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微不敢相信眼前看見的, 抱住了也懷疑自己還在夢裏。


    直到他熱燙的體溫穿透衣料, 像以前一樣緊密包裹住她,她才確定懷裏的人是真實存在的。


    比十八歲時更加堅實鼓脹的肌肉蓄滿力量, 隨時能把對麵的人挫骨揚灰。


    “星寒……星寒!”


    陸星寒被她困死, 打著顫的雙手青筋暴起, 眼底纏上的血絲大網一樣, 罩住他繃到極限的神經不斷收緊。


    但林知微的懷抱,是他最無力抵抗的所在。


    日思夜想渴望了大半年的觸感從背後擁著, 他滿心狠戾無形中被打散磨平。


    秦然臉頰迅速腫起, 吐出一口血沫, 終於意識到來的人是誰。


    他向來能做到冷靜自持,但痛感激起了壓在心底的不甘,用力扯下身上束縛的風衣丟在地上,大步搶上去攥住陸星寒肩上的衣服,想把他從林知微懷裏拽出來。


    陸星寒掐住他的手腕一把甩開。


    秦然自認為體能不差, 但跟小他一輪的陸星寒相比, 竟然成了坐辦公室的文弱書生,他三十多年的養尊處優被打得七零八落, 失控低吼:“你瘋了麽!是不是知微隨便跟男人講幾句話你都要鬧出人命?!”


    陸星寒的嘶暗嗓音直接跟他撞上, “講幾句話?你要做什麽你不清楚?需不需要我一件件說給你聽?!”


    秦然眼神一閃。


    陸星寒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厲聲逼問:“敢拿她去遮掩你們兄妹之間的問題, 你有什麽資格反過來質問我!”


    一句話讓秦然臉色頓變。


    所有動作停住, 一張溫雅俊臉迅速發白轉冷。


    他胸口劇烈起伏, 陸星寒的拳頭太重, 他舌頭和口腔都被牙齒刮破,喉口甜腥,腹腔裏翻攪了好一會兒才逐漸平穩。


    他眯起眼,盯著陸星寒捍衛的樣子,盯著林知微像抱著什麽珍寶一樣抱著他的樣子。


    想豁出去跟陸星寒不要命打一架的念頭忽的破裂,和手臂一起無力地垂下。


    陸星寒說的沒錯。


    春節裏,他回國跟秦思思過年,相處的幾天裏,抵不住她癡纏,衝動接受了她的親吻,後悔到無以複加,再次逃出國門想找回正軌。


    他能想到的正軌,隻有林知微。


    又因為機場偶遇過一次,再來找她,順理成章。


    他迫不及待想跟林知微有更多接觸,以此抹掉跟秦思思脫軌的關係。


    他並沒有打算橫刀奪愛,更深知林知微對他無感,認輸的話也說得坦誠,但哪怕就一次……


    一次也好,抱住她,借著對她的心動喜愛,把自己的感情扭回正途。


    林知微稍稍鬆開陸星寒的腰,額頭抵在他背上平複呼吸,輕聲問:“什麽意思?”


    不等陸星寒回答,秦然先卸了力氣,低下頭,“……是,我承認我目的不純,說什麽像朋友那樣,都是為了哄你同情我而已,我其實就是想抱你,如果你真的一時心軟答應了,我很可能……”他再次露出苦笑,神色複雜,對自己嫌惡至極,“很可能不止是擁抱,還會得寸進尺。”


    他望向陸星寒,“男人的確了解男人,我趁你不在她身邊,動了歪心,我不冤枉,活該被你打。”


    陸星寒沒動,但森冷目光尖刀似的一下下捅在他身上。


    秦然狼狽地退開一步,“知微如果是我的女人,換別人對她有企圖,我要是親眼看見,也會恨不得殺人。”


    “別說了!”


    秦然抹抹嘴角的血跡,“我設想一下你都受不了嗎?”他最後的惡劣心湧起,慢慢說,“異地這麽久,好不容易過來就看見我要抱她,能讓你這麽難受,我也算沒白來。”


    陸星寒全身再次繃緊,要衝上去揍他,被林知微拉住,把他冰涼的手覆在掌心裏,跟他手指交扣。


    秦然越過陸星寒,望向林知微,眼睛黯淡,“知微,對不起,差一點傷害到你,你一直對我不留餘地是對的,我根本不值得。”


    “閉嘴!”陸星寒打斷,一字字警告,“秦然,你再敢打她任何主意,我不管你什麽位置,以後你都別想好過。”


    “不用你說,我知道我該做什麽,感情問題,我回去麵對,再也不會來打擾她,”秦然點點頭,“我保證,這次說的是實話。”


    他吃力俯身,拾起地上的風衣,自嘲低笑,“本來還竊喜,以為今天恰好和你穿了情侶款,”他身體略微晃了晃,“結果被你男朋友撞見,是我自己找打的,挺好,打醒我了。”


    秦然在月色裏又退兩步,從前大家族繼承人、集團董事長的氣場零零落落,頹唐地打電話叫人來接他,他多看林知微兩眼,轉過身,提著衣服停停走走,直至消失在路口轉角。


    夜漸深。


    這裏夜生活豐富,公寓區在十二點前都很少有人走動,到處安寧,隻有風吹。


    但畢竟是在戶外,親密的話不能多說,親密的動作更不能放肆,況且陸星寒隻戴了一頂鴨舌帽,臉完完整整露著,不安全。


    林知微忍耐住,放開他,低聲說:“跟我上樓。”


    公寓門口放著行李箱,顯然是陸星寒在這裏等她回來,卻見到秦然要抱她的場麵,才不管不顧衝了出去。


    陸星寒一聲不吭跟在她身後。


    走廊裏燈光暖黃,林知微手臂有些抖,把鑰匙攥得發燙,擰開門進去,陸星寒跟她隔著一步的距離,反手鎖上門。


    四十平米的小公寓裏,家具擺得滿滿當當,狹小玄關裏站了兩個成年人,再也沒有多餘的空間。


    七個多月了。


    近在咫尺。


    林知微心跳震得頭暈,滿腔的話鼓噪耳膜,可對他的擔心更占上風,趁著沒開燈,看不清他的臉,她咬牙說,“你太衝動了,”她聲線不穩,“他重傷報警怎麽辦?他記恨報複你怎麽辦?明知道自己是個公眾人物,不在國內就能隨便用武力嗎?”


    陸星寒呼吸聲很重,黑暗裏,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


    林知微指甲按進手心,深知隨時可能說不下去,借著這一時短暫的嚴肅,一股腦把這些天的憂慮全倒給他,“還有趙導的電影,拍完這一部,不管你計劃的事有沒有進展,到此為止,不要再和他接觸,也不準再以身涉險!”


    空氣凝滯。


    陸星寒沙啞開口,“還有嗎?”


    他抬起手臂,找到頂燈的開關,“微微,還有別的話和我說嗎?”


    燈光亮起,洶湧思念再也無所遁形。


    陸星寒靠在門上,帽子摘掉扔在一邊,一雙眼黑不見底,臉頰有滑下的水印,定定凝視著她。


    林知微一瞬潰不成軍。


    相隔不足兩米,她仍然用跑的,一頭撲進陸星寒懷裏,緊拽住他背上的衣服,“想你,星寒我想你……”


    她忍不住喊出聲,越抱越用力,想整個埋進他的身體裏。


    陸星寒把她狠狠壓在胸前,喉嚨深處不堪忍受地哽出低低的嗚咽聲,扣住她的後腦抬起,咬在她唇上,一刻也不能多等,撬開牙關,纏住她的舌尖掠奪,再多也不夠,再緊也不滿足,恨不能把她拆吞入腹,一口口吃下去。


    林知微風衣的腰帶鬆了,扣子也被他解開,扯下來團住遠遠丟掉。


    情侶款。


    什麽情侶款。


    她裏麵穿著分體的套裝,他滾燙手掌撩開短上衣,觸到柔滑肌膚,他眼裏的紅漫上,血似的要滴出來。


    “微微,微微……”


    纏綿不斷的吻,研磨到嘴唇熱燙微腫,再移到下巴和耳垂,沿著脖頸一路向下,他吮過鎖骨,拉開拉鏈扔掉上衣,把她抱起來抵在牆上,貪婪含|住她胸前的櫻紅白軟。


    林知微止不住顫栗,仰起頭,臉頰潮紅。


    浴室的門被撞開,狹小空間很快被水汽填滿。


    陸星寒不顧一切索取,力道不斷加重,林知微全身軟膩,止不住軟聲哭叫,最意亂情迷的時刻後,喘息著把分外難過的他摟到胸前,含淚說:“星寒,你別怕。”


    “別怕,”林知微捧住他汗濕的臉,抬頭連連吻他,“我是你的啊。”


    陸星寒愣住,呆呆望進她的眼睛裏,幾個字,足以讓再多恐慌不安轟然消失。


    他抿緊的唇角微顫,再也支撐不住,一頭埋進她的頸窩裏死命磨蹭,委屈到死地嘶聲控訴,“你好幾天沒有理我了!”


    “我收不到你信息,一口飯都吃不下去。”


    “每天想你,夢裏你還能親親我,醒過來你就凶我!”


    “還有秦然,”他咬牙切齒,“他想抱你……想抱你!上周我在綜藝後台見到秦思思,她說秦然為了避她出去找安慰!他把心思動在你身上,我親眼看見,難道我能平心靜氣去講道理嗎?!”


    “姓趙的我也有分寸,我不是去自殺的,我要等你回來,跟你結婚過一輩子,還有下輩子,我怎麽可能把自己隨便栽到他手裏!”


    陸星寒抬起頭,癡癡凝視她,狠厲凶悍、肆意掠奪全被最深處的脆弱擠開,他眼睛通紅,隨時要哭出來。


    “微微,七個月,我熬不住了,你對我好點行嗎,你多疼我一點,”他無助地央求,迷戀舔吻她的唇角,“你再抱抱我,親親我。”


    林知微覺得心不見了,徹底融化在身體裏,湧成泛濫的炙熱潮水。


    她翻身把他推倒,覆上去吞沒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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