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享受她的這種震驚,就像一隻受驚的獵物,惶惶過後,就是一場絕地反擊或者是河東獅吼的來臨。


    沒想到,羿楠並沒有配合他的自以為是,沒有絕地反擊,也沒有河東獅吼,而是淡淡地說道:“哦?為什麽?”


    她的冷靜,反倒讓吳冠奇沒了底,他一下子亂了方寸,滿以為她會破口大罵或者再次對他表現出厭惡和鄙視,但這一切都沒有,她根本就不想反擊他,這讓他一下子失去了判斷能力,摸不清敵方的真實狀況,麵對羿楠的冷靜和反問,他有了那麽一刻不該有的慌亂,說道:


    “這個不難解釋,因為我目前名草無主,你待字閨中。”盡管吳冠奇的話無可挑剔,但是他似乎感到自己在氣勢上已經輸給了羿楠,因為羿楠是那麽的平靜,沒有因為他這個奸商的決定而氣憤,他永遠都不會指望羿楠對他的決定而驚喜,那無異於癡人說夢。


    “好吧,我決定接受你的追求。”羿楠淡淡地說道,神態有些撲朔迷離。


    吳冠奇有些驚訝,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這麽煞費苦心、苦心謀劃的戰略戰術,到頭來卻是這麽的易如反掌,他不禁有些失望,懷疑地看著羿楠,沒有說話。


    羿楠又說:“怎麽了?不相信?”


    吳冠奇老實地點點頭,說道:“不相信。”


    羿楠冷冷地說道:“我說得是真的,我接受你追求我的決定,不等於我接受了你的追求,按說,堂堂的吳總,這麽看得起羿楠,羿楠該是三生有幸,感激涕零才是,但是羿楠天生就是山裏的一棵草,草有草命,花有花命,所以,羿楠感謝吳總看得起,但是草命的人如果脫離了土地,就會枯萎死亡,我之所以同意你的決定,不為別的,我也是想檢驗一下我這貧賤之命的人,是否也向往花的生活,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我將看不起自己。”


    吳冠奇悲哀了,他沒有想到羿楠拿自己當做了反麵教材加以檢驗和考證,但是,既然已經向對方亮了底,暴露了心跡,他決定勇往直前,迎難而上,就說道:“無論我是作為反麵教材也好,還是作為跳梁小醜也好,總之,您能答應我的決定,就是對我最大的獎賞,萬分感謝。”吳冠奇說到這裏,很紳士地把身子向前稍稍前傾了一下。


    羿楠看著他,突然說道“我忽然對你有了好奇,我這個好奇的題目就是:奸商是怎樣煉成的?”


    吳冠奇微微一笑,說道:“如果我的直覺正確的話,這之前您一定還有另外一個題目,那就的厚臉皮是怎樣煉成的?或者是無賴是怎樣煉成的?”


    羿楠不置可否,說道:“你很聰明。”


    反正天窗打開了,索性就說亮話,吳冠奇繼續說道:“奸商也好,無賴也好,臉皮厚也好,此時,我隻想向您請教一個問題,那就是,我怎樣才能成功?才能到達美好的彼岸?”


    羿楠說道:“您真的認為您能成功?”羿楠也受了他的影響,用上了“您。”


    吳冠奇說道:“所以我才向您請教,我願意努力,哪怕頭破血流。”


    羿楠看著他,平靜地說道:“我怎麽才能相信你?”


    吳冠奇說道:“我近期再準備拿出一百萬元,作為援教基金會的第一筆資金,以後,每年都會保持這個數以上的數額,其二,我準備紮根三源,追求我認為應該追求的東西,到達美好的彼岸。”


    羿楠的臉有些微紅,但是她很快就掩飾過去了,她顧左右而言他地說道:“作為一個三源人,我感謝你對三源做的一切,作為一個女人,我討厭你對三源的輕視,因為沒有你,三源會過得更好,多了你,三源在有些個領域有可能就是災難。”


    吳冠奇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問道:“你指的是什麽領域裏的災難?”


    羿楠狡黠地笑了,說道:“吳總,我們還是話歸正傳吧。”


    吳冠奇已經感到他受到了捉弄,繼續說道:“您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羿楠背過臉去,幾乎要笑出聲,她不想隱瞞自己對他的惡感和嘲弄,就說道:“試想,如果吳總紮根三源不走了,憑借你的腰纏萬貫和姿色,還有對女人的咄咄攻勢,你能給三源帶來災難的領域應該是不言而喻的,這,還要我說的多明白呀?”說完,她居然噗嗤笑了出來。


    吳冠奇明白過來了,那種神秘的憤怒又湧出心頭,隻是,這種神秘的憤怒此時有了一絲幸福的感覺,尤其是羿楠那不無得意的笑,暴露了她小女人的可愛,他的心一下子就怦然心動起來,恨不能立刻把她抱入懷中……但是,理智提醒他是萬萬不可以的,於是,他深情地注視著她,說道:“你的意思我懂,我也知道我會給這個領域帶來什麽,但是我跟你發誓,從今天開始,我會改變自己,讓自己一心向楠,不再有旁的心,不再對別的風景駐足流戀,今生,隻愛林妹妹一個人。”


    羿楠見吳冠奇的確認真了,就輕聲咳嗽了一聲,說道:“好了吳總,我們不要開玩笑了,還是言歸正傳吧。”


    聽羿楠這樣說,吳冠奇真想衝動地握過羿楠的手,真誠地告訴她:寶貝,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是從來都沒有過的認真。但是,他沒有,他沒有這樣做也沒有這樣說,他需要給羿楠一個思考的過程,他不希望羿楠糊裏糊塗地答應他,他希望羿楠認真地對待這事,直到全身心地接受自己,心甘情願地接受自己,於是就說道:“好吧,但是我請求羿記者考慮我的決定。”


    羿楠笑了一下,說道:“這是不可能的,我們兩個分處在兩個不同的階層,我是個痛快人,既不會對你欲擒故縱,也不會放長線釣大魚,我是個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人,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的性格,愛憎分明,非黑即白,所以,我給你的答複也是幹脆的,不會用考慮來拖延時間。隻是,吳總,希望我的答複不會影響到對三源教育事業的關愛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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