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紹言是被尖叫聲吵醒的。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氣惱地說:“大早上吵什麽?”


    他昨夜喝得醉醺醺,現下頭疼得不行,不知哪個混賬奴才在旁鬼喊鬼叫。


    “十六皇子,這……這……”


    梁紹言不耐煩地睜開眼, 卻發現是一個小太監一臉驚恐地跌坐在地, 還伸手指著他這邊。梁紹言愣怔了一瞬, 便順著小太監的手指扭頭看了一眼。這一看, 梁紹言猶如被冰水從頭頂灌下, 酒徹底醒了。


    隻見他旁邊躺著一個赤.身.裸.體的女人,那女人睜大了眼睛,眼珠仿佛要跳出眼眶,脖間有著紫紅色的掐痕, 而下身一片狼藉,身下的被褥全是血。


    梁紹言從床上摔了下來, 他渾身抖得厲害,他看著慘死在他床上的女人,再低頭看了下自己。他隻著了上衣, 褲子不知去了何處, 他的身上也全是血。


    “不,這不是我做的。”梁紹言抖著聲音說, 他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扭頭看著那小太監, “你……是你做的吧, 我沒有做, 我沒有殺人。”


    小太監見梁紹言臉色猙獰往他這邊走來,嚇得往殿外爬,一邊爬一邊哭喊,“十六皇子,奴才可什麽都沒有看到,您不要殺奴才滅口。”


    梁紹言聞言大聲嗬斥,“你在說什麽東西?我怎麽會殺你滅口。”他想快步往那小太監的方向走去,隻是他因為宿醉的原因,腳步虛浮,走了幾步,竟是又跌坐在地。而那小太監已經爬到殿門口,口裏還叫著喊著讓梁紹言勿要殺他滅口。


    那小太監爬到殿門口,不知看到誰,連忙說:“救救奴才,救救奴才。”


    那人跨步走了進來,殿外的陽光灑落了他一身。他背對著陽光,看清了殿內的情況。梁紹言坐在原地,身心憔悴,半會,他扯了下嘴角,輕輕喊了一聲,“九哥。”


    ……


    李寶璋一醒來就看到趴在他床邊睡著的珠珠,立刻心疼得不得了。他盡量放輕了動作把人抱上床,但珠珠還是醒了。她趴了一晚上,腿徹底麻了,李寶璋抱她,她疼得倒吸氣,“疼。”


    李寶璋抿了下唇,把人輕輕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給對方摁腿,“你怎麽趴著睡?是不是傻?”


    珠珠看著李寶璋還有些蒼白的臉,小聲地說:“我怕擠到你,你身體還沒好呢。”


    李寶璋抬眸看她,綠眸裏的情緒複雜,但最終隻化為了憐惜,“你若下次再這樣,我可要罰你了。”他幫珠珠摁了許久,她的腿才不麻了。李寶璋重新躺回床上,他幹脆把珠珠摟進了懷裏,“你這麽笨,以後也千萬跟緊我,要不然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珠珠抓住了李寶璋的衣服,慢慢地把臉貼在對方的胸膛處。


    “哥哥,你報完仇之後想去做什麽?”


    李寶璋沉默了會,才說:“若是活下來了,你說去哪便去哪,可好?”


    珠珠輕輕抬起頭,她盯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臉,“我小時候是在一個漁村長大的,我想回去看看。”


    “好。”李寶璋一口答應了。


    珠珠在李寶璋這菩提殿住了下來,不知為何,也沒人來管她。李寶璋毒素徹底清掉之後,又變成那個整日妖言惑眾的玄寂,有時珠珠在旁看著他念經,還忍不住笑出聲。


    經聲驟停,李寶璋扭頭看她一眼,一雙眼睛裏閃著妖異的光,“笑什麽?”


    珠珠搖搖頭,“我隻是覺得哥哥這樣子跟之前的你,不太一樣。”


    李寶璋輕輕哼了一聲,他重新開始念經。他並未告訴珠珠他念經是因為他深知自己手下要沾多少血,他要報仇,便必須沾血。梁帝知道珠珠住在這裏,旁敲側擊問了一番,李寶璋笑而不語,隻說珠珠與他投緣,梁帝想了片刻,便露出了男人間心照不宣的笑容,“你若喜歡便留在身邊也無事。”


    梁帝是從未將珠珠這個侄女放在眼中過,反正也不是他什麽正兒八經的侄女。


    珠珠在菩提殿,倒沒人拘束著她了。李寶璋不喜奴才伺候,所以給珠珠穿衣挽發又成了他的活。珠珠近日也多了個興趣,便是摸李寶璋的光腦袋。


    睡覺前摸,醒了摸,吃飯的時候摸,發展到後麵,睡著了都忍不住摸,李寶璋半夜被珠珠摸醒了。李寶璋又好笑又好氣,他把珠珠捉到自己懷裏,挑著眉問:“你最近怎麽回事?”


    “啊?”珠珠有點心虛。


    李寶璋捏了捏珠珠的臉頰,“你老是摸我腦袋做什麽,再摸,我可要摸回來了。”


    珠珠眨眨眼,“你也要摸我腦袋?”


    “不,我要摸你光溜溜,圓乎乎的地方。”李寶璋翹了下唇角,眼裏冒著不懷好意的笑。珠珠認真看了李寶璋一眼,微微直起腰,她俯在李寶璋耳邊輕聲說了兩個字。


    “好啊。”


    李寶璋偏頭看了珠珠一眼,雪白的臉迅速染上緋色,“你從哪裏學來的這些?真是反了!”


    珠珠暗中偷笑,她早就發現李寶璋是個紙老虎了,說是會說,但做卻是不敢的,就算做的,一張臉比她還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她占了李寶璋的便宜。


    李寶璋見珠珠居然還敢笑,幹脆把人壓在了床上,作勢要解珠珠腰帶,他本意是想嚇一嚇珠珠,但珠珠膽子比他還大,兩隻手勾著李寶璋脖子往下壓,嬌著聲音叫:“大師,你想做什麽嘛?”


    李寶璋瞬間渾身僵硬,他倒吸一口冷氣,最後竟是逃之夭夭了。


    珠珠看著李寶璋落荒而逃,愣了一下,隨後托著臉想莫非是她太主動太熱情?可是那些媚奴姐姐都是這樣教她的啊。


    李寶璋出了寢殿,便看見一個侍衛站在外麵,那侍衛見到李寶璋便行了個禮,“玄寂大師。”他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遞給了李寶璋。李寶璋接過,展開信,快速地瀏覽了一遍,看見信中內容,抿了下唇。


    這位九皇子心倒是真的狠,梁紹言如此聽他的話,他倒下起手來毫不手軟,不過這樣一來,李寶璋心裏也暢快許多,當初若不是梁紹言,珠珠怎麽會被玉盛公主注意到,還差點被梁帝殺掉,他任性妄為,早該吃一次苦頭了,隻是梁紹言定不會想到,這苦頭是誰給他吃。


    隻是梁光羽這番舉動,怕是想要梁紹言的命,若是梁紹言死了,怕是玉泉殿的那位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李寶璋將信揉於手心,這棋一旦開始下,便沒有悔棋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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