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銘居的名字源自於劉禹錫的陋室銘,這裏不是什麽高檔會所,也不是什麽僻靜之地,而是書法愛好者交流的一個地方,在這裏每一寸地方都透出了古香古色,每一方牆麵都被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畫作品。


    不得不說,楊揚這一次為了找回自己的麵子,還真是有夠用心的了,不僅僅將這場比賽的場地選在了這裏,而且還請來了不少書法協會的老師,就是想要爭回這一口氣。


    對此,安逸隻是笑笑,不可置否,今天的場麵雖然說讓他小小的吃了一驚,不過也隻是這樣而已,還是那句話,對於楊揚想要爭回這口氣的事情安逸十分不解,就算是今天真的是他的老師贏了,那跟他又有什麽關係呢。


    這本來是一種很正常的想法,偏偏這個事件的主人完全不知,還是覺得老師用實力將這個小子狠狠的碾壓過去,就是將自己丟失的麵子給如數找回,還能讓這小子嚐到永生難忘的教訓。


    所以即便是平時對於老師並不算多尊敬的楊揚,現在都給他的老師親自泡上了一杯鐵觀音,小心翼翼的送到了他的老師手中,還不忘了叮囑一聲小心燙。


    因為楊揚的殷勤,安逸也得以認出了哪一個人是楊揚的老師,這人看上去四十多歲的樣子,衣著有些偏於古典元素,將整個人襯得更加儒雅了幾分,手上雖然說是品著香茗,但是目光確是在看向自己。


    在安逸看來,楊揚的這位老師倒的確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從他進門到現在,安逸雖然在這個人的眼中看到了一抹驚訝,但是卻沒有任何輕視,但是這樣一點,這個人就不會是如楊揚之流。


    不過看一看楊揚那邊的七八個人來勢洶洶的感覺,在看一看自己這邊滿打滿算的兩個人,這對比真的是蠻強烈的,其實安逸本打算要自己過來的,隻是正好阿天過去公寓送車,就一起跟著來了,現在看起來還是挺有必要的。


    車是之前魏嘯輸給他的,安逸直接將鑰匙留在了天狼幫囑咐他們,誰有時間就去把車給取了,正好昨天將車取到了天狼幫總部,今天一早由阿天負責將車給安逸送了過去。


    正在思索間,原本捧著一盞香茗的中年男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向著安逸走來,禮貌地問道。“小友,不知我們這場切磋,怎麽比,你心中可有了主意。”


    盛倫這一句,就是先要安逸給接下來的比賽命題,目的嘛自然也是為了讓安逸占上一些優勢,他這個學生他是了解的,雖然是告訴他說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挑釁自己,他氣不過才會應戰的,但是以盛倫對自己學生的了解恐怕事情不會是這麽簡單。


    他也是活了四十餘年的人了,一個人的品性好壞,雖然不能夠保證是一看一個準,但是最起碼還是能看出一些來的,他學生這個所謂挑釁自己的年輕人看上去不驕不躁,麵對這種場麵泰然處之,盛倫就知道這件事情絕不會是自己學生說的那樣。


    隻不過既然這場比試他都已經應下來了,在場也來這這麽多位朋友同行,這回否決的話自然是不行的,而且也是對於前來比賽的這位年輕人的不尊重,所以盛倫幹脆用了一個這種的法子,讓這個年輕人來命題,這樣一來去年輕人在書法上的長處,也不算是他以大欺小了。


    “這是我的老師,國家著名的書法大師盛倫。”楊揚看著安逸,一臉高傲的介紹這自己的老師,仿佛取得書法上成就的人不是眼前的盛倫,而是他楊揚一樣。


    安逸微微頷首。“盛大師,久仰大名。”


    “小友實在客氣了,聽楊揚說小友的書法造詣也是相當不俗,這大師二字,萬不敢當。”其實楊揚倒是沒有在盛倫麵前說過安逸什麽好話,不過盛倫知道,如果眼前這個年輕人書法造詣並不高的話,他是不會找上自己幫忙的。


    “是大師客氣才是,不過大師所提的比試,我倒是沒有想過,原以為楊公子一手操持起來的比試,比試的內容是早已規定好了的,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他原本以為以楊揚的性格肯定會將一切安排好讓自己出醜呢。


    聽了這個年輕人的話,盛倫更肯定是自己這個學生鬧起來的事情了,在心中歎了一口氣,顯得有些無奈。“我這學生倒是提了一些建議,不過切磋這種事情,本就是要你我雙方來決定的,所以小友的意見也是十分必要的。”


    聽了老師的話楊揚顯得有些不滿,就連麵上的笑容也是一滯,什麽叫做建議啊,自己明明是已經把比試的內容告訴老師了,怎麽話鋒一轉就變成隻是建議了,老師啊,你到底是知不知道這小子的書法確實不賴,學生這可是為了你好。


    “不用麻煩了,既然已經有了提議,那就照著楊公子的提議來吧。”即便是這些提議都是偏向於盛倫,不利於他的,他也不會在乎,況且這盛倫大師,看上去也的確是個值得尊敬的人,所以他也很想要見到盛倫大師所擅長的東西。


    盛倫本想是勸上一番的,但是看到安逸的麵容一片淡定自然,明明是知道自己學生的主意也沒有絲毫過激的反應,反而是欣然接受了,盛倫也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這個年輕人的表情在告訴他,一種名為不懼的東西。


    安逸的話,直接讓楊揚的心中比了一個耶的手勢,在他看來這小子不是對自己太過於自信,那就是腦子進水居然會同意由自己出的主意,難不成他還會認為自己的主意偏向於他嗎。


    清了清嗓子,楊揚開口講起了規則來。“第一項切磋其實十分簡單,在兩張桌子上各有一本書,這本書的第一頁由兩位用小楷分別抄寫下來,當然有一點不能忘記,那就是這書裏麵的所有簡體字,要一律替換成繁體,比賽時間一炷香,規定時間內抄好的,字跡最佳的為勝者。”


    別看這項比賽說起來簡單,其實是有著一定難度的,其一一炷香的時間將整整一頁書抄完,時間上本就有著緊迫之感,再來將簡體字換成繁體字,這要是平時寫東西倒也不難,可是一邊看著一邊替換很又可能會出現一兩個不慎抄上的,這就是難度。


    也許有的人會說著一項比賽看上去不偏不倚,並不偏向於誰,這就是楊揚的心機所在了,他的老師作為國內的書法大師,所閱覽的書籍,大部分都是與此有關的,所以對他而言繁體字比起簡體字應用的還要廣泛得多。


    對於安逸就不一樣了,一個學生從小到大在學校裏麵接觸到的東西都是簡體字的,可以說是生活中充滿了簡體字,長時間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在一本簡體字的書上麵抄寫內容,是十分有可能順手寫上去的。


    換言之即便是安逸逐字逐句的看,逐字逐句的想,思考,這樣的小心謹慎也許不會讓安逸不甚將簡體字寫在宣紙上,但是卻很有可能在這種小心謹慎之下,時間流逝掉,導致完不成作品,這就是楊揚選擇這場比賽的心思。


    “小友,請。”盛倫伸出了一個手勢。


    “大師,請。”安逸也是一樣。


    翻開桌麵上的書,隻見第一頁上密密麻麻有著很多字,看起來即便是有著一炷香的時間墊底,也需要快一點才行,不然的話這一項都是一個大問題。


    提筆蘸墨,平鋪宣紙,安逸開始落下了第一筆,一筆接著一筆,十分連貫的書寫著這一篇文章,沒有絲毫的停滯和緊迫之感仿佛眼前的這字對他造不成任何困擾一樣。


    另一邊盛倫也是如此,一樣的淡定自然,仿佛毫無難度一眼,這麽些年每天都要練習書法,對他而言別說是抄下這一頁的文章來,就是一本隻要是時間足夠的話,他都能夠一字不差的抄寫下來。


    看著奮筆疾書的兩人作為觀眾的書法家們,都紛紛摒息凝神十分認真的看著這兩人的下筆,和躍然紙上的字,一邊看,一遍暗自點頭,這兩人的書法造詣,可真都是不低。


    一邊想著一邊不禁好奇起來這個年輕人到底是誰,盛倫的書法尤其是小楷和隸書,在這個圈子裏素來都是一絕,這個他們都是事情清楚的,所以盛倫的一片字,就算是再精彩,他們也隻會點點頭而已。


    可是這個年輕人不同,因為他的年齡太小了,雖然如此,可是寫出的書法,就連在座的這些在書法上浸淫許多年的人,都有些自愧不如了,可見其水準。


    原本一聽到盛倫大師要和一個年輕人比試,雖然說被邀請前來見證的他們沒有多說什麽,但是心中還是認為這就是一場鬧劇而已,知道安逸進來的時候依然是如此,可是一提筆,一蘸墨,一落筆之間他們就知道自己猜錯了,原本看向了年輕人的輕視,變成了尊重。


    這兩個人絕對是旗鼓相當,學無長幼,達者為先,應用於此也是一樣,不論這個人的年齡是大是小在這些人的眼中,這個年輕人都是能令他們學習之人。


    如果說楊揚知道,自己請來的這些人是這樣一個想法,不知道會不會當場發火了,他請這些人的原因可不是為了讚美安逸什麽的,而是希望這些人能夠在安逸的書法裏麵挑出問題,以達到他的目的。


    隻是天不遂人願大概也就是如此了,楊揚不會想到自己請的這些人這麽快就因為一副字,或者說是一副還沒有完成的作品,就對安逸存下了好感,事實上現在的楊揚還不知道大家的想法呢,他隻是在盯著安逸似乎是想要在安逸的麵上尋找慌亂,但是他失望了。


    楊揚原本以為,在這種不利於安逸的情況之下,他是絕對會流露出懊惱的神情的,沒有想到他從一開始就盯上了安逸,到了現在香已經燒掉了三分之一了,他仍舊沒能夠從安逸的麵龐上,捕捉到一絲的懊惱或是不自然,這一點讓楊揚覺得十分不爽。


    無奈之下楊揚隻好將目光落在了安逸所寫下的書法上麵,他原本的想法是看一看能不能發現什麽問題,到時候直接提出來,可是他沒有想到三分之一炷香的時間,安逸竟然已經將這一頁書抄了近半,而且無一是錯,最重要的是寫的還這麽好,這對於楊揚來說可不是一個好的消息。


    隨著香一點一點的燃燒到燃盡,兩個人也都先後停下了手裏麵的毛筆,然後讓開了位置,給予了在場的這些人品鑒,評分的地方,看到兩人讓開,早已觀望的書法家們紛紛湊了過來,三三兩兩討論起了這兩幅作品來。


    盛倫抽身而退的身後,也沒忘向著這個年輕人的一方打量一下,沒有想到這一眼就讓他震驚了,作為一個在書法上浸淫多年的人,他明白這書法並非是一朝一夕可以練成的,可是這個年輕人所寫的文章,每一字,每一句都可謂是鐵劃銀勾絲毫不遜色於他,甚至可能還在他之上。


    這樣的一個所見,他明白不論這一場切磋的結果如何,他已經輸了,別的不說他已經在這書法的領域上走了將近二十年,可是這年輕人看上去都沒有二十歲,才這麽大的年紀,書法造詣已是如此之高,但是這一點來說他就輸了。


    不過這並不代表盛倫就此認輸,放棄比賽,相反即便是他覺得自己不如這個年輕人,也不會去放棄這場比賽,因為他十分期待,這個年輕人還能夠出現什麽樣令人驚喜的好作品。


    作為這場比賽的幾位評委,紛紛開始討論起了對於這兩幅作品的看法來,大概過了不到十分鍾的功夫,一個年齡在這些人中算是最長者的人站了出來。


    也就是在這一刻,有一個人的心弦直接繃緊,這人不是盛倫,也不是安逸,而是與這場比賽看似無關的楊揚,可是這個並不參與的人緊張程度反而是最高的了。


    再看兩個當事人,一派的氣定神閑,不知道是對於自己的作品有信心,還是並不在乎這結果輸贏。


    “兩位的作品都十分的不錯,字字句句皆是精心勾勒而成,雖然說風格略有不同但是都相當的令人讚歎,經過我們幾個剛剛所討論的,這一場比賽,是和局。”這兩人的作品都十分精彩,所以他們才做出了這個不算是答案的答案。


    楊揚咬了咬牙,似乎這結果不能讓他滿意,不過想想自己還準備了其他的項目,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下,過得了第一關,可不見得過得了第二關。


    聽到和局之後,盛倫和安逸兩個人竟是相視一笑,似乎有一種不打不相識之感,跟楊揚的極端想法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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