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媽很快就相信了女兒,走過去躬腰撿起筷子,然後又給女兒換雙幹淨的,一邊說道:“誰讓你這丫頭片子發誓?敢情你想咒死老媽?沒拿就算,坐下吃飯吧,瞧你這脾氣!總有一天我會查出誰幹的。”


    然後,白大媽將目光移向譚雁齡,“雁齡,你說呢?”


    譚雁齡一直在聽她們對談,十張“大團結”的不翼而飛,讓她的心裏忐忑不安。十分巧合的是,羅建業不多不少,恰好給了她十張“大團結”,這若是被翻出來,她不是賊也是賊了。這時,她非常後悔接受羅建業的善意給予,有些遲疑,然後說道:“哦。一定會水落石出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白大媽審視著譚雁齡,說道:“看來,你也相信我們家出了家賊?”譚雁齡一聽,連忙搖頭,“不,不……”話間,不敢正視舅母。


    白大媽又說:“我看這段時間你的房間時不時鎖門,是不是怕賊偷匪搶呢?”


    譚雁齡一聽這話,臉“騰”地紅起來,半晌,說道:“因為別的原因。與這沒有關係。真的。”她盡力表達誠懇,可是,她的神色卻一時無法恢複正常,這神色給眾人一個提示:她看上去就是要找的家賊。白大媽見狀,不再問下去了,心裏好像有了答案。


    其實真正的家賊是白俊傑。那天發現譚雁齡席墊下藏掖一百塊錢,白俊傑本想拿走,不想譚雁齡突然回家,並且發現了他的不軌行徑。譚雁齡近來的蔑視讓他很不痛快,他一心給譚雁齡找雙小鞋穿,就拿走了母親的錢,不多不少,也是一百塊,巧妙地完成一招借刀殺人。


    白俊傑幸災樂禍,在外頭與一些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很快,一百塊錢就被他揮霍掉了,口袋裏又恢複空空如也,而對於表妹譚雁齡,他仍念念不忘燒心的聯想。


    譚雁齡越是冷眼,白俊傑就越想接近,等到譚雁齡心遂所願地考取唐州重點高中,白俊傑忽然感覺到了空前的壓力,眼看著一隻雛雉羽毛日益光彩奪目,隨時隨地說飛就飛,這時的他終於端平邪惡的槍管。


    白美妙放暑假一直待在家裏看電視,毫無疑問是個電燈泡,這天,白俊傑買來兩張電影票,說是請白美妙看電影的,走到半路,白俊傑假裝鬧肚子,適巧,白美妙遇到一位同學,這時,白俊傑順水推舟,將他的那張電影票讓給了白美妙的同學,白美妙非常高興,而白俊傑也暗自叫絕。


    白俊傑回到家,悄悄打開院門鎖,進家後又悄悄將門閂好。


    自從接到錄取通知書以後,譚雁齡連續睡了好幾個午覺,的確,她太累了,身心疲憊。白俊傑兄妹倆去看電影讓譚雁齡放鬆了警惕,剛才她起床去小解,回來竟然忘記銷房門的插銷,這就給白俊傑留下可乘之機。


    譚雁齡側臥身子還在熟睡,臉朝山牆,臀部微翹著朝外拖著。三伏的天氣,非常悶熱,譚雁齡隻穿著褲衩和汗衫,旁邊,擱放一把蒲扇。


    白俊傑躡手躡腳地進了屋,走到床前,他的臉朝前傾著偷看,這一來,原先朝思暮想的饅頭終於如願以償地被他看到了。譚雁齡陳舊的內裝絲毫沒有給她的誘惑打上折扣,白俊傑熱血貫頂,全身興奮,悄悄地脫掉褲子和內褲,然後輕輕扳譚雁齡身子。


    他想把譚雁齡的身子擺正,他好將所有的要塞一齊統治,他也的確熱血沸騰地壓了上去,但隻是極短的賁張,譚雁齡就被驚醒了。


    譚雁齡醒的時候白俊傑正試圖脫她的內褲。“臭流氓!”等到完全明白怎麽一回事,譚雁嶺大聲叫道,掙紮著將白俊傑推到一邊,然後,欠起身,抓起裙褂跳下床就想跑到外邊叫人。


    白俊傑起先有些不知所措,一旦明白事情已經被他搞成強奸案件,他哪還敢放譚雁齡出去吵吆?一不做二不休,先將她占了再說,然後再想辦法封她的嘴。


    白俊傑沒有多想,逮住譚雁齡的胳膊,奮力將她拉回到床上,接著,騰出一隻手捂住她的嘴,惡狠狠地說:“喊,你喊!大家都來看譚雁齡光著身子好不好看?譚雁齡被人強奸啦,全青屏知道,全唐州知道,到時候再傳遍你要上的那個學校最好。”


    說著,白俊傑又壓到譚雁齡的身上。譚雁齡的身子扭動著躲閃,嘴雖擺脫了白俊傑的手,卻也有所顧忌,不敢大聲喊叫。白俊傑料定譚雁齡膽怯了,洋洋得意,打量這美人突兀的山丘,忽又潮水猛漲,矯正底盤騎到譚雁齡身上,然後,忍不住伸嘴去親她的山丘。


    譚雁齡幾欲羞死,就在白俊傑忘情享受時,她瞅著機會,照準白俊傑的腮幫狠狠抓了一把,頓時,這條惡獸的臉上出現幾道深深的血痕。


    白俊傑感到火辣辣地痛,一摸,滿手是血。破相了!就見他惱羞成怒,站在床上,突然抓住譚雁齡的一條腿和一條胳膊提了起來,“賤貨,裝什麽正經。瞞得住別人,能瞞住我嗎?說,我媽的錢是不是你偷的?我早就看見了你席墊底的那遝錢,你這個賊女人。”


    譚雁齡斬釘截鐵,“我沒偷!”


    白俊傑說道:“那你從哪裏弄來那麽多錢,賣淫賺的?”


    譚雁齡還在反抗,罵道:“你這個無賴,就等著公安局來抓你吧。”白俊傑凶煞著臉,一下子將譚雁齡從床上扔到地上,“坐牢,還是槍斃,死之前我先把你搗爛,你這個從小缺少教養的臭貨。”一邊說,他一邊跳了下來,又騎到譚雁齡的身上。


    譚雁齡被摔得半死,看著白俊傑那張凶神惡煞血淋淋的臉,儼然要殺了她似的,這時,她由最初的憤怒的反抗變成了恐懼的躲閃,再由恐懼的躲閃變成無助的求饒。


    這時候,剛好羅建業陪白美玲回娘家,車子開到家門口停下,羅建業下了車,然後從車裏抱出了繈褓之中的羅豔麗。


    來的時候,夫婦倆經過白大媽攤點,看見母親不怎麽忙,白美玲就說:“媽,不如現在就收吧。瞧你小打小鬧,能賺幾個錢?一起回吧,再說了,建業現在是廠長,打明個起,你不需要每天這麽辛苦。”


    白大媽說:“叫我閑著,建業來養我?建業再有本事,畢竟是老羅家的人。喏,鑰匙拿好,你回家告訴雁齡那個鬼丫頭,叫她抓緊過來幫我看攤子。”


    女婿羅建業登門,白大媽想親自做幾道拿手好菜。將鑰匙交到白美玲手裏以後,她又把女兒拉到一旁,低聲說道:“開門時你小點動靜,幫我留意一下,看那鬼丫頭是不是在家翻箱倒櫃?”


    白大媽懷疑遭盜事情與譚雁齡有關,一想起那件事情,她心裏就添堵。白美玲聽後,心說表妹一定惹惱母親了,也就沒有追問,接過鑰匙,說道:“媽,那,我們先過去啦,菜我都帶齊了,你別再買了。”臨上車,她不忘交代。


    白家的院門是鐵皮做的,這在當時算是很氣派。材料由興隆食品廠提供,由白美玲欽點廠裏最好的焊工做成。這門做得的確很有特色,兩扇對開,不過,在獅頭門鈸附近開一個小小的正方形格扇,格扇上焊一個屈戌,一般情況下,主人出門,會將手伸進活扇,插上門後鐵閂,掛上釕銱兒,然後,鎖上活扇即可。這鐵閂上也有一個鎖口,如果在這個鎖口也上鎖,就等於上了雙保險,即使有賊逾牆而入也很難開門而逃。


    白美玲並沒有聽從母親的話將表妹當家賊來防,她把鑰匙交給了羅建業。


    羅建業打開了門頭鎖,伸進格扇一摸,裏麵閂眼還有一把鎖,他心想白家做事也太細心了。


    開門的聲音驚動了白俊傑。“小賤人,胡亂說話當心我掐死你!”白俊傑恐嚇譚雁齡,一邊忙著穿衣服,一邊思忖如何應付,可是,他的臉上的血痕注定了他的行徑無法掩飾。


    羅建業夫婦沒想到家裏有人。進了家,走到堂屋拉開紗門,看見白俊傑狼狽地從譚雁齡的房間闖將出來,“噌噌噌”跑上樓梯。


    “哥?”白美玲看見白俊傑滿臉掛彩,她的腦袋“嗡”的一聲,心說,壞了,這回出大亂子了!


    譚雁齡披頭散發,躲到床尾牆犄角處,捂住臉“嚶嚶”地哭,身上汗衫的吊帶被拽斷了一根,斜搭拉下來,遮不住羞。羅建業將羅豔麗放到床上後趕忙扭頭出去,但是,譚雁齡半裸的形象還是被他看見了,從此刻入了他的心靈。這邊,白美玲急忙找件褂子給譚雁齡披上,又拿來裙子,勸她穿上。可譚雁齡大概驚嚇過度了,蜷縮著身軀無動於衷,隻顧哭泣。


    害怕家醜外揚,羅建業趕緊出去將院門閂上。這邊,譚雁齡不穿上衣服,他就無法進去勸說。白美玲苦口婆心安慰譚雁齡,床上,小豔麗的哭叫聲讓她更覺鬧心。


    八四年前後,全國實行一次大逮捕,強奸罪名成立者一律判處死刑,白美玲深知個中厲害,越想越怕,為了保全哥哥,這時,她竟然雙膝跪在譚雁齡麵前,求她高抬貴手,饒恕白俊傑一時糊塗。也就因這麽一跪,她得到了白俊傑一生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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