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眼前的情況,鍾厚驍似乎成竹在胸,吃過早飯,叮囑了周芮兩句之後就去了兵工廠,段錦鴻自然是要去的,杜靜靜沒去。


    對於這種情況,段錦鴻是一百個樂意,杜靜靜瞥了一眼段錦鴻尾巴快搖到天上的樣子冷笑了一聲,呆在閣樓上不知道在做什麽。


    今天還要上課,周芮自然是不會落下,說了一聲之後背著書包就走了。依舊是林真送她,在路上,林真嘿嘿一笑,終於開了話匣子。


    “大嫂,你都不驚訝的?”


    “驚訝什麽?”周芮把視線從車窗外收回來,見林真一臉壞笑,知道他又開始冒壞水了。


    “當家的不聲不響的在外麵置了宅子,要是哪天在外麵有了別的女人,大嫂你恐怕都看不出來。”


    唯恐天下不亂說的就是林真這種,好笑的看了一眼林真,周芮接道:“有道理,以後你們當家的要是多一處宅子我就當是要養一個外室,然後跟他鬧一場,他要是問起來這是誰說的,我就說是你。”


    林真苦了臉,連忙討饒,“別別別,我的小祖宗,你可別這麽編排我。當家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別說外室,就是個亂七八糟的女人都沒有,你可別跟當家的說我嘴碎了。”


    林真是個本事人,什麽事兒都能做的來,要說是輪不到給周芮開車的,可是先前在清水鎮的時候,周芮第一次見鍾厚驍,那時候鍾厚驍剛從林真送來的女人床上爬下來,所以周芮就記在心裏頭了。先前還因為這個事兒鬧過一場,直接導致現在林真天天得給周芮開車,一直沒有成功翻身。


    “難道不是?你們當家的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多少姑娘忍不住要爬上床呢。還有你這個是不是的要給他尋著新花樣的,莫說上海,我看全國都可以有那麽幾處宅子。”


    周芮故意逗他,涼涼的說者話,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大嫂,這個沒,這個真沒,我錯了,我嘴碎,我自己掌嘴。”說著,林真往自己嘴巴上拍了幾巴掌,“公共租界的那個宅子是當家的買來應急的,奧風公館畢竟是英國人的地盤,若是有什麽風吹草動的,英國人想弄咱們太容易了,在公共租界裏,各個國家的人互相彼此製衡,做什麽事兒也方便。”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反正鍾厚驍的錢我也管不到。”周芮繼續把視線轉向車窗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之後,皺了皺眉又把頭轉了回來。


    “這個大嫂放心,等成了親我幫你盯著當家的,肯定不會有別的亂七八糟的女人出來。”林真打保票,方向盤一轉就要轉彎,“還有一件事就是,上海這塊地方,估摸著沒多久就得換人管著,當家的說,到公共租界裏麵,好歹離總督府近一點。”


    這件事周芮是真不知道,她現在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來上海小半年了,才剛剛知道上海這地方是一個姓宋的軍閥管著的。畢竟這些事跟她關係不大,所以知道不知道也沒什麽大礙。聽說又要打仗,周芮冷不丁的心頭一跳,問林真,“打起來了可怎麽辦,這裏……”


    “大嫂一看就是沒見過打仗的,在別的地方再怎麽打,那些軍閥們也不敢跑到租界裏去,你就放心吧。”


    周芮的心放了一半,另一半懸著。


    早上在學校上完課,到了中午的時候周芮去了一趟公共租界的宅子,陳媽介紹的人已經來了,就在宅子門口,周芮看了一眼這個樸實無華的婦人心裏歎了口氣。


    好端端的做什麽不好,非得替外國人做事。


    “少夫人好。”婦人見周芮從車上下來,料定這位就是當家的主母,笑了笑然後迎上來做自我介紹,“我夫家姓秦,今年四十歲,有力氣的很,有什麽活計,夫人盡管交給我就行了。”


    夫人身量挺高,比周芮高出一個頭來,手腳粗大,看上去是個有力氣的。眉眼看上去開闊,不似江南女子的婉約,周芮覺得奇怪,忍不住問她,“你是哪裏人?”


    “夫人瞧出來了?我是山東人,跟夫家一起出來討生活,丈夫在碼頭給人當挑夫,我就尋個老媽子的差事貼補家用。”


    了然,周芮點了點頭往裏走,這個公館的名字倒也有意思,因為不像是先前在清水鎮一樣是一片宅子,於是直接就用周芮的名字命名,就叫周芮公館。瞥了眼門口的牌子,周芮笑了笑走了進去。


    這個公館依舊是三層的小洋房,鍾厚驍似乎對這種帶閣樓的房子非常喜歡,來來回回的幾處都是這種三層帶閣樓的。這一棟也不例外,不過偏向於法國建築風格,尖尖的屋頂好像能戳到天上去。


    走進去之後,周芮見好多地方還沒收拾有些疑惑,林真連忙過來趴在她耳邊說道:“昨天才買下來的。”


    轉身,周芮笑眯眯的看著秦媽,“辛苦了,需要收拾的很多,我下午還要上課,您放心,我會留下兩個人來給您搭把手的。”


    “誒,多謝夫人了。”秦媽笑了笑,也應了,畢竟這麽大的宅子,讓她自己收拾,得收拾到猴年馬月去啊,有人能幫忙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留下兩個幫裏的弟兄,周芮回了奧風公館說讓陳媽也去幫忙。


    陳媽聽了倒沒說什麽,說晚上的飯菜都收拾好了,隻需要熱一下就可以,然後就去了公共租界的公館。見她走了,杜靜靜下來,看著周芮冷冷的說道:“放她們去狼狽為奸?”


    “心情不好?”見杜靜靜陰著一張臉,周芮沒有計較她的話,遞了一個紙袋給她,“剛出鍋的栗子,來點?”


    毫不客氣的拿過紙袋,杜靜靜搖了搖頭,隻覺得疲憊。她一向是直來直往的性子,能給人下絆子把人耍的團團轉,但是不代表她就真的能受得了這麽多的勾心鬥角。


    這段時間,還是很憋屈的。


    可是,那個人在啊,她舍不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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