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一年一度的音樂盛典即將開幕,為了顧氏公司危機回國的顧母早早就打包好行李準備回美國出席。


    許是因為那一次的敞開心扉的聊天,母子倆的關係不再像往日那般生疏客氣,而是多了一點溫情。


    顧母也不再像從前那般隨心所欲,由著自己的心情好壞行事。


    以往,她要去哪裏或是為了工作或是出門旅行,從來都不曾和顧承一打過招呼。這一次,她卻在出國前一天特地打電話告知他自己要去參加音樂盛典的事,當天晚上顧承一就過來陪顧母吃飯了。


    不過顧母見到顧承一的樣子,卻是大吃一驚。不過幾天沒見,她卻覺得兒子憔悴了許多,不僅有了黑眼圈,甚至臉頰兩側都瘦了下去。


    “你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顧母拉著顧承一坐到沙發上,自己卻站在捧著他的臉仔仔細細的看起來。


    顧承一對於顧母的動作很別扭,但是隻要他一動彈,顧母的眼睛就狠狠的瞪過來,他隻好忍住想要拍掉顧母那在自己臉上亂動的手的衝動,老老實實的坐著任顧母在自己臉上捏來捏去。


    “瘦了好多,而且皮膚都變得糙了。”顧母皺著眉頭搖了搖頭,那一臉惋惜不已的表情讓顧承一哭笑不得。


    “媽,這段時間公司事務繁忙,接了幾個大單子,我不過是幾台沒睡,沒那麽誇張吧。”顧承一麵不改色的說謊,卻對自己憔悴的原因心知肚明,無非是酗酒傷身,加上他這段時間睡眠質量極差,要麽是噩夢連連,要麽就是輾轉難眠,久而久之整個人就瘦了一圈。


    顧母自然了解顧承一的脾氣,聽出他不欲多言,也不好揪著這個話題不放,但還是叮囑他要多注意身體,不要仗著自己年輕就胡作非為透支身體,否則老了有他難受的。


    顧承一連聲應好,問清顧母明天搭乘的飛機時間,又陪顧母吃了晚安後,最後還陪她一起看了一部電影才驅車離開。


    他沒有回家,哪怕從吃飯的時候胃部就隱隱作疼,卻還是約了慕塵在酒吧見麵。


    坐在二樓的卡座,顧承一舉杯對著慕塵,濃烈的酒從喉嚨裏滑過,像是灼燒著他的心髒。


    這一刻,他莫名的有了傾訴的欲望,他垂下眼,摩挲著光滑的杯口,聲音艱澀道:“慕塵,我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我從來沒有那樣渴望過一個女人。言諾,是唯一的一個也是最後的一個。


    我和她曾經有過一個不甚美好的開始,也有著悲喜交加的過往,可是我從來沒想過會和她分開。


    由始至終。從我與她重逢的那一刻起,我就隻有一個目的,得到她擁有她。


    可是無論我多麽努力,我和她之間永遠橫亙著無法調和的問題。要麽是我為了公司與別的女人有了婚約,要麽是她承受家庭壓力與我斷絕聯係。好像我和她在一起,注定要曆經千辛萬難。


    慕塵,我不怕為了她忍受孤獨寂寞的漫漫長夜。我怕的是,這等待永遠沒有終點。”


    慕塵訝異的看著顧承一,他震驚的發現顧承一的眼睛竟然濕潤了,哪怕這裏燈光黯淡,然而顧承一眼中一閃而過的水光卻那樣明顯。


    慕塵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安慰顧承一,然而他失落的發現自己竟然什麽都說不出來,他從未見過這般感性的顧承一,他印象裏的顧承一雷厲風行氣質冷然說一不二,相識這麽多年,他第一次見到了顧承一不一樣的一麵。


    就好像一個堅硬的貝殼,你以為他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然而打開貝殼,你卻發現它的心是柔軟的,隻需要拿小刀輕輕一劃,就能在上頭留下難以磨滅的傷痕。


    “來,喝酒,為我們的友誼幹杯。”那些話,仿佛隻是不經意間的玩笑話,顧承一勾著嘴角,拿起酒瓶替慕塵把酒杯倒滿。


    兩個杯子輕輕碰在一起,酒紅色的液體晃蕩了兩下,從杯子裏濺出來,卻沒有人在意。


    這注定,是不醉不歸的一夜,是傷心人獨守空房的一夜。


    第二天,顧承一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在電話裏和孫遠安排了一下工作,就衝澡換衣服準備去顧母的公寓送她去機場。


    這幾天,顧承一每天都是喝得爛醉然後被慕塵送回來,陳媽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終於在今天攔下了要出門的顧承一。


    “先生,吃完飯再出去吧。”她特地煲了一鍋雲苓澤瀉老母雞湯,有健脾養肝的功能,希望能幫顧承一調養身體。


    “陳媽,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來不及吃飯了,晚上回來吃吧。”麵對著照顧自己衣食起居的陳媽,顧承一的態度軟和了不少,但是卻也沒有改變自己的決定。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已經十一點了,顧母是下午兩點半的飛機,他得盡快趕過去。


    陳媽見顧承一態度堅定,也不敢阻攔他,隻能長歎了一口氣,目送著顧承一離開。


    顧承一的臉色一日比一日憔悴,陳媽心裏比誰都著急,然而她也沒資格要求顧承一不去喝酒,隻能想方設法的煲各種對身體有益的湯,希望能調養好顧承一的身體。然而顧承一總是不在家裏吃飯,那些湯最後基本上都是進了別人的肚子。


    陳媽隻希望著這一次,顧承一說話算話,能夠回家來吃頓晚飯。


    一路暢談無阻的從顧母去了機場,顧承一站在機場大廳,遠遠注視著顧母拖著行李箱走進安檢閘門,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之中。


    他才用手捂著胃部,從嘴中溢出一聲痛苦的聲音。


    在來機場的路上,胃部就一陣一陣抽搐,仿佛有一把刀子在胃裏來回的攪和,直讓人痛不欲生。


    然而顧承一為了不讓顧母掛心,硬生生忍下了那非人的疼痛,甚至在下車前還特地用紙巾擦掉額頭上因為疼痛而沁出的一層薄汗,硬是沒有讓顧母看出來他身體不適。


    直到顧母離開,顧承一才卸下臉上的偽裝,他的臉蒼白的像一張紙,額角不停的冒出冷汗,身體微微弓著,仿佛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有來往的行人察覺到他的異樣,連忙上前詢問,“先生,你還好吧?沒事吧?”


    顧承一疼得渾身發抖,隻覺得耳邊一陣轟鳴,他伸手撐住那人的胳膊,剛想開口,眼前卻突然一黑,整個人就軟軟的倒了下去。


    好心的中年男人連忙撐住他的身體,一邊喊人幫忙,一邊拿出手機撥打了120急救電話。


    慕塵趕到醫院的時候,顧承一還沒有醒來,哪怕是沉睡著,他的眉頭也緊緊的皺在一起,似乎忍受著極大的痛快。


    他站在床邊深深的看了顧承一一眼,然後溫聲把醫生請出了病房,這才耐心詢問起來:“醫生,我朋友的身體怎麽樣?”


    “酗酒過度和不規律飲食引起的胃穿孔,病人現在處於休克狀態,等他醒來之後再做個具體的身體檢查。”醫生皺著眉頭解釋道,見慕塵態度良好,忍不住又批評了兩句,“你們年輕人就是占著自己身強體壯就胡作非為,再這樣酗酒無度非得酒精中毒不可。等病人醒後,讓他喝點白粥,刺激性大的食物一概禁食,千萬不能再碰酒了。”


    “謝謝醫生,我一定會看著他的。”被醫生的那雙眼睛盯著心裏發毛,慕塵連忙出聲保證道,想了想,又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是誰送我朋友過來的?還有,怎麽會通知我來醫院?”


    “你朋友是在機場暈倒的,是個好心男人打了急救電話送你朋友過來的。不過他已經離開了。至於為什麽通知你,是因為你朋友手機裏的電話記錄前麵一溜下來都是你,所以就通知了你過來。”想起那個憨厚的中年男人,醫生不苟言笑的臉上多了一絲笑意,他抬起手拍了拍慕塵的肩膀,“好好照顧你朋友吧。”


    醫生離開後,慕塵還愣愣的站在門口,有些消化不了顧承一暈倒在機場的消息,好一會兒才心情複雜的回到了病房裏頭。


    顧承一還沒醒來,慕塵拖過一條凳子在他床邊坐下,小聲嘟囔道:“你看看你,把自己整的半死不活的,現在胃穿孔住院了吧。真是沒出息。”


    雖然嘴裏這樣罵著,但是慕塵罵完之後立刻又拿了顧承一的手機撥通了顧家的電話,接電話的人是陳媽,慕塵把顧承一住院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讓陳媽煮一些白粥送到醫院來。


    外麵的食物總歸沒有家裏的吃起來放心,讓陳媽送白粥過來是最好的選擇。


    在陳媽來之前,慕塵是不準備離開的,不過病房裏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實在讓人無法忍受,要不是因為躺在病床上的是顧承一,慕塵死也不願意待在這個地方。


    上回來醫院,還是言諾出車禍的那一次。也是那一次,他對向自己要了一根煙的蘇煙一見鍾情。


    也不知道蘇煙現在在哪個城市逍遙快活,慕塵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走到走廊外頭給蘇煙打了個電話,卻隻聽到了機械化的女聲“你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蘇煙的手機關機了,這個他一直都抓不住靠不近的女人,好像徹底的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中。


    陳媽循著慕塵給的地址找過來,滿心焦急,卻見到慕塵背靠著牆壁一臉沉重,心裏頓時一個咯噔,差點老淚縱橫。


    “先生怎麽樣了?”她大步走過去,抓住慕塵的胳膊,急忙問道。


    慕塵“啊”了一聲,見到陳媽通紅的眼睛有些不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下巴朝著病房的方向抬了下,“在裏麵睡覺呢,還沒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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