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帆隻是不想讓徐榮白占便宜,但架不住徐榮腦洞開得飛起,思想小人在腦海裏打鬥幾個回合,也沒得出個既嚴謹又完美的答案。如何回複“飯費”單算,儼然成了他打入“敵人”內部的重要一步。


    “濤子,這人是不是有毛病?”


    張一帆扯了把袁生濤,小聲地問。


    袁生濤搖搖頭,他隻是單純在回答張一帆的問題。而在擁有“順風耳”的徐榮看來,這個搖頭,則代表著兩層含義,一層是在說“他”沒毛病,另一層則是在提示張一帆,不要再說話,因為不管他們說得多小聲,他都能聽得到。


    果然,就見張一帆聳聳肩,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後朝著白子楊的方向一搭眼,說:“我去一趟洗手間。”走前還不忘叮囑徐榮,“徐先生,您慢慢想,實在不行,今天的飯費免了也成,但是明天的絕對不能免。”


    袁生濤將小家夥往雷鳴懷裏一塞,跟在其後:“等我下,我也去。”


    雷鳴不肯落後:“我也要去——”


    話沒落音,被白子楊拉住:“又不是公廁,洗手間裏也就一個位置,等會兒吧。”


    “可是……”懷抱著小家夥的雷鳴瞅著一前一後進了洗手間的夫夫,“他們能用一個?”


    “……”白子楊幹咳一聲,不知道該不該將張一帆和袁生濤是兩口子的事情告訴雷鳴。


    他這聲咳嗽,在徐榮聽來,更加說明了一個問題:袁生濤和張一帆去洗手間絕不隻是為了上廁所,這兩個人一定會用非語言的方式進行溝通,企圖來躲避他的監聽,剛才張一帆向白子楊使眼色,就是想讓他攔住智商有問題的雷鳴,避免他搗亂。


    然而,張一帆真的隻是突然有點尿急。


    他之所以往白子楊的方向使眼色,原因也僅僅是因為洗手間在白子楊身後。


    而袁生濤會跟上去,理由也再簡單不過。


    從今天早晨他趁著張一帆熟睡悄悄離開安全屋去見袁家人開始,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和愛人好好說過一句話。現在林曉靜好不容易走了,徐榮不知道為什麽糾結起飯費的問題,白子楊和雷鳴已經能和平共處,又有人幫忙看著小家夥,他突然就很想抱一抱張一帆。


    袁生濤有種直覺,過了今天,他們將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得安生。


    白子楊說得沒錯,家裏的洗手間隻有一個,張一帆推門而入,正要解腰帶,見袁生濤跟進來,奇怪地問:“你要先來嗎?”


    “你來吧。”袁生濤靠在盥洗池邊,雙臂一抱,大有隔岸觀鳥的意思。


    張一帆臉一澀:“你看著……我怎麽弄啊……”


    袁生濤低笑:“又不是沒見過,都老夫老妻了,你上你的。”


    “……”


    張一帆搭在腰帶上的手指,鬆也不是,不鬆也不是,臉漲得通紅,話都結巴了:“你亂說個……什麽啊……老夫老妻也不能這樣……他們還都在外麵呢……咳咳,還有順風耳,快出去!”


    張一帆羞得都快鑽地底下去了,袁生濤卻心情大好,他不肯輕易放過愛人:“那怎麽辦?徐榮可是要在咱們家住好一陣子呢。他是袁家派來監視我們的,就算出去開房,估計他也會跟著——”


    後麵的話被撲上來的張一帆捂進喉嚨裏,袁生濤彎著眼角,按住張一帆的手狠狠地親了一口。


    不容張一帆躲閃開,他順勢摟住他的腰,沉聲道:“一帆,我想你。”


    “……”


    張一帆搔了搔後腦勺,心想這水一時半會兒是排不出去了,好在膀胱也不是那麽難受,於是也沒掙紮,隻是小聲道:“才多大會兒沒見。”


    “是啊,不過幾個小時而已。”袁生濤半埋在張一帆的肩窩裏,悶聲悶氣地說,“可是我就是想你啊,想得不得了。”


    袁生濤比張一帆要高,他倚靠在盥洗池邊上,兩條大長腿叉開,正將張一帆裹在四肢之間,身體也便矮下一截。張一帆順勢將下巴頦落在袁生濤的肩頭,雙臂擁住愛人的後背,瞧著鏡子裏兩人的姿勢,不由得輕笑:“你知道你這會兒像什麽嗎?”


    “像什麽?”袁生濤邊說,邊不老實地將手滑下去,托住張一帆的屁股往上一摟,兩人的身體貼得更緊了。


    張一帆低笑著說:“像個受欺負的小孩在找爸爸媽媽求安慰。”


    袁生濤眉心微蹙,這話擱平時就是打情罵俏,他非但不會在意可能還會趁機索求點什麽福利,可是現在一提起小孩他就想起外麵那個頭疼的小寶貝,不由得歎了口氣。


    “一帆,這段時間咱倆要分房睡了。”


    “嗯。不是已經說好了麽?我和寶寶,還有雷鳴睡臥室,你們三個暫時打地鋪,明兒把雜間收拾出來,再去買個高低床。不過我覺得雜間還是太小了,不如暫時先把書房騰出來——”


    “我會失眠的。”袁生濤並不想在衛生間裏和張一帆討論睡覺的問題,打斷了他的話。


    張一帆失笑,更像小孩子了。


    “一帆,你還放不放水?”袁生濤突然問。


    “當然要放。”張一帆從袁生濤懷裏脫出來,作勢要往外趕人,“你快出去。”


    袁生濤不肯鬆手:“我不要。”


    “……”


    張一帆何曾見過如此幼稚的袁生濤,不由得頭疼:“濤子,你別裝幼稚好不好。”


    “我吃醋。”袁生濤可憐巴巴地說,“今天一回來,你就光抱著那個小屁孩——”


    “誰叫那是我們的孩子。”


    “就算是親生骨肉,我也吃醋。”袁生濤不肯輕易放過這次機會。


    “……”張一帆無奈,“那你想怎麽辦?”總不能真的看著他放水吧?


    袁生濤唇角微勾,俯在張一帆耳側低語了一陣。


    張一帆頓時臉蛋發熱,頭頂冒煙,要不是袁生濤躲得快,他非得一巴掌把他給抽出去不可。


    袁生濤身手多好,不僅躲過危機,還化險為夷,借力使力,反手將張一帆抱進懷裏,手指順勢就滑進了目的地。


    客廳裏,雷鳴正在和小家夥玩拍手遊戲,白子楊像個保鏢似的立在沙發旁邊看著他們玩拍手遊戲,時不時掃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徐榮。


    作為監視者,徐榮當然要恪盡職守,他側耳傾聽,不肯落下衛生間裏那兩位的任何一句話。


    隻是這兩人的對話方向越來越偏,漸漸地就開始往少兒不宜上拐了,再後來直接開起了車,雖然沒有上高速,但是對於連抽紙擦汙漬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的徐榮來講,與聽了個現場沒什麽差。


    不知道是不是這種事情幹多了,徐榮臉不紅心不跳,即使在張一帆紅著臉出來的時候,也沒有任何意有所指的揶揄舉動,隻是非常嚴肅地盯著這對夫夫,在心底將兩人的危險等級再度提升。


    在徐榮看來,這個時候去衛生間幹那檔子事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根據資料,袁生濤不是隨時隨地精蟲上腦的人,他們一定是借上洗手間進行了初步的信息交換。發出些令人臉紅心跳的動靜,對於本就是夫夫的人來講,不是什麽難事,更何況洗手間裏,各種洗浴用品齊全,受過訓練的人很容易用這些東西模擬出曖昧的聲音。


    徐榮向來堅信,隻要是假的,那麽一定就有破綻,他們一定在用某種固定的方式來傳遞信息,譬如用水寫字,譬如口語。所以,他專門做過這方麵的特訓,即使隔著數十米,他也能輕易聽出監聽目標是否在用手指在桌子上畫字,如果四周足夠安靜,他甚至能分辨出桌子的材質是什麽。


    可是,這一次,他竟然什麽都沒有聽出來。


    怪不得,上級點名非他出馬不可,令人棘手的不僅僅是袁生濤和白子楊,還有一個能力不明的張一帆!


    而張一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徐榮的心裏已經和白子楊同一地位待遇,如果不是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恨不得這就抱起小家夥鑽進臥室裏,以來躲避聽了全程的徐榮。


    在衛生間裏“被迫”和袁生濤親熱的時候,袁生濤“寶貝兒”“寶寶”地一通亂叫,讓他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在他們家,“寶貝”和“寶寶”這兩個詞語已經有了特定的指代,就是人小鬼大的小家夥。


    為了避免以後這詞兒出現什麽歧義,給小家夥起個正兒八經的名字勢在必行。


    他輕輕嗓子,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不往徐榮那邊飄。


    “今天挺晚了,按理說也該休息了。”


    “但是在去睡覺前,我和濤子有件事情要做。”


    白子楊的目光幽幽飄過來,他雖然沒有順風耳,但是一對狗男男在衛生間裏上廁所上半個小時,隨便想想也知道幹了些什麽,也就天真如雷鳴能被“便溺”蒙過去。


    “……”


    躲過了徐榮,沒躲過白子楊,張一帆的臉又開始紅起來了,惱羞成怒地給了袁生濤一拳。


    袁生濤深知得了便宜還賣乖會被揍的,隻笑不語。


    好在雷鳴給麵子,在張一帆訕笑著不知道該怎麽往下說的時候,積極地接話:“一帆哥,我可以一起做嗎?”


    “當然可以。”張一帆立即說。


    “那你們要做什麽?”


    張一帆咳嗽一聲,將今晚最重要的事情宣布。


    “給小家夥起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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