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我這傷已經沒事啦?五日後就可以上路了嗎?”白香月仔細觀察這位大夫,蒼白的頭發,胡須足足有十寸之長,慈眉善目的,不像是尋常的大夫。


    “是,你這傷已無大礙,若是非要上路也無不可,多加小心就是了。”


    “多謝大夫,還未請教大夫大名,日後我也好登門致謝。”


    “老夫華珍,神醫華雀是我的師兄。”華珍一邊收拾藥箱,一邊淡定地說道。


    “華珍!”白香月吃了一驚,她曾聽藍辰興提起過,他師傅華雀原本有一個師弟,二人對於仕途有不同的看法,後來分道揚鑣。這位華珍,也是一位神醫,喜歡為富人看診,每次都收取高額銀兩。而藍辰興的師傅華雀,隻為窮人看病,從不收取銀兩。沒想到這位隻給富人看診的師弟,被韓錦澤收入麾下。


    華珍見白香月如此驚訝,笑嘻嘻地說道:“怎麽,你這個女娃娃竟聽過老夫的名字不成?”


    白香月連忙收斂,說道:“原來是華珍神醫,小女之前態度不好,言語上多有冒犯,失敬失敬啊!”


    華珍笑道:“不妨事,能把你醫好,老夫很開心。”


    “不知神醫有沒有興趣收我做徒弟呀?”白香月笑嘻嘻地說道,華珍很是詫異這話題也轉的太快了,怎麽好好的這個女娃娃突然要拜師了?


    “老夫一生沒有徒弟,你若是想做徒弟,得從藥童開始一點一點的學起。不過那是我師兄的迂腐思想,在我這裏不受用,你想當我徒弟是嘛?”華珍撫了撫白花花的胡須。


    “是,師父在上,收徒弟一拜!”白香月立刻下跪磕頭,她心裏盤算著要趕緊學出來點真東西才行,“師父,昨晚徒兒躺在床上難受了一夜,動彈不得,您這法子真是管用,教教我好不好?”


    華珍哈哈大笑道:“原來你是想學這個,是想整人吧?”


    “徒兒是覺得,若是遇到了危險,有歹徒什麽,這招可以護身呢!師父,你就教教我吧!”白香月使勁搖華珍的胳膊。


    “哎喲喲別搖了,一會兒脫臼了。好,我教你,隻不過這個得有天賦,想要施針使人不能動彈,要找準穴位。想要胳膊不能動,要找準大臂上的這個穴位。”華珍一邊說,一邊在身上比劃著,“這裏,知道嗎?想要上半身不能動,要在脖頸處施針,想要找準穴位一般人要練上三年五載的,不過為師有技巧,你摸摸看這裏。”


    華珍手把手地教她,白香月原本對穴位一竅不通,但她博聞強記,很快便記住了要領。


    “師父,是這裏嗎?我好像有感覺,這個穴位是三處經脈匯合之處,隻要紮這個地方,雙臂和上半身就都動不了,是不是這樣?”


    華珍沒想到自己胡亂收了個女娃娃當徒弟竟然這麽有出息,能感悟出這是經脈匯合之處。他笑嘻嘻地說道:“這裏不光是經脈匯合之處,更是全身經脈的起點,也是終點,一針下去,全身都僵而不能動。當然啦,也要看施針人的手法是否熟練。你往這宮裏隨便抓個小太監,在他身上試一試,隻一樣,別鬧出人命就好。”


    神醫師父這番話很讓她驚訝,原來這老頭竟是個老頑童。


    “師父放心,過兩天我就找個小太監練習,銀針您能給我兩根嗎?”白香月擺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總歸是在向別人討要東西,總不能太過強硬。


    “給你三根。”華珍很大方地給了她三根銀針。


    白香月將銀針暗暗收好,以備不時之需。


    又過了四晚,明日就是韓錦澤計劃好的回程之日。若不是為了給白香月時間養傷,韓錦澤早就回程了。他這次來一是為了白香月,二是順便接綠箏公主回朝。這是他當年許諾女王的事,絕不會反悔。綠箏去了大魏,便是貴妃,享受一生榮華富貴。


    夜晚,白香月看著月亮,很巧的竟然是圓月。


    “明天就要啟程,這麽晚不睡,竟然有心思在這裏賞月。”韓錦澤突然出現在他身旁,平淡地說道。


    “北柔的月亮似乎比大魏更圓一些,不知道皇上有沒有發現?”白香月也學他語氣平淡。


    “皇上?你改口倒是改的快。”


    “你是皇上,而我馬上就是皇後,自然要賢良淑德一點,不然會被天下人恥笑。不過我身上的傷必然會留下疤痕,有疤痕者連皇上的侍妾都當不得,又如何能當一國的皇後?”


    “不會有人知道的,你放心。若有人知道,那也是死人。”韓錦澤冷冷地說道。


    白香月感受到他身上透出一股黑氣,自然是對這件事很不滿意,而他又不能向女王抗議,畢竟揮動鋼鞭的人已被女王五馬分屍。


    “大魏不會有人知道,可北柔女王呢?還有許多宮人,王爺都知道。難道皇上能殺光他們所有人不成?”


    “你放心,我決不會讓這件事危害到你的聲譽,你隻管安穩地做你的皇後,我會把玉華宮賜給你,那裏最適合賞月,每個月圓之夜,我都會陪你一起度過。”


    沒由來的一番甜蜜說辭,倒讓白香月失語。她前世也是如此,這個人當初也是這樣道貌岸然地站在自己麵前,和自己說了這番話。五年之後,玉華宮就成了冷宮。想來真是可笑可謬!她不自覺地紅了眼眶,今世她似乎虧欠了他太多。他也不像是前世那樣壞。為什麽會變,是她一直都沒有真正了解過韓錦澤嗎?五年夫妻,耳鬢廝磨,二人卻沒有真正了解過彼此。


    見白香月眼睛發紅,韓錦澤心中仿佛被吹進了風,他以手為她拭淚,輕聲問道:“怎麽了?”


    白香月一咬牙,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問題。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值得嗎?”


    韓錦澤先是一愣,隨後自嘲般地笑了笑,要他講述真心有點難,尤其是當麵講述。於是他轉過身去說道:“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兒時你的一個不經意的笑容,也許是你不經意地對我的關心,總之具體是什麽,我也不記得了,也許…”他的話還未說完,隻覺得脖頸出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想用手去摸,卻發現自己的手竟然動不了。


    他的身後傳來三個字“對不起。”隨後再也沒有任何聲響。


    “白香月,我會讓你後悔的。”韓錦澤的聲音冰冷異常,毫無任何情感。他努力想要邁動左腿,身體硬梆梆的,但還是可以慢慢動彈。他畢竟絕頂聰明,已經想到白香月是用華珍的方法,她是如何學會這種方法的已經不重要了。韓錦澤的手一點一點的往脖頸處移動,眼看就快要碰到那根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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