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的力氣很大,抓著白香月就不鬆手,也怪白香月平時穿的太過於樸素,以致於這婆子以為她是蘇家的丫鬟,若讓蘇家人回去打小報告事情可就不妙,那婆子自然要抓她送去給李瑞雪發落。


    白香月看著站在門口一臉壞笑的藍辰興,很是無奈,“快過來幫忙。”


    藍辰興就等她說這句話,一步上來將那婆子推開,那婆子瞪眼一看還有個男子在場,更了不得,要立即去稟告李瑞雪。


    “別讓她出去!”白香月低聲喝道。


    那婆子往外麵跑,藍辰興一把將她扣住,看著白香月問道:“怎麽發落?”


    白香月拿起桌上一個喝水的茶杯,往那婆子的後頸狠狠一砸,婆子立刻倒地暈死過去。


    “你什麽時候這麽果斷了。”藍辰興有點出乎意外。


    “她要是跑了出去,蘇萌就麻煩了,暫且讓她睡著,我好好想想該怎麽辦。”白香月說完,趕忙去看蘇萌。


    蘇萌趴在床上,將剛剛被強行喂進去的飯菜全部吐了出來,白香月拿起那盛飯的盤子聞了聞,竟是些餿了的飯菜,看樣子像是年夜飯剩下的,也不給回鍋熱熱,就這樣冰涼的拿來給蘇萌吃。


    “你這樣子,他們也不怕臨淄侯知道?”白香月驚駭無比,蘇萌如今的處境比前世還不如。


    蘇萌好不容易吐完了,重新躺下,“父親母親不知道我受了這樣的罪,如今我就指望著蘇賢能來看望我,好回去告訴父親。”


    白香月很懷疑她能不能撐到蘇賢來看她,“蘇賢隔三差五的就來找楚鳳凰,可你看她到現在都沒有來看過你,不難猜出是楚鳳凰攔著不讓她來。”


    蘇萌雙目空洞地看著屋頂,突然目光像刀子一樣刺向白香月,“都是你!那日你為何要救我!”她雙手無力地抓著白香月的一隻胳膊,瘋狂地搖晃著,很快因為體力不支而放下了手,但還是狠狠地看著她,“你讓我活著遭受這種折磨,還不如讓我死了!”她的眼睛通紅,連哭都不會了,被活活逼瘋也不過如此。


    白香月無言地看著她,心中卻波濤洶湧,為何救了她的性命卻讓她淪落到更悲慘的境地,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蘇萌再次抓住白香月的胳膊,她知道白香月是個愛管閑事,愛打抱不平的人,如飛如此當初白香月就不會拚命跳下水去救她。


    “香月,我求你,你若是沒辦法救我,就給我一包毒藥,讓我自行了斷,好不好,這幾個月隻有你來看我,我知道你一定會幫我的!當初是你救了我,如今,你在救我一次好不好?”蘇萌苦苦地哀求,白香月隻覺得心中一陣苦澀。讓她想起自己在冷宮的那五年光景,每一天都度日如年的,生不如死的日子。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楚建為什麽把你安排在這裏,為什麽你生病也不給你請大夫?”雖然蘇萌的遭遇讓她很震驚,但白香月還是迅速地冷靜下來,還是先把一切問清楚在做打算。


    “發生了什麽事?”蘇萌緊閉雙眼,回憶當時的那一幕對她來說極為的痛苦,“我在鳳儀園裏發生了什麽事,你不是不知道,自從你救了我之後,母親沒了法子,勸我嫁給楚建。一開始我是不同意的,後來我發現,我有了身孕。”


    說到這裏,蘇萌緊閉的雙眼流出來淚水,“有了身孕之後,母親對於婚事越來越急,甚至哀求李瑞雪來我家提親,我至今想起母親那低三下四的樣子,我就想將李瑞雪和楚建兩個人撕碎!就在成親那天晚上,楚建喝多了酒,我不從他,他就一把將我推倒在地,見我流血他才慌了神,太醫來的時候已經晚了,我就這樣被他害的小產。太醫診脈,說我以後可能再也不能生育了!李瑞雪聽後,還安排了太醫為我診治幾日,後來好幾個太醫都說我以後可能無法生育,李瑞雪就派人把我送到了這裏自生自滅!”


    白香月無比震驚地聽完了一切。她心裏的氣憤,並不亞於蘇萌,冷宮裏五年的日子,如今想起來也是冷徹心扉,痛入骨髓,膝蓋一天天爛掉的感覺又回來了。


    藍辰興遠遠地看到白香月劇烈地發抖,以為她對蘇萌的遭遇非常生氣,可又不好上前勸說。


    這時,剛剛被白香月砸暈的婆子醒了過來,“好你個蘇家大小姐,竟然敢讓下人行凶!看我到夫人那裏評理!”


    “按住她!”白香月喊道。


    藍辰興一把將那婆子按住,“這麽按著她也不是辦法,她早晚會到姨娘那裏告狀。”


    白香月看了看藍辰興,她哪裏舍得讓他髒了自己的手,可眼下沒有辦法,不像上次有匕首,她隻能讓藍辰興下手。


    相識多年,藍辰興豈能不明白她是何意,手上略一用力,那婆子就倒地,再也不會起來。


    “沒氣了。”藍辰興淡淡地說道。


    蘇萌躺在床上震驚地看著他們,“你們這是做什麽?若是讓他們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他們不會知道的。”白香月對藍辰興說道:“沉入湖裏,就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藍辰興微微搖頭,提著那婆子的屍體就從窗戶飛躍出去。


    白香月看著蘇萌,說道:“李瑞雪和楚建的惡行,你可願意揭發?”


    蘇萌瞪大了眼睛,“若是有機會,就算是死我也會揭發他們!可我哪裏有那樣的機會?”


    “一定會有機會,相信我,上天不會讓你白白承受磨難!”白香月心中已然做好了打算。


    到了晚膳時間,楚玉到處不見白香月,開始著急起來。


    韓元長公主雖然不喜歡熱鬧,但是兩個女兒同時回來省親,還是在過年期間,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自然也是高興的。他的長子楚連,現任寧國候,對待兩個妹妹也格外重視,更何況其中一個剛剛被封為秦國夫人,被皇上寵愛。二妹楚玉的女兒,也許過兩年也會進宮。這兩位妹妹都不能得罪。


    宴席已經開始,還是不見白香月。李瑞雪向楚玉笑道,“怎麽香月這般貪玩,還要讓母親等著她來,真是不懂禮數。”


    李瑞雨笑道:“年輕人貪玩也是有的,姐姐說笑了,我見那白小姐氣質非凡,舉止文雅,一看就是大家閨秀。”


    李瑞雪對自己的妹妹向來是不待見的,當初李瑞雨決心要下嫁給藍敏,幾乎是被家裏給趕出去的,連嫁妝都沒有,若依著她的意思,她是想和這個妹妹斷絕一切來往。


    但楚連眼光比較深遠,覺得藍敏日後不可限量,還是要求李瑞雪與李瑞雨保持聯係,在藍敏戍守邊境的日子,多接他們母子進府小住,李瑞雪無法子才和妹妹李瑞雨保持些聯係。


    “妹妹這樣說,難不成是在為自己將來的兒媳說話不成?”李瑞雪諷刺地說道。


    楚鳳凰在一旁瞬間白了臉色,她心裏一直對藍辰興有種隱隱的說不出的感覺,聽到母親說白香月日後可能會嫁給藍辰興,心中自然很不高興。


    楚玉聽了這話,心裏也很不舒服,但又不好當著李瑞雨的麵說什麽,畢竟藍將軍官從二品,藍辰興也立了軍功,若真是和白香月配成一對,倒也沒什麽高攀下嫁之說。


    秦國夫人楚蘭對這些不在意,她馬上就要回宮,也沒功夫再做些什麽,隻對母親韓元長公主說道:“母親好好保重身體,待我日後和皇上提一提,多回來陪伴母親。”


    韓元長公主歎息一聲,雖然楚蘭的做法她不認同,但那畢竟是自己的女兒,怎麽能不心疼呢,“你日後在宮裏也要多加小心,不能因為皇上寵你就肆無忌憚,要知道外麵那些言官雖然敢怒不敢言,但都在盯著你的,一言一行,皆要留意,不能落下把柄。”


    楚蘭低頭說道:“是,女兒記住了。”


    秦國夫人的儀仗起駕,一幹人等紛紛退了出去,楚蘭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韓元長公主,好像是在永別一般。她覺得,那是母親的最後一眼。


    隻等秦國夫人的儀仗完全離開寧國府,白香月這才出現在眾人麵前。


    李瑞雪笑道:“怎麽不來拜別秦國夫人,竟這樣不知禮數。”明明是在罵她,卻一臉笑意就像在說玩笑話。”


    白香月也不氣惱,一骨碌跑到韓元長公主麵前,行禮說道:“香月來晚了,祖母可是等急了?”


    “你過來就好,我差點就要著人去園子裏找你了,怎麽不見辰興那孩子,你們倆不是向來寸步不離的嗎?”


    這話一說,楚玉和李瑞雨倒是對望一眼,她倆心中都明白韓元長公主說的是實話。


    白香月笑道:“祖母又拿我說笑,藍辰興那家夥我以後再也不想理他,憑他去哪,我才不去管。”


    韓元長公主笑笑,看了看坐在席上的楚鳳凰,她心裏知道自己這個親孫女對藍辰興的心意,可她畢竟是過來人,藍辰興對楚鳳凰根本無意,他對白香月確實是全心全意,若是有什麽辦法,能讓鳳凰引起藍辰興的注意,那就好了。


    “鳳凰,你香月姐姐好不容易來一次,你怎麽不陪著去玩?”


    楚鳳凰很奇怪祖母的話題突然扯到自己身上,站起身說道:“孫女今日身體不適,並非故意不和香月姐姐一起。”


    韓元長公主說道:“你們姐妹兩個,以後也要多走動才是。”她是在為楚鳳凰出主意,這樣才能多接近藍辰興。


    可她的親孫女楚鳳凰並不買賬,和白香月一起走動?祖母莫不是失心瘋了吧?她最恨的就是看到白香月和藍辰興在一塊,奈何有沒有辦法將他們分開。


    白香月靜靜地瞧著眾人的心思,晚膳開始,有下人上來布菜,白香月看著楚建說道:“怎麽表哥不叫表嫂出來用晚膳嗎?”


    楚建毫不在意地說道:“內人身體又癢,不能下床,晚膳我會讓下人給她送去屋裏,表妹就不用勞心了。”


    “我不是勞心,隻是好奇新婚燕爾的,能得了什麽病,連床都下不了,真是可憐。”白香月假裝漫不經心地樣子。


    李瑞雨倒是很想問問她,藍辰興跑哪裏去了,怎麽還不來吃飯。


    眾人正用膳,突然聽見外麵喊起來,“有賊人!快抓賊!”


    女眷們聽見叫喊聲紛紛站了起來,“這是怎麽了?”


    韓元長公主也聽見了外麵的叫喊,之間大堂之外火把湧動,一看就是府裏的侍衛們在舉著火把到處跑。


    楚連和楚建也站起來,對韓元長公主說道:“母親不必驚慌,我這就出去看看。”


    眾人慢慢退向韓元長公主的身旁,似乎她身邊是最安全的。


    白香月沒有過多的理會,和母親一起也退到後麵,外麵的廝殺聲越來越大,女眷們越發驚慌起來,楚鳳凰躲進李瑞雪的懷裏不敢出聲。


    等了約莫一刻鍾的功夫,外麵的聲音漸漸平息,韓元長公主說道:“看來是沒事了,去問問是不是已經抓住了賊人!”


    長公主身邊的麽麽跑了出去,很快就回來稟報,“長公主,聽說沒有抓著賊人。已經驚動了京兆府衙門,張旭張大人親自帶人來查。”


    “有什麽好查的,還不讓他趕緊去外麵抓賊去?這大過年的出了這種事,他這個京兆府尹是怎麽當的?!”


    隨後,張旭長大人帶著手下走了進來,先來拜見韓元長公主,這個張大人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為官多年,百姓都說他剛正不阿,名聲還是很不錯的。


    “長公主,賊人似乎還在寧國府裏沒有出去,請恕微臣無禮,為了寧國府的安全,微臣想要搜一搜鳳儀園,請長公主恩準。”


    韓元長公主還沒有說話,李瑞雪先說道:“這怎麽行?鳳儀園豈是你想搜就能搜的?”


    張旭一愣,他還從未被深閨婦人這樣當麵懟過,何況他是為了寧國府的安全著想,這樣被懟實在是委屈。


    楚連和楚建也走進來,楚建自然知道李瑞雪不想讓張旭帶人搜查鳳儀園的原因,蘇萌就在園子裏住著,若是她沒什麽事自然是好,萬一讓張旭發現蘇萌狀態不好,或者已經死在那裏,那事情可就不妙了。


    “張大人,為了韓元長公主的安全,還是將園子搜一搜吧。”白香月站在角落裏,幽幽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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