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帆盈盈一笑,修頎的身材向大家鞠了一躬,然後,潤了潤夜鶯般的嗓子,唱了一首《美人醒來》:


    也許今夜的我走到絕望邊緣,


    暴力蹂躪善良忽而強吻欺騙,


    讓蝴蝶與蜜蜂同歸於盡吧,


    然後請螟蛉和跳蝻來守護花園。


    也許昨天的你變得無法扭轉,


    冷酷澆滅溫情然後進入冬眠。


    讓僵的軀殼與柔的夢魘一起狂歡吧,


    直至月球與地球巧妙地周旋。


    世人押解愛情站在被告席上,


    台上台下皆坐半截男人和半截女人,


    上帝派三千使者前往調解,


    最後落得一千沉淪一千逃亡和一千罵名。


    翌春愛神維納斯悄悄蘇醒,


    傾心澆灌皆是古老的情歌,


    不如先植一株無花的鐵樹無果的青藤吧,


    花開總有野性點破你的紅唇。


    在孟帆演唱過程中,陳君尋跟秦粉介紹道:“這是我朋友皇文漢寫的一首歌,怎麽樣?好聽吧?”秦粉關注的可不是什麽詞曲作者皇文漢,她現在最最關注的是孟帆的舉手投足,忽聽她問道:“這個孟老板,是你的同學?”


    陳君尋點頭,“對。”


    “你發小?”


    “對啊。”


    “你當初為什麽不追她?”


    這神經刀般的一問,把個陳君尋惹得哈哈一笑,繼而搖了搖手指,說道:“你呀你,你被青屏美女打敗了吧?”


    唱完歌,卜凡安排上海方麵的來人回賓館休息去了,許健則開車送秦粉回到她的別墅。


    回到別墅以後,秦粉給陳君尋打去電話,要他過來敘話,說有要事。沒過多久,陳君尋就打車過來了。這種場合,為了避嫌,陳君尋很少開自己的車。見麵以後,秦粉熱辣辣地望著陳君尋,她覺得今天戲演得太精彩了,興奮之餘,就與陳君尋進行一次深情的擁抱。


    “今天你是司儀,可是,你沒把客人陪好,所以,我要你到這裏來陪我。”秦粉說道。


    我擦,這就是她所說的要事嗎?


    陳君尋吻了吻秦粉的額頭,說道:“這不如影隨形跟過來了嘛?你有沒有發現,池承諾望我們的眼神有些不對勁,看來,他一定知道我們的關係,再看池有情那麽敵視我,不可能沒告訴他哥哥。如果池承諾以我為餌,促使你盡快與他合作,我可就成為青屏罪人了。”


    秦粉說道:“合作的事情不是三天兩天就能談妥的。看得出,池承諾這個人相當精明,我更得考慮考慮。不過,他若想占金色集團的便宜,也沒那麽容易,除非老虎打盹。”


    陳君尋腦子轉得飛快,微笑道:“你承認自己是老虎了?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秦粉一愣怔,回想剛剛說過的話,品出了別樣滋味,這時就見她腰肢扭動,輕輕捶了捶陳君尋的胸脯,撒嬌道:“天底下有這麽溫柔這麽漂亮的母老虎嗎?看我,你仔細看我。”說著,她扳正了陳君尋的臉。


    陳君尋斂住了笑,深情地望著秦粉。秦粉也深情地望著陳君尋。就這樣,二人的目光在雙方距離的中點位置碰到了一起,吸引到了一處,漸漸地,被攪和得越來越均勻。


    良久,良久,陳君尋撥開秦粉的粉拳,由衷地感歎道:“是啊,從沒遇到過這麽漂亮的母老虎,這麽多情,這麽能幹,香豔不可方物。”


    說到香豔不可方物,陳君尋的腦海裏忽然浮現另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在他初嚐的時候,也是這麽感歎的,驚呆得要死。那種淑女外衣下的別樣風流,那種如若凝脂的肌膚,那種流線優美的三圍,那種床上熱烈而又自然的水乳交融,是尋梅與賞牡丹的不同體驗。那個女人,不是他的老婆江桐,而是袁金林的老婆傅憶嬌,一個本該給他做老婆的女人,一個錯位婚姻中不幸摔落的尤物,她就是傅憶嬌。


    那個尤物在被江桐推進袁金林的懷抱以後,再沒得到應有的尊重,而當被精神上的情人陳君尋初嚐以後,漸漸失去了吸引。憑這兩點,傅憶嬌就是不幸的。當然,她還有更大的不幸,究其緣故,要問她的丈夫袁金林。


    說著,說著,這應該說到二00五年九月的事了。


    袁金林近來行事有些蹊蹺,出差回來後,他抽空總往鄉下跑。他攜帶著魚具,假裝對釣魚饒有興趣,回來時經過街頭農貿市場買二斤鮮魚冒充抵擋。他隻去三民鄉,而且目的地是三民聯中。就是文學青年範小船上崗做門衛的那所學校。


    袁金林時刻留意那個綽號叫小仙女的初三學生,那女孩的一顰一笑,似乎無時無刻不在牽動著他的心腸。


    原來,袁金林上中學時與一位有夫之婦發生過一段私情。那婦女本是學校食堂的老板娘,叫謝鳳凰。


    謝鳳凰的丈夫趙新華雖說是個個體戶司機,卻有垂釣的雅興,並在自己的老家三民鄉承包一方魚塘,請老爹看守,閑時自己就會架幾根魚竿子陶冶性情。袁金林的父親袁亦發也喜歡釣魚,那時,袁亦發還在台上,是國稅局副局長,雖然還沒有挪正,但是權力也不算小,經常有人請去垂釣。


    袁亦發去趙新華的魚塘釣過幾次魚,這趙新華頭腦靈活,又兼天生一雙勢利眼,見袁亦發被人前擁後簇,袁局長袁局短的,剛出籠白麵饅頭一樣熱乎乎香噴噴地稱謂,心說來人肯定是個大官。


    袁亦發臨走的時候,趙新華免費送魚不說,還時不時送給他一些家鄉土特產,一來二去,就混熟了。謝鳳凰過夠了鄉下人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趁現在能打能蹦,她想去城裏闖一闖,就水蛇一樣地纏繞趙新華。趙新華被纏得實在沒有辦法,就舍下臉麵去找袁亦發。


    當時,青屏一中校長是袁亦發的一位好朋友,學校食堂正準備承包給私人,於是,這校長就賣起人情,主動找到袁亦發,問袁家有沒有掌勺的大廚想混個小老板當當。


    袁亦發思慮片刻,自己的親戚在青屏或高或低都有工作,沒有人願意放下架子做這個廚子爺老板,於是很大方地將此等好事送給了趙新華,當時,他的條件隻有一個,那就是:兒子袁金林在青屏一中念書,吃飯時趙新華照顧點,多給盛幾塊肉就行。


    趙新華滿口答應,千恩萬謝,屁顛顛回家討謝鳳凰歡心去了。


    因為趙新華經常外出跑車,學校食堂主要由謝鳳凰打理。趙新華交代謝鳳凰,要她一定照顧好袁金林,謝鳳凰明知要照顧的是官家子弟,溜溝子舔屁股都得扒門縫看人家點不點燈,因而服侍起來格外小心。


    那時,袁金林在食堂吃飯都是免費的,不僅如此,營養還特別豐富。謝鳳凰當時已經生過兩個孩子,三十多歲,欲火正旺,再加上好日月乍一滋補,丈夫不在身旁,她就有些耐不住寂寞。


    袁金林經常到謝鳳凰的房間裏吃飯,外人都以為他是謝鳳凰的親戚,其實,這是謝鳳凰故意立起的幌子。這個女人暗自在打袁金林的主意。既然有老牛喜歡吃嫩草,剩下的老茼蒿就留給牛犢子去啃吧。


    謝鳳凰單單喜歡袁金林這頭怯生生的牛犢。


    這一覬覦就是兩年多,直到袁金林十八歲那年,謝鳳凰才等到機會。


    那年眼看就要放暑假,食堂也要關張了,謝鳳凰還像往年一樣哄著袁金林,說:“金林呀,我們家有一塊很大的魚塘,那裏魚可多啦,過幾天放假,我帶你釣魚去。還有,我們家蘋果園和桃園可大啦,桃園裏還有一季晚桃,要多好吃就有多好吃哩,蘋果雖然又青又小,現在也能上口了,有紅富士,有金帥,你想吃什麽就有什麽,嫩得很。”


    謝鳳凰心說嫩得像你袁金林,掐一下淌出白水哩,但她沒有說出來,隻是色迷迷地瞄著袁金林,眼睛裏潑出兩盆熱辣辣的欲望。這一次,袁金林也不知道是被謝鳳凰說動了心,還是被她的風韻迷住了,放暑假就跟她去了三民鄉老家。


    那幾天適巧趙新華出車在外。謝鳳凰動起騷主意。因為夏天穿衣服少,在桃園洗桃子給袁金林吃的時候,她故意在袁金林麵前半露半掩著打油錘般的大奶子,撩撥袁金林。後來,瞅準時機,她就在蘋果園看園草棚裏與袁金林發生了關係。


    三伏天氣,蘋果園裏熱得猶如烘箱。謝鳳凰將文弱而羞澀的袁金林欺到身下,狼戲羊羔般非常主動。小床吱吱呀呀、搖搖欲墜,就見謝鳳凰大汗淋漓,儼然在施行強暴。


    那是袁金林與謝鳳凰唯一的一次交媾,不曾想打造出一個新生命——小仙女。


    袁金林後來一直與謝鳳凰保持距離,他不喜歡這個女人腰際那匝肥墜墜的蠻肉、黢黑的皮膚和腹股溝裏隱約釋放的狐臭味。在他的記憶中,他與謝鳳凰那次交媾,就像當時他身邊的蘋果樹上變異出一顆青澀的禁果,而那棵樹從此移植到他的心靈深處,成為他無可消弭的隱秘的標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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