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姶說:“對呀,你就是虛偽,其實你完全可以跟我離婚,正因為你是一個‘有為’的人,還因為你的上司和爸爸的關係,所以你怕這樣做丟了這頂官帽子,畢竟戴到現在不容易。其實從這一點我很看不起你。真的,我知道是我背叛了我們的愛情,背叛了婚姻,不對在先,我曾經也恨過自己,也曾一度瞧不起自己,尤其是每當想起女兒的時候,但是後來我發現,更加讓人瞧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你。”


    江帆沒有反駁他,繼續聽著。


    袁小姶說:“對於那頂撿來的官帽子,你如獲至寶,看得比什麽都重要,為了它,你不敢愛,不敢恨,甚至不敢跟我離婚,忍受著生理痛苦,自己喜歡的女人就在眼前,也不敢擁有,你說這不是虛偽嗎?哈哈,下次,我還去找那個小美女,告訴她,除去你頭上那頂官帽子以外,其實,你這個人沒有任何地方值得她去愛。你說怎麽樣?”


    江帆的肺都快氣炸了,他的臉變得煞白,拿著筆的手不停地抖動,盡管她知道袁小姶有些虛張聲勢,但還是出於本能地說道:“你敢!”


    “哈哈,我敢?我當然敢,又不是沒找過她,她後來沒向你嬌滴滴地訴苦嗎?哈哈。”


    “這是你我之間的事,為什麽要扯上別人?”


    “你明白呀,明白就行,既然是你我之間的事,不需要扯上別人,那麽照我說得去做,城區改造項目給星光,他們一是有資質,二是有能力做這個項目,我就這一個條件,別的沒有。”


    江帆看著她,眼睛幾乎要冒火,但他還是壓住火氣說道:“既然星光那麽好,為什麽不在京城做?你們袁家完全有能力幫助他做這一切?”


    袁小姶理直氣壯地說:“是,原來是有這能力,現在也有,還不是因為你,因為你的原因,爸爸隻要一聽星光這兩個字就不再幫任何的忙。說來,還是你的功勞呢?”


    江帆低下頭,想了想說道:“你完全可以和他結婚,我知道他至今未婚,一直在等你。”


    袁小姶一聽,“哈哈”大笑,說道:“江帆,你真幼稚,你認為他會跟我結婚嗎?還有,這男女之間有了私情就一定要結婚嗎?你不在京城,真是落伍了,我實話告訴你,我現在對比我大的男人不感興趣,哈哈。”袁小姶的眼睛裏有了淚花。


    江帆說:“既然這樣,我們盡早離婚吧。”


    袁小姶說:“我也是這麽想的,跟你說句真心話,我也夠了,但這不是你我說了就能算的,再有,我還沒有折磨夠你,哈哈。”


    她又是瘋狂地大笑。


    這時,她的電話響了,她接通了電話,隻說了一句“知道了”就掛了,然後站起身,瞪著一雙滿是流蘇的具有西部牛仔風格的長筒高腰皮靴,走到江帆的桌子跟前,注視了他一會,就伸出手要摸江帆的臉。


    江帆皺了一下眉躲開了,袁小姶又“哈哈”地笑了,說道:“我的小可伶,好好當你的市長吧,你有可能還是這裏的書記,好好表現吧。”說著,開開門後揚長而去。


    江帆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這個袁小姶,幾乎把他的全部心思都摸透了,看來,盡管自己處心積慮地出來掛職,但是從出來的那天起,就沒有逃出袁家人的掌心,甚至還被他們玩於股掌之中。他懊惱地握緊了拳頭,狠勁地砸在桌子上。


    袁小姶說得太對了,自己很在乎這個烏紗帽,但是,這個烏紗帽不值得他江帆在乎嗎?他的在乎有錯嗎?


    權力與男人來說,的確有著不可比擬的誘惑力,那種站在權力巔峰上的成就感,不是一般人所能體會得到的,這幾天他就感受到了主持全麵工作的快感,那是一種與市長完全不同的感覺,盡管級別相同,但是權力大小卻不一樣,權力範圍也不一樣。


    市委書記才是一個地方真正的一把手、父母官,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安排一個地方未來的發展和規劃,糾正鍾鳴義在發展經濟工作中一些極端的做法,這些是他當市長時做不到的,但是書記就可以做到,他沒有太大的政治野心,他隻希望能夠在亢州順利上位,接任市委書記這個角色,這是他眼下最要緊的事。


    這個角色不但能彰顯一個男人的全部魅力,還能讓他的政治羽毛更加豐滿,豐滿到可以在一定範圍內主宰自己的意願。


    所以,江帆在婚姻上的軟弱徘徊不能不說是一種無奈的迂回策略,投鼠忌器是任何一個處在江帆這個位置上的人都會考慮的內容。


    隻是,他要付出許多痛苦,這種痛苦還能波及到他所愛的人。


    最近,他和丁一之間通話的次數都少了,倒不是他不想丁一,他時刻都想,隻是他要學會注意。


    因為從多種渠道反饋回來的信息上看,他的確有希望全麵接任市委的工作,這不是癡人說夢,勝算很大。


    所以,在這個非常時期,他要學會忍受,丁一也是如此。想必丁一非常理解他,這段時間幾乎沒有給他主動打過電話,更別說見麵了,她就像一處美麗安靜的風景,有著與世無爭的獨特魅力,安靜的讓人心疼。


    其實,他很想見丁一,哪怕什麽都不做也好,原來林岩在的時候,總是能找借口讓他見到丁一,當然,那都是在公開環境下,眼下這個金生水明顯不能。暗裏不好見,明裏也不好見,江帆的確有些想。


    但是他不敢造次,前有三個月的期限,後有袁小姶的頻繁造訪,誰知道袁小姶有沒有又安排了侯青之流?他不得不注意。


    就在彭長宜走後的第二天早上,江帆剛到辦公室,就接到了丁一的電話。


    其實現在丁一給他打電話也很謹慎,由於袁小姶經常來亢州找江帆,丁一也不得不注意自己的言行,她也唯恐夜裏接電話的不是江帆,而是一個女人,那樣就會給他找來更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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