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再嫁怒王府已經半個多月,怒王一直躺在床上養傷,根本下不了地,更不用說碰她一根手指頭了。楚玉每日被下人好生伺候著,誰也不敢怠慢。於氏和她見麵也是客客氣氣的。這於氏的年紀隻比楚玉大一歲,要是在尋常家,婆婆是斷不可容忍自己兒子娶一個媽媽級別的媳婦,但這是女王賜婚,誰敢多言?


    令於氏比較欣慰的是楚玉還有個一起陪嫁的,說是大魏白香月的侍女,名叫夏香。這女兒家長得很水靈,年紀才十六,與怒王正好般配。於氏心中暗暗做好了打算,等怒王的傷勢好轉之後,就讓這夏香進入屋裏伺候。


    宮裏麵,白香月每日依然在正陽宮中待著,若是換了尋常人,這樣待在一個地方不出去必然要悶壞,可白香月不怕,她前世在冷宮裏麵一待就是五年。正陽宮裏可比當年的冷宮強多了,還有宮人伺候著,每餐都是精心準備的飯菜而不是幾天幾夜的剩菜。


    藩王的藏書之多,在整個北柔可能都是數一數二的,北柔有一半的疆域都是草原,有一半的百姓是以遊牧為生,因此江南的文采在這裏並不流行。曆屆選賢舉能的第一項是武試,第二才考文試。藩王從小不能站立,武功學不了,就把所有心思放在了讀書上。還費盡心思搜羅來天下書籍。


    白香月合上一本孤本,若有所思。藩王在一旁笑道:“這本書晦澀難懂,我讀了三遍才解其中一分,你才看了一遍就有所感悟不成?”


    “哪裏有感悟,隻是完全看不懂罷了,讓我自己發會子呆不行嗎?”白香月將那本書歸置原位。夕陽的餘暉透過紗窗,將整個屋子都照亮了。白香月望著寸縷陽光又開始放空起來。她不知道這幾個月,藍辰興在哪裏,是什麽樣的狀態。依稀記得前世大約在這個時候,她用一杯毒酒送別了藍辰興,隨後便傳來了他戰死沙場的消息。如今的他沒有毒酒送行,走的是匆匆忙忙甚至來不及和她說上一句珍重。


    “又開始發呆了。”藩王歎了一口氣,“你這幾個月以來,時常出神。一開始總是對著月亮出神,我還以為你是喜歡月亮在賞月。後來發現你隨時隨地都能出神,這是不是一種病,我要不要給你宣太醫來診治一番?”


    “王爺又打趣我,還不是你這裏的書異常難懂,看得我越來越迂腐。”


    二人正說著話,有下人上來稟報說:南王來了。


    “常李與我並無交集,可見他是來見你的,讓他進來吧。”藩王擺出一副吃醋的樣子,白香月簡直哭笑不得。


    南王進來後,很客氣的給藩王作揖說道:“藩王,打擾了。”


    “哼!”藩王以折扇掩麵,“你們二人肯定要說什麽悄悄話,我就不妨礙你們了。”他轉動輪子,悠然地飄走。


    南王一臉奇怪地看著他飄過去,心道我這是哪裏得罪你了?


    “今日過來有什麽事?”白香月開門見山地問道。


    “是,我在南楚的眼線飛鴿傳書,說南楚皇室近來有很大變故,之前的南楚太子耶律磊無故墜馬而死,隨後二皇子耶律津上位成為新任太子。朝中的眾多大臣都舉薦劉貴妃之子耶律瓶,可南楚皇帝固執己見,耶律津從前沒有什麽聲望,就這樣草率上位了。”南王一口氣說完這些,略一停頓,白香月心裏想,莫非這個耶律津就是藍辰興麽?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並不是。”南王搖了搖頭。


    “難道沒有關於辰興的任何消息嗎?”白香月有些失望,常李特意來一趟,不可能就帶來這麽點無關緊要的信息。


    南王歎了口氣,“若是沒有,我也不用特意過來這一趟。南楚有個久戰沙場的老王爺,膝下無子,幾個月前,南楚皇帝親自帶回去一個英俊瀟灑的青年才俊,說是老王爺流落在外的兒子,名叫耶律辰興。”


    白香月的心猛烈地跳動了幾下,辰興,真的是辰興!他回到南楚去了,可他是南楚皇帝的兒子,怎麽會被說成是老王爺的兒子呢?


    “果然是辰興,他世襲了爵位,是不是?”


    見白香月眼睛裏都在泛光,常李心中很是落寞,麵上卻一點都沒有表露出來。“不錯,他世襲了老王爺的權力和財富,皇帝還給他賜了一個新的封號,稱作蘭王。”


    “蘭王。”白香月從未聽過這樣雅致的稱號,想來藍辰興在南楚皇帝心中是十分特別的。


    “謝謝你,打聽出這些也廢了許多心思吧。”白香月莞爾一笑,她無以為報,隻能用自己的笑容感謝他。這對常李來說也已經足夠。


    “本來這些就是我日常做的。”常李感覺很慚愧,他回到北柔以後,女王明麵上讓他做個閑散王爺,實際上暗地裏命他刺探大魏及北柔的軍情國情。他曾經生長於大魏,對那片土地很是熟悉。但經過韓錦澤血洗了一番朝綱,原本一些暗樁都被鏟除。這證明韓錦澤雖然與他聯手,卻從未真正信任過他。


    藩王在屏風後麵將二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他這才知道原來她心中還記掛著一個南楚的小子,蘭王。他越來越覺得自己這個妹妹很有趣了,來到北柔,不僅有南王護著,連大哥照宇將軍回來都護著她。在南楚還有一個小王爺是知己。看來大魏的那位皇帝,對手很多,白香月最後會跟誰走還不一定呢!


    等常李離去後,藩王裝模作樣的走出來。“這麽快就走了?連口茶都還沒給上,人就走了?”


    “王爺一直躲在屏風後麵正大光明的聽我們談話,當他不知道啊?”白香月笑盈盈地說道。知道了藍辰興的確切消息,她心裏的一顆石頭總算放了下來,人也輕鬆了許多。


    “正大光明的偷聽?”藩王大笑起來,以折扇掩麵,直笑到快要喘不過氣來,“香月,要說毒舌,誰都比不過你,罵人從來不帶髒字。你這本事是和誰學的,我看你母親一臉的溫柔賢惠,不像你,一肚子壞水。”


    白香月忍不住笑了笑,藩王的暗衛突然進來,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麽,隻見藩王原來輕鬆的表情全然不見,凝視了白香月一眼。


    “怎麽了?”


    藩王將折折扇收起來,一臉凝重地說道:“大魏皇帝韓錦澤秘密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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