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風月和雲細細都落到白之宜手中的日子裏,桃花山莊的每一個人都似乎陷入了兩難之地,對於任何一場營救行動,似乎都已經無計可施了。


    對於皇甫青天的“坐以待斃”,花碧傾的內心是沒有怨言的,畢竟從白之宜手中救人,根本就是去送死。


    當初無魚落到曼陀羅宮也是自生自滅,更別說毫不相關的紫風月了。


    獨闖敵營這個念頭已經在花碧傾的心中藏了許久,最終她按耐不住內心的不安和衝動,決定即刻動身,在這個深夜去營救紫風月。


    當花碧傾將燈熄滅,小心翼翼的走出客房時,便看到一直抱著交衡劍靠在庭院牆壁邊上的飛盾,有些難以置信的走了過去:“你在這裏多久了?”“自從紫風月被抓走,你房間裏的燈就再也沒熄過,我知道你擔心紫風月而睡不著!”飛盾抿了抿嘴,有些羞澀的說道,“我也猜到,你會在某一個夜裏,忍不住想去救紫風


    月,所以,我陪你!”


    花碧傾輕輕的皺了皺眉:“飛盾,你不用插手這件事,你的使命,是保護姐夫,守護桃花山莊,救不出來,就是我和風月的命,若是救出來了,也不用費一兵一卒!”


    飛盾淡淡的勾了勾嘴角,語氣卻是異常堅定:“我們一起去,勝算大一些!碧傾,你不用再說別的了,我意已決,就跟你要去曼陀羅宮救出紫風月的心情是一樣的!”


    花碧傾一時無言,更多的卻是感動,同時也在心中堅定的告訴自己:花碧傾,就算到時候丟了自己的命,也不能讓飛盾陪你一起去送死。


    雲細細目送東方聞思離開,當她麵帶笑意,內心卻滿是茫然的時候,忽然嗅到了一絲本不屬於這裏的味道,頓時充滿了警惕。


    隻見兩道身影迅速閃過眼簾,而看守雲細細的四名大弟子也都充滿了警惕,他們也同樣的察覺到了這絲來者不善的味道。


    “雲穀主,請回房間!”一名大弟子雖然再跟雲細細說話,可他的眼神,明顯是在黑夜之中搜索那可疑的黑影來源。雲細細輕輕的點了點頭,正當她回身進入房間之時,隻聽身後一聲悶哼,再回頭一瞧,跟自己說話的大弟子已經被擊中後頸,倒在自己的腳下,而那黑影就這樣站在了自


    己的麵前,那雙眼睛竟然調皮的眨了眨,雲細細幾乎一點都沒遲疑,就猜到了此人正是無燕。


    緊接著,穿著夜行服的無燕便被另外三名大弟子死死包圍。正當三名大弟子死死地盯著無燕時,在暗中伺機而動的香燕便也現身,幾乎毫不費力的就將帶有毒氣的一掌打在其中一名弟子的身上,那弟子痛苦的抽動,卻無法慘叫出


    聲,沒多久,便已斃命。


    另外兩名弟子麵麵相覷,雖然內心感到恐懼,但還是雙雙衝了上去。


    隻見香燕忽然摘下麵罩,邪魅一笑:“看好了,你們要對付的可是雙飛燕!”


    那兩名弟子果然愣住了,雙飛燕歸順桃花山莊的消息雖然已經傳遍江湖,但是見到了曾經作為曼陀羅宮的大護法,他們還是下意識的感到害怕。而就是這致命的猶豫瞬間,讓無燕和香燕再一次不費吹灰之力的就幹掉了這二人,雙飛燕的毒功果然名不虛傳,今日一見,雲細細多少還是感到驚歎,她怎麽也想不到,


    兩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卻能將毒功練到如此地步。


    “雲姨,我們快走!”無燕急忙拉住雲細細的手臂。


    雲細細有些猶疑的看向房間內,那被紗幔擋住的床邊:“你們不用為了我,闖進這龍潭虎穴,我和千楚,會連累你們姐妹倆的!”


    “不要再說了,我身上的味道掩蓋不了多久了,若是再猶豫,可就很難全身而退了!”香燕有些焦急的說道。


    無燕硬是拉著雲細細的手臂往外走去:“雲姨,你不用擔心,我們三人負責引開被驚動的人,千楚妹妹自然有人會去救!”


    雲細細相信雙飛燕是知道千楚對她的重要性,便深信不疑的跟她們離開,卻也免不了擔心的問道:“是雷少俠嗎?”


    “雲姨,你怎麽猜到的?”


    “因為除了雷少俠,不會有人請得動東方聞思的!”雲細細無奈的說道,現在看來,東方聞思的反常和話裏有話,全部都是在幫皇甫雷和雙飛燕來救出自己和傅千楚了。


    果然,麟粉的功效在慢慢消散,香燕本身的味道正在肆意彌漫,當雙飛燕帶著雲細細飛出曼陀羅宮的內閣,落到外院時,已經引出不少弟子朝此處趕來。


    香燕心一橫,便低聲道:“姐姐,你和雲姨從另一處逃走,我來引開他們!”


    無燕自然相信香燕的身手,便說道:“那你一定要小心,記住,不要與他們正麵交鋒,我們在桃花山莊匯合!”


    急迫的時間不容許她們做一絲猶豫,便立刻兵分兩路,無燕和雲細細朝相反的放向消失在月色中,而香燕憑借著對曼陀羅宮的熟悉,自然是可以與曼陀羅宮的人周旋的。


    另一邊,皇甫雷已經進入沒有人把守的房間,小心翼翼的抱起傅千楚,再有人趕到之際,也迅速從來路原路返回,因為香燕為他引領的路是可以躲開那些要命的機關的。


    “真以為雲細細的房間門口,隻有四條狗嗎?”正當皇甫雷抱著傅千楚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時,卻恰巧在這條路線上碰到了最不該碰到的人,此人正是水漣漪。


    隻見她似乎不懼怕這陰冷,隻有一件帶著黑色羽毛的半敞衣衫遮體,而一條靈巧蛇迅速從傅千楚的袖中爬出,咬到了毫無防備的皇甫雷的手臂上。皇甫雷瞬間便感覺到一陣劇痛,而那條小蛇也順勢落到地上,爬到水漣漪麵前,又順著她的腿盤旋而上,從她的胸前鑽出,纏在她的脖子上,衝著皇甫雷挑釁似的吐著蛇


    信,配著水漣漪蛇蠍美人般的媚笑,這畫麵簡直就是一場噩夢。皇甫雷頓覺眼前一片黑暗,他開始大汗淋漓,渾身無力,他抱著傅千楚越發體力不支,想要逃走的步伐甚至就像被栓在了鐵柱上一般,他半跪在地,在這安靜的深夜裏,


    隻剩下了濃厚的喘息聲。“真沒想到,奴家竟然毫不費力的就幹掉了皇甫青天的小兒子,任你這血上驚雷再有能耐,就算殺了我曼陀羅宮九十多人又如何?還不是敗在了奴家的一條小蛇上?”水漣


    漪得意而又嬌媚的笑道。


    皇甫雷苦笑一聲,虛弱的說道:“沒想到,這麽快就栽在了你這蛇蠍蕩婦的手上!”


    “你要知道,有了傅千楚,雲細細便哪也不會去,看來皇甫青天還是沒有把這些兵不厭詐的東西交給你!”水漣漪嘲諷道。忽然感覺到手臂一陣麻木,而意識也恢複了清醒,皇甫雷有些奇怪的低下頭,隻見懷中的傅千楚,正將一根手指自自己的手臂離開:“大哥哥,若是不點住這兩個穴道,蛇


    毒很快就會蔓延到心髒的!”


    “你……你怎麽會……”


    “別看我小,可我畢竟還是殘夢穀的人啊!”傅千楚從皇甫雷的懷中起身,有些急聲道,“大哥哥,別管我了,你快走!”站在一旁的水漣漪卻敬佩的拍起了手掌:“不愧是雲細細的女兒,小小年紀,臨危不懼,還如此大義凜然,我看皇甫雷你不如就聽她的話,反正你就是離開,也難逃一死了


    !”


    “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和你娘,你娘已經在外麵等你了,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得出去!”皇甫雷說道。


    水漣漪笑道:“果然收養的不如親生的,小姑娘,你娘都丟下你自己走了,你再出去找她,豈不是丟了尊嚴?”


    “水漣漪,你放屁!”皇甫雷憤恨的罵道。“大哥哥,你不能動氣,否則毒發的更快!無論她怎麽說我娘,怎麽挑撥離間,我都十分堅信,我娘是不會丟下我不管的,如果,必須有一個人死,那我希望她活著,大哥哥,你帶著我,我們都走不了!”傅千楚起身站起,那小小的身軀竟然湧出萬丈豪情,“如果我死了,我娘也就幫不到你們了,你也會遭受到你們宮主的懲罰!所以,我甘


    願留下來,你放了大哥哥!”


    “好,那你就乖乖的回房間去,我假裝沒看到皇甫雷來過!”水漣漪覺得十分有趣,卻也想看看這個女童還會玩什麽把戲。


    “你送我進去吧,我睡了太久,渾身無力,腿都麻了!”傅千楚稚嫩的聲音卻有著十足的威嚴。


    水漣漪又怎麽會不知道小姑娘在打什麽主意,她怕她進了房,自己反而一掌解決了皇甫雷,所以才讓自己送她回房。“好!”水漣漪便走向傅千楚,隻見傅千楚張開雙臂,做出求抱的動作,水漣漪十分無奈,卻也覺得這個小姑娘足夠機靈,便十分感興趣的彎下腰身,將她抱了起來,“你可


    真是個機靈鬼,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女兒,倒也不失樂趣一件!”


    傅千楚摟住水漣漪的脖子,俏皮的笑道:“那不如,我認你做幹娘,我不就是你的女兒了?”“少跟我套近乎,誰知道你在打什麽算盤,小小年紀,就如此聰明,長大了可還得了?難怪老天爺讓你得這種怪病,每天醒一個時辰,就足夠你遊戲人間了!”水漣漪抱著


    傅千楚一邊離開一邊笑道。


    傅千楚咧開嘴,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牙:“漂亮姐姐,算盤有的時候,不是用來打的,是用來紮的!”傅千楚話音剛落,水漣漪便笑容一僵,隨後便感覺到後頸一陣刺痛,她用力的將傅千楚甩下,傅千楚雖然落到地上一陣劇痛,但她很快就從地上爬起來,跑到皇甫雷的身


    邊:“大哥哥,我們快走!”


    皇甫雷用劍支撐著自己起身,背起傅千楚便跑,但還是不免一陣疑惑:“那蕩婦怎麽了?”


    水漣漪想要去追,卻不受控製的倒在了地上,她想叫喊,可聲音卻哽在嗓子處,發不出來。“我的袖中一直藏著那條小毒蛇,我娘也知道的,害怕小蛇傷害我,就在我的穴位上紮了一根針,方才便派上了用場,我紮了她的脖頸,那裏有一個穴道,可以麻痹她的神


    經,可惜不能致命!”傅千楚苦笑道。


    皇甫雷一邊跑一邊感歎道:“你可真是個聰明的小鬼!剛才,水漣漪有沒有摔疼你?”


    “很疼,所以以後大哥哥一定要替我報仇!”傅千楚緊緊地摟住皇甫雷的脖子,因為皇甫雷的奔跑,她的聲音也一顫一顫的。“好,大哥哥一定幫你報仇!”皇甫雷雖然成功的帶走了傅千楚,可還是不免一陣心慌,如果水漣漪的蛇可以藏進傅千楚的袖子裏,那是不是她的蛇,也會遍布整個曼陀羅


    宮,而自己還未跑出曼陀羅,就已經……他不敢再想下去,他所能做的,就是像來的時候那樣小心翼翼的逃出去。水漣漪費力的摸索著紮進自己脖頸的針,本就已經全身麻痹,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針從體內拔出,她從地上爬起,憤怒而又苦笑不已:“我居然上了一個小孩的當!”隨後,她甩出那條小毒蛇,嘴唇喃喃耳語,臉上也泛起一陣陰毒,那小蛇便迅速的一竄,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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