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過後,這渣男的微笑掛在臉上,好像掃地沒掃幹淨似的。


    江桐一聽,哭笑不得,“去你的。”她啐了他一口,權當灑水了。


    一番打情罵俏過後,陳君尋正起了臉色,警告江桐道:“與胡紹德那種人共事,我勸你最好多長一個心眼。那人不是什麽好鳥。”


    江桐不解,問道:“怎麽啦,你跟胡局打過交道?”


    陳君尋回道:“沒有。”


    江桐又問:“你們認識?”


    陳君尋說道:“不認識。不過,我聽我們公司一個同事提起過他,那人叫裘乾,是胡紹德的妹婿,對他很了解。”


    “哦,原來是這樣?”


    江桐聽到丈夫的話有些不樂意,她並不認可丈夫這一評判,因而說道:“西方社會有句格言說得好:如果你沒穿那人的鞋子走一英裏的路,就不要隨便去評價他。胡局人品到底怎麽樣,你沒和他打過交道,怎麽可以道聽途說,隨便給他妄下結論呢?”


    陳君尋一見妻子不服氣,這時候,他撇開了電視新聞,冷笑了幾聲,然後提起一段舊聞:“裘乾人品不好,四處倒賣假農藥,他的話可以不相信。白美妙你認識不?吻牌公司老板羅建業的小姨子。我告訴你,白美妙當初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硬是被胡紹德那個老色鬼給拉下水的,那老色鬼臉上的那塊刀疤就是最好的見證。”


    陳君尋所說之事應該追溯到五年前,那時,白美妙雖說是個大齡單身青年,1970年出生的,但她的生活作風卻很檢點正派,儼然白蓮花出淤泥而不染。胡紹德覬覦白美妙的美貌和品行,就避開老婆向她發起了進攻。


    這個胡紹德的交誼舞水平很高,瞄準白美妙喜歡跳舞這個嗜好,在舞場上,他就竭力表現自己,吸引白美妙的注意。很快,白美妙就注意到他了,滿臉崇拜,忐忑著心情邀請他跳舞不說,還主動提出拜他為師。


    胡紹德一見美人魚上鉤,心中大喜,認徒弟的事他沒有答應,小妹二字卻是被他叫得十分傳統。這家夥確實會偽裝,當他手把手教授白美妙舞藝的時候,更顯出一派謙謙君子的模樣。白美妙頗為敬畏,日子一久,就產生了一種好感。


    不過,那時的好感在白美妙的心裏絕不是人們常說的那種兒女私情。可是,胡紹德哪管這些?日子一久,他的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再與白美妙跳舞時,他的身體接觸逐漸多了起來,有些時候,尺度還相當大,形同畜牲的姿勢。白美妙不好意思提醒,忸忸怩怩,半搡半掩也就過去了。


    然而,白美妙隔三差五還請胡紹德教授舞藝。此時,她發現她有些喜歡胡紹德了,喜歡嗅他身上那種成熟男人的味道。又過去一些時日,這種喜歡變成了一種心理依賴。


    胡紹德何等狡詐,看穿白美妙的心思以後,他屢屢身體碰撞不講,手上的小動作也多了起來,瞎摸亂摳的,撩撥得白美妙喘息不定。有一天晚上,他就花說柳說地虜掠了白美妙的貞操。


    白美妙有了第一次伊甸園裏的體驗,對胡紹德越來越依戀了,後來,她居然逼迫胡紹德離婚。


    胡紹德妻兒老小守著熱窩,他又是郵政局的一把手,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的,對於白美妙,他隻想玩弄一把,眼見人家黃花閨女的貞操被他掠走了,這時他就想早點抽身。


    隻聽他哄著白美妙說道:“我和你年齡不相配,美妙,你想想,我倆真要結婚的話,等你三十多歲,我那時就成五十多歲大半貨老頭子了,日薄西山的,黃土埋到脖頸,多瘮人呀。而那會兒你還朝氣鮮亮,你一旦不高興,定要分手,一分手,高不成低不就的,到哪找合適的人家去?所以說,長痛不如短痛,咱們不如現在就分手吧。再說了,我和你之間的事情,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沒有第三個帶嘴的動物知道,你不要擔心以後的路不好走,放心,我會保密的。我所考慮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白美妙這才知道胡紹德並不是真心愛她的,隻是把她當成了想玩就玩想扔就扔的小汽車,這時哭哭啼啼地說道:“我已經被你毀了。你為什麽早不對我這麽說,非得走到這一步才說這些,胡紹德,我不會放過你的,我恨你。”說完,她就掩麵跑開了。


    回到家以後,白美妙將自己反鎖在臥室裏小聲啜泣,白大媽不解,敲門,她就是不開。往後幾日,白大媽一直留意這個女兒的舉動。有一天晚上,白美妙伏在桌子上一邊抹鼻涕一邊寫東西的情形被她偷窺到了,她就將此事告訴了兒子白俊傑。


    白俊傑被仇人裘堅剁去一隻手以後,經曆了痛苦的蛻變,苦練出一身好武功,這時在青屏剛剛打出一片天地,黑白兩道正起聲威。聽母親這樣一說,他就趁妹妹上班不在家,叫來一個以偷盜為生、開鎖高明的弟兄,打開了她的抽屜。


    翻開一個日記本,一看,裏麵寫的全是白美妙和胡紹德交往的破事,最後那幾頁,句句飽蘸對胡紹德的怨恨,紙上還留有斑斑淚痕。


    白俊傑明白原委以後,到了晚上,就腰掖匕首隻身去敲胡紹德家門。


    胡紹德從防盜門的貓眼裏一見白俊傑,就知道來者不善,他有心不開,又害怕這個匪徒撒野砸門,僵持不到兩分鍾,還是將白俊傑放進家裏來了。


    等到關上門以後,他也顧不得妻兒在身邊有失顏麵,“撲通”一聲,就跪在白俊傑的麵前請求饒恕。


    白俊傑哪管這些?就見他從腰後掏出匕首,在胡紹德的麵前晃過來晃過去,說道:“我問你話,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若有一個字走偏,當心你狗日的小命不保。”


    胡紹德嚇得說不出話來,連連點頭。他的妻子站在一旁渾身篩糠,懷裏摟著的年幼懵懂的胡無敵更是哭個不停。


    胡夫人擔心嚇壞孩子,剛一張口,白俊傑的匕首隨即指向了她,凶神惡煞地說道:“把你臭嘴老老實實閉上!現在閉上,興許以後還能張開,現在張開,我保證你永遠都得閉上。”


    白俊傑惡名在外,胡紹德害怕他言出必行傷害母子二人的性命,這時忙說:“聽白老弟的話,你們快到裏屋去吧,這裏沒你們的份。”


    不料白俊傑卻說:“不!誰也不許走。當著他們娘兒倆的麵,你把你做的醜事抖出來聽聽。”接著,他便問起其妹白美妙的事情。


    胡紹德一邊用乞求的眼神仰望白俊傑,一邊將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與白美妙日記裏記述的大體一致。


    話從一個四十幾歲可以做白美妙父親的男人嘴裏說出來,真是不要臉中之最不要臉!白俊傑越聽越惱火,沒等胡紹德講完,他便一匕首捅到胡紹德的臉上,沒入顴骨。直疼得胡紹德慘叫不已,妻兒跟著大聲啼哭。


    “不給你狗日的一點顏色看看,你永遠不會長記性!你給我聽好咯,給我妹妹準備十萬塊青春補償費,明天晚上我來取,順妥妥給錢,這件事情也就一張紙掀過去了,如若不然,當心我滅你全家!”


    臨離開時,白俊傑惡狠狠地撂下了一句話。


    胡家人有錯在先,不好求救四鄰,經過驚心動魄的一幕,更是丟了頭魂。事後,胡紹德考慮到諸多影響,他沒敢報案,白俊傑勒索十萬塊錢,第二天晚上,他也隻好乖乖敬奉了。這樣,事情終於做出個了結,不過,白美妙卻從此換了一個人似的,輕佻風流起來,直到現在,三十出頭了,她仍然不加收斂。


    同在郵政局上班,江桐對她的領導再了解不過了。一聽丈夫提及白美妙,她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但是,中午吃飯時胡紹德熱情友好的敬酒姿態還在她的眼前晃動,金絲雀的稱謂比金絲雀本身的叫聲更為動聽,並在她的耳畔不停地回響,這些,都在嗾使她給她的領導加分。


    這時她為她的領導辯護道:“閉門常思己過,閑談莫論人非。陳穀子爛芝麻的事,人家都已忘記了,你還值得提呀,聽起來像個古老的傳說似的,胡局早已經洗心革麵了。”


    論生活作風,陳君尋確實也不是什麽好鳥。自己一身毛,還說別人是老妖怪,說的就是他這種人,因而,江桐的一句開場白,無意間把陳君尋打成搬弄口舌的小人。


    不過,陳君尋並不讚同江桐有意給她的領導豁免靈魂笞杖,他想,白美妙之所以走到這步田地,胡紹德負有最為直接的責任,要不是因為他,說不定人家早就嫁人了,也不至於墮落到“腰裏別副牌,誰來跟誰來”的風流態勢。


    因而,他說道:“當代故事轉眼之間就變成古代傳說了?你江桐到底不愧是搞宣傳工作的,很會給你領導搽粉點胭嘛,看來,胡紹德當初提攜你果真獨具慧眼啊,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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