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緩緩而來的白之宜,三分笑意,七分警惕。


    而其他人也都意識到了這巨大的危機正在緩緩靠近。白之宜身上的白衣在這個冰涼的夜晚如同蟬翼般輕輕飄蕩,而她的雙手已然揚起,下一瞬間,皇甫雲隻感覺到自己的胸膛挨了重重的一掌,他踉蹌後退,險些暈厥,盡管


    全心警惕,可還是中了白之宜的招,無聲無息,甚至一點殺氣都沒有,盡管知道白之宜開始了攻擊,卻仍然無法躲過。這就是白之宜修煉的《千尋七獠》第一重紅,名為《真氣流》的隔空傷人的一種武功,江湖中能隔空傷人的俠士數不勝數,但是像白之宜這樣下手狠毒也讓人明知卻閃躲


    不及的卻是少之又少了。


    另一邊,巫涅和阿市已被花碧傾和飛盾擊的節節敗退,很快二人便帶著紫風月和傅千楚退到了緊閉的城門邊緣。


    而皇甫雷和雙飛燕也終於得以喘息,順著空穴的方位躲開了死士和水漣漪的連續攻擊。


    隻有皇甫雲來不及撤退,已被白之宜的真氣流傷到五髒六腑,這讓原本就已經被暗器穿透身體的皇甫雲,更是雪上加霜。無燕讓香燕就地打坐調息內傷,花碧傾留下看守紫風月和傅千楚,隨後飛盾、無燕和皇甫雷急忙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皇甫雲,皇甫雲已經滿身是血,意識也漸漸模糊


    ,他小聲說道:“白之宜的心口有傷,我們可以合力攻擊她的傷口。”


    無燕一計湧上心頭:“隻要將我這把用毒氣匯聚的匕首插進她的傷口,不能致命,也能毀她七分元氣!”白之宜絲毫沒有讓他們喘息,她看到自己的一個個手下和弟子接連落敗,一時之間,滿心憤怒,滿臉陰冷,她立即飛身而上,與眾人糾纏在一起,她的速度,讓本就受傷的皇甫雲和皇甫雷有些招架不來,她暴漲的指甲每一次揮下,都帶著濃厚的殺氣,幾招下來,都硬生生的被無燕攔截,她忍受著劇痛說道:“千尋七獠的第二重黃,殘魂厲


    魄掌,帶有劇毒,我好在百毒不侵,可以忍受,你們千萬要小心!”


    白之宜冷笑一聲:“沒想到被雲細細洗了腦,這些事卻還記得,就算本宮主還沒有突破第五重紫,僅用這四重便可以把你們打的落花流水!”話音剛落,白之宜便將所有內力匯聚於手,這一次的利爪攻擊,帶有化虛為流刃的實體,以飛盾的實力,也有些招架不住,更別說皇甫雲和皇甫雷了,好在皇甫雷的天殘


    劍足夠堅韌,可將流刃一分為二,躲開攻擊。眼看著白之宜就要使用第四重綠,也就是噬心腐骨爪,可令中招者化為血水,白之宜之所以一重一重的來,正是為了蓄勢待發,前三重耗盡幾人內力,最後一重再來致命


    一擊。


    月光泠泠灑下,白之宜那雙布滿寒光的雙眼,就像是夜鷹一樣犀利,敵人的每一擊,她都可以化解轉為攻擊。


    十幾招下來,這毫無空隙根本沒有偷襲的空檔,讓幾人的心越發的下沉,被任何人攔住,都比被白之宜攔住容易脫身得多。隨著皇甫雲和皇甫雷搖搖晃晃相隔兩丈之外劇烈喘息時,飛盾和無燕也在竭盡全力應招,然後這一切都看在花碧傾的眼裏,她看得出來,幾人都已經筋疲力盡,而白之宜


    還沒有動用全部的內力,她一招一招的攻勢其實隻是想讓幾人再無還手之力,好被曼陀羅宮的弟子活捉。不用猜,不用想,也知道白之宜想幹什麽,她的確動了想用皇甫雲、皇甫雷兩兄弟采陽補陰的心思,若是吸光飛盾的內力,可比吸取一百個江湖中人的內力大勢得多,還


    有雙飛燕,內力也是極其深厚的。


    所以這份危機,不是致命的,而是比致命更加殘忍的折磨和屈辱。


    隨著飛盾和無燕被白之宜的七色流光刃飛速而又密集的攻擊,早已是千瘡百孔,踉蹌而退。


    曼陀羅宮的眾多弟子和水漣漪等人都圍在四周,水泄不通,那扇城門,更是機關重重,若是沒有曼陀羅宮的人親自開啟,未知的危機可是令人感到戰戰兢兢,恐懼膽怯。


    皇甫雲取出七桃扇,原本這上麵沾染的鮮血竟然慢慢滲透扇麵,消失不見,但是不知是不是人的幻覺,那上麵的桃花可又是詭異妖冶了許多。幾支隻屬於七桃扇的暗器朝著白之宜徐徐射出,白之宜足尖點地,在半空之中側身,旋轉,也有真氣流所控,她的身體幾經迅速消失,令人眼花繚亂,連七桃扇的暗器都


    近不得白之宜的身,可見其的武功已達到何等境界。


    就在白之宜再一次安然無恙的落地之時,優雅的如同仙子降世,白衣一塵不染,而那些暗器紛紛射中了幾名躲之不及的曼陀羅宮弟子,然後回歸到了七桃扇中。


    這一邊的花碧傾,眉眼一冷,隨即挽手幾根飛針,無聲無息,隻是隨著月光的映照,閃現了稍縱即逝的寒光。“就是現在!”飛盾沉聲說道,便也已經飛身而前,手中交衡呈長槍之態,既不會近了白之宜的身,攻擊力也會更強,而皇甫雷的天殘劍也在另一方麵直逼而來,皇甫雲瞬


    間打開七桃扇,數枚暗器更是圍在那幾根飛針之外,一瞬間,白之宜可受八麵來敵。就在白之宜像是跳舞一般,左手一揮衣袖,已經將那幾根殺傷力極大地飛針挽入袖中,右手的衣袖如同白練一般瞬間纏住交衡,再優雅的後退,化柔為剛,一瞬間,飛針


    散落在地,交衡被以進為退,讓飛盾感受到了巨大的撞擊。而白之宜的腰身扭轉,長發飛揚,更是任那幾支七桃扇的暗器在自己四周飛來飛去,再輕點腳尖,左腳踩在天殘劍的劍尖之上,右腳踢在皇甫雷的臉上,再一個螺旋而下


    ,站穩地麵,使用真氣流讓那些七桃扇的暗器徐徐減速,降低攻擊。刹那之間,無燕已在幾人被白之宜快速攻退的瞬間,將手中用毒氣匯聚的匕首插進了白之宜的胸前,雖然有幾分偏差,但是看到白之宜的麵色微微一變,便知道匕首依然


    在她的傷口之中慢慢溶解。但是無燕找到機會趁虛而入,卻沒有那麽好運全身而退了,憤怒不已的白之宜,一掌擊中無燕的麵門,無燕的腦海瞬間嗡嗡作響,而那原本攻擊白之宜的暗器,更是讓她


    用巨大的內力驅使,朝著無燕的身體穿透而出,她瞬間七竅流血,身子飛出幾丈之遠,昏死了過去。


    驚得皇甫雷急忙去探了探無燕的呼吸,驚呼道:“還有呼吸,隻是越來越弱了!”


    無燕的舍身取義令幾人有些動容,瞬間水漣漪、巫涅等人便隨之一擁而上,他們沒想到,白之宜竟然會被無燕傷到。就連白之宜自己都沒有想到,可能是沒把這些人放在眼中,所以一時輕敵,讓無燕鑽了空子,她感受到傷口中的毒液正在腐蝕自己的血肉,待自己體內的曼陀羅花毒溶解


    這毒液前,她必須立即打坐,將部分毒液逼出體外,減少幾分痛苦。白之宜捂著心口看向了被幾人圍在身後的紫風月,而紫風月的眼睛也對上了她有些憂傷和憤怒的雙眼,紫風月看到白之宜用手捂住的傷口,正在流出黑色的血,如果不是


    自己早就傷了她,她用來護體的罡氣又怎能讓無燕所傷呢!


    皇甫雲打開七桃扇,讓那些暗器抵擋千軍萬馬,而皇甫雷正在對敵巫涅和阿市,飛盾應敵水漣漪,還有時不時糾纏而來的兩名死士,趙華音站在遠處不斷地發射弓箭。


    紫風月把傅千楚緊緊地抱在懷中,對於這樣的場麵,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一支弓箭順著縫隙朝紫風月緩緩射來,好在一絲偏差,那弓箭射在城門之上,從紫風月的耳邊劃過,這讓她呆若木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這支弓箭其實是用來射花碧傾的,沒想到偏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猜出了幾分,趙華音看了一眼白之宜,果然,白之宜的表情有些陰冷。


    “活捉!”僅僅隻是兩個字,白之宜的聲音依然擁有足夠的震懾力。


    這讓水漣漪、巫涅幾人犯了難,活捉桃花山莊的人哪有那麽容易,眼下不知道有多少曼陀羅宮的弟子都死在了七桃扇之下。


    這個紫風月,到底是何人?為什麽白之宜如此在意她!趙華音看到白之宜的反應之後,有些不解的想道。


    一場廝殺過後,已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而花碧傾正在研究這座城門,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觸動致命的機關。


    香燕此時調息完畢,睜開眼睛後,看到的就是這樣血腥的場麵,而自己的姐姐正昏死在自己的身邊。


    “姐姐,我姐姐怎麽了?”試探到了一絲微弱的呼吸後,香燕紅了眼眶,“來了,卻送了命,值得嗎?”“香燕,你曾是曼陀羅宮的人,現在隻有你有辦法打開這扇城門了,我們必須盡快出去,你姐姐危在旦夕,雲兒失血過多,你和雷兒哪個都受了重傷!”花碧傾急聲道,“再


    不出去,誰都別想出去了,他們幾個已經快頂不住了!”


    香燕握緊拳頭:“平時都是看守城門的弟子能打開城門,不過,我會盡力試一試的!”


    花碧傾拉過紫風月和傅千楚,她們看到香燕站在城門前,香燕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無視身後的廝殺,不去想已經昏死過去的姐姐無燕。城門內扣隻有五道鐵壁橫鎖,但是真正開啟城門的隻有一道,每三年更換一次機關,包括開啟城門的鎖也會被改動,所以今年到底是哪一道鐵壁橫鎖,香燕也在慢慢思考


    之中。


    奮力抵擋的皇甫雷,擊退阿市後,退到了後麵,花碧傾再填補上去,擊退翻湧而上的眾多曼陀羅宮弟子。“我聽聞思說,曼陀羅宮的機關每三年關閉一次,重修和修改機關,今年剛好是機關修複的一年,所以香燕姐姐你大可以放心的開啟,應該不會觸碰到機關!”皇甫雷說道


    。


    香燕輕輕的點了點頭:“小宮主不會欺騙你,既然如此,那我便開了!”


    說罷,香燕便輕輕的推動第一道鐵壁橫鎖,隨著覆蓋在周圍的幾個齒輪緩緩轉動,城門也在緩緩開啟,在這廝殺喧囂的夜晚,發出“滋啦”的聲響。


    隨後二人相視一笑,心中更是對東方聞思充滿了感激。


    “城門開了!”傅千楚興奮的說道,“我們可以逃出去了!”


    “不要高興太早,我們隻是逃出了曼陀羅宮罷了!”皇甫雷歎道,隨後衝上前去,“傾姨娘,你護送紫風月和千楚妹妹先行離去!”


    “好,千萬要小心一些!”花碧傾說完,便護送紫風月和傅千楚跑出曼陀羅宮。


    而香燕背起昏死過去的無燕,也毫不戀戰的隨之離去。就這樣一邊抵擋一麵撤退,隨著飛盾手中的交衡擋住越發洶湧的千軍萬馬,皇甫雲也在筋疲力盡後緩緩撤退,皇甫雷與飛盾並肩作戰了一小會,看到身後的人全部撤退出


    去,皇甫雷便動用全部力量,用那天殘劍朝著地麵用力一揮,那強大的劍氣卷起一陣塵沙,令那些衝上來的曼陀羅宮的人停下追趕,都在伸出衣袖擋住塵沙。


    使得皇甫雷和飛盾也快速撤退。


    白之宜捂著傷口,感覺到身子也越發的沉重,她憤怒的握緊拳頭:等本宮主徹底的練成《千尋七獠》,看你們還如何在本宮主的麵前這般猖狂!隨著塵煙散去,眾人方想追出宮去,就見一個黑衣人抱著一把古琴從天而降,她坐在城牆頂端,一揮手臂,一道琴音便隨著青色流刃揮擊地麵,接連幾個琴音,都讓曼陀


    羅宮的人無法邁出一步。


    白之宜深吸一口怒氣:“是她,方才從本宮主手中僥幸逃脫,馬上幹掉她,去追紫風月和傅千楚!”


    “是,宮主!”眾人異口同聲的應道。


    隨著水漣漪、巫涅和阿市等人想要飛身而上,就見那黑衣人連續掃動琴弦,接連不斷的琴音如同利刃一般襲擊而來,這讓幾人寸步難行。若是那黑衣人站在他們的麵前彈奏,或許近身還很容易,可她似乎很聰明,選擇坐在高處,就如同兵家打仗,守城容易攻城難,還未等敵人近身,她就已經用琴音將其阻


    攔。


    “她也是桃花山莊的人嗎?”阿市有些奇怪的問道,“但似乎方才那些人並不知道她會出現!”


    白之宜緩緩走上前來,冷笑一聲:“在這江湖上,用古琴做武器的還能有誰!”“鬼鳳凰!”巫涅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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