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謝柔打開回帖,清一色都在陰謀論是因為我在報複。他們還舉了諸多的例子,比如說剛入學的時候風扇砸下來死了兩名舍友,比如另一名舍友退學,又比如學生會會長和副會長因為得罪了我而離奇死亡……


    以前發生的種種事情都被這些無聊又熱血的學生們翻了出來,個個慷慨激昂仿佛福爾摩斯再世,總之,在這個帖子裏,我被描繪成了一個無所不能的惡毒巫婆,有黎家作為依靠,不論是做了什麽惡黎家都能夠給我收拾……


    我哭笑不得,但事情演變成這樣,我也不能坐視不理。


    我們拿著手機去問師祖,師祖帶起老花鏡看了一眼:“有可能是巧合。但是這世上,我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


    師祖說了一句頗有哲理的話:“所有偶然都會形成必然,所有必然又會促成偶然。”


    我和謝柔聽得雲遮霧繞的,謝柔問道:“那依師父之見,我們如今當如何?”


    “此事雖與你們無關,但你們身上也沾染上了因果……”師祖道,“這件事情,還是你們親自去走一遭,化解那人的怨氣較好。”


    我點點頭,準備與謝柔找個時機回s大看看。


    師祖勸告我們,處理這件事情要趁早,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動身。


    於是我和謝柔午飯後收拾了一番,一起去了s大。


    我到達學校的時候,因為沒有戴口罩,很多人認出了我。


    “這個人好眼熟啊,”一個女生對著我嘀嘀咕咕,“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她?”


    “你是不是傻了?”另一個女生拉著她躲遠了我,“她就是昨天八卦上的主角啊!反正跟她走得近的人都沒有好事,你看昨天發帖扒她的那個同學也跳樓身亡了,我們還是離她遠點好了……”


    “好吧……”那個女生沒忍住多看了我兩眼,“可是她真的好漂亮啊,我要是男人我也願意開直升機在她麵前求婚……”


    “得了吧,別瞎想了……”


    她們自以為很小聲的聲音在我耳力之下其實聽得清清楚楚,謝柔倒是聽不太真切,不過她知道那些人口中說的一定不是什麽好事,她寬慰著我:“我們今天就是過來找個說法的,別和這些小女生計較。”


    她說這話的時候仿佛忘記了,我其實也是和這些學生同齡的小女生,甚至謝柔本人,也不比這些人大上多少。


    我笑笑,從包裏拿出口罩默默帶上:“待會兒要進宿舍樓了,還是先把口罩帶上吧,不然讓宿管阿姨看到我們這兩張生臉,非得把我們都給趕出去不可。”


    謝柔撇撇嘴,也帶起了口罩。


    我今天為了遮掩住身材,沒有穿線條流暢的衣服,而是拿了一件笨重的羽絨服穿了起來,這件羽絨服很好地遮掩住了我的小腹,讓我看起來同正常的女大學生沒什麽區別。


    我們一路走到那棟據說事發的宿舍樓,樓下有一灘還未處理幹淨的血跡,學生們來來往往都避著那攤血跡行走,也沒有人駐足停留,都匆匆忙忙地懷抱著書本去上課,或是打扮得十分精心出去遊玩,對於一個女生的死隻是一開始有了一些感慨,而後便熟視無睹起來。


    我和謝柔在樓底下看了看,覺得看不出什麽,還是要去那女生的宿舍看上一眼,於是我們跟在一個女生身後,等她用校園卡刷開了宿舍的樓門,跟著她一起走了進去。


    由於我和謝柔裝扮都挺年輕,謝柔不談,我本身就是s大的學生,更是沒有引起宿管阿姨的任何懷疑。


    我們看著帖子上明晃晃標注的宿舍名,一路走上了四樓,這間宿舍的號碼十分特別,門牌號是444。


    師祖曾經告訴我們,4這個數字本身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而是人間日複一日地恐懼這個數字,才讓這個數字變成了不詳的預兆。


    據說本來就沒有人願意住這間宿舍,隻不過學校提出住這間宿舍的人可以減免住宿費,於是便有些家境貧寒的學生住了進來。


    跳樓事件發生之後,火速搬走了一人,還有兩人為了學校減免的住宿費不願意搬走,更何況目睹了跳樓事件,一般學校為了把事件壓下去都會給同宿舍的室友們一個保研名額——然而這個女生因為跳樓之前大肆宣揚了自己的身份,把這件事情鬧得人盡皆知,學校就是想壓也壓不下去,看來這宿舍內兩人的保研名額注定成空了。


    我們走到444號宿舍門口的時候,大門敞開著,但是被一道鏈條給鎖住,裏麵隻有一個女生,另一個女生似乎不在。


    那女生見到我們走到門口,習慣道:“來參觀凶案現場的?先交五塊錢參觀費?”


    她的口音有些奇怪,像是廣西那一帶的,與泰語十分相像,我聽了許久才辨認出來。


    參觀費?


    我真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的,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你收這種錢,不怕昧了良心嗎?”


    誰料那女生理直氣壯道:“你們這些看熱鬧的都不怕昧了良心,我怕什麽?更何況你們這一波又一波好奇心重又膽小的女生過來,嚴重打擾了我在宿舍的正常生活,我收一些打擾費難道不應該嗎?”


    她這一番歪理乍一聽起來還有理有據的,我一時間竟找不到理由來反駁,隻甕聲甕氣道:“我身上沒有帶現金。”


    “支持掃碼啊,”那女生指了指門上貼的二維碼,“我這裏可以手機支付的。”


    我感到有些哭笑不得,掏出手機掃了十塊錢給她,付款的瞬間,就聽到了對方手機提示到賬的聲音,對方衝我們點點頭,打開了鎖住宿舍大門的那個鏈條。


    我和謝柔走進宿舍,我順便瞥了一眼那個女生的桌子,除了摞成小山高的書籍之外,還有一個大眼圓睜的布偶娃娃。不僅僅是桌上,她的床上也堆滿了這樣的娃娃,幾乎讓人覺得她沒有空間可以睡覺。就連半關著的櫃子裏,也擠得滿滿當當的,從縫隙中看過去,能夠看到許多娃娃的影子。


    那些娃娃乍一看沒有什麽問題,但越是看就越覺得邪性,我甚至覺得那娃娃的塑料眼珠像是會動一般。


    我多看了幾眼那娃娃,那女生毫不客氣地懟我一句:“沒見過啊,看什麽看!”


    我把目光收了回去,不欲與她起爭執。


    我們走到窗前看了看,那女生正在奮筆疾書寫著什麽,頭也不回地提醒我們道:“小心別掉下去。雖然我不介意住這個死過兩個人的房子,但是我不喜歡吵鬧。”


    因為不喜歡吵鬧所以在宿舍門口設了個門檻收錢?


    我瞥她一眼,感覺整個女生……還挺奇怪的。


    我和謝柔在宿舍內轉了一圈,什麽問題都沒有發現,就連一絲陰氣都沒有察覺,一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我們心中帶著困惑,以及滿腹的疑問,離開了那個宿舍。


    一時想不到解決的辦法,這麽空來了一趟又覺得不甘心,於是,我們兩便在s大內的校園裏閑逛著,一邊逛一邊閑聊。


    我不過離開s大幾個月,就感覺s大已經大變樣了,初來學校時還茂盛的樹木在這冬日已經凋零光了,露出幹淨冷澈的天空,我和謝柔坐在湖邊仰望著天空,口中隨意地說著話:“真沒想到我明明還是s大的學生,卻感覺看那些學生都如同看小孩一般……小柔啊,你說我是不是老了?”


    就比如今天那個參觀宿舍要收錢的女生,我實在是理解不了她的腦回路——明明是同一個宿舍的室友的死訊,她不害怕便也算了,怎麽能夠這麽坦然……甚至說是冷漠呢?


    “你當然老了!”謝柔毫不客氣地調侃著我,“你是s大學生眼裏的老!巫!婆!”


    謝柔的調笑讓我的心情鬆快了幾分,我們又隨意說了幾句話,正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對男女在冰麵上追逐打鬧。


    如今冬日,s大的湖麵上早就結了一層冰,隻是不知道這冰麵厚不厚,能不能支撐住兩個成年人。


    “你說……”


    我正打算問謝柔這個問題,就聽到一聲淒厲的:“救命——”


    我定睛一看,原來是那女生站立的冰麵破碎了,轉眼間裂開一個大口子,那男生見狀連滾帶爬地從破裂的冰麵上離開,幾乎是手腳並用了,而他離開的地方,原本結成一片的冰麵也開始一片一片地破碎開來。


    轉眼之間,那男生就已經站在了岸上,而那女生,還在冰冷的湖水裏沉浮。


    那男生死裏逃生一會兒之後似乎是呆住了,站在那裏焦急了一會兒之後離開了那裏。


    “哎呀那男生怎麽走了!”謝柔焦急道,“這樣下去那個女生會沒命的!”


    “要不我下去救人吧!”


    “不行!”我想都不想就攔住了她,“你腳傷還沒有好,貿然下去沒準還會搭進去一條人命,我們先去附近找人,我不會遊泳,必須要是會遊泳的人才行……”


    我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剛才那個男生已經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人,看身形十分高挑,那人一件一件地脫掉了自己的衣服,我們離得遠看不太清楚那人的臉,卻依稀也能看出那人十分俊秀,並且身材很好,一看就是經常鍛煉的人。


    “噗通——”


    我聽到那人入水的聲音,而後那人朝著湖中心遊過去,我漸漸看清楚了他的臉——然而等看清了他的臉之後,我和謝柔都倒吸一口冷氣,這張臉,居然和江意之的臉一模一樣!


    我和謝柔齊齊站起身來,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


    “江意之!”謝柔看向我,“他當時不是連魂體也被打散了嗎?怎麽會現在又擁有了一個肉體?”


    “不,不是江意之,”我仔細看了看湖中那個遊泳的男子,“這個人的左眼下有一顆淚痣,江意之的臉上沒有……等那男生上岸,我們再問問他和江意之是什麽關係吧。”


    “大冬天的,希望他能夠順利把人救起來,千萬不要再水中抽筋……”


    我和謝柔忐忑不安地看著湖麵,眼睜睜看著那人把那個落水的女生抱住,然後奮力遊向岸邊,知道兩人都平安地站在了岸上,我們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快去和對方搭訕,”謝柔推著我,“我腳傷沒有好全,暫時不能奔跑,你先跑過去,我慢慢走過來,不然一會兒他就該走了。”


    我聽了謝柔的話,朝那邊跑去,這時候有些痛恨自己為什麽要坐的這麽遠,s大內的湖實在太大了,我跑了一會兒,就感覺肺內充斥著冷空氣,幾乎要將我的肺給擠炸。


    若不是我跟著師祖訓練過一段時日,又洗精伐髓過,身體素質比之前好了不是一點半點,我真懷疑在我過去之前,我就要先倒在了這路上。


    那“江意之”救起女生之後,那女生似乎昏迷了過去,他動作熟練地給對方做著心肺複蘇,很快那女生嗆出一口水,蘇醒了過來,隻是臉色卻已經凍得發紫。那女生的男朋友似乎一直在與他道謝,而“江意之”卻沒有怎麽張口,而是重新一件又一件地穿上衣服。


    而後他似乎是說了些什麽,我看到另一個男生飛快地抱起地上的女生,可能是往醫務室之類的地方去了。


    這件事情發生的很快,大冬天的湖邊本來就沒有多少人,故而隻有我們幾個看到了這一幕,那“江意之”做完好事就要離開,我實在是跑不動了,離他還有四分一的距離,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那裏,


    可沒想到,他離開的方向,正好是朝我這邊走來!


    我傳了口氣,休息片刻,而後也朝著他走上前去,問道:“這位同學,我是校報的記者,剛才看到了你的英勇行動,請問你的專業與班級?”


    “校報記者?”那“江意之”撇我一眼,“我是校報的主編,我怎麽從來沒有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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