郎的隊伍,同新娘那邊長長的隊伍比起來似乎有些寒酸,新娘並沒有坐花轎,而是被一眾孤魂野鬼圍在中間,緩慢地朝新郎這邊的隊伍移動著,在這一片灰蒙泛黃的環境中,豔紅色的新娘不但不讓人覺得喜慶,反而讓人感覺到有一種刺眼的血腥。


    與此同時新郎的隊伍也朝新娘的隊伍移動著,舟舟悄悄抬眼打量著,就看到被眾鬼圍在中間的正是陳慎,此時的陳慎穿著大紅色的新郎服,那新郎服紅的刺目,讓人打心眼裏覺得恐懼,騎在大馬上的陳慎身體僵硬,臉色白的如同紙人,唯有一雙黑黢黢的眼睛在不停地轉動著,想要從此時的狀態中逃脫出來。


    陳慎轉動著目光,正巧同悄悄溜過來的舟舟對視正著,陳慎頓時瞪大了眼睛,舟舟警覺地朝他豎起一根手指,陳慎了然,連忙收回視線,假裝自己依舊□□控著。


    然而這短暫的交接依舊引起了旁邊鬼魂的注意,踮著腳在舟舟兩邊飄的鬼魂頓時停下了腳步,僵硬地扭過脖子,直勾勾地盯著舟舟。


    因為這兩隻鬼的停步,簇擁著新郎的鬼魂隊伍瞬間停下腳步,所有鬼的目光都直勾勾地‘刷-’地一下盯向了舟舟。


    如果舟舟是人的話,這會隻怕直接就冷汗直冒,好在舟舟此時也是鬼魂,他故作鎮定地同樣扭過頭,直勾勾地盯向旁邊的鬼。


    一群鬼盯了半晌也沒有尋到異常,最後隻好不甘心地重新扭過頭,迎親的隊伍繼續動了起來,而此時對麵新娘的隊伍也越來越近了,舟舟和陳慎已經能清楚地看到新娘麵上紅蓋頭在輕輕飄動,好像新娘隨時會掀開蓋頭瞧向他們似得。


    陳慎已經恐懼到了極致,舟舟也緊張不已,就在這時迎親隊伍的上方突然憑空響起一道旱雷,那雷聲仿佛直接在人耳邊炸響,震的舟舟和陳慎眼冒金花身形不穩,炸雷響過之後,上空又不停飄下什麽東西燒過後的飄絮,隨著灰色飄絮落下,迎親的鬼魂隊伍也亂了起來,那群小鬼臉上顯出痛苦的神色,身形竟然晃出了重影。


    就在這時舟舟耳邊響起白若水的聲音:“走!”


    舟舟瞬間明了,在陳慎還沒能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將陳慎拽下馬來,拉著陳慎就拔足狂奔。


    原本旱雷炸裂的時候新娘也被迫停下了腳步,身形不穩地晃動了起來,如今瞧見新郎竟然被人搶親,新娘頓時憤怒地淒厲尖叫起來,她整個人直接飛到了半空,嫁衣鼓脹著飄動著,仿佛一塊被竹竿挑起的大紅布,飛動的身形不像是人,像是追魂索命的紅嫁衣。


    新娘的速度特別快,舟舟和陳慎雖然都是魂魄,身體輕盈無比,可是根本跑不過新娘,沒過多久那新娘就追到了他們身後,一股令人膽寒的陰冷氣息撲麵而至,舟舟和陳慎隻覺得陷入到某種濃稠的泥潭之中,不管怎麽拚命奔跑都抬不起腿來,竟然是新娘太過凶戾,身上湧出的陰氣就能困住他們。


    眼見新娘伸出枯爪般的雙手要抓住舟舟和陳慎,舟舟隻覺得身上一輕一熱,一股莫名的熱流湧遍他全身,接著在那新娘碰到他的瞬間,他身上炸開一蓬金光,竟然直接將鬼新娘給打飛了。


    舟舟來不及為這個結果驚訝,他咬牙拉著陳慎拚命奔跑著,就在兩人在荒野上逃竄的時候,半空中隱隱多出了一點亮光,那亮光如同水銀傾地,又如同一道銀河之路,流到了兩人麵前。


    舟舟心中瞬間明了,拉著陳慎跳上了那條路,路通向看不見的遙遠盡頭,身後冤魂厲鬼淒厲地嚎叫著,猙獰地追著舟舟和陳慎,然而舟舟和陳慎頭也不回地在那條路上跑著,那條路也越縮越短,越飛越高,終於兩人跑到了路的盡頭,那是一道仿佛門一樣的光點,隻有拳頭大小,舟舟和陳慎想也不想幹脆利落地跳進了光點之中,接著一人一鬼回到了陳慎的臥室中。


    “姐姐,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自己回不來了。”舟舟一回到陳慎臥室中,看到床邊的白若水,頓時哭哭啼啼地撲到了白若水身上,委屈地告起狀:“姐姐,那個女人好凶,她還想殺我們。”


    知道舟舟第一次同厲鬼麵對麵,年齡小隻怕被嚇到了,白若水也就拍了拍舟舟的後背,溫聲道:“辛苦你了舟舟,先回玉扳指中休息一會吧。”


    舟舟也有些心有餘悸,聞言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鬧著耍賴,而是點了點頭直接飄進了白若水兜裏。


    床上陳慎也猛地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雖然隻是在床上躺著,可是他滿頭滿臉的冷汗,倒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似得,因為魂魄剛剛強製被帶去了厲鬼新娘那邊,所以陳慎魂魄還有些不穩,身體依舊動彈不得,隻能轉動著眼珠感激地看向白若水。


    白若水朝陳慎微微一笑,正打算說話,然而她猛然間感覺到了什麽,突然臉色一變,就在此時異變突生,陳慎胸口突然探出一隻大紅袖子,袖子中伸出一隻枯骨鬼爪,鬼爪凶戾地抓向白若水,一個女人惡毒詭異的聲音從陳慎胸口傳出:“他是我的,他是我的新郎,誰也不準跟我搶,你死,死,死!”


    厲鬼新娘的手探出的瞬間,陳慎的臉色變得鐵青,他張大嘴巴喘著氣,如同一隻瀕死的魚一般彈動著,眼睛直接翻出了眼白,七竅不停地流著血。


    白若水本能地摸向腰間,想要用三清鈴先鎮住厲鬼,結果摸了一空,她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重生在千年後,千年前那些慣用的法器全都埋在了封印地。


    眼見陳慎的情況越來越不好,厲鬼新娘竟然慢慢地要從陳慎的胸口爬出來。


    白若水蹙了蹙眉,她果斷咬破自己食指,迅速地在陳慎臉上畫了一道血符,接著盤坐在床下,雙手飛速結印,口中念念有詞。


    隨著她吟唱起咒文,房間中貼著的幾張黃符瞬間飛了起來,繞著白若水轉了兩圈,最後迅速糾纏在一起,纏繞成了黃符小劍,那黃符小劍附著了白若水的靈氣,堅硬的如同一柄真劍一般。


    黃符小劍剛一出現,就嗖地一聲直接刺向爬出小半個身體的厲鬼新娘,與此同時陳慎胸口戴著的錦囊瞬間燒了起來,火焰詭異地隻燒在厲鬼新娘身上,半點也沒有傷到陳慎。


    被黃符小劍刺了個正著,又被錦囊中陳慎的八字燒到,厲鬼新娘頓時慘叫起來,不甘心地扭曲著消失了,隻是消失之前陰冷怨毒地看了白若水一眼。


    等到厲鬼新娘消失,白若水才連忙將床上的陳慎扶起來,此時陳慎滿臉是血眼珠翻白,哪裏還能看出清冷矜持的貴公子模樣,白若水將一張黃符貼到陳慎胸口,陳慎才覺得胸口處要將心髒凍麻痹的寒意緩緩消失,他這才鬆了一口氣,顫顫巍巍地攥住了白若水的手腕,眼角含淚地看向白若水顫聲道:“白大師……若水,救救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我都願意,救我!”


    知道今夜陳慎是被嚇壞了,畢竟被厲鬼從身體裏爬出來什麽的,這種體驗足以嚇壞任何人。


    所以白若水安撫地拍了拍陳慎的手背:“你放心,既然之前我應了你,就一定護你周全,更何況你的命格疑點重重,到底是為什麽會被這厲鬼新娘纏上,還都是問題,如果是有人在用邪術害人,那我也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大概是被白若水這番話安慰到了,陳慎的情緒慢慢平穩了下來,好一會兒他才喘著粗氣,抖著手從床頭拿著紙巾擦幹淨臉,朝白若水苦笑道:“抱歉,讓你看笑話了。”


    白若水搖了搖頭:“我也沒有料到你與那厲鬼新娘竟然糾纏這麽深,看她那副對你勢在必得的架勢,隻怕早就有人把你許給她了,不然她不會這麽肆無忌憚,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在你八歲生病那一年,就有人將你的八字與那位厲鬼新娘合了陰親,隻是不知道當初結陰親的時候寫了什麽契書,讓對方等到了現在才出手,對於那一年,你還有沒有什麽記憶?”


    陳慎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難看,聽到白若水的問話,他皺著眉緩緩搖了搖頭:“八歲那年我生了一場很嚴重的病,病好了之後對之前的記憶都有些模糊了,明天回我家好好查一查吧。”


    白若水應了一聲:“折騰了半夜,你先休息一會,放心,我會在這裏守著,更何況那厲鬼新娘今天一擊不成,也不會再來第二次了,如果你因為驚懼害怕身體不好,也隻是會讓對方有可乘之機。”


    陳慎聽話的點了點頭,他看了白若水一眼輕聲道:“謝謝你。”


    陳慎睡下之後,白若水也在臥室沙發裏坐著調息起來,今天為了對付那位厲鬼新娘,她自己也損耗了不少靈力,畢竟之前從夏玲那裏得到的功德金光隻能讓她修煉出一點靈力,如果想要再多修煉出靈力,還需要盡快積攢功德才行。


    而且……沒有慣用的法器實在太束手束腳,對陣的時候多少也有些吃虧,所以她是要尋個時間去探一探封印地了。


    不過這些都是以後要做的事情,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把陳慎從這種必死的命格之中解救出來。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沒有耽擱半分,白若水就隨著陳慎一起到了陳家,等進了陳家大門,白若水才知道陳慎口中的薄有資產那完全就是謙虛了,陳家竟然在s市有著一份不小的家業,而陳慎則是家裏唯一的繼承人,也難怪會將陳慎培養的如此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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