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一聽要起名字,頓時來了精神,手腳並用從沙發上爬下來,邁著兩條小短腿飛奔到張一帆身邊,抱住他的大腿搶先說:“爹地,我要自己起!”


    一屋子人頓時像看稀奇似的看著他,丁點兒大的小屁孩,能給自己起什麽名字?


    張一帆將小家夥抱起來,逗他玩:“寶寶想起什麽名字?”


    小家夥咬著手指一陣嗯啊,然後說:“我要叫凡凡!”


    張一帆一愣,問:“為什麽要叫凡凡?”


    小家夥抱著張一帆的脖子,一臉認真:“我最喜歡爹地了,要和爹地叫一個名。”


    這麽一說,那邊袁生濤不願意了。


    “帆帆隻有我能叫,換個。”


    小家夥一腦袋霧水:“粑粑不是叫袁生濤嗎?怎麽又叫凡凡了?”


    “那是你爹的名。”袁生濤黑著臉說。


    “為什麽不能和爹地叫一個名字?”小家夥十分不理解。


    袁生濤有點不耐煩,隻有在麵對張一帆的時候,他的耐心才是無限製的。


    這種事情怎麽和兒子解釋?難道說害怕親熱的時候喊一樣的昵稱容易出戲?今天他忙碌了一整天,雖說剛才借著上洗手間和張一帆一番溫存緩解了下繃緊的神經,但是這點量和往日相比如同隔靴搔癢,根本就沒盡興。現在小家夥又吵著和張一帆取同音名字,當然不願意了。


    “我說不行。”


    袁生濤決定履行大人的權力。


    小家夥有一學一有二學二:“我說行!”


    袁生濤在小家夥跟前揮了揮拳頭:“你打不過我,不行就是不行!”


    張一帆眉頭一蹙,正想跟袁生濤說不要這麽幼稚,就聽小家夥靜靜地說:“粑粑,雖然你打不過我,可是我不想和你動手。”


    “臭小子,你說誰打不過誰?”


    袁生濤作勢擼袖子。


    小家夥也學著擼擼並不存在的袖子:“臭粑粑,你打不過我。”


    袁生濤“火冒三丈”,張一帆卻忍俊不禁,這小家夥太可愛了。他抱著小家夥一轉身,錯開袁生濤,坐到沙發上,哄道:“寶寶最厲害,誰都打不過。”


    小家夥眨了眨眼,煞有其事地說:“爹地,有人能打過我。”


    張一帆好奇道:“誰啊?”


    小家夥腦袋一扭,看向光明正大竊聽的徐榮。


    徐榮本來裝透明人裝得十分認真,見眾人的目光都順著小家夥望過來,訕笑幾聲:“開、開什麽玩笑,我就一個人體監聽器,沒你們厲害。”


    他本不需要回答,因為除了雷鳴之外,其他三人也沒將小家夥的話當真。可他這麽一辯解,原本隻是將小家夥的話當笑話聽的袁生濤和白子楊互看一眼,各自對這尊來自袁家的“大佛”又多了幾分警惕。


    唯一狀況外的雷鳴見大家突然都安靜了下來,不由得問:“不是說要給寶寶起名字嗎?你們怎麽都不說話了?”


    已經快一個小時沒和雷鳴說話的白子楊連忙接話:“正在想,雷鳴,你有什麽建議嗎?”


    “我?”雷鳴搔搔腦袋,靦腆地說,“我懂得少,還是讓袁大哥起吧。”


    袁生濤說:“大家集思廣益,多起幾個,哪個好聽叫哪個。”


    小家夥見自己剛才的提議沒有被采納,雙手一抱,撅起嘴巴,不開心了。張一帆好一陣哄,才勉為其難地表示,如果有更好的名字,他可以考慮。


    白子楊對給小孩子起名字沒什麽興趣,隻是雷鳴十分積極,他自然要投其所好。於是率先拋出一個關鍵性問題:“既然要起名字,那他姓什麽?”


    在天朝,一般的夫妻生育的孩子,普遍是跟父親的姓氏,這是傳統。當然,如果要跟母姓,法律上也是允許的。袁生濤和張一帆是同性結婚,在姓氏上無傳統可尋,自然是跟誰都可以。但是起名字,除了講究寓意,還得好聽。有的名叫這個姓好聽,叫別的姓未必就是好話。譬如有的人給孩子取名為“厚”,取厚積薄發之意,你要是姓張,連起來就是張厚,聽起來還不錯。可若是姓袁,叫“袁厚”,那就得尋思尋思,要不要再給孩子起個小名叫“猩猩”了。


    “姓袁吧。”


    “姓張,張好起名字。”


    白子楊的話剛落音,張一帆與袁生濤便異口同聲地說。


    小家夥趴在張一帆懷裏瞧瞧這個,看看那個,見親親爹地和臭粑粑都把他往外推,小嘴一噘,哇地一聲又嚎出來了。


    “嗚哇——爹地和粑粑都不要我啊——”


    這兩夫夫本意是跟誰都行,奈何小家夥突然玻璃心,連忙哄。這個說跟我姓跟我姓,那個說不成不成還是跟我姓,好一番“爭論”之後,張一帆充分發揮了孔融讓梨的風格:“你比我大,就跟你吧。”終結了話題。


    小家夥一聽親親爹地和他一樣,都比臭粑粑小,擦幹淨淚珠子,打著哭嗝說:“我要跟粑粑姓。”


    張一帆當然沒異議,他沒異議,袁生濤肯定不會反對。


    如此姓氏就定了下來,姓袁,那叫什麽呢?


    袁家家族龐大,子孫取名自然有家譜遵循。徐榮作為在袁家打工多年的資深老員工,對於袁家近幾代出生的孩子要從哪個字輩,十分清楚,這是他發揮的好機會。可是,徐榮沒敢說話。


    一方麵,袁生濤的“生”字不在現存的任何一位袁家人的輩分裏,另一方麵,袁生濤對袁家沒有一絲好感,是絕對不可能讓自己的孩子從袁家輩分的。


    果然,就聽袁生濤說:“我覺得袁一,就挺好聽的。”


    “一帆的一。”他補充。


    在天朝,一個孩子如果遵從家譜取名,一般是取該輩分的代表字作為姓名的第二個字,譬如白子楊,從的就是白家“子”字輩,之後再取第三個字,如果想叫的特立獨行一點,取四個字或者五個字的名字也可以。


    袁生濤既然肯給孩子取兩字名,就說明他壓根沒考慮要從袁家家譜。


    “我覺得好聽。”雷鳴附和。


    雷鳴附和了,白子楊當然要緊跟“領導”步伐:“我也覺得不錯。”


    張一帆則問小家夥:“寶寶喜歡這個名字嗎?”


    小家夥搖搖腦袋:“不好聽。”


    “為什麽?”雷鳴問。


    在雷鳴的認知裏,隻要是袁生濤取得,就是好的,他不覺得這種百分百的信任有什麽不對,所以對於小家夥的否定感到好奇。


    張一帆也說:“寶寶,你看,你要和爹地一個名字,爹地的名字也有一字,難道不好嗎?”


    小家夥咬了咬大拇指,然後說了三個字:“我願意。”


    “那就叫它了?”張一帆以為小家夥妥協了。


    “不是。”小家夥趕緊拉住張一帆的衣袖,“爹地,你多叫幾遍嘛。”


    張一帆“袁一”“袁一”地重複了幾遍,恍然大悟,“袁一”和“願意”同音,怪不得小家夥剛才會突然冒出個“我願意”。他笑道:“那咱們就換個。”


    第一個名字被否決,袁生濤又提出第二個:“袁武,也可以。”


    張一帆翻了個白眼,這家夥起名全在數字裏找:“你怎麽不說叫袁三?”


    “那不成,叫緣聚也不能叫緣散呀。”


    “……”


    張一帆懶得和袁生濤打嘴仗,想了想,說:“我看,叫袁有凡挺好的。”


    “這不又和你同名了嗎?”袁生濤抗議。


    “平凡的凡。”張一帆說,“我是一帆風順的帆,是兩個字,音調也不一樣。”


    “可是——”


    “我喜歡爹地起的名字!”


    “那就它吧。”


    袁生濤還想抗議,架不住張一帆落了定音錘,隻能歎口氣:“好吧,你們喜歡就好。”


    雷鳴見袁生濤似乎不開心,便說:“袁大哥,袁一有一帆大哥的名字,有凡也應該算是有一帆大哥的名字在裏麵呀。”


    他哪裏知道袁生濤在意的並不是這個,隻是單純地想安慰下袁生濤。


    可張一帆卻在這話裏聽出了別的意思,那就是雷鳴似乎並不在意他和袁生濤的“夫妻”關係。難道說,現在的雷鳴對於袁生濤的感情其實更類似是“雛鳥情結”?


    如果是這樣,張一帆就更加不排斥雷鳴留下來了。


    張一帆都能從雷鳴無意的一句話中聽出弦外之音,那聰明如白子楊肯定也聽了出來。


    他不由得喜上眉梢,跟著加把火:“是啊,袁生濤,孩子取名叫袁有凡,代表著你心裏有張一帆,正好是印證了你們的感情,多好。”


    哪知雷鳴將這話聽進了心裏,歪歪頭,說:“那叫袁一鳴會不會更好?既有一帆哥的,又有我的!”


    白子楊偷雞不成蝕把米,連忙說:“不成不成。”


    “要是把子楊大哥的名字也加進去就更好了。”雷鳴卻誤會了白子楊的意思,皺著眉頭說,“四個字的話,叫什麽好呢?”


    “……”


    張一帆滿頭黑線,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就袁有凡吧,不改了。”


    袁生濤也雷鳴真的想出來個四字名,畢竟他和張一帆之間的關係,與雷鳴和白子楊有著質的差別。


    “真的不改了嗎?”雷鳴積極地說,“我剛想了個好聽的名字,叫——”


    “就它了,袁有凡,不改了。”


    袁生濤趕忙打斷他。


    “好吧……”


    雷鳴失落地說。


    小家夥用了一下午的時間和雷鳴混熟,早把雷鳴當成了自己人,見他失落,便從張一帆懷裏爬出來,拍拍他的肩膀,認真地說:“雷鳴叔叔,你不要傷心,以後的我孩子,叫袁一鳴好不好?”


    小孩子的話哪能當真?


    雷鳴卻笑了,笑得十分開心。


    “好啊。”


    “拉勾勾。”


    袁有凡伸出了小拇指。


    “嗯。”


    雷鳴勾上了袁有凡油乎乎的小手。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一大一小就這麽定下了諾言。


    就像是他們真的有未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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