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 這個就是那個傳說中一個月數學就提高了40分的薑迢迢?”


    “就是她!據說她上次月考才排一百多名,也不知怎麽的, 這一次竟然直接排到了年級第五!”


    “還能怎麽的?誰知道她有沒有使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


    “……”


    一句句更加難聽的猜測與調笑從那幾個站在公告牌前的女生嘴中說出, 槐樹後的李明月帶著一份好奇,悄悄看過去,但她隻能看見三個穿著芸北中學校服的女生的背影。


    站在最中間的那個女生最高, 她懶懶散散地站著, 雙手插著褲兜,頭上戴著一個黑色的鴨舌帽,帽子下的頭發似乎有些微黃, 還穿了一雙五顏六色看不出任何圖案的板鞋。


    這女生的打扮和言語成功地讓李明月對芸北中學的學生有了新的認知……原來芸市第一重點中學也並不都是像薑迢迢那樣的乖乖女啊!


    那句說薑迢迢大約是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 才考到年級第五的話就是出自她的口中。


    “我怎麽感覺這臭丫頭有點眼熟呢?”


    石夢穎伸手拽了拽自己的帽子,將帽簷拉到一側, 仿佛這樣的造型就能顯得她更酷似的,此時她一邊嚼著口香糖, 一邊皺著眉盯著薑迢迢被貼在公告牌上的照片。


    “夢穎,”站在她右邊的女生立馬十分貼心地幫她回憶, “之前我們在校門口看見的那個……”


    “就是那個從姚辛源爸爸車上下來的女生!”右邊的女生忙搶話道。


    “哦……原來是她!”


    石夢穎想起來了,放完國慶假後,她和兩個小姐妹一起來學校,在校門口看見了姚叔叔的奔馳, 她心中一喜, 正要過去打招呼, 就看見姚辛源和一個女生下了車, 他還十分熱情地幫她拎行李!


    他何時這樣對她耐心溫和過?


    看著姚辛源臉上幾乎要溢出來的笑容,石夢穎當時差點衝過去和他吵架,兩個閨蜜卻動作極其一致地拽住了她,她們勸她先不要衝動,至少應該先弄清楚那個女生到底是誰,萬一隻是親戚呢?


    貿然衝過去發脾氣豈不是失了風範?


    石夢穎一想也是,就將那股子氣暫時壓了下來,可還沒等她行動起來,卻突然收到了學校所有音樂類藝術生要外出交流大半個月的消息……據說還是十分難得的機會。


    一來二去的,這件事就這麽被擱置了,直到剛才,她看著公告牌裏的那張有些拘謹羞澀的笑臉,心底莫名湧起一股熟悉與厭惡感。


    一個女生對另一個女生的討厭有時候就是莫名其妙,毫無理由的。


    就像石夢穎,她在記起薑迢迢就是她之前想找的那個女生前,就十分看不慣她這份長相,太過乖巧,假的要命。


    如今既然知道,就更厭惡了。


    何況她身邊還有兩個十分體貼的好閨蜜給她更多的信息,比如說什麽,薑迢迢其實就是一個農村中學升上來的窮學生,和姚辛源半點兒親戚關係沒有。


    再比如說,姚辛源不僅經常去二班找薑迢迢,兩人甚至會一起在食堂吃飯什麽的。


    更厲害的還是左邊那個紮著雙馬尾的女孩,她說:“對了,前幾天我還撞見姚辛源和薑迢迢兩個人單獨在‘這一家’湘菜館吃飯來著,看起來價格絕對不便宜!”


    “那你怎麽不早告訴我!”石夢穎狠狠拍了一下雙馬尾女孩的頭,她瞪著公告牌,目露狠色,“小賤.人!竟然敢對我石夢穎看上的人打心思!”


    下一瞬,她毫無預兆地抬起手,將嘴巴裏的口香糖取出來,然後死死按在了薑迢迢照片前的那塊玻璃幕上。


    雙馬尾女孩捂著腦袋,有些委屈:“你又沒問我,再說,我又不喜歡姚辛源……”


    被石夢穎瞪了一眼後,她的聲音低了下去。


    槐樹後的李明月這時也已經準備悄悄離開了,剛才聽了那麽一段,她算是大概聽明白了,原來那個女生也是薑迢迢的情敵。


    意識到自己心底十分自然地用了個“也”字後,她不禁覺得有些嘲諷。


    就如同那個戴鴨舌帽的女生所說,“薑迢迢就跟言情小說裏的女主一樣,看起來清純善良又無知,實際上卻勾得身邊的男生個個兒都圍著她打轉。”


    她勾了勾唇角,笑意卻根本不達眼底。


    ***


    運動會的第三天下午,薑迢迢要參加4*100米的班級女子接力賽,因受時間限製,這場比賽並沒有設置初賽複賽決賽的形式,而是直接記錄成績排名前八的班級成績,依成績排名。


    比賽進行到這天,二班同學的比賽大部分都已經比完了,事實上,尖子班難得有幾個同學能一路殺進各個項目的決賽,而進了決賽的,通常也是與前三無緣,偶爾有個運氣好的——像薑迢迢,能100米跑個第七名,好歹為班級賺了一點兒分。


    即使男子4*100米接力賽是在明天上午,薑揚州卻再一次沒辦法看薑迢迢比賽,因為他也幸運的進了男子標槍決賽——薑迢迢不禁覺得這大概要得益於他平時粗魯的行為,他力氣一向很大。


    而且他學習能力很強,在比賽前纏著體育老師練習了一段時間終究和完全不了解比賽技巧的人不太一樣,別看他平時吊兒郎當的,其實壓根不是那麽一回事兒。


    不管是在學習成績上嚴格要求自己,以及嚴格要求其實根本不是他妹妹,他卻自詡為她哥哥的薑迢迢的成績,還是從他上次看見胡君帆在男子跳高的初賽就被刷下來的那股幸災樂禍勁兒上來看,這人還是十分爭強好勝的。


    即使這樣,薑迢迢比賽開始前,薑揚州卻還是抽了時間跑過來看她:“你把鞋帶什麽的都係好,別半路鞋帶鬆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她今天下午是穿的一雙十分輕薄的懶人鞋,根本沒有鞋帶……


    薑揚州又叮囑大老遠跑過來看薑迢迢比賽的楊臨山:“你一會兒幫我看著點她,這家夥從小跑步就容易摔,一會兒別把牙給崩了……”


    “行了行了,您快去比賽吧這位家長!”李明月站在楊臨山身邊,她推了下薑揚州,“迢迢一會兒還比賽呢,你別烏鴉嘴了行不行?”


    薑揚州一副才看見李明月在這裏的驚訝表情,他謔了一聲,揶揄道,“怎麽,你們垣南中學的運動會就這麽不精彩,一個個都往芸北跑?”


    楊臨山抬腳作勢要踹他,他笑著罵薑揚州,“又不是來看你比賽的,自作多情什麽,滾去扔標槍。”


    “哼!”薑揚州皺了皺鼻子,他動作比楊臨山更快,踢了楊臨山一腳,又飛快跑開了,一邊跑還得意地笑“略略略打不到我!”——活像一個智障。


    薑迢迢甚至想和目瞪口呆看著薑揚州背影的二班同學解釋,其實他不是我堂哥,真的。


    剛才那一腳著實有些重,楊臨山其實想揉一揉自己的小腿,但一想薑迢迢還站在自己的麵前,又艱難地忍住了。


    薑揚州一頓插科打諢後,薑迢迢感覺似乎沒那麽緊張了,而此時張思勤還在一邊鼓勵她們四個人:“大家盡力就好!重在參與,娛樂至上!”


    薑迢迢:“……”


    其他三個參與接力的女生:“……”


    張思勤笑意滿滿,一副對她們很放心的模樣,“你們先去各自的起點吧,一會兒就是我們了。”


    當薑迢迢緊繃著臉一臉嚴肅的走向第三棒起點時,楊臨山在她身旁溫聲安撫她。


    “你別緊張,一會兒我在旁邊陪你跑。”


    ……薑迢迢頓時覺得自己開始緊張了。


    在薑迢迢聽到老師念自己的名字,並且走到跑道上準備就位時,她有些意外的看見了一個“熟人”:歐陽寒曉。


    有時候緣分就是這麽妙不可言。


    因為她發現她們不僅都是跑第三棒,而且,歐陽寒曉又在她右邊的那條跑道。


    歐陽寒曉走過她身邊時,薑迢迢禮貌性地朝她笑了笑,歐陽寒曉腳步頓住,雖然她還是像前天那樣沒有正眼看薑迢迢,但她好歹還停了下來。


    她清冷的聲音在薑迢迢頭頂響起。


    “你的臉上有塊口香糖。”


    “哎?”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說這麽奇怪的話,但出於人自然的生理反應,薑迢迢還是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臉頰,“沒有啊……”


    歐陽寒曉看著那個擠在不遠處跑道外的戴著黑色鴨舌帽的女生,她冷笑兩聲,“公告牌上,已經被弄下來了。”


    “……”薑迢迢隱約覺得自己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她順著歐陽寒曉的剛才的目光看過去,卻一眼就看見人群之中那個皮膚黝黑,身材高大的體育生,據說是二級運動員的段觀榮。


    兩人目光無意間交匯時,他甚至友好的笑了笑,一點兒也不像那天中午她看見的那樣暴躁。


    歐陽寒曉走到自己那條跑道前開始沉默著做準備運動,薑迢迢見狀也不再多問,開始壓腿伸腰活動筋骨。


    二班的同學零散的分布在整個賽道上,劉雁梳和夏興澤自然是跟著薑迢迢的,為了今天的接力賽,劉雁梳甚至去借了個攝像機!


    她興奮地舉著攝像機跳來跳去,“迢迢加油!一會兒我把你的英姿拍下來!”


    夏興澤皺著眉想去搶她手裏的攝像機,“你找誰借的攝像機,這玩意兒可貴得很,別摔壞了!”


    劉雁梳將攝像機抱在懷裏躲來躲去,因為看比賽的人太多,她還不小心撞了前麵的女生一下,那個女生不滿地抱怨了兩句。


    她忙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劉雁梳打了夏興澤手臂一下,低聲教訓道:“讓你再鬧,撞到人了吧!你怕什麽,這攝像機是姚辛源的,他讓我隨便拍,壞了不用賠。”


    “那也不行,你小心點兒!”夏興澤又伸手去搶,似乎生怕劉雁梳毛手毛腳弄壞了別人的東西又沒錢賠。


    那個之前被劉雁梳撞到還戴著黑色鴨舌帽的女生回頭狠狠瞪著這兩個打鬧的人,“要打情罵俏就滾一邊去,別影響看比賽!”


    劉雁梳十分抱歉地笑了笑,她踩了夏興澤一腳,終於不再鬧騰。


    此時跑道所有選手已經就位。


    “梆——”


    木倉聲響起。


    高一組女子4*100米接力賽正式開始!


    賽道的另一邊響起震徹整個田徑場的加油聲,聲嘶力竭,一片混亂。


    綠茵場邊烏泱泱全是陪著跑的加油團,一個個比選手還要激動,薑迢迢焦急又緊張地等待著,她根本看不清自己班上的第一棒選手已經跑到哪裏!


    楊臨山和李明月也站在一旁等待,這時,李明月的臉色已經有些慘白,楊臨山一直注視著薑迢迢的一舉一動,根本沒有發現身邊之人的異樣。


    當呐喊嘶吼的人換了一批,第二棒選手陸陸續續接過接力棒後,李明月終於主動扯了扯楊臨山的衣袖。


    她的聲音十分虛弱,在吵鬧的人群中,很難聽清。


    楊臨山連問了兩句“什麽?”,才聽見李明月低聲向他求助。


    “臨山,我……我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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