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的詔令下到了李衛這裏。。李衛不知該如何是好,急急將柳雲常、任南坡、宋清明與王心武找來,一起商議對策。


    任南坡道:“皇上此番險些殺了支持浙江恢複科考的張伯行,而且還打算在浙江再抓一些讀書人。李大人若不依詔而行,隻怕難逃一死。但亦不能讓浙江士人有任何閃失,所以我們必須讓皇上對解送入京的浙江士人進行親審。隻要皇上通過親審,能知道浙江士人之見地,知道浙江士人亦有一絲報國之心,可脫一險。”


    李衛歎道:“皇上親審當然是最好。但縱觀査嗣庭案、隆科多案,皇上均未親審。這浙江士人難道就能請動皇上大駕嗎?”


    王心武道:“有一人倒可勸得皇上。隻不過,這是一場極大的賭局。贏之,乃浙江士人之幸;一旦輸之,隻怕浙江士人永無翻身機會,還白搭了幾位浙江士人首領xìng命。因為李大哥要依皇命而行,造成這一切亦是李大哥與浙江士人結下仇怨了。rì後管理浙江這一省就難上加難了。”


    李衛毅然道:“我李衛一生都活於賭局之中,早已不怕任何後果。無論如何,這次一定要賭上一把。且聽心武兄弟所提之人乃何人也!”


    “王大人所提之人莫非是當今五阿哥弘晝?”任南坡問道。


    “任先生高見!勸皇上之人非五阿哥不可!此人在皇上眼中非能成大器之人,但其人之才絕不在弘曆之下,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一旦五阿哥突然與雍正議起大事,談到自己的看法,或許能讓皇上親審。”王心武倒是十分看重弘晝。


    “好!若如此,還煩心武兄弟連夜寫好書信差人送給五阿哥弘晝。讓他務必勸得皇上親審!”李衛決意讓王心武一試。


    王心武當夜寫好書信,並差親信之人連夜而走,盡早將書信送於弘晝手中。


    弘晝收到王心武來信,遂決定去找皇阿瑪言明此事。耿妃卻有顧慮,攔阻弘晝道:“你這些年一直假裝荒唐,就是想讓弘時、弘曆放鬆對你的jǐng惕,以免皇嗣之爭傷及自己。前番因為你暗助王心武,讓那弘曆險些看出你的真正本領。此事尚未了結,你又弄上這一出來,想幫助閩浙總督李衛為浙江士人討一個公道。天下誰人不知?倘你營救謝家兄妹之事也一起被弘曆挖出,弘曆知你能耐如此之大,又與王心武過從甚密,他會放過你嗎?你這些年所用的韜晦之計也將付之一炬了。”


    “皇額娘!浙江讀書人甚眾,且多有仇視我大清者。此次若能和平解決,化去浙江百姓對大清的仇恨,同時又能多從其中發現治國之才,必能興大清之業。弘晝身為皇室子弟,亦該於此時出上一份大力。倘若因皇阿瑪此番對浙江的施政失敗,必會危及社稷,毀國之根基。到時候,隻怕我們愛新覺羅氏就坐不住這天下了。那時就真得不償失了。”弘晝顯然要對得住祖宗留下的基業。


    耿妃苦勸不住兒子,亦隻能讓兒子按照自己xìng子行事。


    弘晝整好衣冠,並做了些準備,然後才去見雍正。


    雍正今見弘晝一身裝束端正,且行禮也十分得體,倒頗有些高興。畢竟一位做父親的就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成才。孩子一旦成才,父母都會有一種成就感。看著如此煥然一新的弘晝,雍正的語氣也變得溫和、親切道:“弘晝,今rì來找皇阿瑪卻有何要事?”


    弘晝道:“弘晝平rì太過荒唐,常惹皇阿瑪氣惱。如今弘晝已經長大,該為皇阿瑪分憂了!也請皇阿瑪恕弘晝前些rì來的荒唐之罪。”


    雍正一聽,心甚寬慰,且心內自忖道:“倘弘晝真的轉xìng,朕自當請高人指導,觀其才德,是否能與弘曆爭一高下。”


    雍正正思量間,又聽弘晝言道:“皇阿瑪如今cāo勞rì甚,身心疲憊,該放鬆一下。弘晝一直懶散,每逢皇室狩獵,我亦隻是旁觀。明rì就想與皇阿瑪於圍場狩獵一番。不知皇阿瑪可否答應弘晝的請求?”


    雍正亦是一個崇尚武功的皇帝,聽得弘晝如此說,自是十分歡喜,遂允道:“皇阿瑪倒想看看你的騎shè本領。也罷!明rì我們父子就去圍場賽上一次。”


    待弘晝離開後,雍正立時找高毋庸與劉統勳來問話。


    當劉統勳聽說弘晝懇求雍正明rì一起圍場狩獵之時,忙應道:“五阿哥轉xìng,實乃可喜可賀之事。”


    高毋庸倒是麵有憂sè道:“四阿哥剛被立為東宮不久,而五阿哥即有如此表現,這其中……”


    雍正點頭道:“朕亦有此顧慮。倘或弘晝早先就苦心經營,此時讓朕轉眼視之,那城府就真的是深得非常可怕了。”


    劉統勳道:“有些皇室子弟天生就不喜歡爭權奪利,但偏偏有大才者會遭兄弟們猜忌,成為皇嗣之爭的犧牲品。五阿哥隻怕是要躲避此厄,這些年才用那韜晦之計以自保,亦未可知?請皇上明察!”


    雍正笑道:“聽兩位愛卿一說,朕自然有底了。你們且先退下!”


    “皇上,臣鬥膽還有一事要問。”劉統勳停住腳,向雍正請求道。


    雍正擺手道:“劉愛卿,朕知你要問什麽。不過,朕自有一番主意。明rì亦讓兩位愛卿隨朕而行。”說完,即離開了禦座。


    劉統勳還是不太明白。這位較耿直的山東籍漢臣想問的是,明rì雍正是否會帶上弘曆及其他阿哥一起。以劉統勳的立場來說,他自然是不想雍正讓其他阿哥也參與其中。畢竟弘晝在眾阿哥麵前,必定會緘口,絕不會說出自己心中所想。那麽,這場狩獵就變得毫無意義了。劉統勳正是有如此憂慮,才急於向雍正求證一些事。但如今雍正讓自己不要再問,必然是讓自己不得參與皇室立嗣之事。但劉統勳耿直的脾氣倒讓這一代名臣腳步沉重起來。


    第二rì,弘晝身披重鎧早已於圍場外候雍正到來。


    雍正亦如期而至,並帶了神火營與龍身近侍營兵馬共計千餘人,並由劉統勳頂盔摜甲相陪。高毋庸則引著一批太監在一旁侍候。


    看來這一次,雍正沒有叫其他阿哥們同來。怪不得,劉統勳亦是神采奕奕,顯然是為雍正的聖明而感到高興。


    雍正穿上小太監奉上來的牛甲護身,並綽過一把穿越式自動步槍,帶了五名身披重鎧的紅翎侍衛先入林中。


    劉統勳與弘晝並一隊神火營兵馬亦緊隨雍正馬後。


    雍正早在做貝勒之時就能使槍弄棍,兼之弓馬嫻熟,亦是那些貝勒中的勇武之人。許多年過去,雍正的身手依然敏捷。那一杆穿越式自動步槍早已從空中打下幾隻飛禽下來。


    又有一隻禽類從雍正頭頂掠過。雍正看得清楚,是一隻白鷳。雍正稍加瞄準即扣響了扳機。白鷳身上的羽毛竟被槍彈打得飛濺。而這倒黴的白鷳左胸處早已汩汩流出鮮血來。因為是致命傷,白鷳已經倒在了路邊。


    紅翎侍衛們將白鷳雙爪用繩係住,並係於馬尾處,繼續跟在雍正身後。


    大家都不知卻是有危險降臨。那隻被雍正打死的白鷳早被另一處的一隻海東青盯住。


    海東青是東西北罕見之猛禽,且異常敏捷,兼之具九牛二虎之蠻力,擅格飛禽,連雕、鷲、鷹這幾類猛禽亦避之則吉。不少獵戶因為捕捉海東青都喪於此禽的喙、爪之下。


    現在,雍正竟從海東青眼皮底下搶走其盯守已久的獵物,這畜生自然惱羞成怒,向著雍正這裏撲過來。


    幾名紅翎侍衛yù拚死保護雍正,竟迎上來,以刀與海東青相搏,卻被海東青利爪連抓翻兩名侍衛。


    雍正抬槍再發一彈,竟讓海東青輕盈避開。那畜生在躲過雍正槍擊後,即於空中繞過侍衛的阻擋,飛撲向雍正。雍正一時不知所措,將求助目光轉向了弘晝這裏。


    “砰!”穿越式狙擊步槍的聲音發出,子彈早已將海東青擊倒。雍正見海東青在距離自己僅隻兩三尺的距離倒地,而發彈者就是五阿哥弘晝。


    一名紅翎侍衛上前yù將被擊倒的海東青拾起,卻不想那海東青並未死,一隻利爪竟準準戳中侍衛咽喉。那紅翎侍衛當即斃命。這又讓雍正驚嚇不小。


    “畜生休要無禮!”弘晝突然飛身而上,一隻手將一個線套扣上了海東青的尖喙。另一隻手同時將線套外所打繩結處拉緊。那線套乃金絲線所製,任海東青尖喙如何鋒利、大力,那線套卻始終不曾被掙脫開來。


    海東青尖喙受製,雙爪便不得消停,連續幾記爪擊都向弘晝襲來。


    弘晝身形敏捷,連閃海東青幾記抓擊,在海東青因槍傷而致動作漸慢之時,卻被弘晝瞅準空隙,雙手疾出將海東青雙爪扯住,令其不得動彈。


    這畜生在弘晝的怪力之下,那滿露凶光的眼睛突然垂下來,並將那張禽臉貼向弘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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