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賭廳的監控平穩運行,全方位立式電子屏上分了數個小格,每個分格連起來是便是整個邁紮央。


    全在監控之下。


    操作室,工作人員監視著電子屏和邊上二十台計數電腦的動態。


    坐班的一個年輕女孩注意到邁達賭廳分廳的異樣。


    短短十五分鍾虧損三百萬。


    電話撥通到上麵,周助理接了電話,坐班女孩說了情況,助理看了一眼躺椅上閉目養神的周公,壓低聲音:“走賬百萬不是很正常嗎?有什麽值得報告的?”


    “是虧損三百萬,助理先生,”女孩細聲:“而且那個賭廳是玩骰子,骰子的賭注超過一萬已經很不合常理了。”


    藤木躺椅晃了晃,伸出一隻手。


    助理雙手把電話搬過去。


    周公沉聲:“查到有人出千嗎?”


    他杜絕賭場出千,也不允許有賭客玩千――盡管這幾年刷錢手法層出不窮,他逐漸退出勢力圈能管的也少了。


    可他還是不允許眼皮底下有人公然挑戰。


    低沉老道的嗓音進到耳朵,女孩受寵若驚,她認真說:“並沒有查到賭客有用任何窺牌機器的反應,反倒是賭廳的遊戲設置的有些鬼……”


    “是一個人贏了三百萬。”


    “一個人?”周公稍微提起了點精神。


    女孩說:“是的,一個女人。”


    “同步監控錄像。”


    助理打開了連線電視。


    單窗口監控放大,同時一個女人的臉放大在他視線裏。


    那張臉似曾相識的輪廓強烈衝擊著他的大腦,他一下坐起來,握住電話的手幾不可見地顫抖。


    最擅長觀察周公的助理注意到了他的細節變化,助理仔細看了看錄像上的女人,也想到了一個人,他張大嘴。


    魏平說下“我想讓他們陪葬”時的模樣突然閃現他眼前,周公抓起外套疾步往外走。


    ――――――――――――


    二樓的包間是開放式的,向外開,上樓梯後是個岔口,分兩條走道,兩條並列走道正中央有個戲台,一樓卻看不到。


    戲台上放了一套桌椅,桌椅上有印盒,罩起整個戲台的簾幕垂了一半。


    領路的小廝說:“一層清場的時候,這常在晚上開戲,今天周老板來了,你們大概運氣好能跟著一起看一場。”


    正中央的包間正對著戲台,易周下意識去看那裏麵。


    桌上還有擺開的茶杯,看來裏麵的人離開沒多久,屏風沒有全擋著,易周清楚看到包間裏麵還有一條走廊。


    她正要細看看,小廝有意無意擋住了她的視線:“這邊請。”


    牆壁的隔音不錯,隻是開放式門,裏麵的人嬉笑謾罵,推骰子籌碼押注的聲音或多或少能聽見一些。


    每個包間規模不小,不是每個都有人,裝修做老舊,但從黃梨木的欄杆到純竹木的套椅也能看出安排這些人的有高品和相當豐厚的家底。


    易周暗想這的老板興許是和時琛那樣的大家族的人……


    周老板……周姓……


    “就到這。”小廝停住腳,他把手裏的煤油燈遞到走在最後麵的宋林林手裏,鞠躬轉身走了。


    房間裏很暗,易周伸手去摸牆上壁燈的開關,手指尖突然刺痛了一下。


    她才發現房間裏還站著一個人。


    她平時不可能一點察覺不到。


    心裏倏忽一驚,視線已經模糊渙散,瞳孔難以聚焦,她漸漸停滯了動作。


    這樣看來像是毫無反抗地被魏平擁在懷裏。


    宋林林低頭站在門檻,僵住了似的,一動不動。


    易周想了很多東西,她卻獨獨沒有想過宋林林表現出的小心翼翼和不安,是不是全部出自她對妹妹安危的擔心。


    “寶貝兒,我想死你了。”


    魏平嘴唇壓在脖頸鎖骨的凹陷,冰冷,連吐息都是冷的。


    她倚在魏平胸膛上,努力適應,眩暈感適應過去,瞳孔散開,眼睛卻已經完全看不清東西。


    可宋林林分明感覺到易周的眼神像刀子,一片片剮在她麵皮上。


    魏平衝宋林林笑了笑:“你該走了。”


    易周聽見悉數的腳步聲遠了,魏平的喘息漸漸加重。


    他掐著她的腰,手從胸脯摸到大腿,在她耳邊呢喃:“衣服不適合你。”


    一雙手粗暴地撕開她衣服的扣子,粗糙的手指故意滑過她肚皮和胸前的軟肉,她能感覺出那雙手食指內側的槍繭。


    她繃緊周身,勉強蓄了一點力,隨時等待出擊。


    魏平突然把她翻過來,抓住她攥緊的拳頭,戲謔:“老實點,別亂動,我怕我忍不住。”


    “手抬高。”


    易周微微皺著眉頭,配合抬起手。


    柔軟的料子從胳膊上擦過去,套在身上,她摸了摸,是一件旗袍。


    魏平一下拉上旗袍腰側拉鏈,前胸的尺寸小了,勒得她有點氣悶。


    她努力聚焦,隻能看清魏平模糊的身影,站在她眼前,正在打量她。


    “你還真是……穿什麽都沒端莊樣……”


    穿什麽都不像她。


    魏平的神思隻散了一瞬,他強硬地把她拽起來。


    易周一下向前張倒,頭撞在牆麵上,她把哼聲咽進肚子裏,直起身,抓住了他伸過來的胳膊,自然地挽著。


    魏平笑了笑,帶著她走出去。


    “快開戲了,”魏平掃了一眼戲台,步履沉而穩,聲裏含笑:“笑一笑,快開始了。”


    快開始了,也就快結束了。


    ――――――――――――――


    邁達是唯一一個偶爾沒有夜場的賭廳,廣播通告十點閉廳,賭客陸陸續續收起籌,回都幾天不曾踏進去的旅館或者賭場提供的食宿房間。


    一樓賭廳人少了一半,顯得略有點空曠,一個穿皮衣的男人離開賭桌,拿著籌碼去櫃台。


    帶著老年鴨舌帽的蔣越不經意間和老虎機前的順子交換了個眼色,兩人相繼起身,往櫃台那邊走。


    順子理了一下衣領子,衣領劃過嘴邊的一刹那,他迅速對著別在下麵的微型通訊器說:“目標開始行動。”


    穿皮衣的男人跟櫃台小姐說了幾句話,小姐給了他一個小牌,他拿著轉到後麵,上了樓梯。


    等他消失在樓梯拐角,蔣越隨手把帽子一扔,迅速上樓,保安截住了他:“房號證件……”


    蔣越走得太快,保安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過去了,緊接後頸一痛,昏倒摔地之前被順子悄無聲息拖到沒有人的包間。


    同時邁達後排巡邏的保安,趙天元手下守在外麵走廊的保鏢,都被潛藏已久的便衣警察一個個“替換”。


    戲台簾幕後的小生剛用油彩筆在臉上畫了一道嫩粉的妝,側頭看了一下走廊響動,沒覺出什麽不對,接著畫下一筆。


    那個穿皮衣的男人正是古吉拉,他一切向外國的通訊都被中軍監控了,沒法向外求救,也還不知道韓城已經被抓,自己已經被中軍觀察了一天。


    他今天等到了魏平的信兒,要他在這見一麵――他代表巴基斯坦恐怖分子團夥跟魏平有多年的軍火買賣,他覺得魏平怎麽地不能幫他一把。


    古吉拉現在已經亡命了,如果魏平不幫他,他也得想法出其不意弄死魏平,不能留把手在這塊地方。


    他已經打算放手一搏了,他摸了摸藏在右手袖口的東西,走進房間。


    房間燈一下亮了,兩個人同時用略顫抖的語調破口而出:“魏平。”


    屋裏的趙天元和剛進來的古吉拉打了個對頭,都發覺被魏平騙到這來了,他自己人沒來!


    兩個人一下慌了。


    趙天元立刻大喊一聲:“劉謝!”


    無人回應。


    古吉拉打開窗就要跳,不管這裏是不是二樓。


    蔣越順子破門而入。


    順子一招擒拿鉗製了趙天元,他發出殺豬一樣的嚎叫,一聲嚎叫未了,順子把槍口捅到他嘴裏,他不叫了。


    蔣越出腿如電,踹倒古吉拉,古吉拉反轉頭那一瞬,蔣越猛覺他眼裏一閃而現的異樣!


    短短不到一秒內形勢突變,硝煙味充斥空氣。


    一把手槍從古吉拉右手袖口劃出,同時蔣越不退反進,膝蓋骨抵上他的胸骨,出手抓他手肘關節。


    狠一措!


    頭頂的壁燈晃一下,倏打出一片暗影,炸裂。


    “嘭,嘭”分明是兩槍。


    突然的黑暗眼睛適應不及看不見東西,順子冷汗一下出來了:“越子?”


    “我沒事。”


    漸漸適應四周,順子看清因為劇痛昏死過去的古吉拉,關節顯然已經被卸掉了。


    蔣越繃緊的身體也放鬆了一點。


    太險了。


    一槍打在燈上,另一槍射入牆麵。


    沒時間輕鬆,這裏顯然沒有他們要抓的主要犯人!這兩個人更像是為他們準備好的!


    “餓眼望將穿饞口涎空咽,空著我透骨髓相思病染,怎當他臨去秋波那一轉!”


    婉轉清亮的中性嗓音,道不盡的深情款款,從戲台傳出,倏忽入耳。


    一個青衣俊秀小生,輕搖水袖,唱著他初見崔鶯鶯時的驚豔。


    “休道是小生,便是鐵石人,也意惹情牽……”


    那一麵便已是情字入骨,再不能回頭。


    蔣越從包間出來。


    銳利的視線穿過戲台迅速掃查了一圈,對麵的走廊上,一個女孩麵帶慌張,拐入緊急通道口。


    那女孩是宋林林。


    ――――――――――――dadadadada――――――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天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餘墨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餘墨君並收藏天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