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一個午飯的時候,胡迪都顯得有些愁眉苦臉,也許是因為借著安逸的提點,想明白了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一時之間不知要如何抉擇。


    坦白來說他相信自己新老大的身手過人,但是過剛易折,這是在監獄裏流傳的準則,能進得了監獄的,十個裏麵少說也有一兩個厲害的,這些人在一開始自然是鋒芒畢露,可是最後無一不是被管教的服服帖帖。


    畢竟任身手再過人,總是有打不過的人,也總是有躲不過的陰謀詭計,所以貿然去投誠一個新人的風險與危害,也是十分之巨的,他先前倒是沒有想那麽多,以為明哥也是真心投誠了的,現在看來根本不是如此啊。


    明哥在這個監獄中,雖然說算不上什麽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但是積攢下的人脈也是不可小覷的,如果說真的下定決心在後麵使絆子,那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咬了咬牙,胡迪開口了,“老大,鷹哥此人向來不是容易低頭的人,這一次你贏了他,他老老實實的走了,他日怕是會引來更麻煩的事情。”


    “你有何妙計,說來聽聽。”安逸饒有興趣的盯著胡迪說道,適才胡迪臉色幾番變化,他也是看在眼裏的,雖不知他的想法是什麽,但是所糾結的事情也是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老大說笑了,我哪裏有什麽妙計,但是眼前發生的事情,應該是與明哥脫不幹係的,在狂狼幫中,與明哥交往最是深厚的就是鷹哥此人了,所以如果老大您能真的收服明哥的話,這件事情就簡單了。”一句話表明了他的立場。


    安逸倒是沒有想到這個胡迪會把寶壓在自己的身上,畢竟他在厲害也不過是來監獄的一個新人罷了,強龍不壓地頭蛇,這是一句流傳甚久的話語,不管是在黑道世界中,還是在獄中都尤為適用。


    可是這個胡迪卻偏偏做了這樣的選擇,看起來這份勇氣也是超於常人啊,安逸看向胡迪的目光流露出了幾分讚賞,即便他在這裏不會停留太久,但是單單是胡迪的這份投誠,他也不能真的讓他受了委屈。


    “這主意倒是沒有什麽問題,但是明哥恐怕沒有那麽容易屈服,就算是他表麵上願意臣服,在背地裏做些什麽我依然不知,就像是剛才發生的事情一樣。”當麵一套,背後一套,這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之前的明哥不也是率眾臣服了嗎,可是現在不依然是把陰謀用到了自己的身上,再打一頓,再用武力讓他臣服,誰知道會不會又是,往事重演呢。


    “如果控製不住明哥的話,老大您隻能多家防範了,明哥的人脈極廣,在狂狼幫中,不隻是與鷹哥交往甚好,跟二爺的關係也是相當不錯的。”胡迪有些擔心的說道。


    其實他選擇眼前的人為老大,也是想要搏一搏,盡管內心的想法更傾向於明哥會獲得勝利,新的老大總會被打壓下的,但是他還是想要搏一搏,不僅僅是想要為自己掙下一席地位,更多的是覺得眼前之人遠比明哥之流可信的多。


    眼前的新老大,自己是第一個對他無理的人,還想要教訓與他,可是這件事情結束之後,他竟沒有絲毫怪罪,對自己也沒有半分抵觸,若是換了明哥就算是不當時打擊報複,也絕對是咄咄逼人的態度,哪裏會有這般氣度。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更加認定眼前之人,是能成為人上人的人,因為他不僅有能力,更能有容人的氣度,哪怕是見到了明哥的背叛和陰謀,仍能不驚不怒,著實難得。


    他覺得自己這位新老大,雖然看上去鋒芒畢露,麵對對手決不退讓半分,但是實際上應該不是這樣的性格才對,這樣的想法雖無從落實,但是胡迪的心中卻十分篤定。


    “你所謂的二爺,就是你提議要把握送給他的那人。”想起這件事情來,安逸不禁有些莞爾,當時就屬眼前的胡迪,對自己第一個發難,但是眼下坐在身邊願意幫助自己的,也是他。


    這句話讓胡迪顯得有些羞爀,但是發現老大並無怪罪的意思,他也是一點頭說道,“沒錯,就是彎月二爺,當初新來監獄的犯人,明哥可是挑了不少好貨色給二爺送了過去,所以要說交情,還是有上幾分的。”


    “那被送去的哪些人怎麽樣了。”安逸突然問了這麽一句,他也是男人,一想想一個男人竟然被送給了另一個男人,想想都是難以接受的。


    沉默片刻,胡迪方才啟口,“不太好,二爺喜歡男人,但是他的喜歡方法遠比他人來的更加殘暴,凡是被送過去的人,回來後脫一層皮都是好的。”


    所謂脫一層皮的形容,本是形容監獄裏麵的酷刑的,沒有想到這彎月的手段也是這般殘酷,就這還算是好的,“那壞的,能壞成什麽樣子。”


    “瘋了的,傻了的,死了的,都是有的,男人不同於女人,同性這種事情大多數人從心裏麵都是沒法接受的,而且就算是過得了心裏的那一關,也過不了二爺的手段。”


    這也就是彎月惡名的由來了,在監獄裏麵別說是個女性了,就連個母豬都是見不到的,所以難免就會有一部分人被掰彎了,或者是增加了這麽一個愛好。


    但是真要論起玩男人的手段來,恐怕幾十個人捆成一打,都不是二爺的對手,什麽叫做殘忍,什麽叫做暴力,這些都是能從被二爺傷害的人身上看出來的。


    好像還真是問了些不該問的東西。安逸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心想著如果今日進來的不是自己,沒有這般本事,會不會也成為這悲劇中的其中一個呢。


    他沒有問為什麽這樣的行為沒有人管,因為從之前看出的監獄種種來,他也算是明白了,隻要這些人不把這監獄給捅破天,這樣的事情是沒有人會管的。


    “這麽說如果明哥真的要去找上彎月的話,是打算舊事重提了。”


    老大的這句話,胡迪可是不敢隨便接的,但是心中卻又無比的肯定,畢竟明哥之前不是沒有做過這種事情,之前牢裏麵也有過新人,挑釁明哥的尊嚴,還落了明哥的麵子,第二天這人就不知怎麽的到了二爺的耳中,被帶走了。


    站起身來,安逸向著外麵走去,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倒不是壞事,他對於這個彎月一點興趣都沒有,也不想接觸,但是他對於嘯月還是挺有興趣的,能掌握在犯人中的最大實權,想必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說不定從他口中能獲知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


    回到牢房之後,安逸不聲不語,胡迪也沒表現出任何的異常,表麵上仍如之前那般,仿佛是對對方沒有絲毫的意見,可是安逸看得到,明哥目光瞥向他的時候,那其中蘊含的一閃而過的失望。


    熄燈,睡覺,這是安逸在這裏度過的第一個夜晚,周邊響起的呼嚕聲,還有四周冰冷的建築,竟讓他一時之間難以入眠,也許是覺得此時此刻此景,很奇怪吧。


    這快要過年的時光,他本該躺在舒適的床上,蓋著溫暖的被子,躺在光線充裕的房間中,美美的享受睡眠,而不是現在在這四下冰冷的牢房中,躺在鐵架子床上,耳邊還時不時的傳來呼嚕的聲音。


    實在無奈,安逸用了一個小法門,屏蔽了這吵鬧的呼嚕聲,以及空氣中彌漫的不怎麽好聞的味道,總算是進入了睡眠當中,第二日他早早的醒來,開始穿衣整理。


    沒過一會兒,牢房中就響起了聲音,這聲音大家倒也熟悉,聽到之後,紛紛起身,動作就是比起那軍中也不慢上多少,從這一點可以看得出,監獄還是一個十分有紀律的地方。


    一係列的例行程序過後,他們出去晨跑了,大冬天的跑步,可不是件幸福的事情,寒風冷冽凍得人直哆嗦,隻是腳下的腳步卻是慢不下來的。


    畢竟一整個隊伍不同於稀稀拉拉的幾個人,一個人慢了,整個隊伍都要慢下來了,好在這樣的折磨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很快就結束了。


    這折磨二字,自然是對其他人而言的,對於安逸來說,臉不紅,氣不喘的,就好像是剛剛根本就不是跑步,而是走路一般,這也讓胡迪十分驚奇。


    他一邊順著自己的氣,消除跑步的不適感,一邊湊到了安逸的旁邊來,“老大你也太厲害了,這幾圈下來就跟沒動一樣,一點都看不出來累的感覺。”


    累,這點程度真的差的太遠了,想當初魔鬼教官對他和李睿的訓練可是量比這多上幾十倍不止,讓兩人叫苦連天,現在想想也不失為一件值得回味的事情。


    “是你的體魄該練練才是,在監獄中沒有一個強健的體魄,可是不好熬的。”這是他昨天半天的觀察,也是對於監獄現狀的一個解析。


    胡迪用力的點了點頭,這一點他認識的十分深刻,因為當初他就是因為身體單薄,才險些沒命的,還是他剛剛入獄的時候,被獄友給欺負的隻剩下半條命了,要不是救治及時,這半條命也沒了。


    所以這句話對他的觸動十分深刻,隻是在現在的牢房裏麵,他也是受欺負的主,雖然能借著明哥的威風欺負欺負新人,但是實則是一點地位都沒有的,就算是他肯學些東西保護自己,也沒有人會願意教他的。


    “老大,你能不能教我打架。”胡迪突然間抬起頭來,滿懷希望的看向安逸,老大的身手他是見識過的,就連那麽彪悍的鷹哥,都在老大的麵前退避了,如果老大肯傳授兩招的話,那他就算不頂著別人的名頭也不會被人欺負了吧。


    看著胡迪滿懷希望的目光,安逸搖了搖頭,在胡迪的表情完全陷入絕望之前,他開口了,“打架不是教會的,死打出來的,我可以教你幾個招式,但是這招式能不能保護自己,或者攻擊別人,這就是看你的了。”


    很多時候有好的武學招式,是能夠在兩者對戰之時占據上風的,但這也要分是用在誰的手裏,這就好比是一個成年人拿著一把刀,和一個孩童拿著一把刀了,哪個更厲害不言自明。


    “真的,謝老大。”胡迪激動的連連鞠躬,之前他百般討好,別說明哥了,就連張小武那裏,都是一點東西也沒能套出來,現在老大願意教他,他怎麽能不激動呢。


    看胡迪這樣子,就像是明明還沒有開始學呢,就已經想象自己成為了武林高手的樣子,安逸無奈的笑了笑,小聲指點了胡迪兩句,都是淺顯易懂的招式,胡迪也能毫不費力的比出來。


    但是眼前這看上去軟趴趴,沒有什麽氣力的招式,看就知道是沒有任何殺傷力的,他現在要練的就是純熟二字,這也是安逸的要求,會了,熟了,就可以真正的用於實戰了。


    一遍又一遍的演練手中的招式,從一開始的興趣變成了之後的咬牙切齒,這招式雖然簡單,但是一遍又一遍的演練,難免叫人手臂酸疼,他現在的手都已經難受的完全不想抬起來了。


    但是迎著老大的目光,他不得不咬著牙齒,繼續將手臂揮舞起來,他要變強,要保護自己,要在這裏為自己爭得一席之位,這是他曾經放棄的想法,因為他覺得完全沒有希望。


    他一個普通人拿什麽跟監獄裏麵這麽多的厲害人物去比,人家有本事,有勢力,自己拿什麽去跟人家相較,他從來都是這樣的想法,所以從一開始來到這裏就屈服了。


    可是現在他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自己的老大,才第一天來到這裏,就敢於叫出自己的不服,敢於用雙手開創自己的勢力,盡管他知道自己沒有老大的本事,但是他卻從中學會了一點。


    那就是如果你真的想要一樣東西,那就去努力,枯等著,怨天尤人是什麽都不會得到的,老大盡管知道監獄中有那麽多難纏的勢力,都敢單槍匹馬的去闖,盡管看到了陰謀詭計都能泰然麵對,明知前路艱難也要前行,這種精神刻印在了他的心裏。


    不知什麽時候,安逸的行為和精神,就如同一粒小小的種子,埋進了胡迪的心中,激起了他身為一個男人的自尊心,也給了他挑戰未知和困難的勇氣。


    現在的胡迪,就好像是抓住了一絲曙光,拚命的要將這絲曙光放大,大到能照耀到自己的樣子,安逸看了看拚命揮舞著拳頭的胡迪也是點了點頭,雖然他沒有底蘊,但是隻要肯努力,還是能保護他自己的,也許,還能庇護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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