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競技場上演的殘酷連續劇


    羅馬大競技場(colosseum)建造在暴君尼羅的黃金宮殿遺址上,外觀宏偉壯麗。地基設計為橢圓形,其中較長的直徑為188公尺、較短的直徑為156公尺,而內側的格鬥競技場也是橢圓形,較長的直徑為86公尺、較短的直徑有54公尺。


    大競技場的看台外圍牆壁設計成四層建築,高度為48.5公尺,可容納多達五萬名觀眾,最上層有廊柱的地方是隔間廂房,供女性與庶民使用,下方的三樓則是奴隸與外國人的席位。再往下則是沒有屋頂遮陽、以大理石建造而成的階梯狀觀眾席,上層席位供中產階級市民使用,下層席位則是提供給有權有勢的公民,可以就近觀賞比賽。


    在最前一列觀眾席後方稍高的地方,有一層高級廂房,隻有元老院議員、執政官、祭司、火神殿的貞女以及皇帝和皇族可以使用。在最高一層觀眾席的屋頂上,則有技工隨時待命,負責操作彩色的遮陽帆布頂棚,讓觀眾們能夠免去日曬雨淋之苦。


    大競技場外圍有七十六個入口可以讓觀眾出入,而且每個入口都有編號,觀眾看自己的門票號碼就知道要從哪個門口進入,方便找到自己的座位。不過,有四個門沒有編號,其中兩個是提供皇帝與侍從進出,另外兩個則是格鬥士(diator)的出入口。其中一個叫薩尼微瓦裏亞門,提供給生還的格鬥士返回營房,另一個門稱為裏維提娜裏亞門(名稱源自羅馬的亡者女神裏維提娜),是用來搬走戰敗而死的格鬥士的出入口。


    血腥的舞台劇,格鬥士的競技


    羅馬帝國的領土遼闊,各地的都市見到羅馬這座宏偉的大競技場之後,競相仿效,建造同樣的大型圓形競技場,儼然成為羅馬帝國繁榮興盛的象征。


    大競技場的主要活動就是舉辦格鬥士競技,對古羅馬人來說,這是當年最過癮的娛樂,庶民們坐在大競技場的觀眾席上鼓噪觀戰,但是對格鬥士而言,這是攸關生死的決鬥。過去羅馬貴族死後,在進行火葬儀式時,會找奴隸或俘虜來格鬥,鬥敗的一方就當場殺死,當成祭品,這種儀式日後演變成為娛樂觀眾的生死格鬥,讓觀眾們能夠借著觀賞格鬥來忘憂解悶。在大競技場上觀賞格鬥時,觀眾會支持自己喜歡的格鬥士。詬罵討厭的格鬥士,娛樂效果十足。


    羅馬帝國的曆任皇帝們也利用格鬥士的生死鬥來提升自己的地位。過去的葬禮儀式中,鬥敗的一方要成為祭品,祭祖葬禮的死者,等到格鬥演變成大競技場的表演項目之後。鬥敗的一方變成了獻給皇帝的貢品。在羅馬帝國各地的都市,都會以皇帝之名舉辦格鬥大賽,紀元一世紀時,因為格鬥士的需求很大,還特地成立了格鬥士訓練學校,培育更多的格鬥士。由於格鬥源自於古時候的宗教儀式,雖然後來變成了競技項目,但仍舊把鬥敗的一方稱為「祭品」。當格鬥士傷重倒下時,為了送格鬥士最後一程,會派出侍衛上前殺死格鬥士,這位侍衛還會特地裝扮成卡戎,也就是傳說中載著死者度過黃泉之河前往冥界的使者。


    在決定舉辦格鬥士競技之後,就會沿著大路張貼宣傳海報,上麵寫著這次比賽中會出場的格鬥士姓名,可是並沒有注明格鬥的對手是誰,所以市民們會下注賭博,猜測誰和誰會被安排在一起決鬥。


    到了比賽當天,格鬥士抽簽決定要交手的對手,並且挑選武器,用木刀來做賽前的最後練習。格鬥競技多半延上午舉辦,開場時,特別有名的格鬥士會披上滾上金邊的深紅披風、搭乘戰馬車入場,其餘的格鬥士則是跟在後頭徒步進場,在後麵還有扛著格鬥士武器、盾、鬃毛裝飾頭盔的奴隸們跟隨,他們走到皇帝的麵前,將右手平伸在胸前,並且宣示:「皇帝陛下萬歲!即將步上死亡之路的我們,向陛下表達敬意!」然後一行人等魚貫退場,等待上場交鋒的時刻來臨。


    開場之後,先有魔術師表演、或是侏儒演出模擬戰來暖場,接著號角響起,當天的主角、也就是格鬥士們在觀眾歡呼聲中上場,有些格鬥士配備了沉重的劍與長槍,雙手雙腳都穿上護具,也有些格鬥士隻配戴著簡便的護胸,拿著一把短劍,打算在交戰時奪取對方的長槍等武器。


    格鬥終於展開,觀眾大聲鼓噪起來,喊道:「殺呀,殺呀,給我好好的打!」、「你在怕什麽,勇敢的往前衝呀!」、或者「你這膽小鬼,怎麽一個勁的逃命?大爺我今天是花了錢來看比賽的耶!」


    當其中一方鬥敗、負傷倒在地上時,他會抬起手,用左手無名指指向觀眾,這是承認自己戰敗、要求觀眾寬大為懷的信號。這時,勝利者則會麵向比賽的主辦人、也就是皇帝,請求裁決。不過,生死並非由皇帝本人決定,皇帝得要觀察現場觀眾的氣氛,才能決定戰敗者的生死。如果觀眾們決定放他一條生路,皇帝就會舉起單手,假如觀眾要求殺死戰敗者,皇帝就會把拇指朝下,這是下令處死的信號。


    一旦決定處死,主辦人將拇指朝下,觀眾就會大叫「割喉!」,戰敗者隻得拋下自己的武器,失魂落魄的等待自己的死亡。假如當天的比賽中,戰敗者在戰鬥時有膽怯之色,導致觀眾覺得看格鬥看不過癮,就常會要求處死戰敗者。相反的,如果參賽雙方都拚了命的格鬥,最後其中一方好不容易才取得勝利,這時就會激發觀眾的惻隱之心,決定不要處死戰敗者。換言之,格鬥士在場上的表現足以影響自己的生死,所以為了滿足觀眾,他們必須好好表演一場精彩的生死格鬥,才有生還的機會。


    一旦決定「割喉」,戰敗者必須「用自己的身體去迎向刀劍」,也就是勝利者把手上的劍拿好,由戰敗者自己靠過去,讓劍刺穿喉嚨。即使死到臨頭,還得要保持冷靜照規矩來,這樣的死法的確不同凡響。根據哲學家西塞羅當時的記述,大部分的格鬥士即使臨死也麵不改色、不掉一滴眼淚,毅然決然的迎接死亡。


    處死戰敗者還有另一種較為奇特的手法。就是勝利者拋下盾牌,拿著劍走向戰敗者,戰敗者則是在地麵爬行,抓住對方的腳,撐起自己的身體,然後勝利者用手按住戰敗者的頭盔,用劍從頭盔下方刺穿戰敗者的喉嚨。


    處決的戲碼結束之後,跑出一群裝扮怪異的裏維提娜侍從,他們用大鉤子鉤住屍體,拖出亡者之門——裏維提娜裏亞之門,並且清掃場地。隨後號角再次響起,另一場生死格鬥再度展開。


    有許多格鬥士是因殺人或強盜而被判死刑的罪犯,當格鬥士人數不足時,即使犯罪很輕,也會被判死刑,送去當格鬥士充數。也有些貴族會把奴隸送去受訓成為格鬥士,然後送到大競技場去賣錢。具有格鬥士資格的奴隸,賣價當然比一般奴隸來的更高。


    有趣的是,盡管有些格鬥士頗受民眾愛戴歡迎,但格鬥士本身的社會地位卻極為低賤。就算當上了明星格鬥士,地位還是和娼妓一樣,歸類為不名譽的職業。當然也有例外,比方說有一位名叫艾伍西克雷斯的格鬥士,被皇帝卡利古拉賜於眾多特權和兩百萬塞提伍斯銀幣,還有些貴族與貴婦們和格鬥士傳出緋聞。可是,當格鬥士死時,就會像娼妓與上吊自殺者一樣,秘密埋葬在不為人知的荒郊野外。


    囚犯與猛獸的格鬥


    在大競技場舉辦的格鬥之中,另一種頗受歡迎的戲碼是囚犯與猛獸的格鬥。一開始,這原本是拿來懲處外國人和羅馬軍團逃兵的刑罰,之後演變為懲處奴隸、殺人犯、山賊的不名譽之刑,後來甚至被用來處決基督徒。


    在釋放猛獸入場之前,罪犯會在競技場內繞場一周,脖子上掛著寫有罪名的木板,繞場完畢後,手腳就會上銬,釘在原地無法逃跑。為了提供處決用的野獸,還從帝國各地搜羅大象、獅子、虎、豹、熊、鬣狗、野狼等動物,預先關在籠子裏,禁止喂食,藉此讓


    猛獸處於饑餓狀態,上場之後才會露出猙獰的麵目。


    為了目睹這驚人的表演,曾有多達十萬觀眾湧人大競技場,而且觀眾們對猛獸各有喜好,有人喜歡一上場就立即撕碎囚犯手腳的虎豹,有人喜歡慢慢虐殺囚犯的熊,也有人喜歡能夠一腳踩死犯人、拋擲犯人屍體的大象,當然,野狼和鬣狗也頗受到注目。


    數隻猛獸被放進競技場內,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受刑的囚犯則是被撕咬得不成人形,被野獸四處拖行,有時野獸已經吃飽了,不再繼續啃食,隻好派出侍衛上前,給那僅存最後一口氣的囚犯最後一擊。


    像這樣讓活人徒手對抗野獸的刑罰,還留下了一些令人不可思議的傳說。舉例來說,在紀元前二世紀左右,有一個名叫安德洛克雷斯的逃亡奴隸,被送到大競技場去喂獅子。在處刑當天,一頭巨大的非洲雄獅向他衝了過去,但令觀眾驚訝的是,那獅子竟然沒有撲倒奴隸把他咬死,反而乖順的坐了下來,讓奴隸撫摸他的鬃毛。


    僥幸不死的安德洛克雷斯被抓到皇帝麵前,他向皇帝解釋,以前他在非洲逃亡的時候,曾經幫這隻獅子拔掉腳上的刺,還和這隻獅子在巢穴裏一同生活過,所以獅子才沒有吃他。聽到這樣的奇聞,皇帝下令赦免安德洛克雷斯,並且這頭獅子賜給了他。


    這樣的刑罰早在基督教傳入之前就非常普及了,一直持續到紀元五世紀左右。最初囚犯是被捆綁著、無法自由行動,但是觀眾看了覺得不夠刺激,所以後來賜給囚犯一些輕便的武器,這樣才能看到人和猛獸決鬥。有些囚犯相當壯碩,頑抗之餘還能在場上殺掉一,二隻猛獸,讓觀眾看的手心冒汗,卻也樂在其中。


    後來處決囚犯的過程又加入了戲劇的元素,弄得像舞台劇一樣誇張,比方說把囚犯用鎖鏈綁在岩石上,假裝成希臘神話中的普羅米修靳,任憑禿鷹啄食他的肝髒。或者把囚犯裝扮成赫克力斯,拿著棍棒去和牡牛決鬥,表演的高潮當然是牡牛用角頂起囚犯的身體,高高的拋向空中。甚至還有女性囚犯上場,要對抗的則是熊與驢子這類被訛傳行為淫蕩的動物。


    在大競技場上演的各種殘酷虐殺戲碼


    除了在大競技場內舉辦格鬥士競技之外,曆代皇帝也常選擇在大競技場虐殺反叛者和罪犯,藉此樹立皇帝的權威,警告民眾不得違抗皇帝旨意。


    現在羅馬的大競技場內豎立著十字架,藉此憑吊當年那些在這裏遭到殘酷虐殺的眾多基督徒。


    以前羅馬禁止基督教傳教的年代,抓到的基督徒會被送到大競技場,給他們套上浸泡過焦油的衣服,然後點火燃燒。也有些基督徒被捆住手腳,扔進大油鍋裏油炸、或是放進滾水中烹煮。


    聖勞倫斯被架在烤架上燒死、聖波旅甲被綁在火刑柱上燒死、聖房天納被逼著在燒得熾熱的石灰上行走,直到殞命為止、聖阿提米伍斯被扔在臼裏檮死,此外還有些基督徒被扯掉手腳、挖出內髒、高掛屍首示眾,或是剝皮之後扔在破碎陶片上拖行。


    有時抓到的基督徒人數眾多,會在大競技場上一次處決多名男女,那些受刑的基督徒就像樹木一樣捆在競技場內,觀眾們還會打賭看哪一個人先斷氣。


    當然,曆任皇帝也喜歡在大競技場舉辦殘酷的血腥饗宴,而且樂此不疲。舉例來說,西澤在紀元前六十五年擔任羅馬執政官時,曾舉辦參賽格鬥士多達三百二十組的盛大競技比武,奧古斯都大帝則舉辦過八次參賽格鬥士多達一萬名的比武大會,而每次要動用三千五百頭野獸的猛獸狩獵大會,也舉辦了二十六次之多。


    到了克勞狄伍斯大帝的時代,五百組格鬥士同時上場比武的活動已經變得稀鬆平常,以凶殘聞名的克勞狄伍斯很喜歡看到格鬥士喉嚨被刀劍割開時臉上的表情,所以還特地下令格鬥士不準戴上頭盔。


    卡利古拉大帝對於格鬥競技則是另有偏好,崇尚殘酷虐待。他喜歡抓罪犯去喂食饑餓的猛獸,假如有哪個閃犯哀聲乞求、不願意上場擔任格鬥士,他就把那囚犯的舌頭拔掉,然後下令獄卒鞭打囚犯,直到遍體鱗傷、全身化膿、惡臭難耐為止。


    以迫害基督徒為樂的暴君尼羅,曾舉辦過一連三十天的長期格鬥競技,連小孩也不放過,抓了多達五千人送進大競技場,任由猛獸撕咬啃食。


    喜新厭舊的圖密善大帝,則是從帝國各地搜羅許多侏儒來組成格鬥士團體,有時靈機一動又找許多美女組成格鬥士團體,欣賞這些美女在大競技場內殺個你死我活。康茂德大帝不理政事,把政治交給寵臣打理,他自己則熱中於格鬥競技,甚至還自己裝扮成格鬥士上場比賽。後來,有人密謀要殺害他,派了格鬥士潛入他的寢宮將他暗殺,真可謂命運弄人。


    對女性失去信任的下場——皇帝提比留


    娶妻娶到淫亂公主


    羅馬皇帝提比留生於紀元前四十二年,是名門貴族克勞狄伍斯家提比留-克勞狄伍斯-尼羅與妻子莉維雅-朵席拉的兒子。


    在他出生後不久,母親莉維雅就和父親離婚,改嫁給奧古斯都,這個奧古斯都就是羅馬的首任皇帝奧古斯都大帝(也就是屋大維),結果,提比留因此一躍成為羅馬皇帝的繼子。


    可是,提比留的人生並非從此一帆風順,因為奧古斯都大帝下令要他休了他心愛的妻子維普沙妮雅,要他改娶奧古斯都的女兒尤莉雅。


    論名分,他其實算是母親莉維雅的拖油瓶,但是在背地裏,莉維雅野心勃勃,一心想要讓兒子變成皇位繼承人。提比留的不幸在於他的再婚對象尤莉雅,是出了名的淫蕩女人,在她和提比留結婚之前,早已經二度離婚,膝下已有盧奇鳥斯和蓋烏斯兩個兒子。


    尤莉雅家學淵源、美貌出眾,曾經出資讚助奧維德等文人與藝術家。她唯一的缺點是喜好男色,當時民眾謠傳,天底下不管是怎樣亂七八糟的男人,都能讓她欲火高漲。從她少女時代起,就很喜歡展露自己的胴體,總愛穿著近乎透明的衣服,藉此挑逗男性。在公眾場合酒醉失態也是習以為常,早已不是新鮮事。


    尤莉雅和提比留結婚之後,還是不改天性,不管見人的年紀、容貌、身分如何,都要拐到床上共度春宵。謠傳她有時會在夜裏假扮成娼妓,到流鶯聚集的議事廳大道瑪蒂亞斯雕像旁邊阻街拉客。


    和這樣的尤莉雅共度婚姻生活,提比留隻能靠著超乎凡人的忍耐力維係這段婚姻。當時若是妻子通奸,丈夫有義務提出法律告訴,但是他凝於繼父是個皇帝,不想損及皇帝威嚴,所以並沒有告發妻子的行徑。


    但是再怎麽忍耐也有個限度,於是有一天提比留突然向繼父與母親懇求,要辭去所有公務,引退到地中海的孤島羅德斯島上獨居。


    到了紀元前二年,妻子尤莉雅的淫亂行徑紙包不住火,還是爆發開來,被流放到潘達泰利亞島(現在的文特托內島,位於亞得裏亞海,是羅馬流放犯人的小島),她與提比留的婚姻關係也從此解除。


    於是提比留才再回到羅馬,不過他聲明往後仍舊不從事公職與公務。


    但是提比留回國之後不久,尤莉雅的兩個兒子盧奇烏斯和蓋烏斯相繼辭世,奧古斯都大帝沒了可以繼承皇位的子孫,不得已隻好把提比留這個莉維雅帶來的拖油瓶冊立為皇位繼承人。


    提比留這個人個性陰鬱又不知變通,缺乏社交手腕,繼父奧古斯都從來都不喜歡他,即使下詔由提比留繼位,還是刻意補上一句:「都是為了國家才這麽做。」


    紀元十四年,奧古斯都大帝去世,元老院照規定推舉提比留為下一任皇帝,但是提比留並不想當皇帝,隻是凝於理法,非得坐上皇位不可,因此發表聲明說他希望能複興過往的共和製,還說皇帝隻是羅馬公民的代表,他的繼位不過是維係製度罷了。但是商議到


    後來,元老院還是不把提比留的個人意願當一回事,提比留隻好半推半就的在同年(十四年)登基,成為羅馬的皇帝。


    指定外甥日耳曼尼庫斯為繼位者


    提比留大帝即位後不久,就指定他的外甥日耳曼尼庫斯為皇位繼承人,並任命他為東方行省的總督。


    日耳曼尼庫斯是個開朗、勇敢、相貌堂堂的青年,在戰地屢建功勳,頗受到羅馬市民的喜愛。他在紀元十四~十六年曾率軍深入萊因河地區,遠征日耳曼(現在的德國),並且將過去在條頓堡森林之戰小被俘走的三麵軍旗奪回了其中兩麵,在戰場上相當活躍。


    正在遠征中的目耳曼尼庫斯突然接到提比留大帝的命令,返回羅馬,凱旋而歸的他獲選擔任羅馬執政官,提比留則是考慮讓他繼位成為下一任的皇帝。


    紀元十八年一月,日耳曼尼庫斯前往敘利亞解決屬地問題,與當地的總督匹索發生爭執對立,翌年十月十日,日耳曼尼庫斯在安條克突然病倒、旋即去世,眾人都懷疑是匹索下毒害人,於是逮捕了匹索,但是匹索卻在審判前在獄中自殺身亡。結果,外界謠言紛紛,說下毒殺人的匹索其實是奉了提比留大帝的命令才這麽做的。


    外界謠傳提比留是因為嫉妒他外甥受到羅馬市民熱烈歡迎,才會下此毒手。而對此深信不疑的就是日耳曼尼庫靳的末亡人阿格裏庇娜,她認定提比留就是幕後真凶,還屢屢控訴非難。


    親生兒子德魯蘇斯遭毒殺而死


    日耳曼尼庫斯死後,下一順位的皇位繼任人選就是提比留大帝的親生兒子德魯蘇斯,他在紀元十七年被派往潘諾尼亞擔任行省總督,紀元二十年凱旋回到羅馬,與父親一同擔任羅馬執政官。可惜德魯蘇斯注定短命,紀元二十三年他才三十六歲時,就因為不明原因的疾病而去世了。


    事實上,一直要等到八年之後,提比留才發覺德魯蘇斯之死另有隱情,是他的母親莉維雅和她的情人親衛隊隊長瑟亞努斯連手毒殺了德魯蘇斯。但是在德魯蘇斯才剛病逝的當下。提比留對此毫不知情,作夢也沒懷疑過他們在暗中搞鬼。


    德魯蘇斯死後兩年,瑟亞努斯請求提比留大帝,希望能夠迎娶莉維雅,但是提比留凝於他們身分地位懸殊,沒有答應這門婚事。


    到了紀元二十六年,提比留大帝決定離開羅馬,遷居到口布半島。瑟亞努斯趁此時機在宮廷中擴張勢力。由於皇帝不在羅馬,瑟亞努斯便在元老院中掌握大權,就連要和皇帝聯係,都得透過他來傳話。


    提比留遷居卡布裏島的主因之一,是因為他和母親莉維雅感情不睦。在他的人生中,無論是母親莉維雅、還是妻子尤莉雅,都是強勢的女性,雖然他能當上皇帝是母親的功勞,但是和母親相處生活的日子實在稱不上幸福。他所簽署的詔書與命令,若是沒有他母親副署背書,就難以通回元老院的審議,莉維雅甚至說過:「要不是有我支援你,你不過是羅德斯島的一介百姓而已」


    當時還發生過這樣一則軼事,莉維雅要求提比留大帝在陪審團之中加入一名才剛獲得公民權的男子,提比留不敢違抗母命,但是他還是在任命文件上加上注記,指出此人是母親無理要求加入的。


    母親莉維雅為此大為震怒,於是拿出已故奧古斯都大帝過去寫給她的信,信上奧古斯斯都常怨歎提比留是個個性頑固之人,母親把這些信件念給提比留聽,結果當然是火上加油,讓兩人的關係更為敵對。


    在盛怒之下,提比留把已故奧古斯都大帝賜給母親的年度生活費用給剝奪。元老院本來訂有法令,規定提比留的尊稱必須同時提及他是「奧古斯都之子」與「莉維雅之子」這兩項,提比留也刪除了這道法令,後來更把莉維雅的「國母」尊號給撤除了。


    引退到卡布裏島的提比留大帝,在接下來的三年之間,直到母親以八十六歲高齡去世為止,兩人都很少再見麵,唯一一次見麵也隻有短短幾個小時而已。母親生病臥床時,他沒有前往探望,母親死後他也沒有參加葬禮,母親的遺言他不當一回事,就連那些為母親舉辦葬禮的友人,也都遭到提比留的遷怒,不能加官進爵。


    除了和母親莉維雅關係緊繃之外,提比留大帝和親人的關係也不甚和睦,大都以不幸收場。為了籠絡親屬,當已故的日耳曼尼庫斯的長子尼羅與次子德魯蘇斯長大成年時,提比留頒授了許多名銜給他們當作祝福。


    可是這祝福來的快去的也快,到了某年元旦。元老院決議要為兩人的健康祈福,這又惹來提比留大帝的嫉妒,覺得這兩位青年有可能危害自己的皇位與生命,於是提比留斥責元老院的舉措,說隻有功績達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能獲得皇帝賜予的這些榮耀,到了這個地步,這兩位青年恐怕離死期不遠了。


    果然不出多久,日耳曼尼庫斯的末亡人阿格裏庇娜和這兩個兒子就遭到逮捕,提比留決定要流放他們,除了戴上腳繚手銬之外,還裝在密閉不透光的籠子裏,由士兵們拾出城外,凡是前來看熱鬧的民眾,都被士兵驅趕開來。


    抵達流放之島潘達泰利亞島之後,阿格裏庇娜遭到百夫長與士兵的詬罵,這一切都是提比留安排好的,百夫長甚至鞭打他們,把阿格裏庇娜的一隻眼睛給打瞎了。受不了虐待的阿格裏庇娜於是絕食自盡,但士兵們強行把食物塞進她的口中,逼她進食。到了紀元三十三年,阿格裏庇娜終於如願,餓死在島上。


    至於被流放到朋提亞島(現在的朋薩島)的阿格裏庇娜之子尼祿。則是看到拿著元老院令狀的死刑執行者前來,在屋外架設起絞刑台,尼羅被這舉動嚇得魂不附體,幹脆自殺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次子德魯蘇斯則是被禁閉在宮殿的地下室內,傳聞說他由於饑餓難耐,甚至把床墊撕開,吃起床墊裏的幹草。


    不過,日耳曼尼庫斯與阿格裏庇娜膝下還有另一個兒於,他就是後來當上皇帝的卡利古拉,有關卡利古拉的故事,稍後我們會再度提到,此處就暫且按下不表。


    提比留引退到卡布裏島之後,羅馬宮廷的權勢操弄在他母親的情人瑟亞努斯手中,但瑟亞努斯的好日子也過不了多久了。


    提比留大帝提名瑟亞努斯和他一同擔任執政官,依據羅馬的法律,兩名執政宮一定要有一人留在羅馬,既然提比留人在卡布裏島,瑟亞努斯就不能遠遊,從此無法再獨占聯絡提比留的管道。瑟亞努斯的政敵逮到這好機會,展開報複計劃,由提比留的弟媳安東妮雅寫信給提比留,告訴他「瑟亞努斯打算危害皇帝性命」,提比留大帝在驚嚇之餘,決定要殺了這個禍患。


    近衛軍指揮官馬克羅先是以輪調之名,把瑟亞努斯的親衛隊士兵換成他手下的衛兵,然後在十月十八日的元老院議會上,呈上皇帝批示的瑟亞努斯逮捕令,瑟亞努斯在毫無抵抗餘地的情況下被捕,旋即遭到處決。


    接著,瑟亞努斯的妻子也被逼自殺,他還有個年幼的女兒,由於羅馬的法律禁止處死處女,因此年幼女兒先被強奸破身之後再處死。


    瑟亞努斯的妻子臨死前寫下遺書,坦白說明皇帝提比留在八年前亡故的親生兒子德魯蘇斯,是被瑟亞努斯和莉維雅給害死的,提比留看過遺書之後燃起複仇之火,下令大肆搜捕瑟亞努斯的友人與支持者,全都以殘酷極刑處死。


    恐怖政治的開端


    在整肅與處刑的地獄裏走過一遭之後,提比留的個性有了極大的轉變,他那異常的猜疑心,帶領帝國走向恐怖政治,即使隻犯了一丁點的過錯,也會被判處極刑。比方說刮傷了已故奧古靳都大帝的雕像就被判有罪、拿著鑄有奧古斯都肖像的錢幣去買春也有罪、批判奧古斯都生前言行與作為當然也有罪。


    有一位官員因為懷裏搋著鑄有奧古斯都肖像的錢幣去上廁所,被檢舉問


    罪,理由是他不該在那尊貴的肖像前排便。像這類千奇百怪的罪名可說是數也數不盡,一旦被判有罪,就要經曆極度屈辱的審判,然後在自宅內自殺,或是在元老院眾人環視之下,當眾服毒自盡。


    有個卡布裏島的漁夫抓到巨大的鯔魚,歡喜的呈獻給皇帝,可是此舉非但沒有獲得獎賞,提比留反而叫侍衛拿著這多刺的魚磨蹭漁夫的臉皮,痛苦難耐的漁夫受不了虐待,脫口而出說道:「還好我抓到的不是螫蝦。」聽了這話,提比留馬上叫人抓蝥蝦來磨破漁人的臉皮,實在是倒黴到了極點。


    淫行之島卡布裏島


    提比留從紀元二十六年起移居卡布裏島,接下來的十年期間,在他高壽死去為止,都在這離首都很遠的小島上支配著羅馬帝國。


    被斷崖峭壁圍繞的卡布裏島,在當時隻有熟練的水手才能劃著小艇靠岸,可說是名符其實的孤島,提比留大帝很早就把這裏當成他的度假勝地。


    提比留很中意這個岩石峋嶙的小島,還在常人難以攀爬的岩石山頭上建造了一座名為「伊俄宮」的行宮,在有限又不平坦的建地麵積上,費盡苦心搭建出豪華的建築物。


    在這座行宮內,會客室、寢室、客廳、浴室等無數個奢華的房間,圍繞著中央的正方形中庭。涼爽的走廊通向一排私人休憩的「居住區」,可以眺望海灣的景色,朝北的地方則有長長的散步道,上頭蓋著屋簷,通往環繞著秀麗海景的餐廳。


    不過,提比留大帝選擇這個小島當作隱居之地,真正的目的是要一逞他的亂性行為。他在島上蓋了大規模的春宮,出動部隊前往羅馬帝國各地的都市與鄉村,抓來許多美少年和美少女當作奴隸,全都是為了充實皇帝的禦用春宮。


    假如有哪個父母不知好歹,拒絕了皇帝命令,就算當日暫且保住了孩子,但過了幾天之後,孩子還是會無端失蹤。那些孩子到底被抓到哪裏去了?百姓們議論紛紛,但是很少有人知道真相。


    當時年近八十高齡的提比留大帝,常為了不舉而煩惱,但是他的不舉卻衍生為異常的性行為,暴虐行徑日益乖張。


    在卡布裏島的海濱岩洞內,鬆脂油燈照亮了洞窟內許多猥褻的雕像,提比留大帝就和一群可愛的少年少女們在海水中一同遊泳。皇帝稱呼這些孩子為「幼魚」,他們常會潛入水中,吸吮、齧咬、愛撫皇帝的陽具……提比留對少年有著特別的偏好,為了讓少年們在替他口交時不會咬傷他,還下令拔除這些少年口中所有的牙齒。


    在宮殿內則有一間稱做「躺椅之屋」的房間,裏麵有兩名少女搭配一名少年、或兩名少年搭配一名少女,以各種體位交媾,花招百出,而提比留就坐在一旁欣賞這樣的色情表演。


    島上的庭園與洞窟,都設置有提比留享樂的魔窟。俊美的少年與花樣的少女裝扮成牧神和水精靈,向來訪的客人獻媚賣身。行宮內到處都設有寢室,用猥褻的繪畫與雕刻裝飾,書架上則陳列著自古至今、東方西方的各種性愛指南。在這樣的房間內從事性行為時,若是想玩些新花樣,絕對不怕臨時找不到參考的數據。


    每當提比留大帝性欲高漲時,即便當時正在進行神聖的儀式,他也要把少年祭司抓來奸淫一番。若是哪個少年膽敢抵抗,就免不了一頓拷打。有一次,在儀式進行途中,提比留把少年祭司壓倒在地板上褻玩,那少年竟然不從,結果提比留下令將少年的腿給打斷,以示懲戒。


    提比留大帝所想出的拷打刑罰非常怪異,比方說逼著犧牲者不斷的喝葡萄酒,然後用草繩捆住性器,讓人無法小便。草繩勒住性器的痛苦、和想要排尿卻無法排出的痛苦交相煎熬,這雙重的痛苦看在提比留眼中,卻變成無上的快樂。


    就算是節慶或元旦,處刑也從不放假,照樣殺人如麻。當時的習俗是不殺處女,所以在處死處女之前,會由處刑人先行強奸之後再處死她。


    如今,在卡布裏島上,遊客可以看到當年提比留處決人犯的場所。提比留多半在夜裏虐待人犯,到了早上才抓到懸崖頂上,在恥笑聲中推落懸崖。懸崖的下方還有一些士兵,要是發現摔下來的犯人還沒有斷氣,他們就上前用船槳與木棒打死犯人。像這樣的處決戲碼,有時在一天之內就上演了二十次。


    卡利古拉的皇位權力欲望


    提比留大帝究竟是怎麽死的呢?紀元三十七年。當時他人在米塞努姆,住在麵向拿波裏灣、海拔約一百公尺的皇帝豪華別墅內。大海的另一頭就是卡布裏島,可是禦醫卡裏克利斯診斷認為,皇帝的病況並不適合出海航行。


    提比留大帝究竟病得有多重?連主治醫師都難以判斷。因為皇帝總是掩飾他衰弱的真相,裝出健康有活力的模樣。


    為了了解皇帝的實際病況,卡裏克利斯隻好想想其它招數,他假裝執起皇帝之手表達敬意,暗自計算著脈搏,但是提比留發現了禦醫的用意,趕忙把手抽回來,還假裝沒事似的,下令朝臣舉辦饗宴。


    禦醫對近衛軍指揮官馬克羅低語,說皇帝恐怕撐不過兩天了,聽了這話,馬克羅也無心繼續吃飯,就離開廠宴會,召喚奴隸過來小聲下達指示。


    皇帝來日無多的消息在耳語間傳開,宮內近臣都非常緊張,派遣密使前往各地的軍團,要部隊提高警戒。


    到了夜裏,提比留在餐廳裏斷了氣,禦醫和數名奴隸就整理好皇帝的儀容,把遺體送到寢室安置。


    當時提比留的養子蓋烏斯-西澤(也就是後來的卡利古拉)也在場,就由他指揮調度遺體的處理事宜。


    卡利古拉先到養父提比留大帝的臥室內,把提比留手指上附有皇帝印信的戒指給拔了下來,然後雙手高舉著戒指,歡喜的回到宴會的餐廳。


    「蓋烏斯-西澤萬歲!卡利古拉萬歲!」


    會場眾人同聲慶賀,因為皇帝的戒指就是皇位的象征,卡利古拉終於繼承了羅馬皇帝的名銜。


    在祝賀聲中飲酒慶祝勝利的卡利占批,突然看到炭火盆中的火焰,原本隻剩餘燼的煤炭,在沒有風吹的情況下,突然又重燃了火焰。十分怪異。


    他的驚訝頓時轉變成了恐懼,因為寢室那兒似乎傳來已經亡故的提比留大帝的呼喚聲……


    「侍從跑哪裏去了?我肚子餓啦!」


    宴席上的客人們臉色鐵青,在驚惶中四散奔逃。卡利古拉泄氣的跪了下來,手中緊抓著才剛剛奪下的戒指。


    怎麽會這樣呢?明明從已死的皇帝手指拔下了戒指,並且向眾人宣告繼承了皇位,那老頭怎麽又活了過來……


    這時,隻有一個人還能保持冷靜,就是近衛軍指揮官馬克羅。馬克羅起身走入提比留的寢室,拿起枕頭用力的按在皇帝的臉上,皇帝起初還想掙紮,但不久之後氣息越來越衰弱,最後終於斷了氣。


    「提比留大帝已經駕崩了!」


    馬克羅回來之後如此說道。卡利古拉愕然的看著他,馬克羅則是對他點點頭,然後高呼:


    「卡利古拉萬歲!」


    當天晚上,提比留的訃聞和卡利古拉繼任皇帝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羅馬帝國……


    刑求與近親相奸的風暴——皇帝卡利古拉


    卡利古拉性格丕變


    卡利古拉生於紀元十二年,他的父親是提比留大帝的外甥日耳曼尼庫斯。日耳曼尼庫斯生前在軍中頗受敬重,為人寬大充滿智慧,成為呼聲最高的下一任皇位繼承人。


    當年日耳曼尼庫斯被任命為日耳曼軍團總司令,卡利古拉跟著父親前往邊境行省,在軍營中度過他的幼年時期。他小時候常穿著名為卡利格的小軍靴,在營裏四處走動,所以官兵們給他取了綽號叫卡利古拉。


    到了紀元十九年,卡利古拉七歲時,父親日耳曼尼庫斯突然去世


    ,從此他的命運有了極大的轉變。皇帝提比留懷疑他母親阿格裏庇娜和兄長尼羅、德魯蘇斯有謀反之意,接連將他們處死,卡利古拉失去了任何的依靠。


    為了避免招來相同的殺身之禍,卡利古拉唯一的生路就是向提比留大帝表示恭順服從。他十八歲那年,隨著提比留前往卡布裏島,擔任提比留的侍從。當時人們口耳相傳的一句話說道:「沒有比他(卡利古拉)更唯命是從的奴隸,沒有比他(提比留)更鄙視下屬的主人」,拿來形容當時卡利古拉與提比留的關係可說是最為貼切。三十七年,提比留大帝終於去世,在近衛軍指揮宮馬克羅的後援支持下,卡利古拉終於奪得了皇位,當時羅馬人聽到卡利古拉繼位的消息,滿心喜悅與期待,歡呼道:「我們的星辰、我們的小雞、我們可愛的洋娃娃、我們可愛的孩子!」


    二十五歲的新任皇帝口才過人、個性開朗,眾人都期待他能夠一掃前朝提比留時代的陰鬱氣息,而卡利古拉也的確回報了羅馬帝國臣民的期待。


    過去遭到問罪與流放的人,得以恢複往日身分、回到家鄉。此外,卡利古拉還將先帝奧古斯都與提比留名下的財產拿出九千萬塞提伍斯銀幣(相當於現在的三億日圓),像灑錢一樣的均分給羅馬市民,為他贏得了前所未有的民心支持。


    在提比留時代遭到禁止的格鬥士競技,也立刻解禁,辦了許多場大型比賽,藉此衝高人氣。有從非洲和坎帕尼亞(意大利南部)挑選出的格鬥士參與競技、有野獸格鬥、有元老院議員在競技場內駕著戰馬車奔馳,而觀眾們在看比賽時,還有食物籃四處傳遞,讓大家能邊吃邊欣賞比賽。此外,大會還會朝觀眾席拋擲名為「密西裏亞」的木球,接到木球的觀眾可以憑木球兌換衣服或奴隸等各種獎品。


    可是,紀元三十七年十月卡利古拉罹患了重病,從此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行為舉止與過去大為不同。沒人知道他究竟得了什麽病,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病況糟到足以危及性命,因為卡利古拉病榻上指定他死後將由他的姐姐朵席拉繼承他的財產與統治帝國的重任,由此可見這場病非同小可。


    其實卡利古拉年幼時身體就不是很好,常為癲癇發作所苦。成年後有了性生活,體力照理說都維持著一定的水平,但還是經常暈倒,有時還得藉由別人攙扶才能走動。


    在生死板頭走過這一遭,卡利古拉雖然撿回一條命,但是從此變得異常乖僻,旁人都弄不清他究竟是發病了還是很正常,從此,羅馬就進入了狂人皇帝卡利古拉的恐怖統治時期。


    卡利古拉病愈之後,站在陽台上接受群眾恭賀,但是台下的觀眾都懷疑自己的眼睛低聲說道:「這是當初那個魅力四射的卡利古拉大帝嗎?」因為他們看到的卡利古拉長出像山羊一樣濃密的體毛,脖子細長的令人訝異,前額的發線也後退不少,眼眶深深凹陷,臉頰也消瘦下去。


    卡利古拉變成這副德行,每天睡覺都不超過三個鍾頭,每到夜裏,他就在宮殿的陰暗大廳裏徘徊遊蕩,奸像罹患了強迫症似的。在卡利古拉腦海中,他始終無法抹去先帝提比留死亡的景象,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也會以相同的死法離開人世。


    除了他最愛的姐姐朵席拉以外,卡利古拉再也不信任任何人,他懷疑別人隨時想要暗算他的性命。


    卡利古拉的姐姐朵席拉、和妹妹阿格裏庇娜都是他欲望下的犧牲品。早在他登基之前,祖母就曾發現他與妹妹同裘共枕。


    至於姐姐朵席拉,卡利古拉則是偏愛有加,常常在起誓的時候提到「以朵席拉之神為名」,可見他把姐姐當成神明一般愛戴。小埃及的法老王常有兄妹通婚的習俗,卡利古拉也想仿效,可惜朵席拉在紀元三十八年一月年紀輕輕就死去了。


    卡利古拉受到這悲痛的打擊,宣布要為朵席拉舉辦國葬。在國葬期間,法院全都關閉,而人民也不準去公共澡堂聊天談笑,就連和家人吃晚飯,也不得露出喜悅的表情。


    卡利古拉一生中結過好幾次婚,第一任妻子尤莉雅生下孩子之後就死了,第二任妻子莉維雅的婚姻則持續不到兩個月,其實這第二任妻子是他跑到別人的結婚喜宴上搶來的新娘。第三任妻子蘿莉雅原本也是他人之妻,是因為卡利古拉下令「這輩子不準妳和其它男人同床」,才在結婚後不久就離婚,改嫁給卡利古拉。


    第四任妻子卡耶索妮雅是婚姻關係維持最久的妻子,她有著一雙美腿與碩大的乳房,渾身散發肉欲的魅力,也崇尚享樂,與丈夫一同過著放縱的生活。


    卡利古拉對於娶到卡耶索妮雅這樣的美女感到相當白豪,每當友人到訪,他就忍不住要讓大家瞧瞧卡耶案妮雅之美。在晚宴上,卡耶索妮雅甚至表演起脫衣舞,在客人身旁巡回穿梭。


    然後,卡利古拉親吻卡耶索妮雅的頸項,用周遭來客都聽得到的聲音說:


    「這脖子真是太美妙了,可是,我隻要一聲令下,就能砍斷這脖子,讓妳身首異處。」


    以前卡耶索妮雅聽到這樣的話,還會覺得害怕,但是聽的次數多了,久而久之早已不當一回事。


    「為什麽會這樣呢?」


    卡利古拉常會這樣喃喃自語。


    「為什麽我會這樣無法自拔的愛上妳呢?」


    一聽到卡利古拉又在老調重彈,卡耶索妮雅把脖子縮了回去,結果卡利古拉以威脅的口吻說道:


    「就算我對妳嚴刑拷打,也無法從妳口中問出答秦吧!」


    盡管卡利古拉沈溺於卡耶索妮雅的身體之美,但這並不表示他從此對其他女人毫無興趣。事實上他的女性交遊從未間斷,而且他特別喜歡人妻。


    如果他在哪裏看上了某某人妻,他就會邀請那對夫婦前來參加宴會。所有參加宴會的女人都會到卡利古拉的臥榻前致意,他就趁這機會好好從頭到腳端詳一番,凡是他看上眼的,就用手抬起那女人的下巴,欣賞她的五官。


    被皇帝挑選出來的人妻,立刻被帶到另一間寢室,卡利古拉也離席去享受他的魚水之歡,等到翻雲覆雨之後,再度回到宴席,這時卡利古拉會當著宴席所有賓客的麵前對剛才的人妻做出評價,比方說「好纖細的腰身」、「好堅挺的乳房」、或是「好淫穢的叫床聲」等等,這雖然是讚歎褒獎之詞,但也足以讓那位人妻當場麵紅耳赤、羞愧難當。偏偏卡利古拉就愛享受這尷尬的時刻。


    凶殘的癖好


    卡利古拉的凶殘與複仇欲望,使得人們陷入難以自拔的恐懼。毒殺、近親相奸、誘拐、殺人、挖出內髒、火烤活人……隻要聽起來夠殘酷,卡利古拉就有興趣試試看。


    他尤其喜歡親眼觀賞死刑與拷問,而且不希望人犯很快就死去,所以刑求的時間變的很長,在用刑時他還特別叮囑人犯說:「你現在要好好的享受這逐漸死去的過程。」


    那些被懷疑陰謀造反的人,會在公眾麵前剝光衣服施以鞭刑,或是在身上烙印,然後送到礦場去當奴工,也有些會送到大競技場去,和獅子或熊等野獸搏鬥。有個軍官被扔到大競技場上和野獸格鬥時,還大聲喊冤,說自己是無罪的,於是卡利古拉把這人從大競技場拉了出來,剁掉他的舌頭,再扔到場內繼續他的死亡搏鬥。


    若是大競技場缺少喂養野獸的飼料,卡利古拉就會叫監獄送一批人犯過來,然後叫他們排成一列,隨手欽點:「從這個禿頭到那個禿頭,這中間的人都去喂獅子。」偏巧不巧這一列的第一人和最後一人都是禿頭,結果整排的人都成了野獸的盤中飧。


    另外,卡利古拉也染上了極度奢華的毛病,他愛用香水洗澡,把高價的珍珠溶解在醋裏當成飲料,還下令打造豪華的遊船,船上設有宴會廳、浴室、餐廳、甚至果園,船尾也要用無數高貴的寶石加以裝飾。


    之後他又在巴亞灣打造一座長達5.4公裏長的巨大浮橋,為了支撐這座橋,征集許多船隻當做橋墩,結果導致穀物糧食進口數量不足,羅馬因此陷入饑荒。


    就算是再有錢的皇帝,財富也並非無窮無盡。雖然先帝留下的資產光是現金就多達三百億塞提伍斯銀幣(相當於現在的一千億日圓),但是卡利古拉僅僅一年就把這些財富給揮霍殆盡。


    為了增加財源,卡利古拉於是下令所有國民死後都必須將部分遺產贈與皇帝,若是不從,遺言就沒有法律效力,所有遺產都要充公。當然,被判死刑或是被流放的人犯,他們的財產也同樣被沒收,成為皇帝的私人財產。


    想要做這樣的控管,卡利古拉得要調查各個行省的戶口、以及每一戶的財產。一旦發現哪裏住著一個富翁,就趕緊羅織莫須有的罪名將他處決,把富翁的財產收為已有。


    這樣的殺人戲碼演到後來,就連判決都嫌麻煩,有四十個不同罪名的人犯送到法庭,隻用一張判決書就宣告全部處以死刑。沒過多久,卡耶索妮雅睡午覺醒來,卡利古拉還得意的跟妻子炫耀說:「在妳睡午覺的短暫時間內,我做了好多重大決策呢。」


    卡利古拉為了籌措享樂的經費,還訂定了眾多新稅製,比方說娼妓要把一整天的所有收入都上繳國庫,而且這項稅法不僅適用於娼妓與老鴨,就連已經從良的妓女,也照樣要追溯她過去的所得來征稅。


    一旦發現向賣春行業課稅有莫大的利潤,卡力古拉幹脆自己開起妓院當老板,宮殿內特別設立了娼妓專區,找來貴婦與貴族男孩賣身,取悅客人。


    這樣還不夠,皇家直營妓院還派出專員,到市場和神殿去打廣告,宣傳自家的品質有多好。而且,前往皇家妓院消費的民眾,還能夠分期付款,隻要定期繳交利息即可。尋芳客的名字還造冊貼在公共場所,「彰顯」他們厚實國庫的偉大貢獻。


    嚴刑拷打密謀叛徒


    三年之後的紀元四十年,貴族們為暴政所苦,開始密謀推翻卡利古拉,但是還沒行動就事跡敗露,全都被卡利古拉給一網打盡。


    等待著他們的,是殘酷至極的血腥整肅。


    一個又一個密謀反叛的人被捕,施以嚴刑拷打,卡利古拉則是滿心喜悅的欣賞人犯痛苦的模樣。


    有些犯人遭到千刀萬剮之刑,在緩慢而極度的痛苦中慢慢死去,有些犯人被裝進狹長的簍子裏,然後用鋸子從中鋸斷,在無法動彈的情況下活生生被鋸開。


    不管是親屬還是政府高官,都沒有例外,當時元老院有多達十分之一的議員遭到處決,就連卡利古拉的祖母安東妮雅,即使她受到人民愛戴,也免不了一死。


    卡利古拉認為自己是神明的化身,因此下令為自己建立神殿,安排祭司定時膜拜頂禮。在羅馬市內,原本矗立著許多朱彼得(宙斯)等眾神的神像,卡利古拉一聲令下把所有神像的頭都砍下來,換上了自己的頭像。更誇張的是,卡利古拉當天穿什麽衣服,神殿的祭司就得把所有卡利古拉的神像都換上相同的衣服。


    此外,卡利古拉還下令建造了一種奇特的設備,每當天空出現閃電打雷時,地麵上的這個設備就會跟著發出閃光和巨響。


    原來,當時的羅馬人信奉的朱彼得,具有操弄雷電的神威,所以卡利古拉也想在地上弄出雷電,藉此彰顯他與朱彼得的地位一樣崇高。


    當時隻要有人膽敢懷疑卡利古拉的神性,就會遭到舉發,以冒瀆神明為由逮捕論罪。


    卡利古拉還曾說過,月神露娜曾在滿月之夜下凡,與他同裘共枕。


    但事情可沒這麽簡單,因為卡利古拉接著就問身旁的侍從,他有沒有看到月神?這個侍從知道自己命在旦夕,隻好賭上性命,用冷靜的態度回答道:「隻有神明才能夠看見神明,所以我沒辦法看到。」


    就這樣,在卡利古拉即位三年之後的紀元四十年,當初對卡利古拉充滿崇拜的羅馬人民,再也不支持這瘋狂的皇帝了。


    從神諭得知的暗殺計劃


    有一回,卡利古拉得到神諭,要他「小心卡西烏斯」。卡利古拉認為,這「卡西烏斯」指的大概是派駐在亞細亞(現在的土耳其西部)的總督卡西烏斯-隆基努斯,因為此人是當年刺殺西澤的暗殺者的孫子。於是,卡利古拉立刻下令要卡西烏斯返國受審。但諷刺的是,卡利古拉的推論大錯特錯,因為真正有意暗殺皇帝的人,是近衛軍副官、負責皇帝安全警備的卡西烏斯-卡耶雷亞。


    這位卡西烏斯之所以對皇帝不滿,是因為卡利古拉平日對他們這些當下屬的人充滿鄙視,用「維努斯(女性性器)」或「膽小鬼」等字眼詬罵他,從此懷恨在心,想要伺機報複。


    決定實行暗殺計劃的日子,選在紀元四十一年一月二十四日,當天中午時分,卡利古拉與家眷剛離開宮殿,要前往劇院看戲。


    皇帝卡利古拉與皇後卡耶索妮雅帶著兩、三名侍從,走在劇場的回廊上,他們走下樓梯來到地下室,看到東方來的一群美少年正在練習劇團的戲碼,於是皇帝停下腳步,看著他們練習,還詢問什麽時候能看到他們上場演出。


    劇團的團長表示,這陣子大家都感冒了,公演可能會因此延期,卡利古拉允許他們延後演出,然後和其中一位美少年閑聊了幾句。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動手!」的喊叫聲,這聲音在地下室內回蕩,乍聽之下,還以為是誰在表演屠夫砍殺動物當祭品的情境。


    就像聽到暗號似的,近衛軍副官卡西烏斯-卡耶雷亞拿著短劍,從卡利古拉的後方刺入,另一名副官柯內利烏斯-薩比努斯則是從前方進攻,一刀剌入卡利古拉的胸口。


    卡利古拉身中數刀之後倒地不起,地板上都是他的鮮血,他用僅剩的微弱氣息叫道:


    「我還沒死呢,我還活著呢!」


    當他正在呻吟時,周圍跑出一大群叛軍官兵,大夥兒一人一刀,把瀕死的皇帝砍得不成人形。


    這時替皇帝拾轎的轎夫才拿著長棍子趕到,與叛軍發生激戰,在這場敵我難辨的肉搏戰中,有好幾位近衛軍士兵和元老院議員遭到殺害。


    皇後卡耶索妮雅想要趁亂逃出劇院,但是運氣不好,馬上就被士兵逮到,把她抓回刺殺現場,然後抓著她的頭,一次又一次的撞牆,直到皇後斷氣為止。她身旁的小女兒也難逃死劫,用相同的方法予以殺害。


    卡利古拉與卡耶索妮雅的屍體被秘密搬運到拉米亞家的庭院裏,先用火焚燒之後再草草埋葬。


    「皇帝死啦!」


    「卡利古拉被殺死啦!」


    謠言很快的傳遍了羅馬市區,但是人民在卡利古拉的恐怖統治之下早已失去判斷能力,壓根不敢相信這個消息。還擔心這又是皇帝搞出來的花招,想要看看哪個羅馬市民膽敢跑出來歡欣鼓舞,正好被卡利古拉給逮回去處決。


    確認卡利古拉已死的消息是真的之後,為暴政所苦的百姓們打爛了所有卡利古拉的銅像來泄憤,隻有一座銅像流傳到了今天,糟的是連考古學家都不敢肯定這是否就是卡利古拉本人的肖像。


    卡利古拉死後,人們在他的機密文件盒內找到兩本記事簿,這兩本簿子分別命名為「劍」與「匕首」,裏頭寫滿了卡利古拉所殺害的人的姓名。另外,還找到卡利古拉所寫的秘密計劃書,他原本打算殺害元老院和軍旅的主事者,然後把首都遷往亞曆山德拉,可是他根本沒機會實行這樣的計劃了。


    享樂之都羅馬的暴君——皇帝尼祿


    母親阿格裏庇娜的心願


    被後世曆史貶為暴君之最的尼祿,出生於紀元三十七年,父親是魯齊伍斯-多米提烏斯-亞耶諾帕布流士,母親則是卡利古拉大帝的妹妹阿格


    裏庇娜。在尼祿三歲的時候,父親驟逝,母親則遭到卡利古拉懷疑有謀叛之嫌而被流放到朋提亞島,直到紀元四十一年克勞狄伍斯大帝即位,才獲得赦免返回羅馬。


    阿格裏庇娜三十三歲時再嫁給她的叔叔克勞狄伍斯,等於是帶著拖油瓶尼羅搭上飛黃騰達的馬車,她一心一意想要讓尼羅成為皇位繼承人,為此不惜用盡一切手段。首先,她要尼羅迎娶皇帝克勞狄伍斯的女兒奧克塔維雅,接著說服皇帝,把尼羅這拖油瓶升格為養子,然後一不做二不休把克勞狄伍斯給毒死,尼羅就登上了皇位。


    尼羅登基之後,阿格裏庇娜母以子貴,母後威儀權傾一時。過去尼羅總是順從母親為他所做的安排,但久而久之也感到壓力沉重,於是他常常趁夜變裝外出,到皇宮外的酒館與聲色場所放縱自己,動輒打架、竊盜、強奸婦女,可說無惡不做。後來甚至愛上一位已贖身的女奴阿克提。揚言要休了正室奧克塔維雅、迎娶女奴,此言一出,讓他的母親難過至極。


    不希望尼祿從此跳出自己的掌控,阿格裏庇娜於是對兒子展開懷柔攻心之計,而且,用的是超乎倫理道德的手段。


    她以成熟女性的魅力誘惑尼祿上床,和兒子維持近親相奸的關係,但是這一招無法長久。尼祿覺得和母親發生關係是一大罪惡,後來狠下心派出刺客,殺害了他的母親。


    情人波帕愛雅的野心


    尼祿在位時,迷戀上了羅馬第一美女波帕愛雅,對她一見鍾情。波帕愛雅-沙庇娜是提比留大帝時代的執政官波帕艾烏斯的孫女,以聰慧與善於社交聞名。


    尼祿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剛和擔任近衛軍司令的前夫魯夫利烏斯離婚、改嫁給尼祿的好友奧圖。奧圖迎娶到美嬌娘之後,常向尼祿提起波帕愛雅是多麽漂亮又美麗。


    對好友之妻興致大發的尼祿,召喚波帕愛雅前來宮中,但波帕愛雅似乎對尼祿一點意思也沒有。當尼祿對她展開熱烈追求時,波帕愛雅態度嚴正的向皇帝表明,她心中隻愛他的丈夫,無法背地裏和尼祿偷情,等於硬生生拒絕了尼祿的求歡。


    不過越是難以到手,尼祿的愛意越是堅定,他把奧圖外調到露西塔尼亞(伊比利半島西部)去當總督,然後趕緊把波帕愛雅納入他的後宮,當他的情人。


    然而,波帕愛雅可不是「情人」兩字就能輕鬆打發的,她也有她的盤算,她常在尼祿耳邊嚼舌根說道:「你自以為是皇帝之尊,其實不過是他人意誌的奴隸。」有時則威脅道:「你要是沒打算娶我,就讓我回到奧圖的身邊去。」


    情人的耳語果然有效,尼祿聽從波帕愛雅的建議,派出刺客暗殺了母親阿格裏庇娜。波帕愛雅鏟除了她通往權勢之路的最大障礙,接下來,唯一阻礙她放縱野心的,隻剩下了尼祿的正宮皇後奧克塔維雅。


    波帕愛雅戴上後冠


    皇帝尼祿在即位之初,得到近衛軍指揮官布魯斯與哲學家西尼加的輔佐,因此政治清明,遵從奧古斯都大帝的遺訓,廢除了過高的間接稅,並對元老院議員發給年金,衛隊的士兵們每個月都能得到免費的配給糧食。


    尼祿最初簽署死刑執行狀時,心中至為不忍,還曾感歎道:「早知如此,我還不如當個不會寫字的文盲。」


    但是紀元六十二年近衛軍指揮官布魯斯死後,另一位人生導師西尼加也從此引退,不再過問政事,失去了兩位導師的尼祿,此後就對波帕愛雅言聽計從,走上邪門歪道。


    波帕愛雅靠著她的小聰明,想要讓奧克塔維雅蒙上外遇不忠之罪,於是挑選一名相貌俊美的少年奴隸送給奧克塔維雅。長久以來獨守空閨、難得見到夫君的奧克塔維雅,究竟有沒有因此受到誘惑?史書上並末載明,但奧克塔維雅的侍女卻遭到嚴刑拷問,在逼供之下,隻好坦白招認了主人與少年奴隸有發生過肉體關係。


    至此奧克塔維雅隻好認罪,與尼祿離婚,然後被流放到坎帕尼亞去,接下來,尼祿也就名正言順的與波帕愛雅結婚了。


    可是民眾看到奧克塔維雅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被流放,對她十分同情,還發起了抗議行動,在羅馬的中央廣場上設置奧克塔維雅的雕像與波帕愛雅的雕像,然後眾人憤怒的將後者的雕像推倒。演變到後來,民眾甚至有組織的衝向皇宮,要求尼祿驅逐波帕愛雅,迎回奧克塔維雅,若是尼祿不從民眾訴願,就要放火燒了皇宮。


    感到生命安全遭到威脅的波帕愛雅,馬上跑到尼祿身邊竊竊私語,要尼祿采取斷然手段解決問題,不能讓民眾繼續失控暴動下去。


    對波帕愛雅言聽計從的尼祿,於是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把奧克塔維雅給殺了。可是,她的罪名隻有對丈夫不忠而已,要羅織她的死罪,必須把她升級成為密謀反叛的政治犯才行。


    因此尼祿心生一計,他把當年暗殺阿格裏庇娜的陸戰隊長阿尼克度斯找來,要他自白「奧克塔維雅曾經誘惑我,和我發生婚外情。」然後許諾給他一大筆財富,並且讓他隱居到薩丁尼亞去過逍遙自在的生活。


    阿尼克度斯遵照旨意說了這樣的自白,尼祿於是抓緊這段供訴,發表聲明說:「奧克塔維雅想要拉攏陸戰隊,所以才會誘惑指揮宮阿尼克度斯,她甚至還因此懷孕,為了避免東窗事發而墮胎。」這真是毫無根據的漫天大謊,但是辯駁也無用,奧克塔維雅再一次被流放,從坎帕尼亞押解到提雷尼亞海的潘達泰利亞島。


    下一步就是要取她的性命了。


    數日之後,奧克塔維雅接到尼祿的詔書,要她自殺謝罪。但是奧克塔維雅不從,執行死刑的士兵隻好把她用繩索捆好吊起,用刀切開雙手雙腳的血管,讓她慢慢流血致死,這是當時羅馬相當流行的一種死刑手法。可是,奧克塔維雅大概是恐懼過度的關係,血管收縮起來,沒有大量出血而死,士兵隻好把她抓去三溫暖的蒸汽浴室內,靠著蒸汽讓她窒息而死。


    之後奧克塔維雅的頭被砍下,送往首都,由新任皇後波帕愛雅檢視首級。


    紀元六十三年一月,波帕愛雅和尼祿結婚九個月之後,生下了一名女嬰,尼祿為此非常高興,賜予這名剛出生的女嬰「奧古斯塔」的封號,這是羅馬對有功的女性所能頒授的最高榮耀。


    黃金宮殿的淫樂饗宴


    接下來,尼祿開始實現他長年來的夢想,要把羅馬打造成世界第一的享樂之都。他下令他的寵臣提格利努斯舉辦各式宴會,而且是規模大得驚人的宴會。


    在夏季的時候,每到傍晚,戰神原野的阿格裏帕湖中央就會出現多艘由黃金裝飾的遊船,船上設有宴席桌,讓賓客們能夠大啖美食。而湖邊則設有一座一座接連不斷的涼亭,貴婦與娼妓不論階級高低,都在涼亭內等侯。


    當夜色來臨,湖畔的涼亭就點起燈火,在幽暗的森林襯托下格外醒目,涼亭內的女人唱起歌來,跳著淫蕩的舞蹈。夜深之後,那些酒足飯飽、醉態畢露的男人就爭相前往涼亭,去挑選自己看上的女人。


    有奴隸在主人的監看下,和主人的妻子行淫,有的男人在女孩父親的麵前,侵犯女孩的童貞。有時眾多男人爭奪同一個女人,還彼此詬罵、大打出手,甚至拔刀相向,在晚宴上鬧出人命也不足為奇。


    羅馬焚城


    紀元六十四年七月十三日,正在安提翁的別墅度假的尼祿,突然見到由羅馬趕來的傳令兵,傳令兵一跑到皇帝跟前就軟腳跪下,喘著大氣這樣報告:


    「不得了了,羅馬失火啦!」


    火苗最初是從帕拉提諾山與卡耶利烏斯山之間的貧民區竄起,這貧民區剛好就在大競技場旁邊不遠處,強風將火焰吹往大競技場,幅圓一百乘七百公尺、能夠容納十五萬觀眾的大競技場迅速被大火圍困,當場有數千人殞命。沒有當場被火燒死的民眾,也隻能


    待在原地哭嚎,如同落入人間地獄之中。


    尼祿聽到消息,馬上要仆從備馬,然後在護衛隊簇擁下趕往羅馬,一行人在天色漸明的時分抵達羅馬郊外的山丘上,隻見眼前的地平線已經被火光染成赤紅色,到處都擠滿了逃難的民眾。


    這場大火一連燒了六天之久,把大半個羅馬都燒成了廢墟。由於中下階層的民眾多半住在木造的樓房內,一旦起火就難以撲滅。羅馬分為十四個行政區,能夠躲過大火的隻有四個區,有三個區被燒成一片荒野,另外七個區則是充斥著倒塌的房屋殘骸,勉強還看的出模樣。


    尼祿在災區巡視,表明援助很快就會到來,並對民眾保證會建設難民收容所,企圖讓民心穩定下來。由於災民多達三十~四十萬人,戰神公園與宮殿的庭院都被拿來建造臨時住宅,收容受災的難民,鄰近的都市則收到命令,立刻運送糧食前往羅馬救急。


    盡管尼祿表現出他複興羅馬市的決心,但是難聽的謠言還是不脛而走。有人說,尼祿在羅馬焚城之際,還打扮成悲劇英雄,站在宮殿的舞台上,欣賞著眼前的大火,並且吟唱敘事詩「特洛伊的陷落」。另外還有傳言說,「放火的人就是尼祿,因為他要毀了羅馬,建造一座命名為尼祿的新城。」


    事實究竟如何?根據民眾表示,失火當天他們曾在市內多處看到許多貌似醉漢的人,好像在打鬧嬉戲似的,拿著鬆脂火在四處點火,據蘇埃托尼烏斯的史書所言,這群奇特的縱火怪客其實是尼祿手下的奴隸,所以當時羅馬執政官也不敢出麵阻止他們胡作非為。


    暴力下的被害者


    「尼祿縱火焚城」的謠言越傳越大,民眾心生不滿,似乎隨時有可能演發成暴動。尼祿若是想要消除民眾的怨恨,就得想出個辦法,把縱火犯的罪名推到其它人身上。


    被他當成替死鬼的,就是當時的基督徒。在那時,基督教還被羅馬帝國視為異端,人們敵視基督徒,說他們會操弄魔法、屠殺嬰兒、甚至吃人飲血。可是,羅馬並沒有明文嚴格禁止基督教流通,所以基督教徒人數日益增加,讓政府苦惱不已。尼祿把羅馬大火當成藉口,正好可以彈壓基督徒,徹底摧毀基督教在羅馬的聲勢。


    於是,大規模的宗教審判就此展開,凡是承認自己信奉基督教的,都被視為縱火嫌犯,並以極刑處決。這一波基督教的殉教者之中,包含了耶穌十二門徒中的保羅與彼得,他們都被歸罪為首謀,遭到難以想象的殘酷待遇。


    有些基督徒被人披上獸皮,然後放出獵犬啃噬致死,有些基督徒被送上大競技場,去和野獸搏鬥。有些基督徒全身被塗滿焦油,綁在柱子上,等天黑之後點火燒死,像火把一般明亮。尼祿甚至提供梵諦岡皇家庭園當作刑場,讓民眾能前往欣賞處決盛況,在場上還舉辦戰馬車競技表演,藉此吸引觀眾。


    不過這種種作為,並沒有讓民眾轉變他們對尼祿的觀感,而貴族同樣也對尼祿感到不滿,因為贖身的奴隸已經逐步擔任起政府要職,威脅到貴族的地位。


    而且,火災之後的重建經費,也成了國庫的巨額財政負擔,為了解決財政困窘,尼祿又起用了沒收財產的老套方法,四處抓人冠上叛國罪名,處決或流放之後,將他們的遺產收歸國有。


    對暗殺籌劃者施以複仇刑求


    想當然爾,尼祿這一連串作為在宮廷內引來憤恨與不平,紀元六十五年,元老院議員、近衛軍軍官、知識份子串連在一起,密謀策劃暗殺尼祿。這場暗殺計書的中心人物名叫卡爾普尼烏斯-匹索,雖然是貴族出身,但平日行為放蕩又愛追求虛榮。


    其實早在二十年前,曾發生過這樣一樁糾紛,當時的皇帝卡利古拉闖入匹索和莉維雅-奧萊斯提拉的結婚典禮,搶走了他的新娘,從此匹索就對皇帝抱持著怨慰,無法釋懷。


    參與暗殺陰謀的人包括有下一屆執政官拉提拉努斯、元老院議員史卡耶維努斯、近衛軍司令魯夫斯、騎士軍官納塔利斯、詩人盧卡努斯以及哲學家西尼加的弟弟悔拉等人。但是計劃還未成型,史卡耶維努斯家裏的傭人就發覺事態有異,向尼祿密報,罪行因而曝光。尼祿立即逮捕納塔利斯與史卡耶維努斯,把他們帶到牢獄中,展示牢裏眾多拷問刑求工具,先給他們來場心理震撼教育。


    用來刑求的器材真是五花八門,有「溫古拉耶」(用銳利刀片切肉的刑具)、「艾克雷伍斯」(把犯人用繩索與滑輪吊起,拉扯到四肢脫臼)、「塔布拉裏亞」(把囚犯夾在兩塊板子中間,慢慢壓扁致死)……看了就讓人心寒。


    這樣的恐嚇馬上產生效果,納塔利斯旋即招供,說共犯還有匹索與西尼加等人。梅拉的情人愛皮卡莉斯也一並被捕,但是她堅稱自己毫不知情,所以遭到嚴刑拷打。先用滾燙的「拉米納耶」(金屬板)燒灼乳房、剝光衣服鞭打、然後把手腳綁好,掛在「艾克雷伍斯」刑架上,逐步絞緊繩索,拉扯四肢直到骨頭脫臼碎裂為上。


    至於首謀的匹索,他一聽說陰謀泄漏,自知逃不了一死,就待在家中等候發落。不久,尼祿果然派兵闖入,下令他割腕自殺。


    詩人盧卡努斯也奉命自殺,他割斷手腳的血管,鮮血流失、手腳冰冷,逐漸喪失生命氣息。不過,他在臨終的痛苦之中,還是用盡最後的力氣,吟唱他以前寫的「法薩盧斯戰詩」,這首詩主要是在形容傷兵臨死前的苦悶心境,與盧卡努斯此刻的遭遇不謀而合。


    之後的株連也毫不手軟,盧卡努斯的叔叔西尼加,過去曾經是尼祿的導師,也無緣無故遭到波及,尼祿手下的近衛軍副官西伐努斯派了一名百夫長前往西尼加的住處,宣讀皇帝旨意,要他自裁。


    西尼加對此早有覺悟,靜靜的要求讓他寫好遺書再死,但是他的遺願不得到認可,他隻好在妻子帕伍莉哪與眾多朋友麵前,以刀剖腕自盡。但年邁的西尼加血流速度太過緩慢,臨死前承受的痛苦太久,他不願妻子在一旁煎熬的看著他死去,於是說服妻子到別的房間去,以免看了傷心難過。


    西尼加的妻子隨後也割腕自殺,但是尼祿心念一轉,覺得逼一個無罪的女人自殺,會讓他聲名受損,所以趕緊派兵前雲阻止。


    趕到現場的士兵們,命令西尼加家裏的傭人替帕伍莉娜止血,用繃帶纏緊她的手腕。但是帕伍莉娜死意甚堅,又不想跟丈夫一樣在痛苦中慢慢死去,所以還是跑到蒸汽浴室內,在蒸汽中窒息而死。


    波帕愛雅之死與新的祭品


    紀元六十五年,波帕愛雅再度懷孕。但是皇帝在外飲酒尋歡,直到深夜才歸來,有孕在身的波帕愛雅對丈夫一陣詬罵,酒醉的尼祿一氣之下。就把妻子踹倒在地。


    這一踹導致波帕愛雅流產,而且失血過多,因此去世。尼祿對自己的作為感到後悔,於是把妻子的遺骸做好防腐處理,安置在奧古斯都祭殿,並且舉行國葬,由尼祿親自發表悼詞,尊奉波帕愛雅為「神子之母」,一言語中流露惋惜與不舍。


    由於尼祿久久無法忘懷波帕愛雅,一個與他頗有交情的文學家佩特羅尼烏斯就送了一名長相酷似波帕愛雅的少年給尼祿,這少年本名叫史波斯,但尼祿把他改名為「莎庇娜」,還送他去做了去勢手術,變性成了女兒身。


    然後,在帕拉提諾的宮殿中,少年換上新娘的裝束,兩人舉辦了正規的「結婚典禮」,此後,尼祿與莎庇娜就過起了名正言順的夫妻生活。但莎庇娜再怎麽酷似亡妻,畢竟不是波帕愛雅本尊,所以一年之後,尼祿就對這少年失去了興趣。欲望難以得到滿足的尼祿,隻好靠著荒淫行徑來填補內心的空虛。


    在米爾維奧橋一帶,是羅馬當地知名的尋花問柳區,那裏有眾多娼妓欖客賣淫,其中甚至有不少名家貴婦,打扮成娼妓模樣,對往來的男客獻媚。


    尼


    祿喜歡帶著一群手下,打扮成奴隸的樣子,在花街柳巷穿梭,刻意製造一些細故,肆意找路人打架,因此尼祿臉上總是帶著瘀傷,舊傷痊愈新傷又來。


    此外尼祿還想出了一些遊戲,比方說,把抓來的男人女人當作祭品,綁在柱子上,然後尼祿披上老虎或是獅子的皮毛,跳上前去啃咬祭品的性器官。另一個遊戲則是要他的隨從德留波魯斯和他一起演春宮戲。


    據蘇埃托尼烏斯的史書所記載,尼祿和德留波魯斯會假扮成新婚夫妻,尼祿扮演新娘、德留波魯斯則是扮演新郎。他們兩人舉行「結婚典禮」之後,德留波魯斯就會從後方侵犯尼祿,尼祿則是假裝處女破身,呻吟哀嚎不止。


    尼祿殘暴性格下的受害者難以計數,而且越來越多,西尼加的哥哥伽利歐和弟弟梅拉都死於非命,和尼祿寵臣提格利努斯爭寵的競爭對手佩特羅尼烏斯,也免不了一死。


    不過,佩特羅尼烏斯至少還可以選擇死法。他在割開血管之後,照自己的狀況調整刀口開閉與血流的速度,在臨死的這段時間內,還能夠朗誦詩歌、與朋友交談聊天。


    在逐漸死亡的時候,他召人拿來滾動條,把自己所知的尼祿荒淫性史一筆一筆的記下來,就連男男女女的名字也都毫無遺漏,似乎在彰顯著自己對尼祿的私生活知之甚詳。


    佩特羅尼烏斯把遺書寫好,派人送給尼祿之後,為了不讓尼祿得到好處,他命令下人搗毀家中所有高價的寶石與家具。然後躺在床上,睡意逐漸襲來,他就這樣一睡不醒,離開了人世。


    逃亡之路


    紀元六十六年,尼祿在「妻子」佩特羅尼烏斯-莎庇娜的陪同下,終於出發前往希臘旅行,一償心中的宿願。他們的旅遊景點包括了奧林匹亞、德爾斐、奈邁阿、伊斯米亞,並且在這些地方召開歌唱大賽。


    尼祿召集了騎士與平民階級的青年鄉達五千人,把他們分成三個團,分別取名為「蜂鳴」、「空心瓦」、「鏈瓦」,然後教他們如何拍手喝采,等到尼祿上場高歌時,這些團員們就會遵照命令,適時的炒熱場麵。


    既然是歌唱比賽,當然就有裁判和競爭對手,不過裁判和對手早已被賄賂收買,想當然爾,尼祿一定會獲得歌唱冠軍頭銜。


    尼祿一旦上場表演,有可能一連好幾個鍾頭都不停歇,但是卻不準任何觀眾起身離場。當尼祿在表演時,就算孕婦臨盆也不準離開,也有人身體不適卻無法就醫,結果死在觀眾席上。


    經過了兩年的巡回,尼祿在各地的歌場大賽中獲得了總計一千八百零八個榮冠,並且啟程返回羅馬。但是這時,羅馬民眾對尼祿已經深惡痛絕,反感達到了極點。由於尼祿浪費無度,導致國庫空虛,羅馬的存糧與穀物配給都見底了,民眾的不滿爆發,在街頭巷尾貼起咒罵尼祿的大字報。


    紀元六十八年,高盧地方的總督蓋烏斯-溫戴克斯起兵叛變、對抗尼祿,東西班牙總督加爾巴和葡萄牙總督奧圖也響應支持,近衛軍司令尼菲戴烏斯也策劃放逐尼祿、迎接加爾巴擔任元首。


    知道情況對自己不利,尼祿在六月八日決定逃往埃及,派遣一群贖身奴隸前往奧斯提亞港,幫他準備好逃亡的船隊。在一切整頓好之前,尼祿都躲在塞爾維利烏斯的離宮。


    在這座離宮別墅裏,尼祿想要說服那些負責保護他的近衛軍官兵一起逃亡,但他們似乎都有意閃躲,不願表態。尼祿看到局麵如此,心裏開始動搖,胡思亂想起來。


    「跑去向加爾巴投降吧,穿著喪服到廣場上去,央求民眾的同情,說不定會有用。就算要放棄皇位也無妨,至少可以拜托他們,弄個埃及總督來當。」


    可是,尼祿還沒抵達羅馬廣場,就感覺到民眾的怨恨非同小可,深怕自己到了廣場會被當眾分屍,所以不敢再往前走。


    喜愛離宮的床上輾轉難眠,隻好到庭院裏散步,但是他發現四周寂靜異常、空無一人,尼祿被恐懼所包圍,趕緊去其它房間找他的親信與好友。


    這時才發現大部分的房間都門戶敞開,尼祿的友人都已經跑光了。


    尼祿大喊道:「誰來殺了我啊!」但是沒有人出麵,尼祿隨即想到可以投台伯河自盡,可是走到一半又折返回來,不敢真的跳河。


    自裁的覺悟


    到了這個地步,尼祿發現身邊隻剩下「妻子」莎庇娜、一名擔任秘書官的贖身奴隸艾帕夫羅狄托斯以及另一名贖身奴隸帕翁,就這三人而已。


    帕翁建議,他在羅馬近郊諾曼塔納大道一帶有自己的別墅,尼祿可以先逃到那裏避難。於是尼祿穿上鬥蓬、套上帽子,遮住自己的麵容,然後在腰間插好兩把短劍,赤腳騎馬飛奔而去。


    遠方的近衛軍兵營傳來「加爾巴萬歲,殺掉尼祿!」的吶喊聲,這天夜裏,元老院議員們在近衛軍兵營內召開緊急會議,宣布尼祿為羅馬公敵,並且推舉加爾巴繼任皇位。


    尼祿一行人默默的在黑夜中趕路,接近帕翁的別墅時,他們下馬改為步行,穿越濃密的灌木叢,總算平安進入別墅內,尼祿已經累的倒頭就睡。


    跟隨他的三人都建議尼祿:「與其被捕受盡羞辱,不如自裁保全名節。」尼祿從沒想到自己會走到自殺這個地步,但是現在他連憤怒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為自己挖好了墓穴,準備火葬用的柴薪,並且洗澡淨身。不過,準備歸準備,他還是沒有一死的覺悟。大顆的淚珠不斷的滴下,尼祿喃喃自語道:


    「若是我死了,這世上就失去了最偉大的藝術家啊!」


    不久,官府的使者前來,交給帕翁一封公文,上頭寫著:「元老院已經宣布尼祿為羅馬公敵,目前正在搜索當中,一旦尋獲,將依慣例刑罰予以處決。」尼祿看了大驚失色,因為這「慣例刑罰」指的是把犯人的頸子夾在v字形的木樁上,然後剝光衣物,鞭笞至死為止。尼祿知道自己必死無疑,終於有了覺悟,拔出短劍抵住自己的喉嚨。


    但是即使到了這時刻,尼祿還是遲遲不敢動手,埋怨道:「命運的那一刻尚未到來!」然後詢問「妻子」莎庇娜是否會為他的死而難過落淚,之後又要求兩位隨從:「你們能不能先自殺給我看,當作示範?」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馬蹄聲,一隊騎兵趕到別墅,說要來逮捕尼祿。聽到這消息,尼祿顫抖的念出荷馬所寫的詩句:


    「軍馬奔馳蹄聲隆隆,聲聲打入我的耳中。」


    這才總算是下定決心,一鼓作氣把劍剠入喉嚨。騎兵隊的百夫長進入別墅內,見到尼祿癱倒在地板上,就拿來披風蓋住尼祿的傷口。


    滿身是血的尼祿這時還有意識,他呻吟道:「太遲了,你的忠誠就隻有這一點嗎?」說完才斷了氣,他兩眼睜開,臉上盡是恐懼神色,就這樣迎接了自己的死期。


    紀元六十八年六月九日淩晨,尼祿自殺而死,享年三十歲又六個月,他的統治生涯長達十四年,相較於其它曆任的羅馬皇帝,他執政的期間還算是長期的。


    以道德之名,行殘虐之實——皇帝圖密善


    興建大競技場的父王死後


    紀元五十一年十月二十四日生於羅馬的圖密善,父親是維斯帕先大帝。維斯帕先過去曾在羅馬的亞細亞行省負責稅務征收,後來當上猶太地方總督,出兵擊潰了竄奪皇位的維提裏烏斯,維斯帕先也因此登上皇位。


    維斯帕先登基後,著手推動大規模公共事業,建造了現在舉世聞名的羅馬大競技場。過去奧古斯都大帝也曾在羅馬建設大競技場,可是在紀元六十四年毀於大火,所以維斯帕先拆了暴君尼祿的黃金宮殿,用這筆經費來建造新的大競技場。


    紀元七十九年維斯帕先大帝駕崩,繼承皇位的是圖密善的哥哥提圖靳。提圖斯大帝即位的那一年,剛好碰上知名的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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