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茵也是嘴不饒人,對白美妙說道:“你沒入眼最好,證明你缺乏審美眼光。在我眼裏,我哥就是美男子。想當年,我哥沒認識我嫂子之前,那些媒婆在我家門口每天都要排成長隊,說不準哪天還有插隊吵嘴的。”


    “喲,喲,喲,笑死人啦。你太抬舉你哥了吧?你這話若是被熟人聽見,指不定笑翻幾回。哈哈哈。話又說回來,我的眼光就那麽差呀,瞧他那身材,還能入眼嗎?”


    袁茵藏拙護短,“噗”了白美妙一下,說道:“我哥身材專門配我嫂子的,我嫂子大美女一個,我哥想不優秀都難。”


    袁茵這誇人的話雖然很有水平,可白美妙感覺裏邊的水分太大了,因而“呸”地還擊一口,心裏卻在暗笑:你嫂子還不止傅憶嬌一個呢。


    打了一會兒球,白美妙就喘不過氣來。氣色不佳,眼圈發青,這完全是她平素抽煙、喝酒、打麻將以及縱欲過度所致。白美妙明顯感覺體力不支,這時歎道:“唉,眼見人老珠黃卻又無法阻擋,可惜嘍。趁現在還能打能蹦,抓緊再歡幾年吧,該作時作,該飄時飄,該浪時浪,別讓青春輸在起跑線上,也別讓感情被家庭綁架了,不然,老來一定後悔。一會打完球,我帶你唱歌去。”接著哼唱:“大姑娘美的那個大姑娘浪,大姑娘走進青紗帳……”一邊唱,她一邊振作精神發球。


    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還不談婚論嫁,袁茵老是覺得白美妙不可理喻,一聽她這麽說,才知道她追求的是毫無約束力的感情盛宴。袁茵接住球,回敬,“別忙張歡,你先贏我再說。”然後笑著說:“你就這樣浪下去也不是辦法,到最後總得有個歸宿。挑肥揀瘦,你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到底是什麽樣子?劉備型還是孫權型?”


    白美妙見球要丟,奮力接住,一邊說道:“都不是。我喜歡劉阿鬥,那種男人雖然爛泥扶不上牆,但是肯聽話。和一個出類拔萃的男人在一起生活,會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壓得你透不過氣。”


    袁茵聽罷,忽然想到丈夫江楓,丟球不講,心情也受到莫大打擊。


    打完球,白美妙想吃青屏特色小吃“擀麵皮”,就約袁茵一起去了。剛巧,陳君尋帶女兒陳小柔也在那裏。


    看到陳君尋,袁茵眼前一亮,眼角登時堆滿了驚喜,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是美人如畫的那種,緊接著叫了一聲:“姐夫!”


    陳君尋抬頭看見袁茵,連忙站了起來,說道:“你也來了,正好一起吃吧。”旁邊,陳小柔跟著叫聲:“妗子。”


    袁茵說聲:“小柔乖。”然後扭頭指向白美妙,對陳君尋說道:“我和朋友一起來的,你們先吃吧。”


    看見白美妙,陳君尋覺得非常麵熟,少刻,猛然想起那次在唐州裘才帶去開房間的那個女人,未容陳君尋過多思量,袁茵又把陳君尋介紹給白美妙:“這是我姐夫。”


    白美妙卻是沒有小辮子被抓的不適,也可說她壓根就不知道陳君尋見證過她的風流。看見陳君尋,白美妙眼前一亮,芳心隨之一震,有一種被電流擊中的感覺,真若旁邊有一張溫床,她就可順勢歪身傾倒。


    白美妙聽袁茵炫耀過,說她有一個姐夫長得多麽多麽帥氣,多麽多麽有才華。別墅沒賣之前,在那個怪誕的夢境,鬼鳳也曾托夢給她,要她聯合青屏名士陳君尋口誅筆伐、輿情助戰,共同對付樓九夜,同時提醒她,那個陳君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跟他打交道,須得保持必要的距離,不然會吃虧的。


    今天有幸得見,沒想到這男人比傳說更加英俊,麵如冠玉,玉樹臨風,真有宋玉、潘安之貌,同時又有一種現代男人的時尚。


    白美妙衝陳君尋點頭笑了笑,隨之熱辣辣地望著他,恨不得目光變成繩子,生生把陳君尋綁架似的。


    袁茵看在眼裏,心說,玩完了,這個風流小辣椒這回不用吃擀麵皮了,硬看大帥哥她就能看飽。轉而再一低頭看看自己的鞋,心裏忽然催發一種酸溜溜的感覺。這種感覺,在去年春節她把陳君尋加為qq好友時就有了,而後靜默生長,蔓蔓日茂,說不清為什麽,也許,她這個姐夫更像是她的菜吧,一道她想吃卻又無力舉動筷子去夾的菜。


    而白美妙,想到羅玉珠請她幫忙引見陳君尋的事,再也不說文學那玩意是臭狗屎騷貓尿,勸羅玉珠千萬別摻和進去毀掉美好想象。先時她認為,搞文學的沒有一個正常人,而文學本身,跟麻將比起來也不一樣,前者賣藝賺吆喝,後者賣身尋樂子,兩者性質完全不一樣。現在忽然想要推翻這個想法,就好像想被陳君尋推翻一樣。


    “太帥了,真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帥。特別是他那付款的姿勢,特瀟灑。”陳君尋父女走後,白美妙念念不忘。


    因為陳君尋幫白美妙和袁茵墊付飯前,也就是二十塊錢的小事,這個風流小辣椒居然誇獎人家付款的姿態。不僅如此,她還說,等會吃完飯,她想請陳君尋去她姐姐開的“皇冠麗都”量販式ktv唱歌。


    袁茵聽後,暗嘲這個女人風力太大了。這樣的女人,陳君尋不會喜歡的,袁茵心裏有底,也就沒有當即回絕。


    吃完飯,出了店麵,白美妙一再敦促袁茵打電話給陳君尋,就說為了答謝陳君尋主動墊飯錢的紳士風度,她白美妙想請他唱歌。


    無奈之下,袁茵隻得遵從。


    接到電話,聽袁茵道及白美妙的意思,陳君尋確實感覺台風突襲,再一想那次他在唐州遇到白美妙與裘才的場景,心說這個女人過於風流,不可粘靠。後又考慮到袁茵的麵子,拒絕起來措辭十分委婉。


    袁茵手機開的是免提,她是故意讓白美妙聽聞談話的。掛了電話以後,袁茵為有這麽個好姐夫而心生竊喜,白美妙卻是有些掃興,又有一種存在感被摑了幾巴掌的感覺,考慮到帥哥如此不給麵子,她多少有些鬱悶。


    “沒人陪更好,俺倆可勁地瘋,我就不相信少他這盤驢肉成不了酒席?”但聞白美妙說道。


    聽她這話,好像對陳君尋心生怨恨了,也不管袁茵站隊哪方。出了這口惡氣以後,她就帶袁茵到“皇冠麗都”去了。當然,包廂她不敢選在頂層,生怕唱歌時一不小心掀翻屋蓋。


    唱歌期間,袁金林打來電話,問白美妙吃飯沒,想請她吃飯。白美妙害怕袁茵發現蛛絲馬跡,聽是聽了,沒敢說話,而是編了一條短信發出去:我和你妹妹在一起唱歌。


    袁金林同感,回道:那就明天晚上吧,明晚我買幾個你喜歡吃的鹵菜去你家。


    那次雷電交加的重感冒之夜,白美妙和袁金林風馳電掣般地上了床。那件事情一度讓袁金林後悔不迭。他深知白美妙風流成性,這種女人沾靠男人一多難免染病,而他當時沒穿小雨衣。更可怕的是時下全國艾滋病毒攜帶者高達幾十萬,細思極恐。


    白美妙與那幾個廣州人輪流發生關係以後就感冒了,這可是一個誘發艾滋病的不好的征兆啊,說是洗澡洗的,真正原因有待深扒。不過,幸好袁金林不知道,否則,他定然嚇尿褲襠。


    袁金林惴惴不安,焦熬多日,等到捱過十數天,身體未見異常反應,懸掛在他心裏的石頭這才落地。


    袁金林暗說自己過於審慎,愧疚之餘,開始放心地與白美妙鴛鴦戲水。漸漸地,他認為白美妙與傅憶嬌是迥然不同的兩種人,一個溫血,一個冷血。


    傅憶嬌的冷淡不僅破壞了她與袁金林之間的正常夫妻生活,也多次擊垮了袁金林的男人的自信。與傅憶嬌在一起,袁金林經常陽痿,他知道他無法釋懷妻子的過去,說不清楚是傅憶嬌在故意膺懲他,還是他故意將傅憶嬌懲罰。


    而事情擺在白美妙身上可就迥然不同了,雖然白美妙不是那種感情專一的女人,但是她的放浪形骸能夠喚醒袁金林的激情,行間摻雜許多激勵的語言,很容易塑造袁金林的雄性體格,簡單而又自然地引領他找回男人的尊嚴。


    袁金林無需再吃壯陽藥了!


    這讓他非常感激——讓他找回男人尊嚴重新抬起頭來的不是他的妻子,卻是一個一度被他看作娼妓的女人,他不知道他和傅憶嬌的婚姻是不是一種悲哀。


    一想到傅憶嬌,袁金林的報複心理就變得尤其強烈,也就時刻想著背叛他的家庭,並為他的背叛找到一個合理的借口。


    袁金林應約來到白美妙的新家。將買來的鹵菜放進微波爐裏加熱,然後,孤男寡女推盅擺盞,小酒咂得有滋有味的。


    等到酒一偏高,白美妙的話就多了起來,忽而想起了情人節那天袁金林說過的一句話,於是問道:“那天,你提起什麽太陽不太陽的,又說什麽太監節,太監好懂,太陽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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