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午勞動的時間,安逸的猜想成為了現實,因為他跟胡迪兩個被一群人給包圍了起來,被綁到了一個人的麵前,很多人都稱呼這人為二爺。


    這個在安逸耳邊盤旋多次的名字,也終於找到了與之對應的麵目,不過,怎麽說呢,這個長相還真是相當的不怎麽樣,幾乎是所有的不好都集於一身了。


    塌鼻梁,三角眼,大嘴巴,還配上了一張三角臉,著實是令人覺得十分難以接受,尤其是他那難看的笑容,看了隻讓人覺得一陣不舒服。


    “這小子看起來不錯啊,明子,也算是你有心了。”彎月上下打量了安逸一番,然後開口向著明哥說道,語氣間透露著對於安逸的滿意。


    彎月一開口,明哥立刻換上了恭恭敬敬的神情,“二爺您喜歡就好。”


    一邊說著,麵上不禁露出了掩飾不住的笑意,這小子被彎月給看上,想必不會有什麽好結果,這下子牢房裏麵沒有人壓在自己的頭上了,真不錯。


    “小子,叫什麽名字。”彎月一邊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裏,一邊向著安逸問道。


    安逸被這赤裸裸的目光看得一陣不適,原因無他,是這目光也太露骨了些,想想看,一個正常人,被一個看上去四五十歲長相還好像車禍現場的人,用這麽赤裸裸的目光看著,誰都覺得舒服不了。


    “我的名字,你不知道嗎。”安逸大概能明白彎月的心態,貓戲老鼠一樣的感覺,他就不相信明哥沒有把自己的名字告知彎月,現在他問來也不過是找個樂子罷了。


    問出的第一句話就被反駁了,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隻不過但凡是這麽做了的人,都吃了一頓不小的苦頭,彎月笑了,隻是這笑容看上去除了難看意外,還有一種暴虐的感覺。


    揮了揮手,彎月微微揚了揚頭,手底下的人立刻會意,走到了安逸的旁邊,手裏緊緊握拳向著安逸的小腹擊打而去,一個雙手被束縛住的人是躲不開這樣的拳頭的,所以很多人都將目光集中在這裏,準備看他的慘狀。


    隻是有些時候,常理並不適用,因為剛剛緊緊束縛著安逸的人,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裏麵一空再一看剛剛還在自己手裏麵擒住的手臂,此刻已經掰在剛剛過來那人的手上。


    教訓的動作就這樣被停止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彎月沒有想到,明哥一樣沒有想到,明哥知道安逸的身手,也從來沒有小看他,所以在去拿安逸的時候,特意囑托二爺要多派些人。


    可是他沒有想到,這個人已經被擒住了,居然還能這麽快速的脫身,這讓他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盡管知道二爺的勢力強大,手下的打手也不少,但是這阻止不了他內心深處的不安。


    異變突生,周邊的人自然是下意識的就向著安逸進攻而去,這些人的體魄比起普通的犯人要更強,畢竟是屬於狂狼幫的人,但是對比安逸就有些不夠看了,三下兩下的,就倒在了地上一大堆。


    眼見著這些攻勢對於安逸沒有什麽作用,那些人將目標轉向了胡迪,胡迪可沒有安逸的身手,雖然說剛剛跟安逸學了拳法,勉強憑借這個打倒了兩個人,但是還是很快的被摁在了那裏。


    胡迪此刻並沒有沮喪或是痛苦之類的情緒,盡管剛剛手臂上挨了一拳,小腿上被踢了一腳,能感受到陣陣的疼痛襲來,但是他的心情卻前所未有的激動。


    因為他做了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還有打敗別人的本事,而且還是狂狼幫的人,一下子被自己撂倒了兩個,盡管自己也受傷了,但是這種心理上的滿足是替代不了的。


    “華夜你別動,胡迪已經被拿下了。”明哥躲在後麵叫喊著,看著倒下的特納越來越多,他心中的恐懼也變得越來越難以抑製,看到胡迪被拿下,他就好像是在寒冬的天氣穿上了一件棉衣一般,讓寒冷的自己得到了一絲溫暖,趕緊向著安逸喊道。


    他能看得到的事情,安逸自然也能看得到,其實他是能救胡迪的,之所以沒有去救,也是想要看看,究竟這個人是不是一塊可堪雕琢的璞玉,還是說真的就是一塊朽木。


    若是前者,自己可以幫他一把,盡管自己在監獄的時間不會太長,若是後者,他跟著自己隻會倒黴,因為自己離開之後,他再無庇護。


    事實證明胡迪沒有令他失望,奮力抵抗,不言棄,不求饒,這個人已經與昨日初見之時,有著本質上的不同了,現在的胡迪稍加培養,絕對可以成為一個獨當一麵之人。


    “明哥,你這人倒是好笑的很,昨日是你要投誠於我,今天卻又聯合別人,要對付我,胡迪本來也是你的人,現在卻用它來威脅我,你說好玩嗎。”安逸看著明哥,不屑之意,溢於言表。


    這句話讓明哥被堵了一下,前半句他自然是無所謂了,自己這麽做又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後麵的那句話,讓他想到了一個問題,這胡迪對於華夜而言,也隻是昨天認識的人而已,充其量隻是一個小弟,為他停手可能嗎。


    這樣的問題如果到了他自己的身上,回答絕對是毫不猶豫的否定,他絕不會為了別人而動搖了自己的根基,而害了自己,一想到這,他剛剛方才安定了一些的心,又劇烈的跳動起來,那是害怕的節奏。


    “他現在已經是跟了你了,算什麽我的人,一句話要麽你停手,要麽他斷手。”明哥咬了咬牙說道,雖然他不覺得華夜會為一個無關緊要的嘍嘍停手,但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這個問題安逸沒有回答,隻是轉向了胡迪的方向,問道,“害怕嗎。”


    “我是應該害怕的,但是我自從來到監獄,還沒有像今天一樣的平靜過,老大,你動手吧,不要管我。”胡迪的麵上扯出一絲笑容,盡管因為疼痛有些扭曲,但是他確確實實是在笑的。


    胡迪的話,讓明哥諸人均是吃了一驚,胡迪是什麽德行的家夥,他們在一間牢房那麽長的時間,他們比誰都清楚,欺軟怕硬,膽小如鼠,對誰都是唯唯諾諾的一副模樣,可現在的這幅大義凜然,是又確確實實的在他身上體現了。


    不過不管胡迪此刻有何變化,他都已經是被拿下的那一個了,明哥揮了揮手,立刻有人拿著一塊石頭,走向胡迪,看樣子是打算如他所說的,要了整條手臂。


    看了那個方向一眼,安逸動了,不過不是向胡迪而動,更不是向明哥而動,而是腳下一動,到了彎月的身邊,一柄匕首就那麽橫在了他的喉嚨前麵,“二爺,看夠了的話,叫停吧。”


    喉嚨上的一抹鋒銳,提醒著他眼下的局麵,閉上眼睛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了一點,彎月抬起了手來,小聲說到,“給我住手,都給我住手。”


    倒不是他不能大聲,隻是他害怕自己的聲音一旦大了,喉嚨動的幅度一旦高了,指不定就會碰到匕首上麵,那可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不過他的聲音大小倒是無所謂,因為眼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這裏,一句話所有人都在摒息凝神的聽著,所以胡迪算是安全了。


    “你想怎樣,說吧。”話是對安逸說的,彎月的聲音依然很小,隻是這會兒多了些服軟的味道。


    手中的匕首依然沒動,穩穩當當的握在手裏,架在對方的脖子上麵,“我想怎樣,二爺這話是問錯人了吧,我好好的在樹下呆著,被你的手下給帶過來了,還要對我施以暴力威脅,現在二爺問我想要怎樣,不覺得可笑嗎。”


    這話說的也真是在理,還真的是自己聽了明子的話,聽說有個不錯的貨色,這才派人過去的,雖然聽說了這個貨色有些紮手,多帶了些人,但是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麽紮手。


    想到這裏,彎月看向明哥的目光充滿了不滿與憤恨,似乎是在責怪他為什麽給自己引來這麽危險的家夥,他是喜歡玩男人沒錯,但是也不是什麽樣的人都玩的起的。


    況且他最討厭的就是被人給當刀子使,剛才的對話已經讓他充分明白了事情是怎麽回事,分明是這明子在牢房裏麵受了這個叫華夜的管教,跑到自己這裏來搬弄是非了。


    “此事確實有我的問題,但是我也是錯信了他人,才會讓人對你動手的,放過我這一次吧。”彎月服軟了,很幹脆的向著安逸認輸了。


    這也是他能在這監獄裏麵一直混的如魚得水的原因,他沒有鋼的那份堅硬,該低頭的時候,他是懂得低頭的,就如同當初剛剛來監獄的嘯月,又比如眼前的這個華夜。


    安逸不會因為現在彎月的軟話,就認為這人是什麽善茬,但是對他而言收拾一個彎月,也沒什麽用處,就算是現在收拾了,三天之後,自己離開之後,這裏的局麵依然不會有任何的改善,隻是給胡迪多了一份危機罷了。


    “讓他們放人。”安逸的目光掃向了胡迪所在的方向。


    彎月的聲音在安逸話音落的時候就響了起來,二爺的命令一出,那些手下們自然是乖乖的放人了,胡迪也重獲了自由,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胡迪筆直的站在了那裏。


    在胡迪重獲自由的時候,安逸手中的匕首也收起來了,他相信現在的彎月不會對他動手的,事實上也是這樣感受到自己脖子前麵少了威脅,彎月鬆了口氣,但是沒有擅動半分。


    剛才的華夜離著自己的距離不近,都能夠一招製住自己,將自己的性命握在手裏,更別說現在這個人還站在他的旁邊了,他可不想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彎月你是個聰明人,同樣的事情我不想要看到第二次。”安逸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了一張手帕開始擦拭起自己的手來,仿佛是在嫌棄自己剛剛打鬥時,手上粘上的灰塵一般。


    聽完這句話,彎月連連點頭,並且舉起手來保證,“華老大,您放心,這件事情我保證絕對不會再出現第二次,彎月絕對不會再去打擾您。”


    彎月的話,安逸是相信的,彎月之所以能走到現在的這個地位,絕對不會是明哥之流能比的,所以明哥做的那一套,彎月是不會再做的,不是因為彎月就真的如此守誠信,而是因為它是聰明人。


    明知不能力敵還要去做的,那絕對不會有好的結果,就算是可以假他人之手,但是誰能確定這小子真的能被擊敗呢,如果不能到頭來倒黴的不還得是自己,正是因為他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明哥先前說話不算的事情,在彎月身上不會發生。


    就算是有一天真的會出現這種情況,也得是他真的有完完全全的把握將眼前的人打入深淵的一刻。


    “好,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今天也就不與你為難了,對了,記得幫我給你們嘯月老大帶上一句話,我想要見他一麵,如果同意的話,把時間和地點叫人通知我。”安逸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看著彎月說道。


    要見嘯月,彎月看了安逸一眼,低下頭去,還好他沒有拿嘯月老大來威脅這個人,既然這個人敢這麽說,敢這麽做,那想必也是不屬於自己老大的,最起碼是不怕。


    “我知道了,會轉告給老大的,但是老大到底會不會見你,我不敢保證。”這是實話,嘯月的決定不是他可以扭轉的,一旦說了不見的話,那他也沒有辦法。


    安逸點了點頭,“沒關係,把話通知到了就好。”


    說完這句話,安逸帶著胡迪從這裏離開了,盡管腿上還帶著傷,但是胡迪覺得自己自從來到監獄以來,還沒有如現在這般昂首挺胸的走過路。


    陽光照撒在身上,盡管是有些蹣跚的步履,也走出了一種一往無前的感覺。


    “把他們幾個給我綁了。”看到兩人走遠,彎月趕緊吩咐起了幾個手下,這個他們指的自然是明哥一行人了,彎月雖不是睚眥必報之人,但是被這幾個家夥給耍了,還險些沒命,他又怎麽會放過這些人。


    “二爺,我隻是想給您找點樂子,也不知這小子這麽厲害啊,您就饒了我這一遭吧。”明哥看到二爺動怒趕緊求饒。


    明哥的話沒說完,就被彎月給瞪了一眼,“知不知道,你自己的心裏清楚,沒有必要說給我聽,每個人打斷一條胳膊。”彎月這一次是動了真火。


    剛剛自己還耀武揚威的要取胡迪的胳膊,轉眼這命運就到了自己的身上,還真是自作自受啊,感受著一股鑽心的痛意傳來,明哥緊捂著胳膊倒在了地上,此刻哀嚎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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