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勝的話,讓蠍子的臉變了顏色,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施勝,就算是她還在的時候,施勝都沒有這樣稱呼過自己,盡管他也想要得到她親人的認可,但是卻沒能做到。


    “我知道,這話晚了一些,但是當初我真的覺得你和我師姐不適合,但是現在我知道了,你是最適合師姐的人,也是足以配上師姐的人。”他明白了師姐回到師門時更勝往昔的笑容,是來自於哪裏了,有這樣的人相愛,師姐必定是幸福的。


    “施勝,謝謝你。”蠍子聲音有些沙啞的說出了這五個字,卻好象是用掉了不少的力氣。


    他抬頭望向燈光,看向天花板,思緒卻飄向了更遠的地方,千柔,你看到了嗎,我總算是得到你身邊的人認可了。


    相較於以往蠍子打擂台的幹淨利落,這一次顯得著實拖泥帶水了些,不過這遠遠超出以往認知的較量,也讓大家好奇結果的同時,大呼過癮。


    盡管在場的觀眾很少有第一次來黑拳場的新人,但是這樣級別的打鬥,卻是他們沒有看過的,這已經不僅僅是力量那麽簡單了,更確切的說,兩人的比鬥有一種武林高手較量的感覺。


    這樣一場較量,也讓龍組的這些人神色變得凝重了些,因為蠍子的身手,超出了他們一開始的想象,這樣的戰鬥力就算是對比龍組中的戰鬥人員也不遑多讓,更為可怕的是,蠍子到現在為止並沒有全力施為。


    他們不是不容許在龍組之外有高手出現,隻是這樣的高手實在是不該出現在這裏才是,打黑拳的人,要麽是缺錢,要麽是背後有賣命的老板,可是蠍子不該符合這樣的條件才是。


    以蠍子的身手,放在哪個家族裏麵都該是座上賓的位置才對,斷然不會有誰這麽暴殮天物,讓這麽一個高手來為自己打拳賺錢,可以說蠍子平日裏都無需付出太多的辛勞,就可以拿到不菲的開支,而且十分穩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雖然之前叫施勝的人說的難聽,但是被無數觀眾圍繞在這場中的他們,真要比起來,會比那供人觀賞的猴子好的了多少的呢,猴子付出的最多是表演,在這擂台上的人付出的還很有可能是自己的性命。


    若說單純的暴戾嗜血,到還是可以解釋的,但是明顯風小瀾不知從何處得來的消息,帶有明顯的誇張色彩,這蠍子非但不是一個對鮮血追求的人,反而是一個很冷靜的人才對。


    他們現在越發的好奇蠍子和施勝之前究竟是存在著什麽樣的恩怨了,因為他們覺得施勝之前問出的問題,很有可能解決他們此刻的疑惑。


    不過好奇歸好奇,他們總是不能去製止擂台上的兩人,讓他們將這其中的故事原委講給他們聽,如果真的這樣做的話,非但人家不會搭理他們,反而會惹到這黑拳場幕後的老板吧。


    惹事並不可怕,可是這惹出的事情,一旦影響到了第二天的行動,那問題可就大發了,所以幾人唯一的選擇就是繼續看下去,看一看這場拚鬥的結果。


    雖然他們心裏都清楚,論起身手絕對是蠍子更勝一籌的,但是這一場比鬥究竟誰勝誰負還真是不好說呢,一個全力施為,一個處處留情,這本就不是一場公平的較量。


    施勝似乎也是感覺到了蠍子的手下留情,麵上蒙上了一抹暗沉,顯得十分不滿,“蠍子,你難道說就這點本事嗎,連我都打不過,真不知道當初我師姐為什麽能看得上你。”


    這句話一出,蠍子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原本平靜的雙眸,再一次折射出可怕的目光,緊緊的鎖住施勝,這樣的危險目光,讓施勝的心跳漏掉了一拍,不過這也證明了他的激將法卻是有用。


    “瞪我幹什麽,我說的有什麽錯嗎,你有什麽本事,要樣貌,沒樣貌,要家世,沒家世,要本領沒本領,你就是一個廢物,我師姐哪裏都好,就是眼光太欠缺了,要不然也不會看上你。”施勝又在這火上澆了一把油。


    這下子蠍子徹底怒了,轉守為攻,一記腿法就向著施勝提了過去,施勝早有準備,雙臂迎上前去格擋,隻是這一次的力道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盡管是擋住了,但是雙臂一陣酸麻,讓他暗叫不好,自己這話,似乎是下的過於重了,沒給自己帶來什麽好處。


    施勝暗暗叫苦,觀眾卻是大聲叫好起來,畢竟蠍子身上係著的是他們的輸贏和錢財,看著蠍子發威自然是更加熱血沸了,此刻的蠍子,不再像是蠍子這麽寒涼的生物了,反而像是一頭發怒的雄獅猛虎,隻一眼,就看得出他身上帶有的危險。


    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不為人知的事情,也都會有最不願意被別人掀起的傷疤,而蠍子這個不願被提起的回憶,恐怕就是施勝的師姐了吧,隻是一句話就能讓人瘋狂如斯,看來這個女人在蠍子心目中的地位,怕是早已重過了他自己才是。


    這話也算是從某些程度的解釋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以及為什麽蠍子要對施勝手下留情的原因,隻是這師姐弟之間,以及蠍子之間恐怕還有更加耐人尋味的事情才對,因為他們的關係雖近,卻擺明了不是交情甚篤,其樂融融的關係。


    正如他們之前所預料的,一旦蠍子開始轉守勢為攻勢,這戰況立時間變得明朗起來,呈現了一邊倒的局勢,現在的施勝隻能防守了,或者說他連僅僅隻是維持防守都已經很勉強了。


    “你可以說我的不好,但是說你師姐的不行。”這話蠍子像是從牙縫裏麵擠出來的一般,一字一頓又堅定無比。


    隻是這話聽的人有些耳熟,因為不久之前風小瀾說過類似的話,隻不過風小瀾維護的是自己的名譽,以及對職業的自豪,而蠍子維護的人是一個女人,或者說是他的愛人。


    兩人的談話到了這個份上,施勝的師姐究竟與蠍子有什麽樣的關係,也不難猜了,不過這其中有著什麽樣的故事,為什麽施勝對於蠍子這麽看不上眼,這就不是能就著這三言兩語,聽的出來的。


    被蠍子的攻擊壓得難以還招的施勝,心中更是怒極,一句不經過腦子的話脫口而出,“為什麽不能說,我師姐就是因為沒有眼光才會看上你,才會被你害死。”


    這話一出,不僅僅是另這邊仔細聽著的安逸四人一驚,更是直接激怒了蠍子,如果說剛剛的蠍子氣憤之下還存有理智,那此刻的蠍子就真的是將麵前之人視作對手了。


    比之先前更淩厲的招式招呼到了施勝的身上,一拳兩拳,三拳,施勝的防禦被直接瓦解,一腳就踹到了施勝的腹部,讓他直接跌倒在了擂台上。


    施勝的手揉著自己的腹部,想起了一句話,師姐跟他說過的一句話,他記得當初師姐執意嫁給蠍子的時候,他是不忿的,因為他不明白這麽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憑什麽贏走師姐的芳心。


    他記得師姐溫柔善良,美麗大方,是個很讓人印象深刻的女人,而蠍子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男人,放到人群裏麵,都不見得能找的出來。


    所以他總想著要教訓蠍子一頓,覺得這樣,能減少心中的小小不忿,可是當他動了這樣的想法,還沒有等去找蠍子的時候,就被師姐給攔下了。


    師姐告訴他,他打不過蠍子的,這話他不信,因為在他的眼裏,蠍子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平凡人,直到世界給他講了她們的遇見,講了蠍子的事跡,他才知道這個看起來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皮囊裏麵,藏著怎樣的一個高手。


    如果告訴他這些事情的人是別人,他不會相信,但是告訴他這些事情的是他的師姐,那他會百分之百的相信,因為師姐是不會騙他的。


    不過他並沒有打算打消跟蠍子打一架的心思,或者說是想要一較高低,畢竟他也是男人,也有著男人的自尊心,聽著師姐說著另一個男人的好,也會嫉妒。


    所以他勤學苦練,將身手練得越發的出色,師兄弟們都被他遠遠的落在了身後,在他覺得自己有信心向蠍子挑戰的時候,他提了出來。


    第一次,被拒絕了,第二次被拒絕了,第三次依然被決絕了,蠍子說,他跟師姐在一起了,不願意再提起兵刃了,這裏有他無法接受,但是對方不出手,他也不能怎樣,畢竟眼前的那個人是師姐的丈夫。


    他當然也想過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蠍子的身手根本不及他了,畢竟他已經進步了那麽多,可是當他去問師姐的時候,師姐依然是同樣的話語。


    這一次他是存了疑慮的,他覺得師姐可能是過於相信那個男人了,隻是他一直都沒有找到給師姐證明,她是錯的的機會,現在他知道了,他的身手真的如師姐所說,根本不是蠍子的對手。


    看著依舊屹立著的蠍子,他是真的感受到了何為無力,也明白了為什麽師姐每每說起她的丈夫的時候,目光中,盡是自豪二字,看著蠍子一步步走近,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害怕了。


    害怕自己激怒了蠍子,讓他變得全無理智,場中的叫喊聲,蠍子迫近的腳步聲,都讓他的心跳提到了最高峰,如果真的在這裏出事了,那是不是太憋屈了點。


    他強迫自己冷靜,腦子裏不要再蹦出那些奇怪的念頭,趕緊起來,趕緊躲開,但是不知道是對方傳達的氣勢太過強大,還是他剛剛挨的這一腳太疼太重,他此刻根本就無法站起身子,隻能任由腦海中的恐懼加深。


    眼看著蠍子的拳頭,直抵自己的麵門而來,可是他除了將頭扭開之外什麽都做不到,也許他認識到兩人的差距實在是晚了一些,他不僅僅是在身手上輸給了蠍子,在氣勢上更是沒有可比性。


    不過此刻他已經沒有冷靜的頭腦去分析這些了,此刻他唯一的感覺就是恐懼,對眼前這個人的恐懼,以及想要逃避,一秒,兩秒,三秒,他還沒有感覺到疼痛,甚至連被擊中的感覺都沒有。


    怎麽會這樣,他睜開緊閉的雙眼,眨了眨眼睛,確認了一下是不是因為自己過於緊張和恐懼,以至於失去了痛覺,在確認自己確實沒事之後,他扭過了頭,看到蠍子已經收回了自己的拳頭,沒有半分向他攻擊的意思了。


    而剛剛那可怕的氣勢,以及令人不敢直視的雙眸,已經全部不見,被蠍子斂的一分都沒有剩下,仿佛站在這裏的就是一個平凡而又普通的人一樣,那是他最開始見到蠍子時,蠍子的模樣。


    “回去吧,我說了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蠍子對著施勝說道,語氣中無悲無喜相當平淡,仿佛剛剛發了一場怒的人,不是他一般。


    施勝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蠍子,“你,放過我了。”


    “你是她的師弟,我能拿你怎麽樣。”就算是施勝的話,讓他再怒,他也不會對多方做出什麽過火的事情,因為對方是她心愛女人的師弟,所以無論對方做了什麽,他總是存了一分寬恕的,因為她。


    聽到這話的那一刻,施勝感覺自己身上的緊張感盡數消除,這就是放過自己的原因嗎,隻是這樣就可以了嗎,自己對於他的冷嘲熱諷,針對於他的辱罵,刺激,甚至一次又一次的揭開了他的傷疤,隻是這樣就放過自己嗎。


    施勝感覺在這一刻,自己在蠍子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他一直認為蠍子對於自己師姐是喜歡的,但是怎麽愛,有多愛,一直都是他懷疑的。


    可是在此刻,在這擂台上,他明白了蠍子對自己師姐的愛,是愛到了骨子裏,揉進了血液裏,就算是平時沒有甜言蜜語,沒有情甜似蜜,但是著份感情確是當得起情比金堅這四個字。


    身為男人,他知道尊嚴對自己有多重要,如果有一個人這般侮辱自己,那就算是至親至信的人勸說,他也不會簡單放過對方,而蠍子卻放過了自己,原因僅僅是自己是師姐的師弟,那麽簡單。


    自己對於蠍子的認知,真的是錯了太多太多了,他現在才知道,自己對於師姐和蠍子的愛,認知的有多麽狹隘,而自己與蠍子之間的差距,又有多麽的大。


    盡管推翻自己的認知,去承認這些,讓他心有不甘,但是有些東西,卻是不得不承認的,看著蠍子,施勝站了起來,緊捂著自己仍然疼痛的腹部,站了起來,依舊將身體挺得筆直。


    如果忽視了緊捂住腹部的手,施勝看起來依然是那般豐神如玉,隻是有一點不同了,他看向蠍子的目光,再沒有了之前的敵意,取而代之的是溫和的目光,“謝謝你,師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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