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的用詞難聽至極,女人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想要回嘴,卻又有些害怕,到最後居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動靜越來越大,圍聚起來的人也越來越多,到最後連新郎新娘也驚動了,趕到了這邊。


    在那麽一大堆黑壓壓的人群中,沈墨一眼就看到了被人群圍在中央的夏茗兒,自然也看到了她身旁占有欲十足的伊恩。


    他皺了皺眉,還在思忖些什麽,卻聽身旁的沈芸忽的輕呼了一聲,忙著朝那頭跑了過去。


    “麗麗,你怎麽了?怎麽哭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沈芸直奔之前向伊恩搭訕的那個女人而去,臉上是掩不住的焦急,沈墨定睛一看,這才發現那個在毫無形象大哭的女人居然是沈芸的表妹陳麗。


    說起這個陳麗,沈墨也是無力吐槽,根本就是個公主病晚期患者,完全沒救的那種。


    之前因為沈芸的關係,多少也接觸過幾次,這個女人蠻橫無理,嬌生慣養,又自我膨脹,不負責任,真不知道小芸為什麽偏偏會跟她最要好。


    冷靜下來之後,沈墨在第一時間叫來了人疏導現場,然後把陳麗、夏茗兒以及伊恩三個當事人帶到了後台的新人休息室。


    夏茗兒看起來有些狼狽,身上的禮服全都是紅酒漬,頭發散了,妝也花了,手臂上還有擦傷,沈墨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已經為此皺過不止一次眉,最後卻是什麽都沒說,隻打了個電話讓人重新送了套禮服過來。


    當對方問及尺寸的時候,他甚至連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這讓沈芸感覺非常不高興,還不待發作,陳麗先發了難:“姐夫,這個女人羞辱我,你不幫我就算了,居然還給她訂衣服?!”


    沈墨很想說老子他媽才不是你姐夫,可是看了眼沈芸,到底還是忍了下來,隻沉聲道:“陳麗,適可而止。”


    陳麗一聽,不幹了:“什麽適可而止!我又沒做錯!這個女人眼瞎還站不穩自己摔倒關我什麽事,她憑什麽那樣羞辱我!”


    夏茗兒表示自己很無辜:從頭到尾她連一句話都沒和她說過,到底是什麽時候羞辱她了!這個女人顛倒是非的本事未免也太大了點!


    可是,目前的情況她好像也不適合替自己辯解,畢竟伊恩是為了替自己出頭才會說出那些難聽的話,她要是在這時候說些撇清自己的話,倒像是要把責任全部推給伊恩了,這種忘恩負義的事做不得。


    沈芸本來見著夏茗兒就是一肚子的氣,現在見夏茗兒不吭聲,低著頭一副任人欺壓的孬樣,也就開始借題發揮:“夏小姐的心還真是大,連前夫的婚禮都肯來參加,該不是故意來鬧事的吧?”


    沈芸一句話,點明了夏茗兒的身份,陳麗本來就聽說過沈墨之前結過婚,也知道他娶的人是前兩年剛被拉下馬的那個高官夏海山的女兒,卻從沒見過夏茗兒本人,這會兒聽到沈芸的話,她才恍然大悟。


    “原來你就是夏茗兒?聽說當初你就是讓你那個貪官老子用錢逼得姐夫不得不娶你的,生生拆散了姐夫和姐姐,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一樣的不要臉!!”


    這兩年來,夏茗兒的忍耐力越來越好了,旁人對她怎麽樣她都能忍,可是牽扯到父親那就不一樣了。


    她忽的抬起頭看向陳麗,一點也沒有退縮的意思:“是,我當初是讓我父親用錢買來了和沈墨的一樁婚姻,可我沒有逼他,選擇權在他那裏,他完全可以拒絕。可是,他沒有,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他並沒有你以為的非你親愛的姐姐不可,在他眼裏,錢……比較重要。論起不要臉,明知對方已經結婚了,還不停地騷擾對方,插足對方婚姻的第三者,才更不要臉吧!”


    而夏茗兒口中的這個第三者,正是沈芸無疑。


    當年沈墨和夏茗兒結婚以後,沈芸就是這麽做的,隔三差五地給沈墨打電話,就連姨媽來了,大半夜地還要給沈墨打電話讓他過去陪她,這些事情夏茗兒統統都知道,隻是裝傻而已。


    “那……那是你用不正當手段拆散了一對有情人,他們是真心相愛,情有可原!”


    “真心相愛?嗬……既然能被拆散,那就不是什麽真心!還有,出軌就是出軌小三就是小三,不要頂著這麽冠冕堂皇的理由!我父親就算是有千錯萬錯,可他也從來不曾推卸過責任,也用他自己的生命為他做過的錯事買了單。真正不要臉的人,是那些明明做錯了,還標榜正義的偽君子!自私虛偽,讓人惡心得想吐!”


    夏茗兒這夾槍帶棍的幾句話,聽得在場的幾個人臉色各異,最後還是陳麗最沉不住氣,大罵一聲“賤人,看我不好好教訓你”之後,揚起手就要打夏茗兒。


    夏茗兒雖然看不見,但聽到陳麗那副惡狠狠的語氣,再聯係她之前的所作所為,心想自己該是要挨打了。


    於是閉上了眼睛,認命地準備承受,可是想象中的疼痛感卻遲遲未到,倒是聽到了沈墨近在咫尺的聲音。


    “不想被丟出去的話,就給我適可而止。”


    陳麗的右手手腕被他握得生疼,一跺腳,轉頭撲向一旁的沈芸懷裏:“姐,你看姐夫他……他包庇這女人!”


    沈芸咬了咬唇,已經默默地紅了眼,她強忍著淚意看向沈墨,明明什麽也沒有說,卻像是已經說盡了千言萬語。


    委屈嗎?難過嗎?


    是的,很委屈,很難過……


    可是,夏茗兒有一句話沒有說錯,能被拆散的,就沒有什麽真心。


    沈墨不愛她,這幾年來,她越來越清晰地明白了這件事,可是,她還是不願意放手,或者說,她不能放手。


    除了他,她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啊……


    “麗麗,道歉。”


    她沉聲對陳麗道,語氣堅決,沒有絲毫回旋的餘地。


    陳麗一聽,氣炸了:“姐,我這是在幫你,你怎麽還幫著外人欺負我呢!你看姐夫,連這個女人內衣尺寸都記得這麽清楚,現在又這麽維護她,你就不怕他早就對她假戲真做了嗎?”


    假戲真做?好一個假戲真做!可是她,別無選擇!


    “閉嘴!”沈芸惡狠狠地看向陳麗,“再不道歉,我就當沒有你這個表妹了。”


    陳麗一直嬌生慣養,哪裏受過這等委屈,紅著眼看了沈芸一眼之後,跺著腳就跑了出去。


    待她走後,沈芸斂了斂心神,自己親自向夏茗兒和伊恩道歉:“抱歉,夏小姐、霍爾先生,我表妹年紀小不懂事,我代表她向你們道歉了,請你們大人大量原諒她。”


    在場的其他三個人都沒有料到沈芸會來這麽一出,一時間神色各異,夏茗兒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見沈芸這麽低聲下氣,她倒是覺得不好意思了,正想說些什麽,卻被身旁的伊恩忽的攬住了肩。


    “沈小姐真是大度,自己的丈夫這麽包庇別的女人都能視而不見。但我可沒有你那麽大度,我這個人向來愛憎分明,我的女人從誰那裏受了多少委屈,我可是要如數奉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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