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力的那張照片上,前排中間坐著的那個上了年紀的人有些熟悉,就是想不起是誰,當時他還以為是江帆的嶽父,不過從樊書記不認識他嶽父這一情況分析,那個人應該不是江帆的嶽父,況且,彭長宜也沒見過江帆的嶽父,也不存在眼熟的可能,也許天下似曾相識的人太多了。


    想到這裏他說道:“江帆鬧離婚是在來亢州之前就開始了,難道翟書記也管這事?”


    王家棟看了他一眼,說道:“官員的婚姻變化組織當然要掌握,盡管他鬧離婚是在亢州之前,但是畢竟沒離,再有,他目前是市長,從公眾形象來講,也是要注意的。更為關鍵的是,他要離婚的對象是老首長、恩人的女兒,於公於私來說,翟炳德都不會視而不見的,最起碼也要做彌合的工作。”


    彭長宜的心揪了起來,不隻是為江帆,還有丁一,江帆離婚的道路從一開始就不順利,妻子死活不離,而且還鼓搗出幾張照片來,可想而知,江帆的感情生活注定不會一帆風順。想到這裏,他脫口而出:“他妻子有了外遇,被江帆撞上,難道就因為他是市長就不能離婚嗎?要是翟書記的妻子有了外遇,而且感情破裂,他也不離嗎?”


    王家棟笑了,說道:“一般情況下,組織是不管的,但是如果有一方不同意離婚,而且想方設法拿他的官位要挾,一哭二鬧三上吊,天天跟組織鬧,也會影響官員政治生命的,試想,一個連家庭都治理不好的人,怎麽能治理好一個縣,一個市,後院不太平,勢必影響工作的,組織可能管不了你離婚,但是能管你的官帽子,所以,家庭穩定,有的時候也是考量一個官員綜合能力的一項內容,隻是這項內容不會寫到條例裏。”


    彭長宜替江帆感到了悲哀,他長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那他可就慘了。”


    “所以,一個聰明的官員,有的時候,要敢於犧牲幸福,為自己的政治成熟贏得時間,盡管這很殘酷,但是在官場沒有選擇的餘地,所以你小子要引起高度注意。一個人要想在外麵花心的話,就要想好,你有沒有能力和把握保持後院穩定,如果沒有能力和把握,最好還是收起色心,老老實實做人,這一點尤其要注意。還是那句話,女人啊,都他媽的是上帝安插在男人身旁的誘餌,拒絕開來,你就是聖人,拒絕不開,你就是撲火的飛蛾。”


    王家棟有些傷感,他剛要去端杯,被彭長宜攔下,而是遞給了他水。


    他笑了,冷靜了一下,就換了話題,說:“關於這項工作怎麽幹,你比我更有辦法,這一點我相信你的實力。”


    彭長宜笑了,說道:“您早就說過,隻要大鳥兒教會小鳥兒的找食方法,具體到怎麽找,它就不管了,教會方法是最重要的。”


    “嗬嗬,是啊,是這個道理,今天,我和狄書記、崔慈又起草了一個文件,明天就會下發到各鄉鎮區和各局委辦,就是以紀委的名義,再次重申所有的黨員幹部不得參與煉油這項非法活動,不得為親屬提供一切便利條件,更不許為其說情,逃避製裁,如果出現這種現象,定加嚴肅處理,另外,在黨員幹部中,有親屬從事這一非法活動的,要迅速關停取締,否則也要受到嚴肅處理。打魏市長的人調查清楚了。”


    “哦,是哪兒的人?”


    “是趙三柱的弟弟雇的人。”


    “弟弟?”


    “對,他弟弟在附近村子租用的民房,專門從事這個行當,打人的人,就是他雇的人。”


    “哦?”


    “那怎麽處理?”


    “已經抓了起來,趙三柱也暫時被停職了。”


    “哦。”


    彭長宜認識這個趙三柱,是公安局的副局長,有一年掃黃打非,把深圳客商莫先生掃了進去,彭長宜帶著林岩去看守所去保莫先生,和這個趙三柱接觸過,趙三柱和常務副市長張懷的關係一直不錯。


    “長宜,這項工作盡管會得罪人,但是從上到下已經認識到了它的嚴肅性,所以別畏手畏腳的,開個好頭,做出個樣子,把倒數的名次扭轉過來,現在每天頭下班前,錦安都要統計24小時工作進度,這幾天都是零蛋,所以你那朋友著急。”


    “您放心,今天晚上我們有一次大的行動,明天再報就不是零了。”


    “哦,你打算今天晚上就行動?你了解情況嗎?”


    “嗬嗬,不需要特別了解,您就看好兒吧。”


    “我看個屁好,今天夜裏我肯定睡不踏實了,無論多晚,你得向我報告。”


    “嗬嗬,沒問題。”


    王家棟審視著他,說道:“你小子有多大的把握?”


    彭長宜想了想說:“七八成吧。”


    “七八成你就敢行動?”王家棟瞪大了眼睛。


    “嗯,敢。如果消息準確,勝算不成問題。”


    “我告訴你,隻要你保證內部沒人走漏消息,就能勝算。”


    正說著,江帆端著杯回來了,他顯得有些興奮,臉頰有些紅,不難看出,他喝了不少。


    彭長宜連忙站起,說:“您喝了多少?”


    江帆摸摸臉說:“是不是臉紅了?”


    彭長宜點點頭,說:“不太紅。”


    江帆伸手去夠酒瓶,彭長宜拿過酒瓶,說道:“少喝吧。”


    江帆說:“那不行,我還沒敬你哪,你臨危受難,怎麽我也要表示一下,王書記您說對不對?”


    王家棟說:“那是你們政府的事,我不攙和。”說著,低頭就吃菜。


    江帆笑了,說道:“您在將我啊。”


    王家棟茫然地看著江帆,故作迷糊地說道:“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哈哈哈。”江帆開心地大笑,說道:“長宜,聽見了嗎,校長唯恐虧待你,在將我的軍啊,我聽出來了,哈哈。”


    彭長宜似懂非懂地樣子,笑了。


    江帆握過王家棟的手說,拍了一下說道:“王書記啊,您放心,放心。來,長宜,滿上,咱們倆敬王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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