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心武聽得允祥有此一問,遲疑了一刹那,然後假裝咳嗽道:“昨夜從誠親王府回來就有些咳嗽,正遇上丫鬟為久喘未愈的老總管煎藥,故不曾細問即隨意取過一碗湯藥飲之。不曾想到,被心武所飲這一碗乃是丫鬟為福晉準備的保胎之藥。”


    “你張開嘴讓我看看。”允祥突然向王心武湊近過去。


    兩個大男人臉貼的這麽近,且允祥還一直望著王心武的嘴,一隻手竟然托住了王心武的下巴,那動作好似曖昧。“啊!難道允祥還有玩斷背這嗜好嗎?隻可惜我現在癱軟無力,不然絕不會讓允祥胡來。”王心武心裏也不知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且自己在那裏越想越怕。


    允祥又用胳膊肘捅了王心武一下,示意王心武快些張嘴。王心武這才顫抖著張開了嘴。“張大些!”允祥依舊手不離王心武的下巴。


    王心武猶恐允祥胡來,雙眼死死盯住允祥,嘴張得更大了。


    允祥突然鬆手,並很快遠離王心武,低聲道;“若有咳嗽,喉間應有紅腫之狀。分明就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王心武見允祥隻是為了看自己的扁桃體才至如此,心中稍舒一口氣,但聽得允祥提到有什麽事瞞著他時,心頭又是一緊,但很快就應道:“心武能有什麽事瞞著王爺?”


    “昨夜,誠親王府失竊,遺失了就連允禩也在尋找的兩部書。而你一入王府即喊肚子痛,要去茅廁。在我們與允禩他們拚戰的那一刻,你會做什麽呢?”允祥邊問,便露出一種極嚇人的眼神出來。


    王心武知道此事遲早都瞞不住允祥的,忙將密信交到允祥手中。畢竟,允祥在曆史上富有“俠王”之名。對雍正或是對允祉都是很好的,也正好可以指導一下王心武得到密信後,下一步該怎麽做。


    允祥接過密信看了一遍,亦是驚出一身冷汗來。


    “心武身為粘杆處拜唐,皇上吩咐的機密之事也不許讓王爺知曉。但王爺待心武如同家人,心武唯有將此機密告知於王爺知曉。”王心武說的可是自己的真心話。


    允祥問道:“既已探得密信之秘,你打算下一步如何做?”


    王心武答道:“心武打算將密信還原至書內,然後交與皇上。但未得皇上允許,心武已私開密信,屬殺頭之罪。藏書書皮已毀,隻怕難以恢複。”


    允祥點頭道:“密信若在皇上手中,大清尚能享受太平。千萬不能讓密信落入到像老八這樣居心叵測之人手中。至於你所擔心之事,我倒是有辦法解決。”


    王心武一聽,高興道:“難道王爺有什麽妙法能令此兩本書恢複如初嗎?”


    允祥道:“論到任何東西的修複,誰又能比得上皇上的親家——榮親王呢?這位榮親王與我乃生死之交。像修複書本封皮這類小事絕對難不倒他的。你就隨我去一趟他的家。這兩本書經過他的妙手,定然讓皇上看不出半點破綻來。”


    王心武也聽說過榮親王。此人是蒙古的外姓親王,本名叫做巴言納榮。因戰功而被康熙帝賜姓“鄭”,且是當今三貝勒弘時的準嶽父。當年在雅克薩抗擊沙俄軍隊之時起過決定xìng的作用。當聽說這位榮親王有修複任何東西的才能,再加之又與允祥係刎頸之交,王心武自然是高興萬分,遂與允祥一同前往榮親王府造訪。


    允祥與王心武來到榮親王府,恰逢榮親王外出。因為事急,王心武與允祥唯有在大廳耐心等候。這兩人全然不知屋外一角有一雙眼睛正死死盯著王心武。


    王府的下人不斷向允祥與王心武奉上點心。其中一名丫鬟,臉上蒙著一層薄紗,端著一個果盤緩緩來到王心武麵前。果盤內盛有香甜的rǔ酪。可能是丫鬟臉上蒙著的青紗阻礙了自己的視線,丫鬟一時不曾留意到自己腳邊的椅子,膝蓋撞了上去。結果身子一晃,手中果盤極度傾斜。果盤內的rǔ酪完全傾倒於王心武的褲子上。


    王府管家瞅見,急來向王心武賠禮,同時對那個丫鬟大聲訓斥道:“醜丫頭,隻怪你天生醜陋,猶恐嚇壞了貴客。蒙層青紗遮醜結果又弄出紕漏來。等著王爺回來好好收拾你。”訓斥完畢,老管家仍然不依不饒,竟將蒙於丫鬟臉上的青紗強行扯下,並丟於地上,連用腳踩了數下。而那丫鬟因為失去青紗的遮擋,露出一張滿臉黑麻的麵相。羞得那丫鬟立時用雙手將臉趕緊捂住,但又不敢離去,正不知該如何是好。


    允祥見管家如此對待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正yù發作,卻不想王心武先從椅子上跳起來。


    “管家,如此待人未免太過分了。丫鬟弄髒在下衣袍,最多在府上借身幹淨的換上即可。髒衣袍洗淨還可以再穿的。此等小事,在下根本不予追究。你卻倚仗管家之勢,欺淩弱小,還如此侮辱他人人格,實在讓在下氣憤不已。若不將青紗拾起好生遞於這位姑娘。在下在王爺耳邊一陣言語,定將你掃地出門。”王心武望著管家厲聲教訓道。


    管家不敢多言,並露出一種奇怪表情,從地上將青紗拾起,遞於醜丫鬟手中,然後快步退下。


    醜丫環也打算離開,卻被王心武叫住。王心武仔細看了看這個醜丫環,也隻有十幾歲年紀,忙安慰道:“不要緊!”說完,又朝允祥說道:“有怡親王在榮親王麵前招呼一聲,你不必擔心我們走後,那勢力之管家會在你身上撒氣。”


    丫鬟高興地點點頭,低語一聲道:“待奴婢去取件幹淨褲子來為大人換上。”說完,即退下為王心武找尋所換衣物去了。


    丫鬟從房內出來,見到管家在外朝自己點頭,立時露出高興的神sè來。剛才發生的一切全都是這兩個人一唱一和演的一出戲而已。而王心武與允祥完全不清楚狀況。也不知道這醜丫環與管家之間會有什麽秘密?是否會對王心武不利?


    丫鬟離去,廳內隻餘允祥與王心武。允祥道:“沒想到你竟如此好打抱不平。看來在我身邊久了,也多了幾分俠氣。”


    王心武道:“王爺向來善惡分明。心武在身邊陪侍,敢不效仿?”雖然嘴上如此說,但王心武心中其實是對那醜丫環有一絲同情與憐憫之心。想想自己在現世的片場上做武打替身之時,不是也受盡那些導演及主角的欺侮嗎?現在,看到醜丫環的處境就如同自己在現世的遭遇一樣。正所謂“惺惺相惜”。


    不一會兒,醜丫環即拿著一條褲子入得大廳,並有些怯生生地說道:“隻能尋得下人的衣褲。榮親王與貝勒們的衣服是不能隨便動的,且又剛得罪了管家老爺,也不敢去向他借那些稍稍華麗一些的褲子。隻能央求大人將就換上這粗布麻衣了。”


    王心武接過丫鬟借來的下人衣褲,早看到滿處補丁,與自己所穿的絲綢上衣極不相稱。


    丫鬟見王心武的眉頭稍稍皺起,嚇得連聲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王心武見丫鬟如此害怕,心又軟下去一截,再次安慰道:“也無甚大礙!隻煩請小丫鬟你再去借件與這條粗布褲子相襯的上衣來即可。”


    丫鬟見王心武如此說,沒有起先那麽害怕了,讓王心武稍等即再去取件粗布上衣前來。如此折騰一番,丫鬟將下人上衣借來,引王心武前往一處下人屋內,將這套下人衣服換上。


    王心武將衣服換好,依舊回到大廳,與允祥一起等候榮親王回來。


    及至正午,榮親王才姍姍回府。見到允祥前來,即高興道:“王爺今rì來我這裏正好一敘,”說完,命下人準備午膳。


    王心武這身下人打扮亦十分紮眼,讓榮親王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榮親王見王心武一直在怡親王下首坐著,料必是怡親王侍衛,再看王心武那一身粗布麻衣,立時讚道:“怡親王爺隨扈看來繼承了先帝遺風。如此簡樸,連衣著亦是補丁摞補丁的。”


    允祥笑道:“這並非允祥隨扈,乃是允祥的學生王心武,因久慕王爺之才,故央求我帶他前來拜訪王爺的。剛才這學生魯莽,一時失手,令rǔ酪蘸身,故換上一套下人衣服。說他簡樸,王爺實在謬讚了。”


    榮親王一聽,驚道:“原來是保護國舅勇闖十四貝勒營地,並生擒大將軍王的勇士。”邊說,邊再次仔細打量王心武,接著道:“嗬嗬!果然是個人物。”


    一名下人此時入廳低聲道:“王爺,酒菜已預備妥當。”


    榮親王請允祥與王心武入席,並對下人道:“讓淑靜出來,正好見見額赤格(額赤格係蒙語,是父親的意思)常與她經常提起的怡親王。”


    允祥一聽,笑道:“是二格格吧?多年不見了。我那時候見她還是幾個月大的小娃娃。十幾年過去了,也不知長成何等迷人的大姑娘?”


    榮親王鄭巴言納榮道:“這孩子一直在蒙古,還是昨rì才被接到京城來的。隻因淑妍如今深得齊妃(三貝勒弘時生母)喜愛,長期陪侍其身邊。再過幾年就要嫁於三貝勒了。一旦如此,亦隻有淑靜這孩子陪在我身邊了。所以才早早將她從蒙古接過來。”說完,又望著王心武道:“年輕人,難得你有心與怡親王來看我。雖然初次相識,但我能看出你久非居人之下。好好跟隨怡親王左右,將來必有一番大作為。”


    正說話間,先前那滿臉麻子的醜丫環突然衝進來,不過身上的下人衣服已經變成貴族服飾了。


    鄭巴言納榮望著醜丫環正yù開言,不料那醜丫環竟來到自己麵前道:“額赤格,淑靜早已見過怡親王叔叔了。”


    “淑靜格格?”王心武此時與允祥同時驚得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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