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這樣,沒有底線的忍讓與沒有原則的寬容,隻會讓小人得寸進尺。


    眼見裘乾彌漫的匪氣越發猖狂,袁茵忽然癱軟下來,帶著一些投降的語氣,臉上,又有一些自討下賤的不光彩。


    “別這樣。知道嗎,女人上床之前是香的,上床以後就是髒的了。真要做了,你就不稀罕我了,我不想要那個結果。”袁茵近乎哀求地說道。


    “女人上床之前是香的,上床以後是髒的?”裘乾想不到這個女人懂的還挺多,不禁問道:“這話誰跟你說的?”


    袁茵說道:“白美妙。”


    “白美妙?我的個去。”裘乾冷冷一笑,“那個公共汽車說的話,你也相信?在青屏,上她車的男人不亞於一個旅的吧?”


    一個旅?誇張了吧?


    袁茵聽後臉色一沉,嚷道:“你怎麽這樣說話?我不愛聽!”


    袁茵看不慣的就是裘乾這種男人。他自己出軌冠冕堂皇,別人出軌就得砍頭呀?何況白美妙是她的朋友,一個麵子都不給!因而,她反問道:“一個旅的,那麽多人呀,有你嗎?”


    裘乾一聽,像是被魚刺卡住了嗓子眼,說話有些不順溜,“我,我隻是隨便說說,隨便的,我的心裏隻裝著你。”


    說這話,也真夠隨便的。其實,他這個家夥也曾經打過白美妙的主意,在舞場了,他邀請過白美妙幾次,可是人家眼皮抬都懶著抬,更別說正眼看他了,因此,他醜詆人家時帶著報複的心理。


    袁茵親眼所見白美妙對裘乾的不恭,這時難免往裘乾報複的心理去想,暗“哼”了一聲,心說:你那點小心思,白美妙早就跟我說過了。饞嘴的貓,哪有不偷腥的?


    不過,此時的袁茵已經掉進錢眼裏了,為了那個理想數字,她暫且放縱身邊這個男人,大有故意釣魚之嫌。隨著裘乾的鹹豬手放肆地遊走,她再次沉下臉來,問了一句:“你到底借,還是不借?”


    當初在帝王大廈,那些金銀首飾袁茵無一索取,裘乾就懷疑她另有企圖。這一見她急迫的神態,裘乾心想,這女人蟄伏這麽久今天終於現出了原形。


    為了盡快占有這個女人,裘乾也算豁出去了,就問:“你要多少?”


    袁茵說道:“不多,也就十萬吧。”


    十萬?臥槽,這還不多?


    裘乾一聽,貼在袁茵身上探路先鋒官的那隻手,不由自主地顫抖幾下。


    袁茵確也早有思想準備,常在河邊轉,沒有不濕鞋的,她料定自己早晚淪為裘乾的盤中餐,因而早早就給自己的身子標上價碼:十萬。


    “對,十萬!”袁茵咬了咬牙關,沒等裘乾發問,她卻頷首確定。


    關於獻身一定要收費,好朋友白美妙一直在袁茵跟前耳提麵命,還經常拿出存折和首飾炫耀,存折上的數字雖然沒帶彩色,卻是紮眼而又燒心,那一包首飾就更不用說了,單單戒指就有幾十枚,也不知道到底多少男人回饋過她。


    白美妙奢侈的生活讓袁茵好生羨慕,漸漸地,她就看淡了操守名節。這也就是,當金錢與尊嚴站隊時,她讓金錢站在了前排。


    袁茵給自己明碼標價還有一層意圖,那就是試探一下裘乾是否真心對她好,舍得在她身上花大錢,那才叫真心好,別的都是鬼扯。她向裘乾借十萬塊錢,其實也是一次情感測試。


    通過裘乾那隻手的毫無包裝的顫抖,袁茵明顯感覺到了這個男人的心靈地震,她心說這人心疼錢了,不是真心對她好的,因而,難免有些受傷的搖落。


    “隻要你肯借給我,我不會忘記你的好。”袁茵補充道。就差沒說:隻要你借十萬塊錢給我,別讓我還,我的人就是你的了。


    裘乾左右為難,那張大臉盤就像賭博用的轉盤似的,經袁茵一搖,轉轉轉,心思跟著轉轉轉。暗道,若是不給十萬,袁茵定然說他吝嗇;若是給了,他需借錢才能湊夠。這位小娘子雖然姣好可人,但價格有些偏高啊。十萬塊錢,他得賣多少假藥才能賺回來?又能泡多少小妞呢?單為搞定一個有夫之婦,鬧得他吐血拉稀,值得嗎?


    這家夥再也不敢吹牛了,思量再三,他認為說出實情比較劃算,這時轉盤一停,說道:“其實,我先前一直都在騙你。我那個門市基本上不賺錢。行情好的話,一年毛利至多幾萬塊錢;不好的話,隻能賺一肚子好下水。”


    這是標準的叫花子買賣啊。與先時隨口一噴,動不動就要買“寶馬”、“奔馳”比,反差可是太大了。


    袁茵一聽,怏怏不樂,說道:“我要是不向你張口,你一準不會哭窮的。就憑你這開車架勢,橫看豎瞧都不像窮人。”


    說著,說著,她就蹙起眉梢。


    見這美人較真起來,裘乾有所犯難,隻好攤牌道:“其實,這車子是我在租賃公司租來的。”


    “租來的?誰信呢!”袁茵這時不單單生氣那麽簡單,拔高嗓門,把猜疑和厭惡都帶出來了。


    裘乾有氣無力地說道:“是真的,車子是我從‘四方租賃公司’租來的,不信,你可以去問。不過,我手裏也有一些積蓄,三萬兩萬我不缺,你要用,我都拿給你。”


    裘乾這時道破家底,再也不敢牛皮哄哄了。


    “什麽?三萬兩萬?這不是打發乞丐的嗎?!”


    袁茵頗為不悅,又一想,既然這男人敢讓她去“四方租賃公司”求證,足以說明這車子確實不是他的。也許,他真是油漆的馬桶——外麵光。想著,想著,猜疑不見了,在惱怒和厭惡裏,難以掩蓋的,是她失望的神色。


    其實,裘乾說的都是實話。雖說他開的農藥門市賺了一些錢,又靠造假藥發了橫財,但是,他包養的那個青屏人民醫院女醫生池美麗是個敗家娘們,太會花錢了。若說池美麗買吃買穿,裘乾還不心疼,畢竟她吃好喝好以後,裘乾可以消費她的身體,可這女人偏偏嗜賭,經常扮演夜貓子,這讓裘乾悔不當初,心說,還是胡玨那樣的女人會過日子。


    池美麗喜歡賭博,牌技不高但是賭癮不小,據說後來連白美妙都跟她交上了朋友。白美妙喜歡跟池美麗打牌,原因就在於池美麗像一隻小肥羊。裘乾的錢,就是變相被白美妙之流喜歡吃涮羊肉的人搜刮去的。


    池美麗的賭癮越來越大,賭的數額也越來越大。更可氣的是,聽說,有一次,這女人輸錢以後跟贏家上了床,完事以後,人家順妥妥把錢退給她了。


    做人無底線,正如南方某些地區笑貧不笑娼的傳世惡俗。


    池美麗這種招式,跟白美妙著實有那麽一拚。裘乾知道以後,勃然大怒。往後,裘乾的怨言越來越多,對池美麗不像先前那麽好了,再後來,他銀行卡裏的幾十萬突然不翼而飛了。


    那張銀行卡,是被池美麗盜去的,至於取款密碼怎麽泄露的,裘乾也不確定,極有可能是他酒後吐了真言。


    池美麗之所以盜走裘乾的銀行卡,實屬無奈之舉。花姐的人給她下了套,跟她賭了一場大博,結果,她輸掉好幾十萬,本錢,大部分是在賭博現場借的高利貸。


    一下子輸了這麽多錢,靠脫衣上床,顯然不行了。她一不是明星,二不是嫩模,三沒有過人姿色,在人家眼裏根本不值那麽多錢,充其量,以風騷衝抵了利息。


    花姐的人逼債就像催命似的,見池美麗遲遲不還錢,動輒就要砍死她,害得她東躲西藏,連班都不敢去上了,後來,實在沒有辦法,她才打起裘乾的主意。


    巨款被盜以後,裘乾一下子回到了解放前。搞破鞋的代價,也真是太慘痛咧。


    不過,這家夥明知香水有毒,卻是狗改不了吃屎,非得去打袁茵的主意。


    相中袁茵以後,為了提高成功率,裘乾便將自己偽裝成大款。怎奈海潮退得快,原形現得疾。袁茵這一把自己擺上貨櫃,亮出身價,裘乾隻能狗啃骨頭——幹咽唾沫了。想一想,也隻能算個蠅量級流氓吧。


    若不是因為池美麗,風頭上的裘乾說不定願意掏十萬塊錢來買浪尖上袁茵的身體。


    可是,沒有可是,他掏不出來。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情況擺在那裏,裘乾哪怕再不要臉,也不便道破實情啊。錢被一個小姘騙飛了,告訴另一個小姘他破敗的緣由,這不是自找麻煩嗎?確實不妥。裘乾有苦難言,眼看就要到嘴的菜掉了,他的沮喪表情可想而知。


    聽到裘乾哭窮,袁茵將信將疑,說道:“算啦,其實,我並不在乎你有多少錢,我隻是覺得你這人心眼好,相處起來很舒服。你也別沮喪。時運來了,說不準哪一天就爆發了。”


    話說的十分中聽,很勵誌。


    裘乾貼著袁茵肌膚的手小心翼翼地抽了回來。生意沒談成,由他自己心意,他都覺得不好意思過度貪占人家的便宜。他那鹹豬手一撤,袁茵將鬆脫一半的衣服收了收,緊了緊,又把牛仔褲拉鏈拉上,俊俏的臉龐,高掛著滿滿的無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北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嚴冰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嚴冰舒並收藏北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